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暖暖      更新:2021-04-28 08:12      字数:4737
  的步调进行的话,那么,年底的退休计划就可以顺利地实现了。
  李天养一边想着,一边把自己与董忆书和姜、蒋二人的录音带连同写了满满三页纸的报告草稿装进了一个大信封里,然后放入自己身后的保险柜里。他要回家了。过度的劳累和身体不适使他不得不暂时放下手中的工作。他再一次按响了呼叫器。“叫司机小王准备车。”
  回到家中,他接到侯殿军打来的电话——也许是时间短促,在姜、蒋二人家快速的搜查中没有发现他想要的东西。不过,在姜炳华的公寓里发现了一批昂贵的名牌服装、高档烟酒和电子设备,包括索尼牌的数码摄像机和大屏幕液晶电视。
  ·14·
  第十五章 剑拔弩张
  星期一下午六点,在部里开了一整天会的李天养疲惫不堪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刚脱下外衣,就接到了萨布利埃和翟建新的电话——刘瑞金和楼燕在都灵遇袭,二人同时受了轻伤。
  “这一切都是谁策划的?跟路野有关系吗?”李天养操着一口无可挑剔的英语说着。
  “是的。我们讯问了一个已经受了重伤的女枪匪,她说是受一个中国人指使的。根据她说的一些关于那个中国人的体貌特征,我分析就是路野。”萨布利埃答道。
  “那路野人呢?”
  “他不在现场,好像已经离开了都灵。我很快就会搞清楚的。”
  “刘瑞金现在在哪里?伤得怎么样?”
  “他在饭店里,守护着那个姑娘呢。他们伤得都不重,只是轻度的药雾中毒。那个姑娘不错,很有魅力。”
  “你通知他,晚上十点钟,也就是罗马时间下午四点钟,我跟他通电话。”李天养停顿了下来,考虑和计算着如何将刘瑞金和楼燕安全顺利地撤出意大利。
  但是,与刘瑞金预约的通话时间被推迟了一个小时。在这一个小时里,李天养召开了一个由多个部门参加的紧急会议,主要讨论刘瑞金和楼燕的安全问题,包括他们在路途中与回京后的安保、通联和处置突发事件的应急预案。
  一个小时后,他挂通了打往都灵的电话,严令刘瑞金立即起程返回北京。
  他一边思考着下一步的应对措施,一边打开了靠在墙边的保险柜。
  文件袋里的东西完好无损。但李天养还是细心地发现,文件袋的口盖似乎出现了问题——左上角没有完全封好,打开后还有些黏糊糊的感觉,好像被人涂抹了一层厚厚的胶水。他以为这是幻觉。这两天一直休息不好,可能有些神志迷乱了……
  刘瑞金快步走进了房间。
  楼燕看到他激动地冲了过来,双臂轻舒,揽住了他的脖子。“你去哪儿了?可真的把我吓坏了。”
  阿库里尽管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但他还是知趣地走进了另一个房间。
  刘瑞金用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没关系,一切都过去了。我们马上就要告别这个城市了。你的身体好点了吗?”
  “真的要走吗?我的身体倒没什么事儿。”楼燕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度,涨红着脸将搭在刘瑞金脖子上的胳膊放了下来。“可我的采访计划算是彻底泡汤了。回去以后,还不知道该怎么向老苏交待呢。”
  “他会明白这里发生的一切的。”刘瑞金用自己的手臂轻揽着楼燕纤细的腰身。“这是个阴谋,是一个专门为你设计的阴谋。”
  楼燕将头轻轻依偎在刘瑞金那宽阔的胸前,一股阳刚之气沁入了她的心脾。
  “两位,”阿库里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他们的身后,“我们是不是该准备一下了?吉诺让我尽快将你们送到罗马。”
  李天养在一张白纸上打了一个巨大的问号,然后在下面草草地写道:主谋——路野还是钟平?“鼹鼠”——蒋丹还是姜炳华?原因——讹诈还是金钱?然后又分叉出三个箭头,直指一个名字——穆勒或者“恰克”,接着又打了一个大大的破折号。他深深地吐了口气,然后定睛凝视着面前用潦草的笔迹勾勒出的名字与直线。
  整个事件的关键所在和需要加以控制的线索以及人员全部清晰地展现在他的眼前——应该到了锁定并予以打击的时候了!但是,事件更深层次的背景又是什么呢?蒋丹或者姜炳华的威胁自不待说;路野在此次行动中的作用似乎也并不明显;那么钟平呢?他又会是一个怎样的角色呢?如果钟平的的确确出了问题,那就绝对不是个小问题!想到这儿,李天养操起一只特大号的铅笔在钟平二字的后面打了两个大大的问号和一个惊叹号。随即他离开了办公桌,慢慢地在办公室里踱起了步子。
  钟平,河南信阳人,四十六岁,出身于一个极其普通的工人家庭。父亲早年过世,母亲曾是当地一家果品批发公司的党支部书记,现已退休。钟平一九七九年考入北京外国语学院英语系主修英美文学专业,并获学士和硕士学位,一九八六年被分配在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美国经济研究中心工作。一九九一至一九九二年赴美国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做访问学者。回国不久,即调入外交部工作。钟平的妻子方瑞芝在北京食品发酵研究所工作,有一个十四岁的儿子。从他的履历来看,并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不同。但是,他的生活方式——香山的豪华别墅、新款E型奔驰车、名牌西服,出入各种声色场所,拥有高级俱乐部的会员证……虽说他有个曾经担任过副部长的岳父,但这一切都是非常令人疑虑和担忧的。尤其是他一副愤世嫉俗、绝顶聪明的样子,从来就显得与他所从事的工作格格不入——这是李天养和黎南的共同看法!
  他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了一个新的文件袋,把几盘录音带、报告的草稿,还有那两张胡乱涂抹过的纸条塞进了文件袋里,仔仔细细地将它封好,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他站起身子,忽然又坐了下来,略加思索,提笔在文件袋上写道:只有我和刘瑞金能领取此文件。他心想,刘瑞金是自己最得力的助手,也需要他那敏锐的眼光和才华横溢的知识。也许有一天,他被哪个领导召唤了去,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或是让其他的案件给绊住了,刘瑞金就可以继续他的工作,取走这个袋子。
  呼叫器响过,年轻的助理很快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把手中的纸袋递了过去。“小王,这个袋子只能由我或者刘瑞金才能取走。明白吗?”他的神色严峻。他不会再给那个经过特殊训练过、长于溜门撬锁的家伙以任何机会了。
  接着他走进了侯殿军的办公室。侯殿军身着浅色套装,身材匀称而结实,一双浓黑眉毛下的眼睛炯炯有神。
  “我真的有些担心。这种感觉好像我从来还没有过。”李天养阴沉着脸,“我相信瑞金的能力,他会毫无惧色地面对眼前的一切困难。但楼燕不行,她非常脆弱,处境也非常危险。我们得给她找个安全的地方住几天。”
  “时间可真够紧的,不过没问题。”侯殿军舒展了一下已经有些疲劳的身体。
  李天养继续说着。“去机场的时候,我们要有两辆车——我的和你的。刘瑞金跟我一起走,你的人护送楼燕直接去安全房并寸步不离地守在那里。不能让她使用电话,包括电脑网络与外界发生任何的联系,也不能回家。”
  “你最好先睡上一觉,然后我们一起走。”侯殿军关心地望着老领导。
  “我把一个文件袋交给了我的助理,吩咐他只有我和瑞金才能把它取走。这件事你也帮我盯着点。”
  老头儿这回可能真的感觉到危险了。侯殿军暗暗地想。
  “在拿磁带做诱饵的问题上,给瑞金的确带了不少的麻烦。不过,好在也有了一些进展。”李天养紧锁的双眉透着坚毅。
  “那我明天一早派车去接你。你是从家里走还是这里?”
  “我先到办公室,然后我们从这里一起去机场。不过,”李天养叮嘱道,“车子最好不要有任何标志。”
  “你就放心吧。必要时,我们可以租车子。”侯殿军咧嘴一笑。
  李天养快步走出大楼,钻进了已经等候多时的汽车。
  望着他的背影,站在窗前的姜炳华对着低头不语、陷入沉思中的蒋丹说道:“他走了,正点下班。”
  蒋丹抬头看了一眼。“下班是下班了,可他还是夹着个公文包。”
  “是不是他连睡觉时也把公文包当枕头枕着?”姜炳华调侃着。“不知道今晚谁又会被他算计了?”
  “谁?你跟我!”蒋丹酸溜溜地说道。
  “我们?为什么?”姜炳华大吃一惊。
  “拿着那些笔记和录音带,逐字逐句地检查着。”
  “他,他想干吗?”姜炳华显然被吓住了。
  “干吗?有人从档案室偷走了处头儿的录音带。”蒋丹嘴角紧绷着。
  “这怎么可能?你怎么知道的?”
  “难道他找我们谈话还有其他的原因吗?”蒋丹望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语气幽幽地说着。
  ·15·
  第十六章 出师未捷
  李天养的房子位于一条安静的街道,路边整齐地栽种着各种树木和花草。黑色奥迪汽车从两栋高楼之间穿过,然后慢慢地停靠在一个用树篱围起的小院子。在强烈灯光的照耀下,能够看见前面是一片绿茵茵的草坪,星星点点地种植着杜鹃花、月季花、芍药花。再往里走是一间车库,里面停放着一辆他自己备用的奔驰牌汽车。院子里面是一栋两层的楼房,整个院落显得干净整洁。
  打开屋门,屋里弥漫着他非常熟悉的气味。这是他的娜——与他幸福地生活了二十五年、最后因车祸而离开他的妻子的味道。每当他回到家中,只要一闻到这熟悉的气味,再在妻子亲手布置的房间里散散步,或是倚靠在妻子亲自挑选的沙发上坐一坐,这时,无论身体是多么的疲惫、心情是多么的沉重,都能很快让他重新振作精神,焕发出新的活力。
  电话铃又响了。在这漆黑静谧的夜晚,铃声显得格外的刺耳。他打开沙发旁的落地灯,拿起了听筒。
  “对不起,这么晚了还打扰您。”一个男人的声音,音量不高但很清脆。“我给您的办公室打过电话,但没人接。您的移动电话号码我不知道,而且也不安全。是刘瑞金刘处长留给我的您家的号码,以备急用。”
  “噢,没关系。你是谁?”他的声音以前似乎听过,李天养想,大概是刘瑞金的电话值班员吧。
  “噢,我叫万宝田,是刘处长的电话值班员。”
  “我接到一个打给刘处长的电话,很奇怪。是个外国人,说着一口英语。这人不报姓名,也不说他是哪国人,只是讲事情非常紧急,要尽快找到刘瑞金先生。我对他说,如果是公事,可以把刘处长办公室的电话号码给他,让单位里的其他同事出面接待他。但他马上拒绝了我的建议,说他只找刘瑞金先生一个人。我告诉他刘处长休假了,要一个星期以后才回来。他说了一句‘该死’。然后又说他要一直等到刘处长回来。并跟我约定在每天的中午十二点三十分和晚上八点三十分与我各通一次电话。电话结束前,我又问他到底是谁?他回答说他是刘瑞金最想见到的人。”
  听起来,似乎应该是穆勒或者是“恰克”?“只找刘瑞金一个人?是刘瑞金最想见到的人?”这分明是穆勒的口气。可他不是说在两个星期之内才到吗?怎么那么快就到这里了?会不会又是使用了什么障眼法——为了掩护他的行踪?李天养已经从他的消息渠道得到了鲁迪·穆勒——真实名字为马克辛·波克斯的详细档案,并且得知CIA和M国联邦调查局在欧洲已经展开了大规模的秘密搜捕行动。而波克斯居然独自一人在重重围堵之下,从波兰跑到德国,又从意大利跑到中国。在这个人的身上所展现的能力和自信真是不得不令人叹服。
  “嗯,你是不是像往常一样都录了音?”
  “是的。”
  “那好。”李天养心想,也许可以让曾经与穆勒,不,现在应该叫波克斯见过面的楼燕来辨别一下录音带里的声音。“把录音带保存好。你们刘处长明天就回来了,你先暂时保密。”
  “噢。我会的。”
  “知道那个人是在哪里打的电话吗?”
  “我查过了,他是在东单附近的公共电话亭打的。具体地点和电话号码我都记下了。”
  “你做得很好。小万。”李天养记起来了。他曾经有一个老同事的孩子,从小就得了小儿麻痹症,双腿残疾,后来经过自己的刻苦努力,自修了电大的中文和英语等课程,还获得了毕业证书和学士学位。经过组织推荐和严格考察,最后被秘密录用成了刘瑞金处里的后勤人员。这就是现在担当刘瑞金电话值班员的万宝田——看来,他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