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风格1      更新:2021-04-26 11:46      字数:4911
  咳嗽声惊得二人分了开来,看清是阿玉后,墨无雪瞪他一眼。
  白如衣抬眼,微笑。“有事吗?”
  阿玉咧咧嘴,摊开手,道:“村里来了两个陌生人,说是找雪儿的。”
  墨无雪皱了一对剑眉。
  “咱们村子里是很少有外人来的,那两个人看样子都是练家子。”阿玉说。
  墨无雪拉起白如衣。“去看看吧。”
  或许,真是来找他的。毕竟,他离开那里太久了。
  白如衣无言地跟着他,阿玉有些担心,他朝他摇摇手,阿玉撇撇嘴。
  三人来到村口,果然看到两个青衣男子,衣裳料子看起来都不错,气质不凡。
  不少村里的人围着他们观看,像看猴子似的,那两个人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瞪了瞪几个小孩子,见小孩子浑然不怕,便无奈地收了视线。
  当看到墨无雪后,二人明显的松了口气,向墨无雪抱拳。
  “门主,总算找到你了。”说话的是较高个子的青年,一张国字脸,刚毅立体。
  墨无雪握紧白如衣的手,说:“你们怎么来了?”
  “事情紧急。”较矮的年青人道。
  见村里的人越聚越多,墨无雪对二人道:“随我来。”
  拉着白如衣,向家里走去。
  白如衣一直沉默着,神色淡然。墨无雪锁了剑眉,心中忐忑不安。
  两名青年跟着他们后面,眼睛死死地盯着墨无雪拉白如衣的手,似乎非常不明白,为何他会拉一名男子的手,而且握得死紧。
  阿玉担忧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摸摸下巴,叹气。
  “怎么回事?”闻讯过来的寒纪舞和燕飞花问阿玉。
  阿玉摇摇头。“或许,雪儿要离开了。”
  “啊?!”二人失声。
  **** **** ****
  四个人,坐在四张凳子上。墨无雪和白如衣同坐一端,两名青年分别坐于两侧。
  沉默,一直沉默。
  白如衣从墨无雪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道:“我去泡茶。”
  墨无雪恋恋不舍地放开他。
  三双眼睛,就看着他忙碌着。
  沏好茶,倒入茶杯,每人分了一杯。
  喝了一口茶后,赞叹茶之清凉。
  “你们怎会来此?”墨无雪问两名青年。
  “门主一个多月未归,属下等不放心,便循着你留下的地图,寻到了这里。”矮个青年道。
  白如衣看向墨无雪。通常,长辈们虽未归定不得将村子的地理位置泄露出去,但一般出去的人大多不会将村子的真正位置告之于外人。
  墨无雪低语:“抱歉,他们是我信任的下属,我才将这里的大致位置跟他们说了一下。”
  捧着茶,白如衣没有说什么。
  两名青年却一脸惊奇。
  这个清雅的男子与门主有何关系,为何门主要向他道歉?而且,他们将与门主商量要事,门主却无意要他回避的样子。
  “砂河,你们特意赶来,究竟有何要事?”墨无雪问矮个男子。
  砂河看了一眼白如衣,欲言又止。
  墨无雪会意,道:“你只管说。”
  “是这样的。”既然门主下令了,他不好再多顾虑什么。“自门主走后,‘洪帮’的人连杀我们‘雪天门’三人,弟子们不服,便杀回去,如此,我们与‘洪帮’结下了不解之仇。‘洪帮’帮主扬言要门主您出面,和你决斗于‘逆天崖’。”
  墨无雪闻言,大大地皱眉。
  白如衣起身,抚平衣袍,无声无息地进了内室。
  墨无雪怔怔地望着放下的门帘,双手握拳。
  “门主……”高个男子青云问,“门主要动身回‘雪天门’么?”
  “红尘纠缠!难消!”墨无雪低叹,起身,没有理会凳子上两个一头雾水的青年,撩袍进了内室。
  被留下的两名男子面面相觑。
  进了内室,寻到柜子边,清瘦的身影正在收拾着衣物。
  他走了过去,握住了忙碌的手。
  白如衣转头。“怎么了?”
  怎么了?他竟然问他怎么了?墨无雪拢着剑眉。“如衣……你这是做什么?”
  白如衣眨眼。“收拾衣物啊。”
  深吸一口气,他再问:“谁的?”
  “自然是你的。”如衣淡笑。
  “我没说要走!”墨无雪低吼。
  白如衣惊讶。“外面不是有要事吗?”
  “那又如何!”他的平静无波,总叫他莫名心疼,更生气!
  拍拍不悦中的墨无雪,白如衣道:“原本你便是要出去一趟,现下有事来了,自然要提早出去了。早些去解决俗事,早回来,不是吗?”
  定定地望着白如衣柔和的眼,墨无雪吐了口气,凑上前吻他的唇。“你啊,表现得太平淡了!我总是无法猜透!”
  就是因为他的云淡风轻,他才无法轻易地发现他对他的感情!错过了十年,方明白!是怎样的折磨人心啊!
  “傻瓜,是你迟钝。”白如衣推开他,继续收拾衣物。
  不悦!非常的不悦!
  墨无雪闷闷地说:“我后天走!”
  “咦?”
  “我要后天走!”他任性地说。
  白如衣扬了扬眉,放下了手上的衣服。“……好吧。”
  墨无雪这才露出笑容。
  是夜,白如衣在客厅里铺了两张床铺,让青云与砂河睡,而他则和墨无雪同榻而眠。
  墨无雪拥着他,轻轻吻着他的发角。
  白如衣转过身子,背对着他。
  墨无雪从背后拥住他,将他完全包容在怀中。
  “我不想走。”他咕哝。
  白如衣闭着眼。“别任性了。”
  一想到要和如衣分开许久,他便不舍。“红尘繁杂,烦。”
  “呵,当初你走时,可是雄心壮志啊。”
  “那时候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呀。刚出去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常被人骗,幸亏没有被卖掉。呵呵……”一起到刚出尘时的那股傻劲,他便忍不住发笑。
  “说说你在外面的遇际吧。”似乎来了精神,白如衣睁开眼,转过身。
  “好啊。”墨无雪的手悄悄地摸进他的衣襟内。“那时候啊,我呆笨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到处乱窜,江湖人常常莫名其妙的打斗,我被卷入其中,之后,慢慢得不再单纯了……”
  他柔声细语的讲着在外面的生活,白如衣静静地听着,当墨无雪的手来到他的背后时,他一颤,捉住他顽皮的手。“别乱动。”
  墨无雪无辜地眨眼。
  “之后呢?”对他的遇际充满了好奇。
  “之后啊,跟几个讲义气的兄弟组成了‘雪天门’,慢慢地,‘雪天门’的名声在江湖上越来越大。当忙碌下来,清闲的时候,才意识到,我在外面已度过了十年。”
  白如衣拍拍他的背,道:“晚了,该睡了。”
  墨无雪不满,翻身压住他。
  “怎么了?”白如衣不解。
  墨无雪贴在他耳边,呢喃:“我想要……”
  白如衣推着他。“不好吧……外面有人……”
  “我要走了……”墨无雪埋在他的肩间,啃着他的颈。
  白如衣静了一会,说:“好吧……不过,换个位置。”
  墨无雪睁大眼,不情愿。“如衣……我……我想……”
  “我明日要早起做早饭,还有课。”推开压在身上的人,然后利落地压回去。
  墨无雪无奈地被压在下面,咕哝。“我一定要……”
  “嘘,不是想要吗?安静——”一个吻,阻去了身下人的抗议。
  内室传出一些细碎的声音,躺在外面的两人都没有睡。习武之人的耳朵特别灵敏,房内的说话声听得一清二楚。
  暧昧的声音断断续续,听得二人面红耳赤,黑暗中,两人对视,不可思议地发现,他们的门主与那清瘦的男子竟是这种……关系!更甚者,门主还是那个被压的那一个!?
  翌日,二人早早起床了,梳洗完毕时,内室的帘子掀开了,出现了白如衣清雅的身影。
  白如衣冲他们有礼的一笑:“早。”
  “……早……”二人不自然地回应。
  白如衣若无其事地进了厨房,开始弄早饭。
  二人吐了口气,不约而同地瞪着门帘。
  时间,就在诡异中过去。
  早饭好了,但墨无雪仍未起床的迹象。
  摆好筷子,白如衣向他们说道:“你们先吃吧。我去叫雪儿。”
  雪儿!?
  二人的脸一阵恶寒。不会是……门主吧?!
  才要掀开门帘,帘子自动被掀开了,出现了墨无雪慵懒的身影。只见他披头散发,乳白色春衫,领口的盘扣微松,眉宇间有着困盹之色,隐含着一股坚毅与柔媚融合的魅力,懒散地出现。
  “起来了?”白如衣伸手,将他的扣子完全扣上。
  “嗯,好困。”墨无雪打着呵欠。
  “谁叫你昨夜缠着我不放。”完全不把两名听众当回事,白如衣轻笑。“饿了么?早饭好了。”
  吞吞口水,墨无雪搔搔头。“就是闻着饭香,才醒来。你催醒了我肚里的饿虫,得由你来满足它们!”
  “你先去梳发。”如衣盯着他散发,微皱眉。
  “先吃饭吧。”摸摸肚皮,显得有些可怜。
  “不行。”如衣不赞同。
  墨无雪埋怨地瞪了瞪缩在桌边努力吃饭的两个人,不甘愿地进去束发。
  青云和砂河偷偷地擦了擦汗。他们与门主相处五六年,却从不知,他是个孩子心性的人啊!门主十六岁创建“雪天门”,平日虽不至于威严霸气,但至少有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王者之气,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风韵。然而,为何他到了这个村子里,变得陌生了?尤其是和这个名叫白如衣的人相处时,更是单纯得不可思议?!
  片刻,墨无雪束好了发,从内室出来,盯着桌上的饭菜,喜滋滋地动筷。
  青云和砂河起身,有礼地道:“门主——”
  “啊,吃吧。”墨无雪挥挥手,挨着白如衣,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白如衣摇摇头。
  青云和砂河这才放手去吃。
  之前未发觉,因为关注着门主,所以没细细品味朴素的早饭,而然,当静下心来,慢嚼细咽时,方发现,随意的几样菜,品尝起来,竟是如此之美味!?莫怪……莫怪门主像个贪吃鬼,连发都未束便猴急地跑出来要吃饭。
  不禁地,二人深深地望了一眼平淡清雅的白如衣。
  **** **** ****
  村口,几个玩伴都来送行。
  寒纪舞不满地嘟嘴:“无雪哥哥,你何时会回来啊?”
  “快则两个月,慢则半年。”墨无雪拉着白如衣的手,恋恋不舍。
  “好久……”寒纪舞轻嚷。
  “对不起……”墨无雪附在白如衣耳边轻语。“我会尽快回来的。”
  “嗯,你放心去吧。”白如衣微笑着,并无异样,也没显得不快,一贯的淡笑。
  墨无雪皱了皱眉。如衣为何……不多说些话儿?自知道他要走后,他没多少表示,只收拾了他的衣物,便送他到村口。如若是别的夫妻离别时,定是缠缠绵绵,情话不绝的啊!
  他总是如此的平淡如水!
  “雪儿,你到了外面,可不许沾花惹草哦!”阿玉笑哈哈地拍他的肩。“听说外面美女如云,你要洁身自爱一些,不要带了一身腥回来!”
  “阿玉!”燕飞花失声。说的什么话啊,他!怎可当着如衣的面说这些不正经的?
  墨无雪佯怒,以拳侍候阿玉的胸膛。“你胡说什么?我的身心都是如衣的!一生不变!”
  “咳——”燕飞花和寒纪舞不敢恭维地别过脸,阿玉笑弯了腰。
  白如衣摇摇头,拉过墨无雪,道:“保重!”
  墨无雪握紧他的手,知道这二字中包含了许许多多。凝视着白如衣清雅的脸,深情地点头。
  村口那一干人不依不舍的分离模样,看得青云砂河唉声叹气。
  怎么门主到了这里,变得如此的婆婆妈妈?
  “雪儿——”远处跑来一个臃肿的大妈,手里似乎拿着一个小包,呼哧呼哧地跑来。
  墨无雪红着脸,待大妈立定时,方问:“阿琴婶,有事吗?”
  琴婶笑眯眯地挥下厚厚的手,一掌拍在他的手背上,痛得他咬牙裂齿,却只能隐忍着。“雪儿呀,听说你要出门一段时间,唉,你和如衣才新婚不到一个月,这一趟出去,不大吉利。”
  “咦?”墨无雪一脸疑惑。
  “阿琴婶……”白如衣轻唤她。
  “哎,瞧我这嘴!”琴婶自打一下嘴巴。“总之啊,我这儿有对手镯,是祖传下来的,有情人戴上了,定可以长长久久!”
  说着,便打开布包,露出一对黑色平凡无奇的手镯。
  众人一看,觉得没什么稀奇。只是一个大男人戴手镯,怪怪的!
  墨无雪不安的以脚在地上磨了磨,无奈地瞅了眼白如衣。
  白如衣看出他的困惑,便对琴婶道:“阿婶,这对手镯既是您祖传的,我们不好……”
  “哎呀!说什么话儿!”琴婶立马打断他的话!“没事儿!这对手镯只送有缘人,呵呵,来,你一只,雪儿一只,刚刚好!”
  说着,便抓过两人的手,各套了一只。
  欲哭无泪地瞪着手上的手镯,眼角偷瞄到小舞几人抿嘴闷笑。
  可恶!这几个幸灾乐祸的家伙!太不够意思了。
  阿玉向他挤挤眼。示意他就认命了吧!
  摆弄几下右手上的镯子,他暗忖,等出了村子后,立即拿下来。但弄了几下,惊奇的发现,镯子竟然拿不下了!?
  “咦?”他疑惑,不会吧,刚刚琴婶很简单的打开扣子便扣上手腕的啊,为什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