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九十八度      更新:2021-04-24 09:46      字数:47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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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岸后他脸色发青,嘴唇打颤,与彭红叶意外相逢。
  那天的休闲活动是梁平安排的,他搞旅游,跟漂流中心有瓜葛。梁平临时有事,迟数小时才赶来,走之前看到彭红叶,一招手把她也一起叫上。梁平不知道侯文茂不准备认识彭红叶,只当他们什么什么啦,因此叫来给侯文茂个惊喜。结果侯科长没表现出惊喜,也没表现出失意,神态正常。彭红叶跟他打招呼,他一边跺脚驱寒一边点头。梁平在侧,不好再说不认识,毕竟所事依法治市,得尊重事实。
  晚间他们在中心食堂吃饭。山野去处,食物新鲜,土鸡番鸭,都是四处放养,类同野生动物,很绿色,好吃,加上郊游体力消耗多,真是吃什么什么香。主人很热情,从食品柜里抓出几瓶白酒盛情相邀。“喝!喝!喝!”于是喝酒。这种时候酒是好东西,杯子一碰,脖子一仰,体温和气氛一下子都上去了,然后大家便一起完了蛋。
  后来分析,主人那酒的出处肯定有问题,不是劣质酒偷换,就是工业酒精勾兑,只酒瓶是真的,否则哪有那么大的杀伤力。座中几位男子都有些酒量,不会一起醉个人事不省。幸好那酒虽假虽劣,尚非毒酒,要不事就大了。
  那天六位同饮者倒了五个,四男一女,只一人无恙,就是彭红叶。彭小姐似有先见之明。她在从事推销葡萄酒业务时已经表现出酒量,那天却不喝,说嗓子痛,因此躲过一劫。大家尽数倒地之后,彭红叶承担收拾残局的重任,她找来训练中心的保安,把醉者一一抬入客房。别的男女得到足够的尊重,不受骚扰,脱了鞋子往床上一扔盖上被子了事,侯文茂却不能轻饶。她把侯文茂拖进卫生间,推他跪在抽水马桶前,用不锈钢汤匙柄使劲撬开他咬紧的牙关,抠他的舌根让他呕吐,然后灌温茶水,再让他吐,不停虐待,直到他不再叫唤,沉沉睡去。
  她说这是洗胃,得自家传,其母曾为其父如此服务。要是今晚碰巧喝的是毒酒,估计此法有效。其他人一命呜呼算了,侯文茂不能死,因为“猴有一个梦想”。
  事后她问侯文茂对当晚的情形是否有些记忆?侯文茂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发表演说,用英语。”她说,“强调不是‘猴有’,是‘我有’一个梦想。” 2007…4…16 5:09:41举报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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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在大学,某次班级活动,侯文茂表演英文节目,学的是马丁·路德·金的著名演说。他的“黑人”绰号因此确立。当晚迷醉之中,他可能确实回了趟校园,否则彭红叶怎么知道他曾以英文演讲?当然,也不能排除是她当初和钟声在床上“浪漫”并遭所谓强奸前知道了这个。
  “你还哭,说不公平,咒骂,凶恶极了。”彭红叶说,“刺激很深的嘛。”
  侯文茂说不可能。他不是那种心理素质。彭红叶说这要看什么情况,喝醉了呢?中毒了呢?她说侯文茂在醉中愤怒抨击任人唯亲,悲叹自己没有背景,不甘堕落,因此总是与机会失之交臂。还什么“做一个什么样的人最重要!”他发誓坚持不懈,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到时候“依法办”主任还算个鸟!
  侯文茂摇头,说他很坚强,不会这样失态。
  “你把人家的胳膊都卸了。记得吗?”
  “什么话!”
  她说是真的。被侯文茂卸胳膊的竟是请他们品尝恶酒的训练中心主人。此人待客过于热情,当晚第一个醉。在尚未倒地之前,他纠缠彭红叶,说大家都喝,彭小姐怎么可以不赏脸。他要彭红叶跟他喝“贴胸酒”,请梁平批准。梁平那时也不太行了,没有表错态,话却已经不雅。他说不敢强迫。彭小姐愿意的话,别说贴胸脯喝酒,贴鸡巴都行。彭小姐不愿意就谁都不得欺负,因为侯科长在这依法治市呢。主人转而攻打侯文茂,请侯科长批准彭小姐跟他贴。侯文茂也醉了,却还坚持原则,说彭小姐不是未成年人,有完全责任能力,做这种事不用他人批准。彭红叶听后很生气,当众刺激侯文茂,说有的人一向就是王八蛋,只想自己出人头地,不顾别人死活,还一套一套法律。不就这点儿事吗,批准同意又怎么啦?她保证照办,紧贴着喝。醉汉一听大喜,恨不得立刻把彭红叶抱住吃掉。侯文茂不能不管了,他没让醉汉再闹腾,扳住其右胳膊只一拽,那胳膊当即脱臼。醉汉不知痛,只叫唤,说怎么怎么抬不起来了?侯文茂用力又是一下对上那胳膊,说行了吧?别碰这小姐,咱们喝。
  “你还真厉害!”彭红叶由衷惊叹,“哪儿学的手艺?”
  侯文茂不禁发愣。现在他信了,如果真没发生,彭红叶不可能编造出这种细节,很少有谁知道侯文茂会这个。侯文茂从小在乡镇卫生院长大,父亲是接骨师出身的土医生,早年曾打算让侯文茂子承父业,为乡人料理跌打损伤,以此谋生,所以侯文茂学有几手。要不是后来他弃父愿自己拿主意,哪会轮到今日来依法治市。
  这时他才知道,当晚彭红叶彻夜未眠,始终守护在他的身边。
  5
  小雅歌厅出事后,侯文茂屏息静气,不说不问不打听。他心里却有一种忐忑,总觉得接下来可能要有大的麻烦。
  彭红叶没有电话。她曾经声称一进派出所就会找他,这是说一旦出事她准备让警察分享她和侯主任间恩怨难辨的情感交往。如此声明的潜台词很多,含钳制要挟侯文茂的意味,难说纯为笑谈。这个人没有电话颇意味深长,暂时不想还是警察不让?她在警察手里吗?也许她漏网了,远远逃遁,例如去了中亚?如果是这样,似乎没有什么能够妨碍她跟侯文茂联系,继续其缠绵与想念,包括表达其仇恨。警察捣毁小雅歌厅之前他们有过一次意外重逢和交谈,很巧,也可以说很不巧。彭红叶可能因此认为警察的行动与侯文茂有关,她准备报复吗?是不是打算如她含蓄影射过的那样,把侯文茂跟她一起拖进泥沼?
  此刻泥沼的污水也许正在漫上侯文茂的脚踝。
  侯文茂不吭不声坚守岗位。“依法办”的各项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没有谁注意到侯文茂已在暗中进入冲刺。他在办公室随意翻阅报纸,在各种会场上认真记录领导讲话,其实他眼睛里看的全是自己精心准备的东西。下班回家,侯文茂把门一关,诸事不管,只顾看书,每夜只睡四小时左右,用尽量多的时间努力学习,同时尽量做得不为人察觉。他还悄悄再次避居新店钟氏“别野”备考,时招考笔试时间已经逼近。
  有两件事接踵而至。
  市政府办公室通知,副市长黄坚要侯文茂于当天下午三时到宾馆会议中心一楼会客室见他,有一项急迫工作要谈。侯文茂让司机开车送,在规定时间赶到宾馆。小会客室里已经有人先到,两个,一为市文化局局长,一为市水土保持办公室的副主任。黄坚不在会客室里,他在一旁会议室,那里另有个会。
  他们三人坐在会客室等待。都在市直机关工作,彼此都熟,不免互相打听一下。结果都一样,没有哪个知道黄老板找他们有何公干。侯文茂觉得挺蹊跷,三个人里,只他这个“依法办”归属黄坚分管,另两位跟黄老板似无瓜葛。黄不管文化,也不管农林水,此间三人三部门彼此搭界的事不多,黄坚把他们拢一块儿干吗呢?
  等了有十分钟,黄坚从会议室出来,进了会客室。
  “都到了?”他问,“情况怎么样?”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问的什么。
  黄坚说,这几天他一直考虑,觉得要想一点儿新的办法。省人大刚刚修改了野生动物保护条例,文化部门能不能找几个人,给条例编几个小节目,或者写几首歌?让大家都来唱保护穿山甲,让电视台播,这样才能扩大宣传范围。水土保持办公室也可以提供一点素材,禁止捕杀大蟒蛇有助灭鼠,也有利于水土保持嘛。可以考虑一些观点,提供一些典型事例,这样来弄,推动法律宣传,有利依法治市。
  三人都没搭腔。黄领导一番重要指示挺怪,云里雾里。
  “走吧,跟我到一号楼,有份材料给你们。”他说。
  黄坚领他们三人走出会议中心大门,下了台阶。宾馆一号楼在会议中心斜对面,六七十米距离,中间隔着小停车场和一片绿地。黄坚走在前边,三位下属尾随其后,做不规则队形行进。途中黄坚回头看了侯文茂一眼,时太阳直照,侯文茂戴上一副墨镜。黄坚伸手指,“我看看你这东西。”
  侯文茂把墨镜摘下来递给他。黄坚并没有试戴或遮阳的意思,他把墨镜抓在手中,领着一行人进了一号楼大堂,然后把墨镜还给侯文茂。
  他给他们各一份材料,是《依法整治市区人力三轮车的几条措施》讨论稿。这是市交通部门的一份会议材料,今天下午该会报到,地点就在本楼大堂。黄坚说材料拿回去看,有什么意见再说,现在可以走了。
  三个下属站在那里看他离去,彼此瞅瞅,都觉得挺意外,尤其是那两个人。依法整治市区人力三轮车,与文化事业与水土保持实在关系勉强。水土保持办主任年龄与侯文茂相仿,不似文化局长城府深,他即扭头问侯文茂:“黄市长今年多大了?”
  侯文茂说有五十六七吧。
  “他不是老糊涂了吧?”
  侯文茂说怎么会呢。
  他们走开。侯文茂心里已经大体有数。
  他们从会议中心走到一号楼途经一个小停车场。侯文茂在那时曾稍加留意,注意到停车场紧靠道路的这一侧停着一辆白色面包车,停车场里车不少,一辆挨一辆,一辆普通面包车挤在里边不显山不露水,不留心还真注意不到。这车挂的是警务牌,车里隐约有人。黄副市长领他们步行的路线紧挨停车场,恰从该面包车旁经过。
  侯文茂猜测今天的事情与野生动物无关,可能纯为一个指认过程,接受指认者为侯文茂等三人。这三人都是本市中层领导干部,警察认识诸位,勿需费神相辨。车上负责指认者不是警察,是警察掌控下的人,多半是某类涉嫌犯罪者,他们与警察合作,要从走过去的人员中指认出相关人士,多半也是涉嫌者。警察当然不会大海捞针,把全市四五百万人一一叫来在宾馆一号楼门外停车场列队走过,只有已经进入警方视线者才会获此殊荣,这是常识。今天接受指认的几人都具有相当职别和身份,情况尚未明朗,不便如一般涉嫌者直接传唤到某地点接受指认,得用另外的方式安排。黄坚亲自出面,说明所牵涉案件绝非鸡鸣狗盗一类,是市里上层领导直接过问的要案,黄坚在政府里分管政法,所以由他出面安排今天的指认行动。
  侯文茂明白自己麻烦来了。他肯定是涉嫌者,否则不会被请来在此散步,并摘下遮阳墨镜以除伪装。是不是彭红叶终于想起他了,给了他这个惊喜?也许她就在车上,准备指认侯主任?她都跟警察说些什么了?侯文茂左思右想,觉得眼下除开展依法治市相关工作,他还没有什么需要与警方特别配合的事项,他能不知道法律意义上何事可行何事不可行吗?陪客人到小雅歌厅唱歌并不触犯法律,与某位冒用名牌洗洁精的彭小姐交往,法律一时还管不到。他一向很警觉,没做过其他什么,把他列入受指认者行列中有些奇怪,必有缘故。
  侯文茂回到自己的车上,让驾驶员小陈开车回单位。这时他碰上了另一件事:办公室打来电话,说公安局通知让小陈马上去一下。
  “你跟公安局怎么啦?”侯文茂问驾驶员。
  小陈茫然,他说前些时候他小舅子跟一个邻居闹纠纷,打架,让警察拘留过。该不是这个事?这种事也找不到他头上嘛。侯文茂摆摆手说一会儿你去吧。
  他声音平静,镇定。但是心中似有所动:怎么回事?连自己的司机也给牵涉到了?也要让谁认一认吗?车到政府办公大楼停下,侯文茂一看后边又一辆轿车过来了,却是黄坚副市长的车。侯文茂赶紧过去按住电梯钮,等黄坚到来。那时附近没有其他人,黄坚看了侯文茂一眼。
  “有些奇怪,是不是?”他说,“以后我会告诉你。”
  侯文茂点头,什么也不问了。这件事如果现在可以说,黄老板会告诉他。该领导公道正派,一向对他不错。当年“依法办”老主任因病去职时,黄坚就曾建议提侯文茂接任,未成,提了别人,时黄坚一边找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