第 63 节
作者:吹嘻      更新:2021-04-28 08:35      字数:5200
  回到卜家药铺,天已经黑了,公子正站在阶前跟风彩彩说话,雷蕾进院瞧见,故意大声咳嗽,见二人回来,风彩彩勉强招呼两句,便匆匆进房间去了。
  公子跟秦流风说了两句话,又问二人要不要吃饭。
  “我们在外面吃过了,”雷蕾不怀好意地看秦流风,“有的人,今天真卑鄙。”
  秦流风毫不客气:“有的人,同流合污。”
  雷蕾轻哼。
  公子愣了下,也没多问:“有劳秦兄。”
  待秦流风离开,雷蕾笑嘻嘻走近公子身旁:“小白,很久没看你练刀了,要不要我去抱几块柴来你砍?”
  公子板起脸:“再胡闹……”
  雷蕾道:“怎么。”
  公子也忍不住抽抽嘴角,耐心解释:“武器,重在武字,习武者当尊重武学,以江湖大义为重,手中兵器也就成了惩恶扬善的利器,自然不容轻视,你敢让冷兄用剑切菜么?”
  “知道知道,”雷蕾心不在焉,望着风彩彩的房间,“跟风姑娘说什么呢?”
  公子有些不自在:“闲话。”
  雷蕾道:“不是互诉衷肠?”
  公子无语。
  雷蕾鼻子里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公子拉住她:“小蕾。”
  雷蕾甩手:“犯得着骗?”
  公子拉着她不放,半晌才道:“你不也和秦兄出去么。”
  他吃秦流风的醋不是一次了,雷蕾既喜又气:“我们是朋友,一起出去冷醉是知道的,风彩彩不一样,她本来就对你有意思,你看我怎么不怀疑温香,单怀疑她!”
  公子抱住她:“她说什么,我的意思你都知道,何必生气。”
  雷蕾闷闷的:“谁知道你什么意思。”
  公子道:“你别担心。”
  由于被上官秋月警告,雷蕾已经很久没主动轻薄他了,如今难得此人开窍,越来越主动,于是就势在他胸前蹭:“我担心什么,你说!”
  “……”
  “小白!”
  公子被缠不过,终于低声:“你是萧白明媒正娶的夫人。”
  “那一样可以再娶小老婆。”
  “纳妾之事须主妇同意。”
  “我同意,你纳了她吧。”
  “……”
  下卷 秋月春花不了
  刚刚回房间睡下不久,一道人影就飞快从窗外掠进,悄无声息地将雷蕾劫了出去,连哑穴都没点,雷蕾知道是谁,也配合地不吭声,一直到河边小树林里才被丢下。
  如花从怀中取出一壶酒:“喂,说我像女人?”
  雷蕾笑道:“谁让你叫如花仙子。”
  出乎意料,如花这次非但没再气恼,反而大方地冲她一挥手,坐下喝酒:“你也不用再气我,我已经想通了,随你们说去吧,我会在江湖上宣扬宣扬,上官秋月是个美男子,生得沉鱼落雁,那张脸比我还像女人,那时候他们就不会只说我了。”
  雷蕾问:“你那几个兄弟呢?”
  如花莫名:“兄弟?”
  雷蕾觉得不对劲:“白天酒楼里跟你一桌吃饭的……”
  如花恍然:“那是我请客,他们都是来陪吃饭的,不认识。”
  雷蕾张张嘴:“不认识也请客?”
  如花答得干脆:“一个人吃太无趣,我就从街上随便拉了两个。”
  蜀客酒楼消费都是高水准,走在大街上,有人突然拉你去白吃白喝一顿,这等好事不是每个人都遇得上的,难怪那些人会奉承他!雷蕾哭笑不得:“我有事找你。”
  “没时间跟你打赌了,”如花收起酒壶,跳到旁边树上蹲着,伸手摇摇枝头的灯笼,“晋江城过两日要开运动会,我且去走走,完了再来找你。”
  雷蕾正色:“我找你可不是为打赌。”
  如花奇怪:“那是什么?”
  雷蕾直言不讳:“一句话,你跟长生果这事有没有关系?”
  如花先是愣,随即暴跳:“长生果不是已经被你们找出来销毁了吗,关我屁事!怎么,你们查不清楚卜老头的死,就要平白把这杀人罪名往我身上推?”
  “我又没说凶手是你,你急什么,”雷蕾笑眯眯,“据线索显示,确实有人从屋顶气窗潜入房间杀了卜老先生,我只不过想问问,有没有人轻功和你差不多?”
  如花别过脸:“没有。”
  雷蕾道:“你有没有去过卜老先生的房间?”
  “去过又怎的!”如花抱胸,扬眉,“反正人不是我杀的,我也没见过什么长生果,信不信由你,叫何太平派人追拿我也行。”
  雷蕾道:“我相信你,我只是想问下,你知不知道什么线索?”
  获得信任,如花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考虑半日,道:“其实……”刚刚说出这两个字,他忽然放低声音:“不好,有人来了,我先送你回去!”抱起她就往前冲。
  跑出没多远,他猛地又是一个急刹。
  雷蕾反应过来,忙问:“怎么了?”
  如花不答,直直看着前方,细长的眼睛也瞪圆了。
  雷蕾转脸,只见前面不远处的大石上站着个人,白衣翩翩如黑夜中的明月,风采逼人,身后两名美丽月仆各提着一盏灯笼。
  如花未免懊恼,恨恨道:“方才被你一气,竟没留意周边动静。”
  雷蕾无力,望着那人。
  上官秋月看着她微笑,笑容温暖如太阳:“小春花快过来。”
  如花大惊,丢开她:“你……你……”
  雷蕾苦笑:“我认识他而已,你不用怕。”
  如花看着她不说话。
  上官秋月笑道:“你还能逃得出去?”
  如花忽然拉过雷蕾,低声:“前后左右共埋伏有二十七个高手。”
  雷蕾紧张:“你……”
  如花不答反问:“他会不会杀你?”
  雷蕾摇头:“应该不会。”
  “那就好,带着你是肯定逃不掉的,我先走了。”话音刚落,身旁已空无人影。
  雷蕾无语。
  眨眼的工夫,上官秋月已经站到了面前,冰凉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责备:“小春花,你总是这么不听话。”
  心有顾忌,雷蕾不想跟他闹僵:“是他把我弄出来的。”
  上官秋月叹气:“这么多人,想不到还是让他钻了空子。”
  雷蕾催促:“行了,快送我回去吧。”
  “回去?”上官秋月摇头,“不好。”
  那只手不知在她身上什么地方拍了拍,雷蕾立时觉得眼皮沉重无比,困意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她软软倒在上官秋月怀中。
  雪白的帐子,冰冷的床,房间温度异常的低,根本不是仲秋八月该有的气温。
  上官秋月坐在床前,见她醒来毫无意外,微笑着伸出一只手:“饿了近两天,快起来吃饭。”
  昏迷了两天?雷蕾看清周围环境,不由暗叫糟糕,努力保持平静,翻身从床上爬起来,埋怨:“三天两头带我回来做什么,小白会起疑心的,到时候就不好拿玄冰石了。”
  上官秋月道:“我改变主意了,今后你不必再跟着萧白。”
  改变计划?雷蕾万万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想着可能再也回不去公子身边,只能天天对着变态,顿时着急:“怎么,你不要玄冰石了?”
  上官秋月看她的眼睛,笑容冷了些:“你真的打算替我取玄冰石?”
  先想办法回去再说,雷蕾淡淡道:“当然,我还不想死,指望着你替我解百虫劫呢。”
  上官秋月将她抱到怀里:“总是不听话,哥哥不放心让你跟着他。”
  雷蕾无奈:“我又没轻薄他。”
  上官秋月轻哼:“可他会轻薄你了。”
  你怎么知道?雷蕾惊疑,没问出来。
  上官秋月哄她:“传奇谷已经归顺于我,你不想害萧白也罢,玄冰石不要了,今后你只要乖乖跟着我,过段日子待我事成,会替你解毒的。”
  此人好象真的没有恶意,不是利用?看清他眼中那些宠溺之色,雷蕾半是意外半是震惊,有瞬间的愣神,差点以为那个温柔的哥哥又回来了,不过她很快就清醒——不,他的好是有限的,残忍才是他的本性,跟着这样的人太危险,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做成人偶了。
  见她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上官秋月眨眼,语气中难得带上了几分讨好的味道:“你爹的解药已经叫人送去了,我放了花家就是。”
  知道逃不了,雷蕾闷闷地哼一声,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且说那夜,公子与此女分开,回到房间便隐约觉得不安,却又不知道缘故,反复考虑许久,还是决定再去看看,于是披衣出门。
  夜已深,檐下灯笼光线暗淡,惟独甘草房里还亮着灯。
  公子缓步行至雷蕾房间外。
  房中既无灯光,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公子没有立即叩门,而是站在阶上斟酌词句,虽然此女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但好好的把人家从床上叫起来,总该找点什么理由才对,否则又要被她调戏取笑了。
  半晌,他微微抿嘴,抬起手。
  “萧公子。”有人轻唤。
  公子愣了下,收回手:“风姑娘?”
  风彩彩远远站着,双手交握,神情局促。
  公子镇定,礼貌性问候:“这么晚还没睡?”
  风彩彩缓缓走上前,低声:“晚饭时卜二先生就过来找温掌门李大夫他们说话,我跟温香姐姐出去走了走,才回来一会儿……”
  “砰”,一声轻响传来。
  二人同时看向旁边房门。
  以为雷蕾已醒,担心惊动她惹出误会,加上白天才被此女的醋淹过,公子不好多说,于是点点头,转身走了。
  风彩彩呆了呆,也自回房间休息。
  二人都没想到,方才雷蕾的房间里,一道人影迅速从窗外掠进,在桌上留下了一张字条,离去时还有意敲了下桌子。
  “尊夫人在上官秋月手上,急。”。
  千月洞的日子还算悠闲,除了上官秋月,身边多是陌生面孔,叶颜已经不在,银环素练经常有任务外出,顾晚还没回来,估计是留在八仙府继续追杀如花了,山下的消息全然不知,雷蕾没事只好掰手指头瞎算,十多天,马上中秋节,晋江城运动会该结束了吧?自己一再被劫持,“小白”肯定很着急,何太平也肯定很头疼。
  白道魔教不可能和解,春花秋月的关系一天不了,这类麻烦就一天不会消失,就算“小白”不计较,自己也会内疚的。
  雷蕾苦笑。
  “小春花喜欢那里?”身旁,上官秋月望着冰谷。
  “风景还好。”雷蕾心不在焉瞟他一眼,此人不变态的时候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过了十月就会结更多冰,夜里冰映着月光,都不用点灯,更好看,”上官秋月回忆着,又摇头,“可惜那洞里一个人也没有,我先前是不喜欢被关在那儿的,她就给了我一堆心法口诀,我只好念给自己听,差点不会说话了。”
  雷蕾默然片刻:“你杀了她出来,外面很好?”
  上官秋月远眺:“外面很好,很大,人也多。”
  正好给你提供了研究杀人艺术的平台,雷蕾摇头:“人多又怎样,别人只会怕你。”
  上官秋月不介意:“我们不是白道,已经习惯这样的手段,我若跟你一样当好人,顾晚他们会杀我。”
  雷蕾冷笑:“连顾晚也猜忌,到底谁才是你信得过的?”
  上官秋月毫不迟疑:“我自己。”
  雷蕾懒得争辩:“我不能赞同你的手段。”
  上官秋月似看透她的心思,安慰:“放心,哥哥不会害你。”
  见识过此人演戏的本领,雷蕾没好气:“不是想拿我威胁小白换什么东西?”
  上官秋月皱眉。
  雷蕾决定把话说开,抬眼望着他:“我本来就不是千月洞的人,从没想过要害你,你却几次利用我,还给我下毒,现在要我怎么相信你?”
  上官秋月目光闪烁:“你要怎样?”
  雷蕾答得干脆:“我不想留在这里。”
  上官秋月淡淡道:“要找萧白?”
  雷蕾道:“有没有小白都一样。”
  上官秋月对这回答还算满意,脸色好转,轻声:“你不喜欢这里?永远跟哥哥在一起不好?”
  雷蕾后退两步:“你相信的只有你自己,一个连母亲都杀的人,难道还会对我手下留情不成?更何况你本来就不是我哥哥,说不定哪天我一句话说错就被做成人偶了,所以你若真那么好,就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我还想好好活着。”
  上官秋月看了她半晌,恢复温柔:“百虫劫的解药很难配制,想活就跟着我,我会对你好的。”
  这话半是威胁半是诱惑,雷蕾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