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暖暖      更新:2021-04-28 08:12      字数:4736
  “真的吗?那我一定是搞错了,也没找到温灵组织的成员。不过,我想我还是会找到的,在意大利,在法国,或是在M国,凡是有江浙财团产业的地方,只要说出人家教给我的首领誓言。”
  “什么首领誓言?您在胡说些什么?”
  “借教悟义,有自无其,圣凡合一,坚定不移。”路野学说的温州话真有些惟妙惟肖。他凝视着杨士奇那张半合着的嘴,良久才喃喃起来,巨大的震惊已被极度的不安所笼罩。
  “你!”
  路野继续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从他的嘴中吐出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同匕首不偏不倚地刺向杨士奇的心脏。“您不用担心、也不用问我是从哪儿得到的这些。中国有句古话:‘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能够判断您是不是我要找的人这点常识我还是具备的。而这件事如果不成或是被泄露出去,那江浙财团还有它的核心组织‘温灵教’将会遭遇到什么不幸,我想,您也应该具备这样的想象力吧。各国政府包括中国在内,对这类组织的态度和采取的措施杨先生应该很清楚吧。这件事成与不成,对我只是佣金多少的问题,而对江浙财团来讲,后果也许就难以预料了。总而言之,还是希望您跟我们合作。您看,这笔交易什么时间可以开始呢?”
  “那,您能不能容我考虑考虑?”杨士奇有气无力地问道。
  “当然可以。您不仅要好好考虑,”路野那彬彬有礼的语调突然升高。“而且还要好好地、好好地筹划。其实,这是一笔不错的交易。这样的好买卖、大买卖也只有江浙财团才配得上做。”
  半个小时后,满脸堆笑的杨士奇将仍然是光彩照人的“陈路夫妇”送上了汽车。凯迪拉克风驰电掣般地驶上了京昌高速公路。雅尼娜微合着双眼,身体半倚在路野的身上,仍然沉浸在那激情四溢的舞场上,唇齿之间也依旧流淌着那个高大英俊男人的体味。
  路野身体笔直地坐在车里,两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窗外京城的夜色,心中不停地盘算着如何采取更强硬的手段来迫使那个姓杨的以及江浙财团配合完成这次由他和他的顶头上司裴瑞德亲手策划的、即将在中东地区推行的假情报行动计划。为了这个行动计划,他付出了极大的热情和精力,如果能够顺利地实现,那自己将有望取代鲁迪·穆勒——马克辛·波克斯而成为对华假情报战的“第一人”——不仅在M国,而且在世界情报史上都将会浓浓地抹上一笔属于自己的墨彩。
  想到这,他得意而矜持地笑了起来。忽然,他的眼前又闪现出楼燕的影子——一定要想方设法除掉她,否则对自己永远是一种威胁。此时此刻,楼燕那姣好的面容不断地在他眼前晃动着——这是一张有着惊人魅力的脸,也是一张曾经让他疯狂迷恋过的脸。
  ·19·
  第二十章 谁是“鼹鼠”
  刘瑞金花了很长的时间把与蒋丹的谈话记录下来,并跟李天养的笔记做了比较,结果两者之间别无二致。他仔细品味着他对蒋丹提出的问题,这些问题不可不答,也不得不答。但是,他总感觉到这里似乎还是存在着问题:为什么蒋丹在面对李天养时显得有些局促和不坦率呢?或许他并没有意识到要对必要的细节进行阐述或者辩解吧。他还希望跟平常一样的不屑一顾,向人们证明他从来不曾犯过盗窃罪或是叛国罪。
  侯殿军的电话打断了他的思路。
  “我过半个小时到你的办公室来。”侯殿军说。
  “好呀。我也正想找你呢。”
  还有半个小时。利用这段时间赶紧跟电话值班员万宝田联系一下,告诉他自己已经休假回来了。
  听到他的声音,万宝田大吃一惊。“你接到那个电话了吗?”
  “什么电话?”
  “有一个外国人,说英语,已经给我打了三次电话了。第一次通话以后,我就向老板作了汇报。那个人急着要找到你,但始终不愿说出他的姓名。”
  “你有录音吗?给我放一遍。”刘瑞金紧张地站了起来。
  “稍等片刻,给你的口信就在这里。”
  一个陌生人的声音,沙哑的嗓音,流利的美式英语,“不,只要见到刘瑞金一个人……一个刘瑞金最想见到的人。”
  “穆勒(或者是恰克)?你终于出现了。”刘瑞金自言自语地说。
  “听清楚了吗?”万宝田问道。
  “很清楚。你把录音带整理好,连同后两次的通话记录。我会派人去取的。再把这几天我不在的电话录音都整理给我。我一直在办公室,如果那个人按照跟你约定的时间跟你通话的话,就马上转接到我这里来。明白吗?”
  “明白。”
  这个家伙是怎么干的?从M国跑到欧洲,又从欧洲大陆跑到中国,并且还找到了我的电话值班员。这些都是他独自完成的吗?从某种意义上来看,似乎他需要我们的程度更甚于我们需要他;或者他认为我们正期待着他的到来,以除掉隐藏在我们内部的“鼹鼠”——也许是他在见到我们之前,想真正确立他的优势和支配地位。唉,M国人的思维和推理从来是那么直截了当,或者更明确地说是厚颜无耻型的“利益均沾方式”!
  侯殿军悄然地走了进来,闪烁的目光中有着遮掩不住的兴奋。
  “我们找到了那辆车。”
  “凶手开过的?”
  “当然,就是那辆,它被丢弃在北太平庄一个公共汽车停车场里。是一个交警发现的——老款100型奥迪,黑色。半年前就已经报失。”
  北太平庄?挨着牡丹园,蒋丹就住在那里。
  “那里距离蒋丹的家还不到公共汽车的两站路。”侯殿军严肃地望着刘瑞金。“作案人完全有可能丢弃汽车后步行回家。我听说他的脚力不错。”
  “我倒是认为,他也可以先将自己的车停放在那里,然后……”
  “没有。”侯殿军摇摇头。“他的切诺基一直停在他家门口,看上去他根本就没出过家门,但大约晚上十二点钟左右有人给他打电话,他妻子接的电话说他出去散步了。”
  “散步?午夜十二点钟出去散步?”刘瑞金掩饰不住惊愕不已的表情。“还有你,你们在监视他?”
  “天养下达的命令。他还建议申请一个搜查证,但我暂时给压下来了。另外,”他停顿了一下,“距离那辆奥迪车大约五十米开外的垃圾箱里,发现了一只女人的长筒袜,看着被撑开的尺寸,有点像是用来做面罩的。车上还有几个烟头。”
  “蒋丹不吸烟。”刘瑞金神经质地反驳道,随即他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愚蠢之举,谁知道人们背后的蒋丹又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那也许是别人丢下的烟头。我们在车上发现了指纹,只有一个人的指纹,跟天养住所大门上留下的指纹一样,经过局里技术处的比对,断定不是蒋丹的。”侯殿军有些烦躁地说着。“这可能是两个人干的事——一个小心翼翼地戴着手套,而另一个只是在天养屋里翻看东西时才戴的手套。这说明他根本不在乎我们对他的查询。当然,他也绝对是个专业高手。”
  “两个人?专业高手?你能确定吗?”
  “至少两个。如果用枪,一个人就能对付得了天养。但屋里没有开过枪的痕迹,也没有打斗过的迹象。但我认为,天养不会那么轻易地被人制伏的。还有,屋里被彻底地搜查过,如果只是一个人干,楼上楼下的,在短时间内可不太容易。他们不可能是普通盗贼,屋内什么东西都没丢,现金、照相机、摄像机、电脑,等等,都在原来的位置上。书架和书桌显然被翻过,显得有些凌乱,但是找不到一个指纹。我猜想,他们肯定是在找天养的什么文件,或许跟这起录音带失窃案有关。可你这边有多少人知道此事呢?你、我、天养,还有就是那两个人了。”
  “姜炳华昨晚有什么不对劲吗?”
  “姜炳华昨晚好像也没出门。他的尼桑车一夜都停在路边,而且卧室里的灯夜里还间断地亮了几次。在后半夜,大约是三点钟左右,有一个电话,是他自己接的。”
  “都说了些什么?”
  侯殿军拿出了一个小本翻找着,“噢,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喂,炳华吗?’他回答:‘是,谁呀?’那个男人说:‘李新。’他问:‘什么事?’男人说:‘有单好生意。’他说:‘是吗?太晚了,明天再说吧。’男人回答:‘那好吧,明天再联系。’电话挂了。”
  “那个叫李新的后来又给姜炳华打过电话没有?”
  “暂时还没查到。”侯殿军似乎对刘瑞金的态度有些不满。“你是不是觉得刚才我说的没什么价值?”
  刘瑞金赶紧澄清侯殿军的误会,“不是这样的,老侯。实话告诉你,你说的这些还真的提醒了我。就在刚才,我还跟蒋丹谈过,而且还花了不少时间研究了我跟他、他跟天养的谈话记录。我发现,”他将身子倾向了侯殿军。“这可能是一场骗局。如果那只‘鼹鼠’为了掩盖真实身份,那么,就会有人被当做替罪羊。也许,蒋丹就是那只替罪羊。”
  “‘鼹鼠’?你说的是什么‘鼹鼠’?”这回轮到侯殿军大吃一惊了。
  “这就是事情的真相。天养没告诉你吗?在我们身边隐藏着那么一只‘鼹鼠’,就是他偷走了录音带,而天养就是用录音带来做找出‘鼹鼠’的诱饵的。”
  侯殿军沉默了许久,然后说道:“所以,他想找到天养的谈话记录,并对天养下毒手,想掐断这条调查线索。这个混蛋!他还把车丢弃在……”他收住口,望着刘瑞金。
  “是的。他精明地把车丢到了蒋丹家的附近,为的是不暴露自己的行踪,还可以将我们的视线吸引到蒋丹身上;至少,他还争取了时间。”
  侯殿军点头赞同着。“姜炳华住在方庄芳星园小区。他早晨从北太平庄步行,好像距离不近。”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找一辆出租车或者是公共汽车的早班车还困难吗?因此,从那里回到方庄不成问题。”
  “可他又怎么能躲过我的人钻进他的房间里呢?”侯殿军不无烦恼地说。
  “这就要看你的手段了。”刘瑞金马上意识到有些不妥,连忙补充道,“他对他家的周边环境了如指掌,肯定有他自己的‘障眼法’。”
  侯殿军并没有注意刘瑞金的表情,继续思索着,“不管怎么说,我们所能用的线索实在是太单一了。除非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不然还是竹篮子打水。光靠简单的推理和想象是立不了案的,更别说是想搞个水落石出了。”
  “你说得有道理。”
  到目前为止,也只能仅此而已了。刘瑞金心想,上午与姜炳华的谈话可能才是一场真正的较量。
  “我能用一下你的电话吗?”侯殿军站起身来,用手指着桌上的电话机说道,“这儿是干净的,我已经派人替你打扫过了。”他看着刘瑞金用惊异的目光注视他,又补充道,“天养走了,你在这儿负责。我想这是上边的意思,而且他们会很快找你谈话的。”
  他开始拨号,但嘴里还继续说着,“你不要在这里待得时间太久了,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不然我只能派人来照料你了。”电话通了,他冲着话筒大声地说:“小曾吗?实验室有什么结果了没有?噢?两根头发?继续查。”他放下话筒,转身问刘瑞金:“你有什么想法?”
  “非常棒。那两根头发或许能说明点问题,我知道蒋丹历来留的是短发,而姜炳华是少白头,所以经常去染发,好像是棕黑色的。”
  “嘿嘿。”侯殿军听着刘瑞金的述说,仿佛是在夸他手下那帮能干的小伙子一样,他忽然又抓起了电话。“咱们索性再接再厉,看看姜炳华的电话到底灵不灵?”他边说边飞快地拨着号码。电话通了,拨音号连续响了几下。“他好像不在家里。”
  接着,他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了对讲机向他的手下发出命令,要守在姜炳华家门口的两组人员迅速进入房间,彻底搜查,尤其是发现长筒紧身裤或连裤袜后,马上报告。重点检查一下在电话旁边有没有连接的录音机和带定时器的台灯。吩咐完以后,他关上对讲机,对刘瑞金说:“还有一件事,天养是由于头部的剧烈撞击而导致死亡,我已经看到了医疗报告。我现在回办公室了,我会随时跟你保持联系。”说罢,侯殿军神情冷峻地走了。
  该休息一会儿了,刘瑞金起身向洗手间走去。在路过蒋丹的办公室时,他从门缝里看到蒋丹正呆坐在办公桌旁,桌上凌乱地摆放着一堆材料。他推门走了进去。
  “该吃早饭了吧?”蒋丹有口无心地搭讪着。他曾试图做点什么,但却了无成效。
  “我想,你干脆请假回家休息一天,怎么样?”这样还免得跟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