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嘟嘟      更新:2021-04-26 12:45      字数:4768
  “哪路?”陈卅咧嘴一笑,“呵呵!老子是‘吃打饭’的‘常胜’!”(指报号为‘常胜军’的土匪)
  “常胜?”特务们傻眼了,“没听说过……”难怪他们不知道,东北胡子的黑话犹如第二外语。
  “没听说过?那老子就叫你们长长记性!”
  当大批警察闻讯赶到的时候,陈卅已将剩下的便衣打成了血葫芦……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在闻讯赶来的警察用枪逼迫下,陈卅最终束手就擒。韩柏趁乱跑掉了,当警察闻讯赶到的时候,陈卅已将剩下的两名便衣打成了血葫芦。当局弄不清陈卅到底是哪路神仙的黑衣警察,把他和于慧一起关进了大牢。
  现如今,陈卅和于慧正好在大狱关个对门。于慧对自己背景很自信,所以并不着急,可是陈卅不同,他的脑子在飞快地旋转想着脱身之计。
  “你能不能歇歇?转得我头都晕了!”于慧抗议。
  “我和你不同!”陈卅没好气地说道,“你家里有钱有势,我算什么?为救小白脸锒铛入狱,妈个巴子,丢死人了!我这命也苦,从东北到华北,怎么总和大狱打交道?”
  “哼!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人!”于慧扭过脸不再理他。
  “喂!我说屋里的!”陈卅真没客气。
  “你叫谁呢?土匪!臭流氓!”于慧恨恨骂道。
  “能不能把你头卡借我使使?”
  “没有!”
  “别针也行,有吗?”
  “你去死!”于慧这话挺伤人。
  “我说你至于这样吗?你就是不待见我也不至于这么恨我吧?更何况我还救了你的小情人。”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什么小情人?你胡说什么?”于慧气得想杀人。
  “你不用上火,”陈卅撇撇嘴说道,“反正你迟早都是我的人。”
  “你就放心吧!”于慧豁出去了,“我这辈子就是嫁猪嫁狗也不会嫁你。”
  陈卅点点头,没言语。于慧轻轻瞟了他一眼,却发现他闭气凝神不知在想些什么。“臭流氓……”于慧在心里狠狠骂道。
  “说!你想不想嫁我?”陈卅伸出手指喊道,“我给你三分钟考虑时间,就三分钟!”
  “省了你的三分钟吧!”于慧不屑地“哼”了一声,“就是三十年我也这么说。你也不想想,我和你有感情吗?我和你有共同语言吗?我和你很熟吗?你……你简直就是个土匪!”
  “好好!”陈卅点头笑道,“算你有眼光。其实啊!你说的那几点都是次要的,是不?像你们这些文化人,说起话来就喜欢拐弯抹角。啥叫没感情?你爹和你娘入洞房的时候我就不信他们有个屁感情。啥叫没有共同语言?你爹和你娘刚认识的时候有啥共同语言?啥叫我和你不熟?不熟你干吗叫我去救那小白脸?妈个巴子的,小白脸有啥用?光会动嘴皮子,关键时候跑得比兔子还快。靠他救中国?嗤!不是我瞧不起他,就他这胆量上了战场也是个孬种。说白了,就是我家穷你家富,对不对?”
  “对又能怎么样?我就喜欢他关你什么事?”于慧终于按捺不住,拿出了女人的杀手锏——不讲理。
  “好啊!”陈卅无奈地一笑,“既然你这么绝情,那好!从现在开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俩以后是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
  八
  “呦!那我得好好谢谢你!”于慧讥讽地笑道,“谢谢你饶我一命!”
  “别客气,反正你后悔是免不了了!”陈卅说罢,左右两边看看,嘴里哼哼起比较脍炙人口的胡子歌,“提起那宋老三啊!两口子卖大烟哪……”
  “你胡唱些什么呀?难听死了……”于慧捂住了耳朵,可是那双晶莹剔透如秋水皓月一般的眼睛却紧紧盯在了陈卅的手上。
  一枚钢针从陈卅领口被缓缓抽出。
  “你要干吗?”于慧不解地问。
  “这你就不懂了。”陈卅将钢针捅进了铁门的锁眼,“你家大业大有人照应,我不过就是个泥腿子,逃命要紧。”
  “你要逃?”于慧瞪大了眼睛。
  “废话!不逃我难道还等死不成?那几个重伤的特务可全是我一手成全的,你以为他们会放过我?要是为了自己老婆,上刀山下油锅我也认了。偏偏是遇上了你这么个油盐不进香臭不分的姑奶奶,没办法,逃命要紧。”
  “喂!你跑了我怎么办?”
  “爱怎么办就怎么办,你就等着小白脸来救你吧!拜拜啦!”话音未落,陈卅已经无声无息推开了铁门。
  “咦?你还会说英文?”
  陈卅没理她,双目死死地盯住走廊尽头那昏昏欲睡的狱警。
  “你,你是怎么出来的?”警察刚刚睁开了眼睛,一枚闪亮的钢针呼啸而至。
  警察局陷入了混乱,犯人在光天化日之下不但成功脱狱,而且还打伤狱警。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路?”警察局局长捏着钢针仔细端详,可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他说他是燕京大学……”侦缉队长吞吞吐吐回道。
  “学生?北平有这么厉害的学生么?”
  “……扫地的!”队长终于鼓足勇气把话说完。
  陈卅没敢在北平多呆,他深夜闯入徐文远的宿舍,连人带被将他裹到门外……
  “是大哥你呀?妈的!我还以为遇上绑票呢!”徐文远将眼睛贴在陈卅的脸上仔细辨认。
  “小声点!”陈卅四下看了看,“老子要走了,临行前和你道个别。”
  “有你这么道别的吗?”
  “没办法,习惯了,呵呵……”陈卅捂着徐文远的嘴,自己却呵呵笑起,“老子要去投奔共产党!”
  “你?”徐文远拽下他的手,“就凭你?一个人从北平到江西?”
  “是啊!就凭我!”陈卅拍拍胸脯,“就凭咱这一身本事,到哪儿都饿不死!”
  “你有钱吗?”
  “这天下哪里没有个土财主?你放心!他们就是我的‘衣食父母’,走到哪里咱都饿不死。”
  “行!”徐文远什么也不说了,“你自己一路保重吧!”说罢,将头一蒙不再言语。
  “兄弟我告辞了!”
  “你先等会儿!”徐文远在被子里嚷道,“顺便麻烦你老兄把我从哪儿搬来再送回到哪里去……”他重重打了个哈欠,“真他妈的困哪!”
  霉运当头的于大小姐在徐文远被人“绑票”的同时,经过家人的营救走出了北平监狱。她一边走一边痛骂陈卅是“土匪、臭流氓”。
  得知于小姐身份的警察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他们猜想这位大小姐盛怒之下,会不会将怒火转嫁在他们当中某些人的头上。不过还好,于家并没有刻意去找那些小喽啰的麻烦,于慧的二哥于孝明只是对警察局局长说句“下次注意”而已。于大小姐走后,警察局局长像模像样给了手下一记大嘴巴,并狠狠地骂了句:“连于小姐你都不认识,瞎了你的狗眼!”
  九
  于大小姐返回闺房之后,卧床休息了一个星期,随后陪着韩柏该发传单发传单,什么事儿都没耽误。陈卅的“阴影”很快走出了她的世界,她又变得活泼动人起来。如果有人好事儿问她陈卅是谁,恐怕她要想上一会儿,才能想起那个被她嗤之以鼻称为“土匪、臭流氓”的关东胡子。
  陈卅趁着夜色摸进了东郊一间日本人开设的洋行,他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解决掉值班的日本职员,将所有财物搜刮一空。“以后就这么办,”他暗自想道,“即能抗日又能换来实惠,一举两得。”
  拧开库房的锁,用手电向里面照去。基本上一箱箱全是鸦片,数量多得惊人,能毒死一个日军甲种师团的步兵联队。“看来路费得另打主意了。”好容易摸到了几盒罐头,在临出门的时候,他的目光又被墙角的纸盒箱牢牢吸引。剥开外包装,从中取出了一个纸包,陈卅掂了掂打开一看,是专门供应军官的上等日本巧克力。
  “巧克力?”陈卅掰下一块塞入口中,细细咀嚼着,“还别说,小鬼子整的东西就是个精细。”
  离开洋行之前他并没有善罢甘休,一把大火就让东郊的日本守备队忙活了整个通宵……
  后来发生的事情比较具有戏剧性。一心想投奔共产党的陈卅,却因为逃亡路上的一件小插曲,令他人生的轨道上稍微拐了一个儿弯。过涿州的时候,一辆从胡同里被牵出的马车引起了陈卅的注意:“装的是什么?怎么车辙印压得这么深?”多年为匪的习惯,使得他心痒难耐,不假思索便情不自禁跟了上去。至于投奔共产党等等诸多打算,统统被他抛诸脑后。
  这辆大车说起来也是奇怪,乌篷车厢被裹得严严实实,表面看上去,像是大户人家的家眷要出远门。可是在“业务”比较熟练的陈卅眼里,这疑点实在是太多。装个把家眷的大车不会显得如此沉重,另外,七月初的天气,哪家大户不是在车厢安上纱窗,如此捂得严实必定有鬼。另外,车把式也不对,一瞧那身板和上下车的动作,分明就是位身怀绝技的高手。最重要的是,这辆大车不走官道,而是躲躲闪闪直奔荒郊野地。
  “再干一票,就算老子黑吃黑给共产党弄点‘拜山礼’啥的。”陈卅是彻头彻尾把共产党看成了“同道中人”。也难怪陈卅有如此想法,在当时那种社会条件下,又有几人能够了解共产党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呢?不过,这种“胡子世界观”却造就了陈卅一个显著特点,那就是打仗爱占点小便宜。
  赶车的汉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似乎也发觉了有人尾随,神不知鬼不觉,他悄悄掏出了德国造的二十响镜面盒子炮……
  第2章
  赶车的汉子将马车停靠在一片偏僻的树林旁。他跳下车,拎着手枪直奔陈卅而来。陈大胆笑呵呵迎上去,一脸的不在乎。
  “妈个巴子的!敢在老子头上黑吃黑!”赶车汉子咬牙切齿地骂道,抬手就要开枪。
  “叮咚”一声,从陈卅腰间飞出一道寒光,二十响的盒子炮被一把钢爪死死钳住。没等壮汉反应过来,手腕一松,手枪脱手而出。
  陈卅右手掂着盒子炮,笑嘻嘻地瞧着他。
  “朋友哪路?请报上名号?”壮汉拱手客气地问道。
  “别整那些没用的,行啦!你该干吗就干吗去。”陈卅摆手示意他靠边。
  “朋友是东北老乡?”壮汉抱拳斜举在右肩。
  “东北人没错,是不是老乡那得先看看货。呵呵!爷们今天手头有点紧儿,借个仨瓜俩枣就走。放心!绝不会吃独食连锅端。”陈卅说着走向大车。
  壮汉也没拦着,无奈地看着陈卅,眼神虽说有些失落,但表情却充满了幸灾乐祸。
  陈卅嘴里哼着“宋老三”,伸手去挘С迪崃弊印A弊拥故呛芮崴傻乇幌破穑墒谴映迪崂锷斐隼匆话丫得婧凶优冢黄恍闭枚ピ谒夹摹?br />
  陈卅愣住了。一动不动,双眼死死盯住枪管,成了斗鸡眼。
  “别动!姑奶奶的枪可是爱走火!”一见他手脚蠢蠢欲动,车厢内传出娇柔的嗔怒声音。
  “好说!好说……咦?好听!好听!这声音真好听,像个仙女……”陈卅的胆子不知是怎么长的,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浮想联翩。
  十
  “滚上来!”车厢里的女人又道,“姑奶奶想看看你这杂种,是不是吞了熊心吃了豹子胆!”
  “哎!好咧,您稍等。”陈卅沦为阶下囚却不失风度,把枪丢还给身后壮汉,迅速爬上马车。
  “您有啥吩咐尽管说,千万别跟我客气,我这个人哪……咦?”陈卅注视着姑娘,惊得目瞪口呆。
  十六、七岁的她,耳畔梳着两把小刷子,白皙瓜子脸,大大的杏核眼。一闪一闪如同秋水皓月般的流波泛着寒光,再配上直挺的小鼻子和忽隐忽现的酒窝,简直让人又爱又怕。
  “嘴倒是挺贫,看什么看?再看,姑奶奶就挖你的狗眼!”一掰盒子炮的机头,姑娘大声嗔道,“举起你的狗爪子!”
  陈卅无奈,“扑哧”一声,双手穿透了乌篷车厢,蒲扇似的大手爆晒在阳光之下。
  “胆子不小啊!歪主意居然打到姑奶奶的头上了?看什么看?”姑娘用枪管点着陈卅的额头,气得银牙紧咬。
  陈卅望着面前这位姑娘,显得哭笑不得。他双眼死死盯着姑娘的脸,眼睛里却泛出了一种不易察觉的温馨:“我在梦里见过你……”
  “不许说疯话!”姑娘从靴筒里拽出了匕首。
  “我能放下一只手吗?就一只!”陈卅恳求道。
  “别跟姑奶奶玩什么花活儿?你想干什么就直说!”
  “帮帮忙,能帮我把怀里的东西掏出来吗?”
  “噢?你要干吗?”姑娘放下匕首,一手持枪一手伸进陈卅怀中,“没想到你还挺有货,藏着两根金条。”
  “哎哟!不是那个,你再好好翻翻。”
  “还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