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泰达魔王      更新:2021-02-16 19:40      字数:4756
  司机笑着说:“老板有家店今天开张,想请你赏光晚上参加,给捧捧场。说这几天晚上电话肯定很多,辛苦你了。他说他太忙,不能亲自过来了,如果你有时间让我现在就开车送你过去。还说,四百块钱的欠条他收着呢,衣服既然你硬抢了去,怎么的也该当面给他个说法儿。”
  靠,这话说的不硬不软的,像是沃尔沃的风格。我想了想,跟林成瑞说:“小林子,我出去赴黄世仁的约,你好好看店,别偷懒。”林成瑞没动,两秒钟后哼唧着要和我一起去。我分析了一下情况,如果晚上好玩儿,有一两个中意的男人,带着他就太不方便了,当然我是老板我说了算。我拿着东西和司机出了门上了车,林成瑞在后面板着张木瓜脸我装作没看见。还是沃尔沃,不过是辆吉普了,前座还有那天的另外一个人。
  原来这栋楼是他的。这栋楼盖了很久,一直在装修,之前来市里的时候从外面看感觉挺金壁辉煌的。武阳和我说过,据可靠消息,还没装修好这里面已经是市里数一数二的大赌场了。开赌场从地下转到明面上,没有黑白两道的势力怎么行?我看着大门口停住了。我不想招惹这种人。
  两个人还把我往里让,门口摆满了一人多高的花篮,条幅上的落款很多都是公检法的部门,确实够嚣张。停车场一溜儿到那边没有低于一百万的车,男男女女不断往里进,保安和礼仪小姐站在两边一个劲儿的鞠躬。我看看司机说:“你跟黄世仁说,改天我给他送钱,今天让他忙自己的吧。”我抬脚就走,两人急了,一人一边抓着我的胳膊。妈的,我要走,谁能拦我。我胳膊往怀里一带一收,肩膀“啪”地撞在两人胸口上,登时把他们弹开。
  “啪啪啪”地击掌声,“好身手啊。”有人说。我转头一看,雷洛和一个比他年纪大点儿的长鹰勾鼻子的男人从大门走出来。那鹰勾鼻子在夸我。
  “雷洛,这就是你说的云迟吧。” 鹰勾鼻子说。雷洛笑笑对我说:“都来了就进来吧,今天这么热闹,跟你喝两杯。”
  我看看他,往外走。“你家里要是管的严就算了,我让他们送你回去。”黄世仁我身后喊。有人轻笑。
  妈的,激将法,我咬牙。我还就吃这一套。黄世仁撇下一堆人陪着我楼上楼下的转。这楼里还挺全,中餐厅、西餐厅、日餐厅、夜总会、洗浴中心、KTV,地下就是赌场。我转了很久看他还是乐此不疲的,不乐意了。站在四楼中餐厅门口不走了。黄世仁问我:“怎么了?”
  我没好气儿地说:“腿疼。”
  黄世仁笑笑说:“在宴会厅里安排了开业晚宴,我带你过去。”我跟在他身后白了他一眼。妈的,饿死了,平常这点儿都吃饭了。
  乌鸦鸦一大厅的人,一桌一桌的得有三十多桌吧。黄世仁居然把我安排在主桌上,神经病。司仪感激了一通政府夸了一顿党,介绍了一通莅临的领导人,名单前几个都和我坐在一个桌子上,由黄世仁和在门口看见的那个鹰勾鼻子还有两个美女陪着。鹰勾鼻子叫陈通达,是什么贸易公司的老总,看样子和黄世仁很熟。
  菜色无非海参是野生的,鲍鱼两个头的,龙虾澳洲的…半天没见过块儿肉。我冷着脸戳自个儿盘子里的鲍鱼。黄世仁忙得很,鹰勾鼻子陪着他,敬了这个敬那个,一会儿去这桌,一会儿去那桌,连句话也没和我说过。席间有领导人撇下美女跟我搭话,我很烦,可是我知道既然坐这儿了,就不能给黄世仁砸场子。我嘴角咧着敷衍他们,他们还殷勤的跟我碰杯。靠,暴发户,一水儿的高度茅台和水井坊。到最后我觉得我的脸很热。
  一个领导人就是名单上排第二的那个把我旁边的美女挤到一边儿去,坐在我身边,醉醺醺的热情的对我嘘寒问暖。问我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上学吗?学校制度好不好?现在的年轻人都玩儿什么?晚上有什么消遣啊?看他流着哈喇子的嘴,和泛着绿光的眼睛,心里想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啊。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我的头开始发热,很想知道作为道貌岸然的高官在我的魅力下会是怎样的嘴脸。
  我扬起手用手背从额前把头发拢了拢,侧着脸斜着眼看他,一笑。有人说过,我这个角度的微笑很像偷吃得小狐狸。“大叔,你三十几岁啊?”妈的,闭着眼看他也五十多了。
  “哎吆,小嘴真甜,呵呵,你,你怎么就看出我还,不到四十得?”笑得满脸的肉在抖,眼神都不聚焦了,手搭在我肩膀上。
  “哦,就是觉得大叔你挺有气质的。”我眨着眼睛,努力让表情天真无辜一些。这种老男人就吃这一套。“大叔,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他的嘴巴咧到耳朵根了,说:“呵呵,是么,说说,我,怎么和其他人,不一样了。”他的手从我的肩膀上滑到我的腰上,我的脸色不太好看了,说归说,动手动脚的可不行。我收起脸上的笑,伸手要抓他的胳膊,妈的,给你卸下来,让你再摸。
  手被人握住了,那只手热腾腾的。我抬眼,黄世仁看着我,用眼神示意我别乱来。我挣他的手,他一把把我扯起来,揽在怀里,对桌上的人说:“小孩儿喝多了,我送他上楼去。”拖着我就走,那领导人还在身后喊:“哎,别,别走啊。”
  出了宴会厅的大门,他把我拽进电梯里。“放开我。”我挣他,抬膝盖就往他小腹顶,他一撤身挡开,用胳膊别住我脖子把我抵在电梯壁上。“还敢顶我?”他眼神凶狠,铁青着脸。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凶的对我,我愣了愣,没说话。“要不是你冲他那样儿,他会对你动手动脚的?啊?!”口气越来越横,原来我刚才起坏心,他看见了。
  “谁让他先凑到我身边儿得。”我小声嘟囔,本来就是么。“活该,你要不拦着,我卸了他胳膊,敢动我,哼,他长得又不帅,牙又不白,个子又不高,笑起来又不好看。”我继续嘀咕。
  他还是铁青着脸,不过胳膊松开了点儿,盯着我看,眼眸里一汪深潭:“你还挺会找理由,你的意思是他长得帅点儿,牙白点儿,个子高点儿,笑起来好看点儿,你就让他动手动脚?”我点点头,我说的实话,虽然看上去简单,可就符合这几点要求的男人少得可怜。
  下一秒“咚”我被摔在另一面墙上,被揪住衣领,一阵拳风扫来,我赶紧闭上眼,知道闪不开了。不过,怎么还没打到脸上。我偷偷睁开一只眼看。一个拳头就在我鼻子前面停住了。稳定性很好。拳头后面就是黄世仁面无表情的脸。
  良久,“你要是不打,可不可以让我起来,你压着我的腿,疼。”
  我对黄世仁说,他的膝盖正压在我的左腿上,我坐在地上。又过了几秒钟他把我拎起来,给我整了整衣服,低声说:“晚上下面赌场送筹码,想不想去玩儿玩儿。”我看着他,他的脸在幽暗的地方显得很坚毅,他个子很高,我抬着眼看他说:“可我还没吃饱。”
  “你想吃什么?”
  “嗯…鱼香肉丝、糖醋里脊。”
  (十六、)
  第一天开业,中餐厅一个人也没有。我坐在大厅里看着桌上的鱼香肉丝、糖醋里脊和一碗米饭。妈的,我说吃这两样儿,真是连个拌黄瓜都不多加;小气鬼。我还真饿了,在下头一个鲍鱼戳烂了,我也没吃一口。我大口吃着米饭,划拉着肉条往嘴里塞,黄世仁站起来扑拉了一下我的脑袋。
  “干嘛里,银家七饭呢。(干嘛你,人家吃饭呢。)”我白了他一眼。
  “你在这儿老实点儿别惹事,我下去看看。”黄世仁走了。切,谁稀罕,我吃饱了就回家。妈的,还得搭上二百出租车钱,这个点儿长途车没了。
  我吃饱了,擦擦嘴,漂亮的服务生把盘子撤了,给我上了一份水果。嘻嘻,我喜欢。我嘴里含着一片火龙果,按电梯下楼。大衣、手机还给你了,想要钱,再说吧。不过,我低头看身上只穿了件黑色高领的毛衣,妈的,羽绒服放在宴会厅的椅子上了。真衰,要不要回去拿。回去看见黄世仁就不好走了,不去拿,这样出去打车冻死了就。
  电梯上来了,门一开露出黄世仁的脸来,盯着我看。
  “嘻嘻,那个底下不忙吗?”我笑得很干。他看看我说:“这是要回家吗?”
  “不是。”妈的,我怕他干什么。“那个,没意思想下去看看。”还是没说心里话,看来,作为杨白劳气势上就是不如黄世仁。
  “这里有游戏厅,我让他们打开,你进去玩儿会儿,晚一点儿我过来。”
  “真的?有游戏厅吗?有什么好玩儿的?”我的眼睛一亮。
  游戏厅里几个年轻的服务员和我PK,整个厅里哇啦哇啦的乱叫声。
  “啊哈哈,跟我斗,让你们知道知道云三少的利害,啊哈哈。”我叫嚣,我们打得是丛林歼敌。几个男孩子一开始见黄世仁送我过来,还挺拘谨的,不过大家年龄差不多,几个回合下来就很熟了。
  “云迟,你别得意,渺死你。”另一个人说。后面跟着起哄的。
  我们从这头玩儿到那头,玩儿模拟摩托车赛,里头有个男孩儿很厉害,到最后就剩我俩战,赛的昏天黑地。
  “老板。”身后几个人喊。黄世仁来啦?我没空理他,可那个男孩子收手了,车撞在路边。没劲,我下来。黄世仁还真行,喝了那么多,一点儿事儿也没有。
  “下头开了,我带你下去。”他说,转头就走。
  “黄…那个,雷…那个,哎…”我追上他,盯着他脸看。把他看得很奇怪,他问:“看什么呢?”
  “没事。你很奇怪,和别人不一样。”别的男人都上杆子往我身上凑,虽然能看出他喜欢我,可是却挺冷的,说冷吧,还透着热情。
  他站住看我一眼说:“你刚才好像也是这么哄那个猪头的吧。”
  “哦?啊!那个,嘻嘻。”妈的,他不但看见了,还听见了。
  果然是数一数二的大赌场啊!还真是没见过这么大规模的。这要是抓赌,能上焦点访谈了吧。黄世仁要领我VIP房,我说就在大厅转转就行。自己感慨中,他拿着一盒筹码过来了递给我说:“就这些,可先说好了,输光了你自己掏,赢了分我一半。玩儿够了到地下三层的VIP房找我。”转身又走了。妈的,不但是黄世仁还是周扒皮。
  我玩儿了个不亦乐乎,手气还不是一般的好,原来那一盒筹码变成了一大堆,我把它们先存在筹码台那儿。我坐电梯下到地下三。门口有看场的拦着我打量我一眼问:“请问,是…云迟吗?”什么时候我这么出名了?我点点头。
  “老板在四号房,请。”很有礼貌啊。
  我进了大门,服务生把我送到一个包房门口推开把我往里让。 黄世仁和几个人围坐在一张圆桌上,一个曲线玲珑的女荷官在发牌。旁边一张桌子上一堆堆摆着叠的很整齐的钱,有两个人正拿着卡尺在量钱的厚度。我站着不动。
  “云迟,来。”黄世仁招呼我。我还是走过去了,服务生搬了椅子给我坐在他身边。
  “再跟两个。”一个人说,有人从旁边的一堆钱里取出厚厚的两整摞扔在桌子上。陆续发牌,桌子上的钱越来越多。不过到最后,只剩黄世仁和一个皮衣男了,其他人都不跟了。又发了一张牌,皮衣男手里是两个K,一个尖子,一个9,又扔出两摞钱,黄世仁把牌给我看问:“你说呢?”我最讨厌的就是看赌片,没情节,本身对这个又不感兴趣,始终也没明白这个叫什么 “好死” 的到底怎么玩儿,不过看他手里的牌,7、8、9、10,数儿都是顺着的,虽然花儿都不一样,底牌扣在桌上,我用手掀开看了一眼。我记得好像只要有数儿顺着,牌面儿就挺大的。
  “这样儿的牌当然要…应该怎么说,跟还是什么?”我搞不明白。他笑笑说:“跟,还可以再加。”我看看旁边的桌上钱还有好多堆,不知道哪一堆是黄世仁的。妈的,我也豪气干云一把,反正又不是我的钱。
  “把你那钱都放上。”我对黄世仁说,桌上一片抽气声,他只是笑,知道自己牌好也不用笑成这样,反观,皮衣男的脸色很难看,像风干的板鸭。黄世仁动动手指,两个人开始往桌上搬钱。“哎。”我对黄世仁说:“输了自己掏,赢了分我一半啊。”他笑,看着皮衣男。皮衣男的脸从风干板鸭到风干腊肠又到风干板鸭,狠狠地把牌甩在台子上,看着黄世仁,忽然咧嘴笑了。妈的,看他笑得那么奸就知道在心里把黄世仁捅死好几回了。桌上的钱山都归黄世仁了。
  我把底牌掀开,一个Q,我问黄世仁:“这个牌面叫什么?”“桌上又一片抽气声,咕咚”一声,皮衣男的椅子倒了,皮衣男手撑在桌子上,笑得更奸。黄世仁看着我,眼睛里全是笑意,什么事儿这么可乐?皮衣男的笑容让我有些寒颤的感觉,输了那么多钱,别回头想不开,怎么说他也是黄世仁的朋友,第一天开业别给他捣乱。我问黄世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