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节
作者:蝴蝶的出走      更新:2021-04-26 12:48      字数:4745
  喜蝶不睬,继续道:“是吗?可我会错,皇上不会错,宝亲王不会错,十七爷也不会错。我跟了月喜那么久,皇上看她的眼神绝对不同于看别的主子。月喜走后,皇上便把我们几人一起留在了养心殿。不是没有别的宫来过,皇上看她们的目光除了平淡还是平淡。直至你出现,那天早上我侍奉皇上更衣的时候,他就不一样了。就和当年在君长驻过夜之后一样,容光焕发,甚至还有着几不可见的柔情。说你是美人,不错,你是美人,可紫禁城里比你美的女子,不说有一千,至少也有八百。皇上为何独独对进宫不久的你另眼相待,柔情以慰?还有十七爷和宝亲王,他们和月喜相处也有十多二十年了,对月喜的感情不比皇上浅。最近他们一到养心殿就会问起你,若换做他人,莫说是你,怕两位王爷也早遭训斥了。可实际上呢?你不要告诉我,他们也被谁附身了?”
  极其仰慕地看着喜蝶,你可真是观察细致,分析合理,抽丝剥茧地把答案送到了我面前。没想到啊,前段时间是我费尽口舌让别人相信我是月喜;而今,则是喜蝶集齐证据,有备前来要我承认我是月喜。此乃“风水轮流转”正确性的又一有利表现。难为喜蝶对我这个结拜姐妹这般上心,何况想起喜蝶的桂花糕,口水也快包不住了。便笑道:“正好,我还念着三年前埋在里面的那坛子桂花酿呢。你们没有瞒着我偷喝掉吧?”
  我亲口承认了,喜蝶却石化当场。嘴唇颤抖了半天,也没抖个什么重量级的隔世见面欢迎辞出来。直到我弄开了大门,向她嫣然道:“还不进来?”她才回过神,冲上前来抱住我就开哭。
  将她拖进院里,关上大门,进了里屋。发现虽三年没人居住,但仍旧窗明几净,一如我离开之时,不得看向喜蝶。喜蝶正忙着喜极而泣,见状抽噎道:“是皇上吩咐的。让晚上没人时,过来打扫。说房子干干净净的,就觉得你还在,不过是出宫游山玩水去了而已。”
  嗳,又弄得我心酸酸的。拉着喜蝶坐下,将事情细细告诉她,喜蝶较之前却又镇静不少:“月喜,只要你回来了,不管你是什么模样,我心里都一样的欢喜。”
  我笑道:“把眼泪擦了吧。既然我都回来了,就别再说这些伤心事了。不过你记住了,这事你再不能告诉别人,以免生变。”
  喜蝶为难道:“可玉华也猜到了些,有些细节还是她同我说的呢。”
  我道:“玉华倒无所谓,其他人切记不可泄露了。”
  喜蝶点点头:“你放心便是,除了玉华之外再不会有别人知道的了。”想想又问道:“以后我们还是叫你做吕姑娘?”
  我叮嘱道:“正是,月喜已死,世间再无此人。吕丝丝才是现世之人,记好了。”
  和喜蝶一道将那坛三年前的桂花酿挖出来,又让喜蝶去DIY些我钟爱的桂花糕,才返身回去静待胤禛。
  依照惯例,每天吃了晚饭我都要泡个鲜花浴,在木桶旁边放上一盘桂花糕后,将自己幸福地浸泡进大木桶中,我靠在桶壁上闭目养神。
  昏昏欲睡之时,听到胤禛的声音:“今天是你装鬼吓芸贵人的吧?”
  睁开眼睛预备起身,想起自己没穿衣服,便继续缩在木桶里不动:“心疼了不是?”
  拿起一个桂花糕送进我嘴里,胤禛笑道:“再换十个身子还是醋坛子。我问问,不过是现在宫里都传遍了,说芸贵人对月喜不敬,被月喜借着你的身子吓病了。月喜啊,你装神弄鬼的本事也不简单啊。”
  撇撇嘴道:“自己可不是我主动的,是她自个儿招惹来的。”
  胤禛转身向外走去,一面道:“穿衣起来了吧,小心着凉了,又说我不关心你了。明天陪我去趟圆明园吧。”
  圆明园,好久好久没去过了。月喜生命中几次重大转折事件都发生在圆明园里。与胤禛的第一次,与胤禛的互相伤害,与胤禛的山盟海誓,都在圆明园。也挺怀念那里的,特别是里边的避暑佳处碧池苑。突然不经意又想到了书上所记载的,雍正正是猝死于圆明园,心里一阵不安,就又恹恹的提不起什么兴趣了。
  见我出来,胤禛放下手中的折子对我道:“怎么刚才好好好的,这会儿倒不太高兴了似的。”
  勉强笑笑:“怎么想起去圆明园了,不用处理你的国家大事了?”
  胤禛兴致很好,走上前将一杯镇好的桂花酿递给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我想你见到他一定会很吃惊的。”
  “谁啊?这么大魅力,你要亲自接见?”
  胤禛笑而不答,我追问了半天,他才说道:“总之对你,对我而言,都是相当重要的人。”
  瞧胤禛的样子,再问也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了。懒得猜了,反正明天就揭晓答案了。
  几年之后,故地重游圆明园,大体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园子附近多了些房屋,旁边还堆放着大量的木炭。马上就联想到了近代有关雍正是由于长期服食丹药引起重金属中毒而致死的推断。不由得问向身旁的喜蝶:“皇上找人为他炼丹?”
  喜蝶称是:“自三年前皇上病愈之后,就下谕几路总督、巡抚为他寻找道家高人。李卫李大人也曾荐过一个道士贾士芳进宫。可不知为什么,没多久贾道士就被处死了。至于现在圆明园里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
  努力摆脱这些令人不快的历史记载,我让喜蝶在那候着,一个人顺着荷花池到了碧池苑。隐隐闻到空气中夹杂的木炭燃烧的味道,想着两年后雍正朝的完结,想着尽管也许避免了野史传闻中吕四娘杀死雍正的事情,但倘若真是疾病,是丹药而致死胤禛的呢?无法改变的历史,想起《寻秦记》里的项少龙,不禁苦笑起来.
  一个人在桌边坐了下来,笑说道:“小姑娘,为何每次见你之时,你总是这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呢?”
  猛然惊醒,向一旁望去,差点惊的眼睛脱眶白云观的那个老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道笑道:“很奇怪是吧,是奇怪我会认得你还是奇怪在这里见到我?”
  好不容易才把嘴合拢:“都很奇怪。但我现在最想问的是,四爷要我到圆明园见的人就是你,对不对?”
  老道抚须点头,我又道:“可四爷怎么会找到你的呢?”
  看向我身后,老道说道:“问你后边的那个人吧。”
  扭头一看,胤禛静立在身后微笑。见我看向他,才缓缓坐下:“你不是出事前曾要过我的手谕,说要出宫去白云观。后来又得知你为我续命一事,心想观中必有高人,故派人查访。可惜当时紫阳真人外出云游,前不久才寻访到他,才请他到圆明园暂住的。”
  我这才向紫阳问道:“那道长有怎样知道我就是月喜呢?”
  紫阳道:“你命不该绝,冥冥之中也自有定数。且道家中人看人不会只看外表,还有你身上的气。人身之气,独一无二,绝难混淆。”
  胤禛也道:“紫阳真人果是高人。他所炼制的丹药,服食后自觉身子较前健旺,轻爽了不少。持之以恒,必然大有益处。”
  见胤禛如此相信炼丹服食之效,对紫阳又无比信赖,我不便开口劝戒。只好转向紫阳道:“道长,您修炼多年,一定知道丹药里含了大量水银和铅等物。人若长期服用,肯定会慢性中毒的,可您还。。。。。我并不认为您是追名逐利而罔顾他人安危之人啊。”
  不料紫阳与胤禛相视一笑后,胤禛却道:“月喜,此事非我有心瞒你,只是现在还没到告诉你的时候罢了。我与真人心中自有分寸,不会乱来的。”见我还要说话,又接着说道:“能告诉你之事,我何曾隐瞒与你过?你放心便是,我岂是那种不知常理,妄求长生不老之人。”
  胤禛把话已说到了这份了,我也不好再多言。紫阳又坐了一会,便告退而去。
  瞅着我有些不快,胤禛对我道:“月喜,真人早已交代过此事事关天机,时候未到,决不能泄露。但我一定会告诉你的,也必须得有你的帮忙,这事才成的了。你就再等等吧,啊。”
  叹了口气:“随你吧。我还是老话一句,自己的身子要紧。”
  胤禛看了看我道:“月喜,我看你最近似乎胖了些,腰也粗了些,该不是有了吧?”
  又叹了口气:“四爷,月喜这段时间在宫里是睡了吃,吃了睡,想不胖都很难。还有啊,尽管吕四娘没喝过什么绝育汤药之类的东西,可这孩子也不是想有就有的吧?您也给点耐性,再等等吧,啊。”
  胤禛也叹气:“月喜,你未必不知道,我多想你能怀上我的孩子。一个,哪怕一个都好。”
  我只得安慰他:“何必急于一时呢?弘历、弘昼一样是你的亲生骨肉。又何苦一定要我再生一个出来凑热闹呢?”
  胤禛失笑道:“宫中女子无一不想母凭子贵,惟独你,唉。凑热闹,亏你讲得出来。”
  我道:“那日后我若真有了身孕,你怎样奖励我?”
  胤禛大摇其头:“奖励你!月喜,那孩子你也有一半的。”
  我自是不肯:“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我不生。”
  胤禛无奈道:“说吧,说吧。除了玉玺,你看上什么尽管拿去。”
  咿,说得好象我在卖儿子似的。凑近胤禛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胤禛意料之中地给予了否定:“朕乃堂堂大清国君,怎可以。。。不行!”
  我瞪他:“不答应,我就不生!”
  考虑了一下,胤禛只得折中:“那等你有了再说吧。”
  满意地挽住他的手臂道:“你记住哦,君无戏言。”胤禛不语,胸有成竹的样子。
  正在房间里清点胤禛帮我保管了三年的私人珍藏,想要怎样安置它们的时候,喜蝶在门外告诉我,十七和弘历来了。将东西塞回柜子里,起身打开房门,十七和弘历都在外边笑嘻嘻地看着我。
  二人落座,喜蝶奉上香茗,我便让她到门口去守着。笑问道:“今日怎么想得起来我这看看了?”
  十七笑到:“瞧你说的。我和弘历隔三岔五的就过来你这边看你,你还这么一副可怜相?”
  弘历也道:“十七叔现今掌管户部、工部,我也入值办理苗疆事务了,时间自是没有以前多。况且,你现在虽没有名分,可这里毕竟是后宫,我们来的太过频繁总是不太好的吧。”
  我哼哼道:“就是啊,还有京城中数之不尽的美女等着二位的大驾光临呢。您二老能抽空到我这儿来探视一番,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十七不禁摇头:“月喜,你可真冤枉死我们了。不过你回来最大的好处就是养心殿又热闹了,咱们也不会再无聊了。”
  嘀咕道:“当我天桥唱小曲的啦。”瞟到一旁多年搜刮的财物,灵机一动想到了安置它们的好去处,便向十七道:“十七爷,月喜拜托你个事儿。”
  十七抿了口茶:“说吧,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对他谄笑道:“帮月喜把这几箱子东西运出宫,找家您信的过的全国连锁钱庄存进去。这点小忙,应该没问题的吧?”
  弘历叫道:“有问题!你难道不知道偷运宫中物品出去是大罪?”
  怒视他:“什么叫宫中物品!这全是我这些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全部姓他他拉氏!”
  十七问我:“现在不好好的吗,干嘛要把东西往外送?”
  我答道:“以防万一,未雨绸缪啊。我这次死而复生,若没有遇上吕夫人,从她那里诓骗到点路费,你以为你们还可以坐在我对面喝茶聊天啊!一句话,帮是不帮?”
  十七说道:“为什么我总觉着是我求你办事,而非你求我办事呢?”
  充耳不闻,起身将几张单子交到十七手上:“帮帮忙啦。这是清单,十七爷到时候再帮我清算一下吧。”
  十七翻翻清单,随口念道:“圣祖御笔四幅、笔洗一个、汝官窑花瓶一对。。。。哎,月喜,你这些东西还都有些来头呢。咦,还有怡亲王手信七封、果亲王欠条三张、题诗画六幅、宝亲王手抄词集一本。月喜,你想干嘛?”
  干笑两声:“作纪念而已,你别误会。待会儿就和弘历帮我把东西带出去吧。你们都是坐的几人大轿进宫,里面多几个箱子不会有人知道的。再说了,一个是皇上的阿哥,一个是皇上的弟弟,谁也没那胆子去动你们两只老虎不是。”
  十七也弘历倒霉地撞在了枪口上,唤人来帮我把箱子搬了出去后,自怨命苦地随着箱子离开。我则在后面了呵呵地同他们挥手道别:“有空又来玩啊。”二人加快步伐,以期更快脱离我视线范围,匆匆而去。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过着同以前一样的禁宫生活,同胤禛仍然相爱着,同十七、弘历仍然互相欺压着,同喜蝶、玉华仍然交好着。但时间不停留,转眼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