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巴乔的中场      更新:2021-04-26 11:47      字数:4924
  哭过的痕迹。
  包厢内,陆聿昊正陪着附桌上的几位领导说着话,对面的主桌还空着。
  她粗略看了下,并没有当下要做的事情,便挂起包,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随意翻着手机。
  直到包厢的门打开,一行人进来。为首的,是顾聿铭和周书记陪着省建设厅的康厅长走进来,几个人浅浅的笑着,相谈甚欢。身后,是姜市长陪着几位建设厅的领导。
  雅天那些个项目经理,蓝佳妮也见过几个。相比之下,这个顾总还真是高调,竟能和周书记分坐康厅长身边。
  别说,这人身形高大,西装长裤,笔挺倨傲,即使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竟也光芒逼人。最不能忍受的,是那副拽的要命的表情,半死不活的微笑,让人觉得淡漠不可近身。
  蓝佳妮暗想,莫不是,何方妖孽转世了?又觉自己不可理喻,收起神游,管好眼下。
  和陆聿昊默契分工,他招呼主桌,她自然负责附桌。这种场合,通常都要求酒店的服务员退出去。所以,她和陆聿昊,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倒酒。
  饭局启动,主桌的领导纷纷提议,大家频频举杯。几个回合下来,气氛活跃起来。
  蓝佳妮得体的微笑,一边绕着桌子来来回回倒酒,一边间隙端杯,礼貌的逐一敬酒或者迎合别人的敬酒。
  这种场合,她已参加多次。她的经验,只要歉意的解释自己酒量有限,只是轻抿,一般情况下,男人不会在酒场上为难女人。
  场面逐渐混乱起来,附桌上有人端杯去向主桌敬酒,主桌上也有人端杯来慰问附桌。
  蓝佳妮不经意的退到餐桌的外围,笑看大家随意走动,自由发挥。
  她并不打算去敬主桌的领导。从职责讲,她的分工是附桌,她把附桌的客人招呼好就完成任务了;从礼节讲,省里来的领导,并不会在意她一个县级的小科员,她敬与不敬,人家完全没有预期;从个人讲,她一直的态度就是顺其自然,从不妄想攀上某位领导为她开恩。综合种种,她觉得自己接下来,只等大家散场而已。
  事实证明,蓝佳妮错误的判断了形势。
  康厅长由顾聿铭和周书记陪着,来附桌回酒。做为全场唯一的女性,蓝佳妮很快被领导发现。
  “大家都满上,女同志半杯,我先干为敬。”康厅长激扬全场,颇为豪迈。
  在座的争先恐后干掉,倒过杯子向领导表忠诚。
  然后,众人的目光自然落在蓝佳妮端着的酒杯上。
  她端着高脚杯中浓烈的白酒,稍一瞬,面露难色。随即笑着说:“我得听领导的,今天豁出去了,喝醉了大伙别笑我。”说罢,微微抬起下巴,半杯酒热辣辣的倒下去。
  旋即,全桌响起热烈的掌声。看着女人难为情的喝酒,总能激起男人做为主导者的豪迈吧?蓝佳妮心里清楚,刚才的一幕,是男人在酒场上最爱的节目之一。
  一下瞥见顾聿铭,他的唇畔,笑意若有似无,就像昨天,饶有兴味地看她。
  康厅长被捧足了面子,甚是满意,和顾聿铭及周书记谈笑着返回主桌。
  又一拨男人围拢过来,蓝佳妮只得继续端着杯,笑着,躲闪着,应付着。
  ——————
  从顾聿铭的角度,正完全看到蓝佳妮。所以今晚,他一直有意无意的注意她。
  整场,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巧妙地周旋于一群醉酒的男人中间,不失礼貌,又保持距离。
  不得不说,这小妮子还真是个美人儿。纤细的小腰,饱满的胸脯,尤其是那巴掌小脸,此刻,因着酒精,越发红润。一双美眸眼波流转,衬着酒店米色的灯光,在顾聿铭眼里,竟是妖娆妩媚,别有一番风情。
  于是,他再一次怀疑了自己的眼睛。他怀疑下午看到的那个默默哭泣的女人,是不是眼前人。
  酒宴终于结束,众人欢送,领导快速离去。
  蓝佳妮和陆聿昊把剩余的酒收拾好,交待酒店服务生搬到车上。
  姜市长和顾聿铭,两人正拍着对方的肩膀,低低说话,看起来都喝了不少。
  姜市长家在外地,他在河安市一直住在办公室里间。每次,陆聿昊负责送他回去。
  蓝佳妮住的地方,并不和姜市长顺路。所以,她坚持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
  陆聿昊赶紧表态,可以先送姜市长再返车送她,并不麻烦。见蓝佳妮并不理会,那厮竟然昏了头,冲着顾聿铭:“顾总,麻烦您老人家给送下蓝科长”。
  一边冷眼旁观的顾聿铭,并不说话,转身向自己的车走去。见蓝佳妮还杵在原地,回头,“还不快点!”
  蓝佳妮狠狠瞪了陆聿昊一眼。那家伙到好,嘻皮笑脸,还冲她一甩下巴,那意思是让她快跟上顾聿铭。然后,冲她摆摆手,看上去完全放心的样子,发动车子,走了。
  蓝佳妮暗想,顾聿铭你丫爱搭不理给谁看?我蓝佳妮也不稀罕。于是,冲那人扬了扬声:“不麻烦顾总,我自己可以。”不及说完,拐下前坪,雄纠纠,气昂昂,走向不远处的路口等出租。
  不远处,听见顾聿铭的车子发动。她在心里演练,如果他一会停下来,她是该从一而终的拒绝,展示自己的铮铮风骨?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对付着坐进去?
  有宝马,从她身边,轻巧滑过。黑色的车身,在路灯的照耀下,光亮可鉴。转瞬,那车汇入主路,不见了踪影。
  蓝佳妮忿忿的想,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长得人模狗样,教养却差得掉渣。转而又想,以为自己是谁?芸芸众生一枚,人家理你,是礼貌;不理你,也算本份。
  一路上,蓝佳妮左想愤愤不平,右想又有些自卑自怜,转而安慰自己,又觉得淡然处之。
  好在,这一天,太忙,太有戏剧性,以至于,让她来不及再想,倒床便酣然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蓝佳妮又跑了几次吴嫂家,吴嫂的态度慢慢的有些松动。看来,吴嫂女儿小敏的劝说,已经起了作用。
  这天一大早,蓝佳妮又赶住吴嫂家。她通过中介帮吴嫂看了两处房子,想让吴嫂去实地看一下。昨天,吴嫂已经答应,只要找到住的地方,她就搬走。
  吴嫂家周围都已拆完,她家的房子立在一片瓦砾中,显得孤独而荒凉。老远,就看见一台铲车停在外面,半堵院墙已经倒塌。围着好些人,里面传出吴嫂的叫骂声。
  蓝佳妮赶紧拨开人群进到里面。吴嫂正立在铲车前,四周一片狼籍。她手里抄着根四棱木棍,嘴里吵嚷着。对面,拆迁公司的孙经理正手指着吴嫂,放言今天非拆不可。他一抬手,吴嫂后面的铲车突突地发动起来。孙经理准备辙退。
  瞬间,吴嫂抄着木棍向孙经理扑来,一副拼命的架势。姓孙的来不及防范,背上重重挨了一棍。反身,和吴嫂撕扯起来。只听着“狗腿子”、“死婆娘”等词从两人嘴里源源不断的迸出来。
  蓝佳妮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赶紧拉架。
  吴嫂明显不是孙经理的对手,周围邻居早已搬走,围观的全是拆迁工人,这种局势下那些人只在一旁观战。蓝佳妮想拉住孙经理,心想,就算她控制不了局面,但也不至于让吴嫂挨揍。
  姓孙的被蓝佳妮拉扯着往外走,嘴里还骂着:“神经病,不信我就拆不了你。”经过一番撕扯,吴嫂显然已失去理智,她抄着手里的木棍,狠命的朝孙经理打过来。孙经理歪了下身子,眼看棍子要落到蓝佳妮身上,她本能的抡起右胳膊,立时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吴嫂看打到了蓝佳妮,傻了。手里的棍子掉到地上,退到一边只是愣愣的看着。
  孙经理认得蓝佳妮,看到出事了,命令旁边的人先撤了。扯着蓝佳妮急急的要去医院,回头不忘瞪了吴嫂一眼:“臭婆娘,你等着。”
  想着刚才姓孙的和吴嫂干架的场景,吴嫂歇斯底里的样子,蓝佳妮就觉得这人碍眼。她不想坐这人的车,坚持自己打车去医院就可以。
  可是,他身边的那帮人,有拉车门的,有推她的,眼看要把她推进车里,却一下子停了下来。
  前边,一行车队急急的开进来,带起一阵尘土。有警车,有轿车,姜牧川来了。
  姜牧川急急的,边走边处置:“让拆迁公司撤离现场,安抚好那个女人,小心她出意外。”
  蓝佳妮身后,孙经理皮笑着迎上去。“姜市长,真对不住,惊动您过来。”
  “蓝佳妮,你手肿了,胳膊不会是折了吧?”陆聿昊跑上前,大呼小叫。
  孙经理的笑容,尴尬的定格在脸上。
  姜牧川看了眼蓝佳妮的胳膊,关心的询问:“你怎么样?”
  “我没事。” 她的胳膊闷疼的转不过弯来,一会工夫肿得把整个衣袖撑的紧绷起来。
  “先送她去医院。”姜牧川看了眼夸张的陆聿昊,转身向吴嫂家走去。
  到医院拍了片子,诊断为右前臂骨干骨折,经过处置,上了夹板,开了药。
  蓝佳妮终于知道什么是骨折了,医生较正骨头的时候,真是疼。她默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陆聿昊在旁边噪聒不停:“哎,想哭就哭,女人不就是爱哭么?”“哭吧哭吧,女人爱哭不是罪。”“哭是良药,哭出来就不疼了”。。。。。。。。。
  实能忍,孰不可忍。那位医生终于抬头,“这位家属,先去外面侯着成不?”
  某人吃瘪,乖乖闭嘴。
  蓝佳妮心下得意,一记媚眼装满嘲弄,冲他飞杀过去。猝不及防,医生手上用力,蓝佳妮立马龇牙咧嘴。
  立刻,某人幸灾乐祸的表情,背着医生夸张的比划江南style。
  从医院出来,蓝佳妮感觉好很多。想起刚才的一幕,越发觉得某男碍眼。
  陆聿昊倒是识趣,夸张的讨好样子,“哎,蓝佳妮,中午我请你吃饭怎样,就当是领导慰问伤员?”
  她瞪他一眼,不理会。
  “那就当是群众慰问英雄?”
  还是不理。
  此时,陆聿昊的电话响起,“哎,哥”
  。。。。。。。。。。。。。。。。。
  “可我请了蓝佳妮吃饭呢。”
  。。。。。。。。。。。。。。。。。
  “哥,您慧眼,怎么样?你兄弟我眼光不错吧?”
  。。。。。。。。。。。。。。。。
  “没事,就是需要养一段时间。”
  。。。。。。。。。。。。。。。。
  “哎,打住,你别灭我威风,长他人志气啊。”
  。。。。。。。。。。。。。。。
  “哎,哥,要不咱一块吃?反正都认识,你请我们吃顿好的?”
  。。。。。。。。。。。。。。。
  “方便方便,我们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陆聿昊看向蓝佳妮,“我哥说,他要请你吃饭。”
  “不去,我又不认识。”
  “去了,不就认识了?”看蓝佳妮没反应,陆聿昊继续游说,“我都答应我哥了,你要不去,我多没面子。”
  “可是,你跟你哥联络感情,我在,多别扭。”
  “错,你要不在,我不是别扭,是痛苦。我哥有日子没逮着我了,今天得空,明摆着是要给我上课”陆聿昊做苦难状,两手抱拳做势给蓝佳妮作揖,“蓝佳妮,救场如救火,你得救我。
  无法,蓝佳妮只得跟着陆聿昊走进天元酒店。心里思忖着,只知道陆聿昊家在省城,平时看他花钱,觉得家境应该可以,可从未听他说过有哥哥。
  推开包厢的门,有人已经先到。那人背门而坐,身材倾长,蓝佳妮只觉眼熟。
  听到门声,那人并未起身,只是扭头。
  陆聿昊极自然的喊了声:“哥。”
  蓝佳妮却瞬间犹如石化。热情似火的陆聿昊,竟有如此冷漠淡然的哥哥。看外形,陆聿昊比他哥稍微矮点,单薄点。看容貌,陆聿昊脸型圆润,线条柔和,充满活力;顾聿铭则轮廓分明,线条硬朗,气质凛然。可是,再细看,两人眉眼间,竟有说不出的神似,比如不屑一顾的神态,比如贵气富有的姿态,比如两人微微笑,迷死人的样子。
  “蓝小姐请坐。”见她杵在那里,顾聿铭开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