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作者:吹嘻      更新:2021-04-28 08:35      字数:5124
  公子抱着她钻进马车,吩咐车夫:“回去吧。”
  “答答”的蹄声响起,紧接着是“咯吱咯吱”的声音,马车缓缓前行。
  车厢内,公子放开她:“好了。”
  雷蕾趴在他怀里,闭着眼睛装死。
  公子道:“起来。”
  雷蕾眯着眼睛动了动,含糊:“小白,我头痛……”
  公子抽抽嘴角:“不要再装了。”将她丢到一边。
  不愧是萧少庄主,原来早就看出来了!雷蕾闷闷地缩到角落:“我只是……不高兴!”
  公子看她:“秦兄不是来了么。”
  早不来晚不来,专程来抢老娘的诗!雷蕾不语,有苦说不出,关键是那诗的确不是自己原创,没有权利告其盗版,只能怪自己不小心盗慢了一步。
  公子沉默片刻,道:“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确是好诗。”
  雷蕾白眼:“有什么好,小孩子都会念,你的比他的强多了!”
  公子摇头:“冷姑娘的词更好。”
  一样是盗版,雷蕾鼻子里哼了声。
  公子看她一眼,不说话了。
  所谓好事做梦才会有,坏事说说就成真,这里雷蕾刚装了场病,回到庄里就真有点不适,睡到半夜,忽然浑身发起热来,只觉得口干舌燥,头痛欲裂。
  这么晚,天又冷,怎么好吵别人?
  嗓子干得快要冒烟,她忍住头晕目眩的感觉,勉强支撑着爬起来点亮了灯,想要倒水喝,转眼间忽见灯焰如豆,房间里影影幢幢,越发显得冷清孤寂,病中人格外敏感,此情此景,雷蕾竟无端生起凄凉之感,落下泪来。
  “哭什么?”亲切的声音响在耳边,一双手扶上她的肩。
  雷蕾转身。
  美得不像人间所有的脸,黑眸中是暖如春阳的笑,一袭雪衣却冷如冰雪。
  雷蕾望着他发呆。
  上官秋月伸手触及她的脸,明白过来:“病了?”
  美色当前,雷蕾顿时头也不昏了,眼也不花了,急忙转脸看,原本紧闭的门此刻竟然半掩着,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打开的。
  上官秋月替她拭泪:“一点小病什么要紧,有哥哥在。”
  短短两句话听在耳朵里是那么温暖,除了亲人,谁会这般无条件地关心你?直到此刻,雷蕾才完全抛弃对此人的成见,既惭愧又后悔,抱住他的腰,眼泪簌簌往下掉:“哥。”
  上官秋月掰她的手:“快放手,回去躺着。”
  哥哥的豆腐吃得光明正大,雷蕾在他胸前蹭:“不放。”
  上官秋月不再勉强,含笑看她:“病成这样,还总抱着哥哥做什么?”
  雷蕾抬脸望着他,眨眼:“轻薄你。”
  上官秋月愣。
  雷蕾得意,继续蹭。
  上官秋月忽然笑了,低头,同时抬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对:“先去床上躺着,哥哥再让你轻薄,好不好?”
  动作僵住,雷蕾倒抽一口冷气,笑容古怪:“你……让我轻薄?”
  上官秋月一本正经地点头,轻声补充:“你还可以再轻薄些。”
  雷蕾无语,立即放开他,抬手擦汗,口里喃喃道:“真热啊……”
  上官秋月抱起她放到床上。
  大哥你的思想太前卫太开放了,连我都跟不上!雷蕾震惊之余,总算没忘记正事:“我要喝水!”
  “好,你乖乖躺着。”上官秋月替她拉过被子,回桌旁倒了杯水递给她。
  雷蕾边喝边瞟他,心里暗自揣测,这春花秋月怎么看都有问题,咱有胆子调戏,那是因为咱本身就不是他妹妹,而此人对来自妹妹的调戏完全不拒绝,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甚至还说“可以再轻薄些”,有这么亲热的兄妹?分明就是暧昧!。
  待她喝完,上官秋月接过杯子放好,然后果真坐到了床上!
  原以为自己已经够强悍,想不到遇上了更强悍的,雷蕾生平第一次对送上门的绝色美男产生了畏惧心理,慌忙往旁边躲。
  上官秋月笑:“怎么,不想轻薄了?”
  事情发展越来越不对,雷蕾惊疑:“我们真的是兄妹?”
  上官秋月目光闪烁,奇怪:“我们自然是兄妹,怎的问这个?”
  雷蕾支吾:“就是问问……”
  上官秋月似有不悦:“哥哥对你不够好?”
  雷蕾忙摇头:“没有,很好。”就是太好了点,不怎么正常。
  上官秋月方才展颜:“这就对了。”
  雷蕾主意暗定,无辜地望着他:“可我什么都不记得,难道我们以前也……像现在这样?”
  上官秋月摇头:“当然不是。”
  雷蕾道:“那……”
  “以前?”上官秋月想了想,煞有介事地,“自爹娘故去,你就跟着哥哥了,一处吃饭,一处睡觉,你可比现在还要大胆多了……”
  一处睡觉?雷蕾吓得结巴:“真、真的?”
  笑容里带着一丝促狭,上官秋月微侧了脸,斜睨她:“当然,哥哥骗你做什么。”
  不愧是兄妹,这小春花虽然没遗传到绝世美貌,但彪悍的作风却是半点也不输给秋月,居然真的敢玩□?雷蕾像看怪物一样瞧了他半日,直到被那笑容迷得晕乎乎的,也没发现其中有半点猥亵的成分,与男女特殊关系的标准相去甚远。她不觉又心生疑惑,难道是老娘思想太不纯洁,把人家两兄妹纯洁的关系想歪了?兄妹两个人都我行我素,异于常人,感情“深厚”些也有可能……
  放下猜疑,雷蕾问出心底一直以来的疑惑:“我以前是不是也经常挖人眼睛……把人五马分尸?”发抖。
  五马分尸?上官秋月微笑,这提议不错,有创意。
  雷蕾讪笑:“是真的?”
  “这些事真的假的有什么要紧,你只须记得哥哥最疼你,就够了,”上官秋月摸摸她的脑袋,“待拿到萧萧凤鸣刀心法与玄冰石,哥哥就可以一统星月教,到时候你也不必留在这里,跟哥哥回去,我们兄妹又能在一起了。”
  回千月洞?天天看人挖眼睛太可怕了!雷蕾转移话题:“对了,那间书房不让外人进去,心法可能真的藏在里面。”
  上官秋月低声笑:“萧白对你很好。”
  “小白”的人品当然没说的,美人哥哥你又在打歪主意了吧!雷蕾有点无语:“可是还没好到可以破例的地步啊。”
  上官秋月道:“不急,你且仔细跟着他,见机行事便好,倒是长生果的事,他们可有没有什么动静?”
  雷蕾迟疑了一下:“碧水城大年初一晚上要拍卖长生果。”
  上官秋月道:“这消息我已经知道。”
  雷蕾道:“其实我也不想要什么长生果,你……”
  “那是件难得的东西,”上官秋月皱眉,打断她,“哥哥安心替你取,就决不能让它落入何太平他们手上,你不帮哥哥也无妨,怎的反倒向着外人?”
  听到责备,雷蕾沉默。
  上官秋月叹了口气,柔声安慰:“许多事你都不记得了,所以才当他们是好人,如今哥哥也不勉强你,你且安心养病,不要想太多。”
  雷蕾“恩”了声,直起身推他:“你快走吧,别叫他们发现了。”
  “你先睡,”上官秋月将她拉到怀里,拾起她一只手,“等你睡了,哥哥再走。”
  那手比她的大许多,有凉意源源不断传递过来,身上燥热逐渐退去,雷蕾只觉得遍体清凉,非常舒适,睡意席卷而来,所有乱七八糟的思绪很快都被淹没。
  醒来时上官秋月已经不在,晚上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在做梦,倒是公子知道她生病后,立即派人请了大夫来,不知道是美男刺激了免疫力增强,还是雷蕾本身体质太好,一副药还没吃完,病就已经好了大半。
  “这茶是公子的。”
  “行,我替你拿去。”
  雷蕾抢过下人手中的托盘,端着茶就往小花厅上走,原来这两天公子体谅她病中,只吩咐她多休息,日常送茶送饭又换成了仆人。
  “小白小白!”快步进门。
  小花厅的椅子上已经坐了个人,见她进来,立即双眉一抬,饶有兴味地:“雷蕾姑娘别来无恙?”
  金冠宽袍,就算歪在那儿,也能让人迅速联想到“风流倜傥”四个字,除了秦流风还有谁!
  见到最不愿意见的人,雷蕾惊得后退两步:“你……你怎么来了!”
  “我为何不能来?”秦流风起身踱到她面前,自顾自从她手上的托盘里取过茶,“雷蕾姑娘伤寒可好了?要不要在下替你针上几针?”
  不就是会个“床前明月光”吗,你拽个屁,老娘四岁就会念了!雷蕾横眉,将托盘一丢就伸手去夺:“这茶不是给你的!”
  秦流风顺势抓住她的手,似笑非笑:“来者是客,雷蕾姑娘怎好抢客人的东西?”
  雷蕾哼了声,正要说话,门外却走进一个人来。
  “秦兄。”。
  秦流风不动声色放开她,走过去坐下,就着手中茶喝了口,笑吟吟道:“多谢雷蕾姑娘的好茶。”俨然又是温柔有礼的才子。
  雷蕾咬牙笑:“不知道秦公子来了,我再去倒一杯。”
  公子回神,看她一眼:“不必,既病着,就多歇息吧,我不渴。”说完也往椅子上坐下。
  秦流风放下茶杯,说正事:“前日西沙派与南海派的一帮弟子又起了争执,打得不可开交,西沙派还伤了好几个人,温掌门请了何兄去主持公道,何兄分不开身,因此叫我特地过来一趟。”
  公子皱眉:“冷前掌门的死因至今也未查明,南海派如何肯干休,只伤了几个人还是好的,只怕将来再闹下去,迟早会出大事。”
  秦流风苦笑:“比这更大的事也有,眼下当务之急,是大年初一碧水城的长生果拍卖会,长生果若当真再现江湖,必会引得人人抢夺,魔教又掺合进来,就不只是两派恩怨这么简单了,势必江湖大乱。”
  公子道:“何兄的意思?”
  秦流风道:“他让我来知会你一声,如今他处理完西沙派的事,也不回来了,打算顺道去八仙府拜访卜老先生的兄弟,顺便查查有没有遗漏的线索,让我二人作一路,十二月初起程,只作奉命去夜谭城慰民,中途改道架空城与他会合,再一同去碧水城,到时候我会安排人掩护。”
  公子点头不语。
  秦流风看看天色,起身:“不早了,我先回去,有了消息再找你。”
  公子起身要送。
  “不劳你亲自送了,”秦流风转身,瞟着雷蕾,“让你的丫鬟送我就行。”
  老娘送你?雷蕾鼻子里笑了声:“我病着呢,万一传染给秦公子可不好,慢走。”
  秦流风似觉意外,发笑:“还真病了?”
  先被鄙视,接着被抢诗,如今生病也要被质疑,雷蕾看此人鼻子嘴巴都不顺眼,转身出门。
  上卷 小白的座右铭
  入冬,天气越来越冷,庄里上下忙着准备年货,平日里客人陆续开始增加,其中多是雷蕾并没见过的陌生面孔,私下打听,原来都是送田租或者礼物的财主和掌柜,她这才知道了山庄的经济来源。这次由于长生果之事,不能在家中过年,公子决定提前处理帐目,十分繁忙,雷蕾识趣地不去打扰,时而帮着招待客人,时而帮忙清点采购的年货,当然,更多时候是去东边院子溜达,因为那里有间古怪的旧书房。
  院子里,赵管家心安理得地坐在椅子上晒太阳。
  雷蕾递过一本帐簿:“你老人家看看,有没有错?”
  赵管家接过来翻了半日,满意:“想不到你这丫头这么会算帐,算盘也不用。”
  原来赵管家就住在这院子里,前几次雷蕾想进书房都被他拦下,好在这些日子以来她在庄里混得还可以,谁也不拿她当外人,加上此女把马屁功夫发挥到极致,主动请缨帮忙算帐,头脑又灵活,以至赵管家对她的成见完全消失,关系反倒比别人好。
  听到夸奖,雷蕾懂得谦逊:“反正我别的不会,帮忙算算帐也应该。”
  赵管家笑:“公子上次还问起过,是谁做的帐。”
  雷蕾忙问:“他怎么说?”
  赵管家活了这么几十年,深谙笼络之道,于是将原话砍去一半进行转达:“夸你,帐算得还不错。”这字……
  雷蕾到底年轻,哪里听得出话中深意,只管乐,“小白”总算知道咱的优点了!同时她也没忘记正事,指着书房:“那房间为什么不能进去啊,难道里头有什么东西?”
  赵管家闻言,原本和蔼的脸立即沉下:“有什么东西也不是你该管的事儿,知道不能进就够了,问这许多做什么!”
  雷蕾故作不满:“不就是萧老庄主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