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嘟嘟      更新:2021-04-26 12:45      字数:4759
  天和这些士兵谈心时的情景……
  刚刚给他们讲了些“老百姓为什么受穷”的道理,没想到汤怀书的本家兄弟汤怀庆插嘴问道:“宋先生,你说了半天不就是杀富济贫吗?这个我懂,相当年梁山泊上一百单八将……”
  “你误会了,误会了!”宋玉昆赶紧解释。
  “误会个啥?”汤怀庆的弟弟汤怀生喊道,“我咋就觉得你的话像红胡子呢?红胡子造反,和穷哥们说的就是杀富济贫。”
  “噢?你们接触过共产党?”宋先生显得很吃惊。
  “共产党?”汤怀生还没说什么,陈卅却接过来说道:“共产党谁没听过?不就是共产共妻嘛!”
  “共产共妻?”宋玉昆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你凭什么说他们共产共妻?”
  “都这么说啊!就连蒋委员长也是这么说的。”汤怀生说道。
  “我说宋军师!”陈卅笑道,“我看你也加入共产党得了,反正你无家无业的,共的也是别人的产别人的妻,是不?说不定哪天共产党得了天下,你还能混个一官半职的。”
  宋玉昆脑袋大了……
  三十六
  陈卅跳上桌子,挥手将郑东贵等人招到近前:“不瞒你们说,我当初还真就打算加入共产党。”
  “啥?”郑东贵吓了一跳,喊道,“陈大胆!你可真够胆大的。这话能乱说吗?说出来要掉脑袋。”
  “怕个鸟?”陈卅一撇嘴,“我说老郑,你说共产党有哪点儿不好?”
  “我……不知道……”郑东贵摇摇头。
  “老郑啊!你家里有几亩地几个老婆?”
  “废话!有地有老婆还当什么兵?”郑东贵没好气地回道。
  “这不就对了吗?”陈卅拍着大腿“呵呵”笑道,“没家没业参加共产党岂不更好?反正吃亏的又不是你,你怕个啥?没准还能天天换着老婆睡……咦?啥动静?咋还‘咯吱、咯吱’的?”陈大胆四下瞧瞧,没发现有耗子。
  宋玉昆眼望地上的长条板凳,恨不得抡起来拍死这个“狗日的”陈大胆。
  “陈大胆,说了半天,你为啥不参加共产党?”郑东贵调侃道。
  “我?”陈大胆指着自己鼻子,得意地说道,“我要是想‘靠窑’,那他们还不得敲锣打鼓哇?就凭咱这一身本事,到哪儿还不混个一官半职的?是不是宋先生?”陈卅瞧着宋玉昆,与此同时,宋玉昆也在盯着他。“宋先生,你咋不说话?”陈卅问道。
  “我对共产党不太了解,你叫我怎么说?”尽管宋玉昆在心里想着怎么将陈大胆煎、炒、烹、炸,可是颜面上依旧不露声色。
  “我可不想共别人的产。”汤怀书说道,“庄稼人过日子还得靠自己不是?”他手指村西一户人家说道,“你就说人家老刘家,积攒下来这点家业容易吗?平日里连个长工都舍不得雇,全靠一家老少没黑没夜地忙活。从光绪三十年到现在,他那几十亩地可是一家八口省吃俭用省出来的。别的不说,就是小孩过年想吃口年饽饽,也要被踹上几脚骂上几句。你们说说,像这样的人家,你把他的产给共了,那不是造孽还是个啥?”
  宋玉昆只有叹气的份了。看来革命道路依然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改造一个国家容易,要改造人的思想,也许,他只能向那位刘姓地主学习——没黑没夜地忙活吧!
  宋玉昆苦恼于工作的无法深入开展。可是陈卅和郑东贵却面对着日益见底的面口袋愁眉不展。如果不是因为钱和粮的问题,恐怕二人依旧沉醉在吵吵闹闹而乐此不疲。从义县顺手牵羊弄来的半口袋大洋,如今只剩下桌面上那最后的一枚。诱人的光泽晃得二位军长浮想联翩……
  “老陈哪!”郑东贵换了一种称呼,用平和的口吻商量道,“咱们得动一动了,坐吃山空总不是个办法。再不动,恐怕就得散伙了……”
  “往哪儿动?”陈卅苦笑道,“这新招来的兵都是本乡本土的,本来当兵就不情愿。你要是硬把队伍拉走……我敢保证,一宿之内全得钻了耗子洞,想找你都找不到。”
  “那可咋办?咱总不能饿着等死吧?剩下的口粮还不够十天的……愁啊!愁死我了。”
  “是啊……是到了该干一仗的时候了。”陈卅拍着大腿,脑汁在飞快地搅动……
  “可是这些新兵蛋子,有些连枪都不会用。你要是硬把他们拉上战场,尿裤子都算是最好的结果。”
  “不管咋说,怎么也要带着他们走一走,看一看。”陈卅凑过身子低声说道,“绺子里的新崽子都是这么过来的:先拿把刀叫他插人。一开始啊,换谁都得尿裤子。可是插了人之后就好多了,慢慢也就成了老崽子。”
  “你说得在理儿。可是咱们要干,该怎么干呢?”
  “我已经把瘭子派出去踩盘子了,估计这两天就会有信儿。”
  “你真放心他啊?会不会……”
  “没事儿!我跟他说了,弄来的第一个日本娘们就归他……呵呵!”
  “你就损吧!糟蹋女人也不怕折了阳寿?”
  “怕个球!”陈卅一撇嘴,“他狗日的糟蹋咱们女人咋就不怕折寿?噢!咱们的娘们就该死啊?我告诉你老郑,咱这是替天行道你明白不?糟蹋自己的老百姓那是作孽,可要是干了日本娘们,那才是行善积德,你知道不?”
  “宋先生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你就听我的,”陈卅神神秘秘又道,“知道为啥不叫他一块过来商量?宋先生他人是个好人,可就是有点迂。我怕他的仁义道德会坏了咱们的大事。”
  “可他要是知道了……这不大好吧?”
  “事情干完了,我去向他磕头赔罪。”陈卅想了想,突然“呵呵”怪笑起来。.
  “你笑啥?”
  “老郑,我跟你说,”陈卅搂着郑东贵的肩膀说道,“这日本娘们可是好东西——皮儿白、奶子大、会侍候男人……哎哎!想什么哪?擦擦你嘴边的哈喇子,怎么跟瘭子似的?”
  三十七
  “呵呵!继续,继续!”郑东贵抹了抹嘴,收敛心神继续倾听陈卅的“宏伟计划”。
  “咱这次专搂小鬼子的民宅。我跟你说,这小鬼子可是大有油水啊!你就说这日本娘们,有不少天津上海的人贩子抢着要啊!依我看,咱把她们卖远点,山西不行就卖到四川。物以稀为贵,想要日本娘们的中国爷们海了去了!估计一张肉票怎么也能赚个……”陈卅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块?”郑东贵两眼放光。
  “外行了不是?”陈卅讪笑道,“长得水的,至少也要一千块现大洋不是?”
  “呵呵……发了……”郑东贵被想象中的白花花大洋给弄得神魂颠倒,那笑声都听不出来是人动静。“抗日也能发财?呵呵!好!好!以后咱就这么干。既打了鬼子又爽了自己,好!好!”
  没用宋玉昆撮合,兵痞和胡子自己找到了拉近距离的突破口。此时,正在睡梦中盘算着如何能将“土匪武装”拉进人民阵营的宋玉昆,要是知道这二人是如此之抗日,估计不呕血半升,也得含恨而终。
  日本人注定是要记恨陈卅一辈子。在所谓的“帝国勇士”用生命和鲜血征服的“满洲国”,这些“一等国民们”万万没有料到邻近的热河省,一个胡子和一个兵痞正在惦记着他们的女人。
  第6章
  汤二瘭子赤着上身,腰系麻绳,足趿一双前后开口的破鞋片子,抽吸着满口黄鼻涕,一瘸一拐向彰武城外的哨卡走来。时至仲秋,天气凉爽,由于战事的原因,路上的行人日渐稀少。因此,汤二瘭子的出现,显得格外注目。
  汤二瘭子的嘴不停地嘟囔,好像哼着什么小调,一双笑眯眯的小眼睛在哨卡的伪满洲国兵和日本人身上瞄来瞄去……
  “站住!”一个面皮焦黄的伪军班长喊道。
  “呵呵……干啥也?”汤二瘭子“吱溜”一声吸了吸鼻子。
  伪军班长叼着香烟,上前将汤二瘭子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你打哪儿来?”
  “我……呵呵……呵呵……”汤二瘭子笑得很开心,似乎看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
  “你笑个啥?瞧你这德行!”伪军班长用手枪挑了挑汤二瘭子那渔网似的破裤子,“咦?呵呵……两个蛋还露着哪?呵呵……”一群伪军也跟着哄堂大笑。
  “呵呵……”瘭子还挺配合,顺便把腰扭了扭。
  “太君!快过来瞧瞧,呵呵……”伪军班长不失时机地拍日本人马屁。
  “哪你?”日本人背上大枪,瞪着眼睛走过来瞧着瘭子。
  “太君!您瞧……呵呵……”伪军班长用枪管拨了拨瘭子身下那根“棍棍”。
  “他的,什么地干活?”日本兵瞧着面前的瘭子,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
  “呵呵……呵呵……”瘭子不停地傻笑。
  “太君!他地……‘叭嘎’地干活!”伪军班长指着瘭子的鼻子,对日本人说道。
  “叭嘎?”日本兵瞧着瘭子那张憨厚的脸,不知为什么,他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傻子!给太君来段小曲,会不会呀?”伪军班长不怀好意地笑道。
  “我……我……呵呵……饿……”瘭子吱着黄板牙。
  “你先唱!唱完就给你吃的。”伪军班长想了想又说,“‘小寡妇上坟’你会不会唱啊?”
  “呵呵……我要吃……”
  “你他妈先唱!”伪军班长上前扭住瘭子的耳朵,瘭子爹一声妈一声地叫起来。
  “你地叭嘎地干活!”日本兵抬手就给了伪军班长一记嘴吧,打得这小子原地转了三圈不说,鼻子里的血沫子喷得瘭子满脸都是。
  “你地心肠坏地!”日本兵指着瘭子说道,“欺负人地‘打每’(不行)!”
  伪军班长趴在地上,一颗一颗数着眼前的“小星星”,两只绿豆眼转了一圈又一圈。
  日本兵抬手拍了拍瘭子的肩膀安慰道:“难过的不要,他的良心的坏坏!”说着,还从口袋中掏出了饼干递给瘭子,“噢一系得丝内(好吃)!你地,吃地快快!”瘭子是真不客气,接过来就塞进了嘴巴,一边吃还一边拍了拍伪军班长的头……
  伪军班长气得想杀人,伸手刚刚摸到盒子炮,却瞄见了铁丝网后面那挺黑洞洞的歪把子机枪。“妈个巴子的!就当被儿子给揍了一顿。”他咬了咬牙,将手枪插回枪套。
  三十八
  别说,汤二瘭子人虽傻,可是人情世故倒是一点也不曾马虎,吃完了手中饼干,他坐在地上,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听以及能否听得明白,咧嘴开始唱道:“哭一声天来,哭一声地儿,哭一声死鬼丈夫……”
  “什么地干活?”日本兵用生硬的中国话问道。
  “太君!”伪军班长完全忘记了刚才那一巴掌,反而来了兴致,“这是‘小寡妇上坟’,有名,大大地有名!”
  日本兵翻愣着白眼珠子,不解地问,“小寡妇?小寡妇地什么意思?不好听地大大地,哭地不要,皇军的王道乐土,哭地不要!”
  “是是!”伪军班长慌忙点头,转身报复性的给了汤二瘭子一脚,骂道,“操你奶奶的,皇军说了,不许他妈哭!”
  “呵呵……”汤二瘭子似乎这辈子压根就不会哭,挨了几记大脚后,依然是咧嘴大笑。
  “笑!我叫你笑!”伪军班长抬脚又要踹……
  “吴桑!”日本兵制止了伪军班长,拉起瘭子抚着他的手说道,“他地不对,你生气地不要。”他指了指自己语重心长地说道,“皇军地,王道乐土地建立,满洲人受苦地不会,你们生活大大地改善。国民政府地不行,他们缴税地大大的,你们生活地不好。皇军地不会……”
  汤二瘭子似乎听明白了一些,他笑着说道:“皇军……呵呵……好……”
  “有喜!有喜!”日本兵显得很开心,他拍着瘭子的肩膀,指着伪军班长说道,“他地不好!坏人地干活,你地生气地不要!”说罢,还规规矩矩给瘭子鞠了一躬。
  “太君!您……”伪军班长实在搞不明白这小鬼子究竟是哪根筋不对,正想解释,忽见日本兵一摆手说道:“让路地,快快地让路!”
  “太君!他万一是反满抗日分子那可就……”伪军班长想起刚才那一巴掌,心里对汤二瘭子依旧余怒未消。
  “你地叭嘎!”日本兵骂道,“他地头脑……抗日反满地得克鲁(可能吗)?”喊罢,扬手又是一记大嘴巴扇过去……
  中野脑袋上的头发一根都不剩。两个月来,他为了寻找陈大胆的下落,吃不下睡不香,长时间揪住头发苦苦思索着对策。便衣暗探派出去不少,可没有一个能找到有价值的情报。自认为是半个中国通的他,无论如何也搞不清陈大胆的行动企图以及他的活动规律。
  “翘桑!”他喊着张翻译官的名字问道,“根据情报,我们来彰武已经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