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节
作者:温暖寒冬      更新:2021-04-28 08:29      字数:5061
  年春妮赶紧跑过去从地上捡起那些有些破碎的花瓣,之后抬头冲着颜疏青大喊:“师父,我拿到了,你快些下来吧——”
  颜疏青点头,却还是在那半山腰上一动不动。
  年春妮在下面看着奇怪,却瞧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师父!”
  变故发生在陡然之间,颜疏青突然松了手,直直地落了下来,年春妮心中猛地一跳,却只能呆愣愣地看着颜疏青往下落。她在心里期盼着颜疏青能像之前那一次那样,再抓住些什么东西来缓一缓下落的趋势也好,可是终究只是年春妮的期盼罢了……
  颜疏青落在年春妮眼前,手臂上是淋漓的鲜血……
  “师父……”年春妮颤抖着喊了一声。
  颜疏青微微睁了下眼,对着年春妮说了两个字:“莫说……”
  年春妮看着颜疏青又闭上了眼睛,心里突然慌成一片。
  颜疏青说莫说……
  那意思……是怕越疏狂担心吗?年春妮知道在那些武侠故事里,一般高人闭关是不能容许有人叨扰的,可是……如今闭关的人是越疏狂,而受伤的人是颜疏青啊,也不能打扰吗?
  年春妮咬了咬牙,转身奔回年氏烤鸭店:“爹——爹——”
  “这是怎么了,着急忙慌的?”梁凤嗔道。
  年春妮来不及回答梁凤的话,拉住年文力就往外跑:“快些,颜师父出事了。”
  “什么?”年文力当下也是一惊,顾不迭穿上外衣,便跟着年春妮往外跑了。
  城门口的人拦住年文力和年春妮,斥道:“封城了你们不知道吗?这火急火燎的是要去哪?”
  “守卫大哥,方才我和师父出去你们不是放行了吗?你们不记得了吗?而且我进来的时候你们也没拦着啊……”
  “放屁,我们怎么会随随便便放人出去呢?简直就是胡说八道!”那人瞪了年春妮一眼。
  年春妮急的都要哭了出来:“守卫大哥。你放我过去吧,我师父现在在外面生死不明呢!若是师父出了什么事儿,咱们棠樾郡的危机又该怎么解呢?”
  旁边有人凑过来说了一句:“这女子是那两个神医的徒弟?”
  那守卫眯着眼打量了年春妮半晌,似乎在思考年春妮的话究竟有多少价值,年文力此时上前,往守卫手里塞了一锭银子:“您通融通融。”
  那守卫将银子揣进袖子里,笑道:“我们这也是得听放上头的命令,在说了,这个时候,我们有钱也得有命花啊。不过你们既然是为了出去接颜神医的话,还是得快去快回。”
  年文力和年春妮点头,道了谢之后。年春妮就开始催着年文力快些。
  到了山崖那儿,年文力看着颜疏青的样子,也是骇了一跳,可是上前看了看,却也只是手臂擦伤的比较厉害。
  年春妮皱眉:“谁知道有没有摔断胳膊腿的啊。还是得郎中来看一看才好。”一边说着,一边帮着年文力将颜疏青背了起来。
  回家的路上,年文力问她:“你这两个师父不是都是很厉害的大夫吗?还要请什么郎中?”
  “越师父闭关了,颜师父……医者不自医啊。”年春妮叹了口气。
  因为药铺内颜疏青在闭关,年春妮又记着颜疏青的那句话,便让年文力将颜疏青带回了自己家。请了郎中来看时,郎中一看便念叨着要走。
  “哎,我们又不是不给您钱。您走什么啊?”年春妮拦住那个郎中。
  那郎中看了年春妮一眼,冷笑:“你当我眼瞎?这是颜疏青,他还需要我来看病?我这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怎么会是活得不耐烦啊?”年春妮皱眉:“医者仁心,难道您不应该先看病吗?更何况医者不自医……”
  “医者不自医?他不是还有个师兄吗?您去找他那师兄去吧,莫找老朽。老朽可不敢给这些所谓的神医圣手治病,老朽可看不起……”那人说完。推开年春妮扬长而去。
  年春妮呆了一会儿,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颜疏青,转身回到药铺里,使劲拍打越疏狂的门:“师父师父——”
  里面传来越疏狂不耐烦的声音:“你个死丫头,知不知道什么是闭关啊,你师父我……”
  越疏狂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年春妮打住:“颜师父出事了。”
  屋门刷地打开,越疏狂等着年春妮问道:“你说什么?谁出事了?”
  “颜……颜师父……”年春妮被越疏狂的样子骇了一下,随即冲着越疏狂飞奔出去的身影大喊:“颜师父在我家啊……”
  也不知道越疏狂听没听见,年春妮赶紧在后面追了上去。似乎只要是涉及颜疏青的事情,越疏狂总是能够快速准确的判断。果然,年春妮白担心了一场,越疏狂准确无误的跑到了年氏烤鸭店,直接上了楼,冲进了一间屋子里,探上了颜疏青的脉搏。
  年春妮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就收到了越疏狂冷如寒刀的眼神:“他是怎么弄的?”
  年春妮略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气息,指着床边的药筐里的几株草说:“师父你去闭关了,颜师父就带着我出了城,去采这个……”说到这儿的时候,年春妮发现越疏狂的目光已经落到了那药筐上,不禁问道:“师父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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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长里短卷   061:祸不单行2
  “升麻。”越疏狂面无表情。
  《名医别录》中记载,升麻解百毒,辟瘟疫瘴气邪气蛊毒,入口皆吐出,治中恶腹痛,流行疾病,头痛寒热,风肿诸毒,喉痛口疮。久服不夭,轻身长年。
  “神药啊。”年春妮叹道。
  越疏狂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
  年春妮知道越疏狂的心情一定不好,有些讪讪的退出门去,却正好看到年文力在门口手里捏着一张纸,一脸怔忪。
  “爹?”年春妮觉得奇怪,走了过去伸着脑袋去看年文力手里的纸。
  年文力却猛地将纸团成一团,扔到了烤鸭炉下面点燃了。
  年春妮不禁皱眉:“爹,出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事儿,你师父怎么样了?”年文力干笑,转移话题。
  年春妮摇了摇头:“不知道呢,越师父把我赶出来了,爹,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你倒是说说啊,咱们是一家人啊,还要瞒着骗着的做什么呢?”
  年文力叹了口气:“等你娘回来着吧。”
  “娘去哪儿了?”年春妮眉间一跳,感觉似乎要出什么事儿一样。
  “你娘……去钱庄了……”年文力叹了口气,拉过年春妮,有些歉意:“春妮,棠樾郡……咱们怕是呆不久了。”
  年春妮一惊,问道:“爹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郡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已经没人来买咱们的鸭子了,咱们再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了……”
  “爹!”年春妮反驳:“这事情是属于天灾与我们无关,等到师父们制出药来,等到朝廷下发敕令,他们就知道我们是无辜的了,我们还是能东山再起的。”
  “春妮。其实……”年文力皱了皱眉,似乎想找什么合适一些的语句来:“你有些太过天真了,春妮,人言可畏,在他们心里咱们已经是错了,即便日后能洗清身上的冤屈又能如何呢?咱们这些年是赚了不少钱了,这也足够了。妮儿,咱们啊,还是莫要忘了庄稼人的本分。”
  “可是……”
  年春妮还要说什么,越疏狂却从楼上喊住了她:“春妮。你上来一趟。”
  年春妮心下沉的更厉害了,越疏狂从来没有喊过她春妮,一直是丫头丫头的喊着。现在突然喊她春妮,莫不是……颜疏青出了什么事儿?
  年春妮心怀忐忑的走上楼去,越疏狂侧身让她进了屋子,然后又将门掩了起来。
  “师父?”年春妮回头看了越疏狂一眼。
  越疏狂冷着脸,坐到了颜疏青旁边。握了握颜疏青的手,轻声道:“师弟,她来了。”
  “春妮,你过来……”颜疏青睁开眼看了年春妮一眼,向她招了招手。
  年春妮赶紧过去,半跪在地上。仔细听着颜疏青的话。
  颜疏青说:“春妮,记住升麻的样子,日后你若是在山上看到了升麻记得多采一些。还有,不要总是惹你爹娘生气,和他们回家去吧。”
  “师父?”年春妮不解。
  “我其实一早就知道你爹娘想要回去了,这些地方多得是吃人的妖怪,你爹娘都太过耿直。容易受人陷害。这次的疫情,最多月余。便能差不多解了。到时候,封城之令自然会撤去,你便跟着他们回家去吧。”
  年春妮心里突然就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有些哽咽地出声:“可是师父不是还要带着春妮,教春妮医学药理的吗?”
  颜疏青用手捂住嘴,轻轻咳了几声。越疏狂拍了拍颜疏青的手臂,转头看着年春妮,叹了口气:“丫头……”
  因着这一声“丫头”年春妮的眼泪吧唧掉了下来,她抬手摸了一把脸:“师父……”
  “瞧瞧,又不是要把你逐出师门,你哭什么?”越疏狂皱眉:“师弟受了伤,只怕是要将养一阵子了,我一个人现在也只能将这抑制疫情的药方写出来了,至于上头要怎么判,我就无能为力了。丫头啊,你聪慧有余,定力不足,明日随我去拿基本医书,在家里的时候,多看看书,等到……为师自会寻到你的。”
  越疏狂说的神神叨叨,却又由不得年春妮拒绝,年春妮只能点头应下来,又看向床上的颜疏青:“颜师父……”
  “无碍。手臂上是擦伤,只是腿骨断了罢了,将养一段时日就好了。”越疏狂说的轻巧,年春妮却是知晓伤筋动骨一百天的说法,只是越发悲伤地看了颜疏青一眼,被越疏狂瞪了一眼:“你这丫头这是一幅什么表情?”
  年春妮讪讪,却不答话。
  越疏狂无奈叹了口气,揉了揉年春妮的头发:“丫头,好好地,出了什么事儿还有师父在呢不是?安心的回家去,别怕。”
  年春妮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越疏狂,颤颤道:“你怎知道……”
  “这烤鸭店是你的主意,当初意气风发地来,如今灰不溜秋的回去,首当其冲的人便是你,你从来就不受你爷爷的待见,我想正常思维想一想都能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吧?”
  年春妮叹了口气:“我娘还去钱庄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春妮——”
  正说着,楼下响起了梁凤喊她的声音,年春妮看了一眼越疏狂。
  越疏狂笑着说:“去吧,别怕。”
  年春妮咬了咬牙,点头。
  楼下,年文力拧着眉坐在一旁,梁凤搓着手有些不安,这样的氛围下,年春妮突然觉得不怕了,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是要去面对的啊,不可能因为自己的胆怯而有任何的改变,那么此刻的害怕又有什么用呢?
  年春妮深吸一口气,开口喊:“爹,娘。”
  年文力抬头看了她一眼,瞥了梁凤一眼道:“孩子他娘,你来说吧。”
  “哎哟,他爹。这事儿我怎么说啊……”梁凤搓了搓手,不安地看了年文力一眼:“还是你来说吧。”
  年春妮皱着眉,由着眼前的两个人推脱,半晌后,他们俩还是没争出个所以然,年春妮终于叹了口气:“爹,别争了,你说吧,到底怎么了?”
  年文力叹了一会儿气,才说:“咱们庄子里的屋子倒了一面墙。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儿,赶着好天回去修起来就是了,可是咱们这儿现在封城谁也出不去。这几日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雨水……咱们钱庄里……还有些底子,我和你娘想着,取些现钱,补偿一下那些因为咱们受了灾的商家。”
  “这怨得了谁?”年春妮皱眉:“赚钱的时候没人想着咱们,凭什么赔了钱了就都想到我们了?”
  “春妮你先别急。”梁凤皱了皱眉劝慰年春妮:“这种事儿本就是谁也不愿意见到的。爹娘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要是舍不得钱财,爹娘给你留了一部分,将来都给你陪嫁,但是你爹的决定,娘是无论如何都是站在你爹这边的。”
  “娘,钱财终究是身外物。我不是贪恋钱财,我只是……”
  “好了,别说了。春妮,这事儿本来就不是问你意见的,只是知会你一声罢了。”年文力摆了摆手打断年春妮的话:“她娘,拿出五十两银子给春妮留出来,还有家杰以后学业上要用的钱也留出一些来。咱们……卖房。”
  “爹!”年春妮彻底惊住了:“到底什么事儿非得卖房子不成啊!”
  “春妮,这次棠樾郡的疫情现在基本上能够确认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了。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