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垃圾王      更新:2021-04-26 12:49      字数:4738
  好振聋发聩的一句话!给了孙悟空一记当头棒喝!是啊,这是什么所在?这就是这一路上给你故意吃苦头的所在,明里暗里整你的所在,整了也整了,你还不服咋地?你还敢掀起什么鸟风浪来?!你有本事再大闹一次天宫试试?!
  孙悟空最后被封为“斗战胜佛”一职,想必是有名无实的:在如来佛领导下,哪个胆上长毛的敢再次造反?孙悟空的新职务,恐怕再也没有任何用武之地了。二郎神尚且可以整天自由行动,但要活泼好动的孙悟空整天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恐怕比无期徒刑还要残酷。然而他没办法去改变,物质形态的金箍圈已经不见,但精神状态的金箍圈已经深深植入他的头皮,永远也消除不了。
  大鹏鸟无疑是个彪悍的妖精,他在无意中成为如来利用的一枚棋子,但是这个作恶多端的家伙,最后得到的下场竟然是坐在如来的头上受天下民众香火供奉!读书至此,心中蓦然一凉!孙悟空最后必须要跪拜如来接受诰封,而如来头上的大鹏鸟,自然得意洋洋地接受了这个昔日对手的投降仪式!
  西毒和北丐在传授了杨过武功后,一笑泯恩仇,相拥着阖目而逝,大鹏鸟被如来带去雷音寺皈依了,孙悟空最后也在雷音寺皈依,这两个生死仇敌能否化敌为友么?《西游记》写到这里阂然而止,只有给我们留下一个无尽的悠悠遐想空间。
  大鹏鸟的故事告诉我们:
  1, 当你的利用价值在没有被完全利用完之前,不会有任何危险。而当你失去了所有的剩余价值,秋后算帐也就提到了日程上来。
  2, 出现了新兴产业挑战权威,不管你是否雄心万丈,试图收购总公司;还是老老实实安心打理自己的小公司,只要资本够雄厚,能力够突出,对对方造成了一定的潜在威胁,你都有被别人吞并兼容的可能性。只不过对于前者,受打击的力度更为猛烈而已。
  中国人实在是太喜欢了排名次这类的把戏,譬如《隋唐演义》、《水浒传》,故事总要把好汉们按照综合实力分个三六九等,就连《说岳全传》也不能免俗,岳飞的两大贴身警卫排长,小说里也让他们进行了一场长跑比赛,从而产生了“马前张保马后王横”的江湖金招牌。新派武侠小说诞生后,作家们也没有放弃这一块高地,在金庸早期的作品里,《书剑恩仇录》里面的红花会从上到下明确分了阶级等级;《雪山飞狐》也描写了“胡苗范田”四大家族,武功和人品逐步递减;最著名的就是《射雕英雄传》,天下五绝“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其中中神通王重阳是最NB的,武功天下第一;另外四人则半斤八两,西毒欧阳锋因为当年偷“死人”的经书,被破过蛤蟆功,于是他的本领在四个人当中总是稍逊一筹,有时打架打不过,会叫一些毒蛇助阵,不过总算此人手腕心智了得,第二次华山论剑的时候,险些咸鱼翻身,获得“武功天下第一”的金腰带。最登峰造极的莫过于《天龙八部》中的南海鳄神,一生为了自己的排名是“老二”还是“老三”狗苟蝇营,也算是个极品。
  但《西游记》实在不好排,因为故事里面能力突出的角色实在太多,不分轩轾。如果硬要把《西游记》里面的各种神魔来个大排名的话,我效仿《射雕》五绝,个人推崇:东邪二郎神、西毒大鹏鸟、南帝牛魔王、北丐孙悟空,中神通如来。
  二郎神和黄药师一样,清高孤傲,“听调不听宣”,一个隐居桃花岛,一个造福灌江口;大鹏鸟和欧阳锋都是凶狠贪婪、阴险毒辣之人,一个当了白驼山的土皇帝,一个就直接成了狮驼国的真皇帝;牛魔王和一灯大师同时为感情问题所困惑,但选择的道路殊途同归:一个出家一个分居;孙悟空是颇具侠义心肠的,一生好打抱不平,以前也当过一群猴子的总头目,这一点和统领丐帮的九指神丐洪七公颇有几分相似;而如来作为天界的实力派大腕,想灭谁就灭谁,想整谁就整谁,孙悟空、大鹏鸟二人就曾经被他轻松搞掂,说他是“武功天下第一”的王重阳应不为过。
  二郎神是中国神话中比较矛盾体的一个人物,男人大多喜欢他,而女人则恰恰相反。二郎神的故事,不仅表现在《西游记》里面,另外在《沉香传奇》、《封神榜》等其他小说里也有宣扬。喜欢他的人觉得这哥们玉树临风英俊非凡,而且还比平常人多出一只眼睛,要多拉风有多拉风;不喜欢他的人则对他进行口诛笔伐,认为这家伙欺负自己的外甥沉香、助纣为虐对付孙悟空,实在是道德败坏有违人伦!
  其实我还是比较推崇杨戬这个人的。我之所以说他是“人”而不是“神”,是把他当作一个正常的人来看,而不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杨戬的出身不好,他是玉帝的妹妹和凡间男子的爱情结晶,这一点在讲究“禁欲”和“身份”的天宫,类似“私生子”性质的杨戬是比较自卑的。所以我们看见,即便他是玉皇大帝的嫡亲小辈,他也没有伸手向舅舅讨个位高权重的职位,这一点和其他的太子党们大为不同,且看托塔天王李靖,违背计划生育,生了三男一女,除了女儿年纪尚幼以外,成年的三个儿子全都掌控了一定的军政大权,杨戬和他们一比,算是相当清廉的。当然,还有重要一点,玉帝为了顾及自己的面子,也不太好意思把私生子外甥放在显眼的位置。
  二郎神象一般的二流神仙,在天界没有住所,只能去灌洲灌江口当了一名地方行政干部。忙的时候处理地方事务,闲的时候和自己的下属梅山六兄弟一起打打猎散散心,小日子还是过得相当滋润。
  孙悟空大闹天宫,一个人就搅得整个天宫鸡犬不宁。孙悟空和天界之间一共进行了两次大会战:第一次是得知弼马温的真实身份后反出天界,与托塔天王的剿匪部队进行了初次较量,大获全胜,顺利将巨灵神和哪吒三太子打得落花流水。此次交战,天界没有尽遣主力,实力有所保留,还算不上孙悟空的真正扬名立万之战。
  孙悟空真正一战成名是“第二次世界大战”,这一回他几乎以一人之力对抗十万天兵天将,而且几乎就要颠覆旧格局!要不是如来的出现,事态最终如何发展?不得而知。
  大闹天宫的故事是整本《西游记》中的最高潮部分,而二郎神和孙悟空的联袂演出,正是高潮中的高潮,经典中的经典,许多年以后,一辈又一辈的父亲给儿子讲大闹天宫的故事,一讲到孙悟空大战二郎神,无不指点江山激昂文字,唾沫飞溅有如亲眼目睹,可见这个故事是何等的精彩万分,又是何等的深入人心!
  我们看到,在孙悟空先后打败了九曜星君、二十八宿、四大天王、李靖父子等人以后,整个天宫的防御力量,已经脆弱到不堪一击的地步:天宫政府军的总司令李天王,窃居高位,却是个无能之辈,一旦接仗,只会摇着盒子枪躲在后面大声吆喝:“弟兄们,看在党国的份上,给我顶住!”而当所有的主力部队都告失败后,他才无奈上场,也注定了他的失败可预知结果,此人人格魅力相当地低。
  在这生死存亡关头,观音不失时机举荐了一人,二郎神终于闪亮登场。二郎神和孙悟空能力太接近了:一般的七十二般变化,一个火眼金睛一个天目神眼,可谓是势均力敌的好对手。孙悟空只有和他交手才会有点成就感…寂寞的高手是何等苦闷啊,且看独孤求败“一生唯求一败而不可得”,至死都耿耿于怀死不瞑目啊!
  我们欣喜地看到,二郎神颇有点费厄泼赖的公平竞争精神,人格魅力无穷!他要求当他和孙悟空进行一对一的PK大战时,除了让李天王用照妖镜罩住妖猴外,不得有别人插手,且看原文:
  真君笑道:“小圣来此,必须与他斗个变化,列公将天罗地网,不要幔了顶上,只四面围紧,让我赌斗。若我输于他,不必列公相助。……只请托塔天王与我使个照妖镜……切须与我照耀明白,勿走了他。”
  回回看到这里,当浮一大白,不管孙悟空和二郎神谁胜谁败,我个人觉得没有失败者。二人在类似古罗马斗兽场一般的场所竞技角力,不由得不让我血脉贲张!
  由此孙悟空和二郎神在“花果山体育场”从天上打到地下,各自变化,各显神通,这一段戏是相当精彩的。但由于孙悟空前期体能消耗过大,因此逐渐陷入困境。然而不可思议的是,围地象铁桶一般的战场,还是让孙悟空跑了!
  孙悟空从众人的眼皮底下溜了!谁担负渎职首罪?手持照妖镜的托塔天王!二郎神曾三令五申请他用照妖镜看死妖猴去向,结果在万众瞩目之下,还是让他跑了,并且恶作剧地跑到杨戬的大本营去捣乱!托塔天王在责难逃。
  其实我倒觉得这是李天王故意为之,给二郎神难堪,让他下不来台谁让你这么NB,竟然把我们十万天兵不放在那三只眼睛里!二郎神知不知道?多数是心知肚明的,但他也不说,因为他知道,李天王是在嫉妒他,怕失去自己“武将第一”的身份地位,但以二郎神的人品,自己没有必要去解释什么。
  即便二郎神确实技高孙悟空一筹,然而正是他的默不作声,采取了忍气吞声的对待同僚策略,让李靖得寸进尺!所以我们看见,天宫政府军总司令李靖,还是单方面撕毁了杨戬和他签定的的战前协议,默许了老脸皮厚最最无耻的太上老君放暗青子用金钢琢高空坠物伤人,从而一举夺走了二郎神的功劳!李天王这么做,一来分功劳,二来打击二郎神的风头,三来就是在孙悟空的印象中,留下二郎神“背信弃义”的不好印象,可谓一举三得,果真厚黑无耻!
  当受到暗算的孙悟空又被不懂事的哮天犬咬住小腿的时候,二郎神知道,自己的这个黑锅背定了。孙悟空被穿了琵琶骨以后,类同武侠小说里面被挑了手筋脚筋的高手,除了缴械投降,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想必二郎神对于这种结局是相当郁闷的,孙悟空虽然败了,但虽败犹荣;自己虽然胜了,却不足挂齿。没有倚靠自身能力让对手心服口服,是每一个高手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痛。且看苗人凤大战胡一刀,田归农想助他一臂之力,背地里放弹弓,结果还不是让苗倍感脸上无光,一把折了弹弓么?
  我们看见,二郎神顿时意兴阑珊,兴致大落。以至于以托塔天王为首的众神仙无不兴高采烈得意洋洋,纷纷上前祝贺“此乃小圣之功也”时,二郎神的回答很简单直接:“此乃天尊洪福,众神权威,我何功之有?”二郎神这么说,不是象韦小宝一样油滑圆通,积累自己升官发财的资本,而是一种尖利刻薄的辛辣讽刺!一种极度不满的牢骚情绪!且看“众神权威,我何功之有?”这一强力反问,是何等的酣畅快意,又是何等的掷地有声!
  自己立下破敌首功,二郎神却没有带领手下马仔去邀功请赏,而是先让兄弟们回去,自己上去简单汇报一下就回到了大本营。自古以来英雄惺惺相惜,如果二郎神能够效仿关云长义释曹阿瞒,或者宋押司私放晁天王,想必这对好对手能够转变为好搭档,只可惜这个梦想,也只有伴随吴承恩于地下,永无出头之日了。
  孙悟空虽然输在天宫众人的阴谋诡计下,但我们看到,他恨的人有玉帝,有观音,有托塔天王,有太上老君,但唯独没有二郎真君!因为孙悟空也知道,这个对手是值得尊敬的,他也只是一个体制的牺牲品,被别人利用了,背后下了阴招子。所以我们看见,出狱后的孙悟空对二郎神很尊重,一方面是他的本领确实比自己略胜一筹,另一方面,二郎神有气节,比较清高,不屑与托塔天王之流同流合污,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因素!且看小说中收伏青牛精时的孙悟空对他的侧面赞扬:
  行者低头暗想道:“天上兵将不如老孙者多,胜似老孙者少。想我闹天宫时,玉帝遣十万天兵,布天罗地网,更不曾有一将敢与我比手。而后来,调了二郎小圣,方是我的对手。”
  可见孙悟空和二郎神之间,堪比诸葛亮与周公谨的关系,既生瑜,何生亮!
  这样的例子后文还有,我们看见孙悟空猪八戒被碧波潭的九头虫所困,正在彷徨间,恰好二郎神打靶归来,于是孙悟空想让这个昔日的对手今时的同事帮忙,但又抹不开面子,只能让猪八戒去邀请。小说中有段精彩描写:
  六兄弟各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