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圈圈      更新:2021-04-26 11:51      字数:4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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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翁信良下班后去接胡小蝶。胡小蝶打扮得很漂亮,她用一只夸张的假钻石蝴蝶发夹把头发束起来,又涂上淡紫色的口红,比起八年前翁信良跟她认识时,判若两人。爱情不一定令女人老去,反而会为她添上艳光。
  “我们去哪里吃饭?”胡小蝶问翁信良。
  “你喜欢呢?”
  “去浅水湾好不好?”
  “浅水湾?”
  “你不想去浅水湾?”
  “我看见你穿得这么漂亮,以为你不会去沙滩。”
  “我穿成这样,就是为了去沙滩。”胡小蝶笑说。
  “你还是这么任性。”
  他们在浅水湾的露天餐厅吃饭。胡小蝶从皮包里拿出一包香烟。
  “咦,不是骆驼牌?”翁信良奇怪。
  “你说骆驼牌太浓嘛,这一只最淡。”
  “最好是不要抽烟。”
  “不要管我,我已经不是你的女朋友。”胡小蝶笑着说。翁信良很尴尬。
  胡小蝶把烧了一半的香烟挤熄:“好吧,今天晚上暂时不抽。”
  “抽烟对身体没有益处的。”翁信良说。
  “你最失意的时候也不抽烟的?”
  翁信良点点头。
  “那怎么办?”
  “喝酒。”
  “喝酒也不见得对身体有益。”胡小蝶喝了一口白葡萄酒。
  “那是我最失意的时候。”翁信良说。
  胡小蝶想到是缇缇死去的时候。
  “陪我跑沙滩好吗?”胡小蝶站起来。
  三十一
  “跑沙滩?”
  “我戒烟一晚,你应该奖励我。”胡小蝶把翁信良从椅子上拉起来。“我们第一天拍拖也是在这个沙滩。”胡小蝶躺在沙滩上,“你也躺下来。”
  翁信良躺在胡小蝶旁边,没想到分手后,他们还可以一起看星。
  “我二十八岁了。”胡小蝶说,“我的愿望本是在二十八岁前出嫁的。”
  “我本来该在三十三岁结婚的。”翁信良说。
  “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胡小蝶翻过身,望着翁信良,“你压在我身上好不好?”
  翁信良不知道怎样回答,太突然了。
  “不需要做些什么,我只是很怀念你压在我身上的感觉。重温这种感觉,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可以吗?”胡小蝶挨在翁信良身上。
  翁信良翻过身来,压在她身上,胡小蝶双手紧紧抱着他。
  “你还记得这种感觉吗?”胡小蝶柔声问翁信良。
  翁信良点头,吻胡小蝶的嘴唇。他们像从前那样,热情地接吻,胡小蝶把手指插进翁信良的头发里,翁信良伸手进她的衣服里,抚摸她的胸部,他听到她的哭声。
  “不要这样,不要哭。”翁信良停手。
  胡小蝶抱着翁信良,哭得更厉害。
  “你还爱我吗?”她问翁信良。
  翁信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爱着缇缇。
  “是不是太迟了?”
  “别再问我,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好像所有安排都是错误的。”
  翁信良躺在沙滩上,缇缇在婚前死去,沈鱼是他在海洋公园碰到的第二个女人,胡小蝶在他与沈鱼一起之后再次出现,所有安排都是错误的,仿佛在跟他开玩笑。
  胡小蝶把翁信良拉起来:“回去吧,你家里有人等你。”
  “对不起。”翁信良说。
  胡小蝶用力甩掉藏在头发里的沙粒:“我只想重温感觉,没有想过要把你抢回来。看,你身上都是沙,脱下外套吧。”
  翁信良把外套脱下来,胡小蝶把外套倒转,让藏在口袋里的沙粒流出来。一张字条跌在沙滩上,胡 小蝶拾起来,字条上写着:“我是不是很无理取闹?如果你不恼我的话,笑笑吧!”
  “你女朋友写给你的?”
  胡小蝶把字条放回他外套的口袋里。
  “我从前也写过字条给你。”胡小蝶幽幽地回忆。
  沈鱼在看一出西班牙爱情电影,男女主角在床上缠绵,这个男人在每一个女人的床上都说爱她。翁信良还没有回来。
  翁信良赶到戏院,幸而这套电影片长三小时。
  “差不多完场了。”沈鱼说。
  “爆玉米呢?”她看到他两手空空。
  “爆玉米?”翁信良茫然。
  沈鱼知道他忘了,他匆匆送她上计程车的时候,牵挂着另一些事情,或者另一个人。“我现在出去买。”翁信良站起来。
  沈鱼把他拉下来:“不用了。”
  他们沉默地把电影看完,翁信良在黑暗中忏悔,如果他不去见胡小蝶,便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他从来没有试过像今天晚上这么惊险和混乱。
  电影院的灯光亮了,沈鱼坐在椅子上没有起来。
  沈鱼坐着没有起来,翁信良正想开口跟她说话,她便站起来,他唯有把说话收回。女人的感觉是很厉害的,翁信良有点胆怯。
  三十二
  “那只芝娃娃怎么样?”沈鱼问他。
  “没事了。”翁信良答得步步为营。
  “你是不是有另一个女人?”沈鱼语带轻松地问他,她是笑着的。
  “别傻!”翁信良安慰她。
  沈鱼的笑脸上流下眼泪:“真的没有?”
  翁信良说:“没有。”
  沈鱼拥着翁信良:“你不要骗我,你骗我,我会很难过的。”
  翁信良内疚得很痛恨自己,是他自己亲手搞了一个烂摊子出来,却又没有承认的勇气。
  胡小蝶在翁信良走后洗了一个澡,她幸福地在镜前端详自己的身体。她没有什么可以失去,因为她本来就跟他睡过。现在好男人只余下很少,她一定要把他抢回来。上天一定会怜悯她,那个飞机师是个坏男人,他对她很坏,坏到她不好意思说他的坏,所以她告诉翁信良,是她忍受不了那个飞机师太爱她。她说了一个刚刚相反的故事,她不想承认她当天选择错误。她当天狠心地离开翁信良,她怎能告诉他,她回到他身边是因为她后悔?今天晚上,翁信良终于又回到她身边了,男人都是软弱可怜的动物,他们都受不住诱惑。胡小蝶不认为自己不是第三者,翁信良和沈鱼之间如果是如鱼得水,她是决不可能介入的。
  三十三
  四 海豚的搁浅
  翁信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公文袋,公文袋里面的东西,是认识缇缇和沈鱼以前的一些私人物件,不方便放在家里。翁信良抽出一张照片,是胡小蝶抱着叮当在他家里拍的照片。那时的胡小蝶和叮当都比现在年轻和开朗。叮当已经十四岁,这么老了,难逃一死。
  叮当在藤篮里发出微弱的呻吟声,看来止痛剂的效用已经消失了。翁信良拿出一瓶吗啡,替叮当注射。
  晚上十时三十分,翁信良仍然在重复翻看以前的照片和信件。电话响起,是胡小蝶。
  “你还没有走?”
  “我今天晚上不走。”翁信良说。
  “我可以来看看叮当吗?”
  “可以。”
  二十分钟后,胡小蝶来到诊所。
  “它怎么了?”胡小蝶凑近叮当。
  “它在睡。”翁信良说,“我替它注射了吗啡。”
  “你将它人道毁灭吧。”胡小蝶冷静地说。
  “你改变主意了?”翁信良有点意外。
  “它没有必要为了我们生存下去,”胡小蝶哽咽,“是你把它送给我,所以我舍不得让它死,宁愿它痛苦地生存,我太自私,没有必要要三个成人和一只猫和我一起痛苦,请你杀了它吧!”胡小蝶嚎哭。
  “你别这样。”翁信良安慰她。
  胡小蝶抱着翁信良。
  “不要哭。”翁信良难过地说。
  “不要离开我。”胡小蝶说。
  沈鱼泡在浴缸里已经一个小时,只要回到水里,她的痛楚便可以暂时减轻,水是她的镇痛剂。她不断在玩那个将有关连的事物连结在一起的游戏,她越来越肯定抽骆驼牌的彼得是虚构的。那个姓胡的女人长得像缇缇,所以翁信良迷上了她。
  尽管她多么努力,翁信良还是忘不了缇缇。沈鱼裸着身子从浴缸走出来,穿过大厅,走到睡房,身子的水一直淌到地上,好像身体也在哭泣。她拿起电话筒,毫不犹豫地拨了一个号码,响了三下,对方来接电话。
  “喂--”是翁信良的声音。
  沈鱼立即放下电话。
  她本来想问翁信良:“你什么时候回来?”拨号码的时候毫不迟疑,听到他的声音,却失去了勇气。
  “是谁?”胡小蝶问翁信良。
  “不知道。”
  “两点多了。”胡小蝶疲倦地挨在翁信良身上。
  他们听到叮当发出几声凄厉的呻吟声,已经是凌晨五点钟。叮当的样子痛苦得叫人目不忍睹。
  “到外面等我。”翁信良跟胡小蝶说。
  胡小蝶知道这是她跟叮当诀别的时刻了,她抱起它,深深地吻了它一下,泪水沾湿了它的脸。
  翁信良在叮当的屁股上打了一针,温柔地抚摸它的身体,它的身体冰冷,他给它人世最后的温暖,它终于安祥地睡了。这是他养了五年的猫。
  翁信良走出诊症室,跟胡小蝶说:“我送你回去。”
  “叮当的尸体怎么办?”胡小蝶哭着问他。
  “诊所开门之后会有人处理。”
  翁信良陪胡小蝶回家,胡小蝶双眼都哭肿了,疲累地躺在床上。翁信良一直坐在床边。
  “你不要走。”胡小蝶说。
  翁信良站起来。
  “你要去哪里?”胡小蝶紧紧地拉着他的手。
  “我去倒杯水。”
  胡小蝶微笑点头。
  翁信良到厨房喝水,诊所里那个电话该是沈鱼打来的吧?像她那么聪明的女人,应该已经猜出是什么一回事了。他实在无法回去面对她,但逃避她似乎又太无情。
  天已经亮起来,今夜没有一个人睡得好。翁信良走进睡房。胡小蝶抱着一个枕头睡着了,睡得像个孩子,她真正缺乏安全感。翁信良为她盖好被才离开。
  沈鱼裸着身体躺在床上,她没有睡着,连衣服都不想穿,翁信良头一次彻夜不归,她很渴望他回来,又害怕他回来会跟她摊牌,她害怕自己会发狂。沈鱼听到有人用钥匙开门进来的声音,应该是翁信良,她立即用被子盖着身体,故意露出半个乳房,并且换上一个诱人的睡姿,希望用身体留住这个男人。她已经没有其他办法。
  翁信良经过浴室,咕咕正在舐浴缸里的水,翁信良阻止它,并把浴缸里的水放了。浴室的地上湿漉漉,从大厅到睡房,也有一条湿漉漉的路,翁信良走进睡房,沈鱼正在以一个诱人的姿势睡觉。
  三十四
  翁信良走到床边,看到露出半个乳房的沈鱼,为她盖好被。他自己脱掉鞋子,躺在床上,实在疲倦得连眼睛也睁不开。沈鱼偷偷啜泣,他对她的裸体竟然毫不冲动,完了,完了。
  “那只波斯猫怎么样?”
  “人道毁灭了。”翁信良说。
  “她的主人一定很伤心。”沈鱼说。
  “睡吧。”翁信良说。
  沈鱼怎能安睡呢?这个男人很明显已经背叛了她。
  早上七时卅分,沈鱼换好衣服上班。
  翁信良睁开眼睛。
  “你再睡一会吧,还早。”沈鱼说。
  “哦。”
  “你是不是那个患上梅毒死了的猫的主人?”沈鱼笑着问他。
  翁信良不知道怎样回答。
  “我随便问问而已。”沈鱼笑着离开。
  翁信良倒像个被击败的男人,蜷缩在床上。
  沈鱼在电梯里泪如雨下,她猜对了,那只波斯猫是翁信良送给那位胡小姐的,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送的,总之是他送的。女人的感觉很敏锐,当姓胡的女人说猫的主人患梅毒死了,她的眼神和语气都充满怨恨,似乎故意在戏弄一个人。
  沈鱼在电话亭拨了一个电话到办公室表示她今天不能上班。
  “我病了。”她跟主管说。
  “什么病?”
  “好像是梅毒。”她冷冷地告诉对方。
  沈鱼为自己的恶作剧感到高兴。她走进一间西餐厅,叫了一杯雪糕新地。
  “这么早便吃雪糕?”女侍应惊讶地问她。
  雪糕端上来了,她疯狂地吃了几口,心里却酸得想哭。她拨了一个电话给马乐,他不在家,她传呼他,留下餐厅的电话。
  “再来一客香蕉船。”沈鱼吩咐女侍应。
  沈鱼吃完一客香蕉船,马乐还没有覆电话。沈鱼结了账,走出餐厅。
  “小姐!”刚才那位女侍应追到餐厅外面找她,“你的电话。”
  马乐的电话好像黑暗里的一线曙光,沈鱼飞奔到餐厅里接他的电话。
  “喂,沈鱼,是不是你找我?”马乐那边厢很吵。
  “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街上打电话给你,刚才在车上,你不用上班吗?有什么事?”
  “没……没什么,你不用上班吗?”
  “我正要回去练习。”
  “那没事了。”沈鱼沮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