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节
作者:一意孤行      更新:2021-02-17 10:33      字数:4776
  话病?br />
  克列诺夫坐在瓦西里·克里缅季耶维奇的办公室里。他比以前更加激动不安了,他说:“我想指出的是,瓦西里·克里缅季耶维奇,玛丽娜所选择的路子目前还是唯一可行的,但是,总还不应该过高地估计它可能取得的效果。嗯,是啊!……我一次再次地认为有必要向您指出,要取代镭-德耳塔原则上是不可能的。”
  “是这样,伊凡·阿列克谢耶维奇。我们正在采取措施寻找马特罗索夫,但我们应作最坏的准备。因此,找到镭-德耳塔的代用品是头等重要的任务。假如您不敢用它射击,它也得用于积聚能量,直到找到镭-德耳塔为止。”
  “是啊,我担心……毫无疑问,代用品将是不稳定的。射击振动会使它们衰变,那样,超级电池炮弹的全部能量就将冲到外面来。”
  部长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那就是说,决定性的试验定在今天进行?”他问道。
  “对,一个半小时以后。我已经对您说过,我将亲自参加试验,这十分危险,责任大重大了,所以我不允许萨多夫斯卡娅在我不在场时作试验。”
  “好,教授。假如您认为有必要这样做,您就到实验室去吧。”
  “好极了。那我就告辞了。”
  “不,伊凡·阿列克谢耶维奇!您去还早。和我一起到电视接收亭去。您将看到莫尔尼亚。我们说上几句。他那个工地上并不那么顺当。”
  “嗯,是啊!……好吧,我很乐意……很高兴去见见莫尔尼亚上校。他是一个十分令人尊敬的人。”
  谢尔盖耶夫和克列诺夫走过一扇小门,来到一间很小的银色房间,它的四壁拼成一个标准的圆锥体。中央放着两张软圈椅,而软圈椅前是一架不大的控制台。
  瓦西里·克里缅季耶维奇请克列诺夫坐下,打开闪闪发亮的开关,四周的墙壁顿时都亮了起来,仿佛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墙里开始现出某种模糊不清的图像,又渐渐变为某种结构的立体轮廓,这些结构很象是铁路桥的高入云霄的衍架。
  风在怒吼,席卷着沙云。克列诺夫教授不由自主地眯缝起眼睛。他嘲笑自己那么软弱,摸了一下自己的胡子。其实,小房间里连一粒沙子也没有。
  莫尔尼亚上校穿着外套,风尘仆仆站在那里,背景是一片沙漠。
  “您好,上校同志!”瓦西里·克里缅季耶维奇说。
  教授彬彬有礼地点头致意。莫尔尼亚上校回了礼,没有说话。
  等了一会儿,瓦西里·克里缅季耶维奇问道:“磁板的安装情况怎样?”
  莫尔尼亚抬起眼睛,遇到了部长的目光,低下了头。
  “我们的进度拉下了,政府全权代表同志。”他说。
  “是这样。你们拉下了?我们工地其他一些工区可不是这样。请您到电视接收亭中,我们一起到各个工厂去参观一下。看看是不是普遍存在象你们工区这种破坏计划的现象。”
  莫尔尼亚转身向圆亭走去。
  “是这样。”瓦西里·克里缅季耶维奇说,他打开了开关。
  荧光屏上的沙漠变成了一片模糊不清的幕,继而逐渐显出了马格尼托戈尔斯克轧钢车间的轮筋。当图像有了立体感,直至感到逼真了以后,你就很难相信部长和克列诺夫不在这车间,而在离它几千公里以外。
  在轧钢车间贝也有一个象部长办公室近旁房间里所有的那么大小的圆柱形电视接收亭。现在这个电视亭不见了,在它的位置上看到的是两张圈椅和上面坐着的人。
  一根烧得通红的钢锭迅速地从圈椅旁滑过,立即消失在迅速转动着的轧辊之中。钢锭几乎碰到了克列诺夫的脸,他本能地缩了回去。过了一会儿,它又象一条骄蛇似地审回来,沿着辊道迅速地爬行。
  又过了一会儿,火星四溅,光亮耀眼,象喷泉一般,这是圆盘锯在将轧制过的钢条锯成几段。
  一位工程师向部长和克列诺夫走来,穿着尘土仆仆的外套的莫尔尼亚站在离他两步远的一个回平台上。
  “您有什么指示,瓦西里·克里缅季耶维奇。您好,莫尔尼亚同志!”工程师说。
  “工程等用轧件。”部长说。
  “阿列尼达工程所需用的轧件两小时以前已发往克拉马托尔斯克工厂。”
  “是空运的?”
  “是。”
  “就这样。谢谢。看到了吧,莫尔尼亚同志?”部长全神贯注地望着莫尔尼亚阴沉的脸问道。
  莫尔尼亚什么话也没有回答。他能说吗?他能说他这个工程负责人对是否熊成功还在表示怀疑吗?
  “好,”部长说,“我们再看看克拉马托尔斯克工厂。”
  部长和克列诺夫所在的平台转到了克拉马托尔斯克工厂的一个车间。莫尔尼亚以及他所站着的那块沙漠地就象在旁边。
  一部巨大无比的刨床的工作台慢慢地开过平台,这台刨床的工作台上可以加工制造两层楼房大的工件。卷曲的金属刨屑象厚实的弹簧软管,一拖好长。
  机床后面出现一个小老头,手中拿着烟斗和烟荷包。
  “伊凡·斯捷潘诺维奇!”部长叫他。
  “啊,瓦西里·克里缅季耶维奇!”老工长高兴起来。“我呀,您知道,我把烟草给忘在家里了,真倒霉!您那儿有吗?”接着,他环顾四周,看了看部长,看了看莫尔尼亚那冷若冰霜的脸,还看了看他脚下的沙漠地,揣度出了什么,挥了挥手,笑了起来。“咳,你不大顺遂吧!打盹儿啦,对吧,打盹儿了!”
  “轧件收到了吗,伊凡·斯捷播诺维奇?”
  “轧件吗?怎么说呢,大约刚收到四十来分伸。听说,已送机械车间装配。”
  “是这样,好。车间主任在哪里?”
  “啊,他来了。主任同志,上这儿来。瓦西里·克里缅季耶维克在这儿。”
  过了会儿,部长、克列诺夫和莫尔尼亚又来到了阿列尼达工程的工作场地。
  “那么,现在请您向我们报告,上校同志,为什么只有你们拉下了?”
  莫尔尼亚挺直身子说:“政府全权代表同志,我认为有必要向您汇报情况……”
  莫尔尼亚沉默了。
  “是这样,请说下去,上校。”
  “工地上情绪低落,全权代表同志。原因是不相信会成功。”
  “什么?你说什么?缺乏信心?”部长的嗓音变得十分尖厉,非常不快。
  莫尔尼亚站得挺直,继续说道:“是的,认为用超级电池发射未必有保证,而且,没有镭-德耳塔;导找代用品又不成功——所有这一切,就便许多人得出一个结论:我们的全部劳动没有意义。”
  “怎么,没有意义?”
  “嗯,是啊……对不起,”克列诺夫插话道。“您好象是怀疑您所领导的大炮建筑工程,怀疑大炮齐射的可能性?”
  老教授气得连胡子都发抖了。
  “我不是说自己。这些思想逐渐控制住了阿列尼达工程的全体工作人员。”
  “所有的人吗?”部长打断了他的话,皱着眉头望着前面。“就是说,你说是缺乏信心?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你那里的载重汽车全被沙埋住。据说是,反正是半年以后不需要了。”
  部长用手指指一排被人遗忘了的汽车,其中有一半被沙埋住了。
  莫尔尼亚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难道现在问题就在这里?”他说,“要让我们相信我们的劳动并不是徒劳之举,还有……”
  “等等,等等,上校!你怎么了,执行政府规定的任务还打算预先谈好特殊条件?你明白你在建设什么吗?你明白党和国家信任你吗?你是个共产党员,军人,一辈子都知道抓紧时间,可是对建设却疏忽大意了。为什么会出现怀疑?你忘记了人,问题就在这里!你忘记了他们的内心世界,他们的恐惧心理,他们的悲伤心情。很明显,你变得冷酷了,变成了一架天文钟!”
  部长每说完一句话都要用食指戳戳空间,老是把它碰到那堵看不见的坚硬的墙上,碰得很疼。
  莫尔尼亚直挺挺地站着。他的脸变黑了,面颊深深地陷下去了。他恨不得刮起一阵风沙,连同他的身子脑袋一齐刮走。
  部长默默地看了他好一会儿。
  “上校同志,您今天就把建设工程移交给您的副手,新来的负责人明天就飞到您那儿。您本身只须去进行射击的准备工作。就这样。”部长回转身来,向教授提了一个问题。
  莫尔尼亚向后退去。他的前面渐渐地显出一个位于沙漠工地中央的圆亭。
  “那么,如果您允许的话,瓦西里·克里缅季耶维奇,我就乘车到实验室去了。要消除莫尔尼亚及类似他的那些人的那种信心不足的情绪,必须尽快找到——哪怕是代用品也好。但是,不用说,这不应该影响我们去寻找镭—德耳塔。”
  部长沉思着地注视着这位和一个年轻姑娘一起冒着生命危险去作危险的试验的老人。
  “出发侦察去吧,同志。”他低声地说。
  “嗯,是啊……对不起……是我没有听清楚,还是没有听懂?”教授用一只手贴紧耳朵。
  “去吧,到实验室去吧,伊凡·阿列克谢耶维奇!”瓦西里·克里缅季耶维奇微笑着把教授送到办公室门口。
  把门关上以后,他沉思着走近办公桌,在红色的电话机上拨动了某个号码。
  第十章 猝然停止了呼吸
  一条宽阔的主干道穿过巨大的面目一新的城市,街上浇注的橙黄色沥青好象阳光一般。蓝色的人行道给马路漂亮地加上了边框。玫瑰色的大理石饰面的一幢幢十层楼房,格局整齐协调地向远方延伸。
  狂风在平坦的墙壁之间毫无阻挡地呼呼急吹。从巷子里窜出来的一股股气流犹如小龙卷风似地旋转着,奋力扫干净那本来就冲洗得十分清洁的马路。
  玛丽娜和什瓦尔茨曼医生走在人行道上。
  医生用左手轻轻扶住帽子说道:“当然,我在医院里呆不住。您只要看看周围,每个人都在为共同的事业干点什么。您也许以为我能安安稳稳、心安理得地袖手旁观?没有的事!我无法平心静气地看着您寻找代用品,马特罗索夫去追逐火鸟①,教授变成了综合赛跑的冠军,一个人顶十个人的工作,飞奔向前。怎么,依您看,我就不能找到一件有益的工作,使我也参加这与世界的灭亡所进行的共同的斗争?”
  【① 火鸟:童话中羽毛发光的神鸟。——译者】
  医生稍一松手,没有抓住帽子,帽子就马上在蓝色的人行道上空飞了起来,穿过橙黄色的马路,毫不遵守交通规则,还碰到汽车,追赶着汽车,向前飞去。
  医生摸了摸周围一圈镶着卷曲短发的发亮的头顶,看着飞走的帽子说道:“让它随风飘到阿列尼达岛,马上烧掉吧。”
  “那您没有帽子怎么回家呀?”玛丽娜惊叫道。
  “我不回家了,我将留在实验室,教授在哪里我也就应该在哪里。”
  “医生,您怎么啦?谁同意您这么做的?”
  “我才不管这个哩,我给自己找到事做了,政府责成我关心克列诺夫教授的健康,这就足够啦!”
  医生开始沿石阶登上一条又窄又小的巷子的象走廊般的人行道,这儿可以看见远处的研究所的白色大楼和那横穿马路通到大楼的精致透孔的天桥。
  很快,他们就走进了研究所的大院,绿树丛中微微露出了几墙白墙。
  林荫道上出现了一个两肘叉开、颧骨突出的身影。花白的头发在随风飘扬。
  “啊,这就是我那唐·吉诃德教授!您好,最最尊敬的!您那忠实的奴仆桑丘·潘沙来了,他一步也不再离开您了!”
  教授很严肃。
  “您好,最最尊敬的。对的,见到您我很高兴,可是,正好是今天您未必能与我寸步不离。”
  “没有的事!恰好是今天我一分钟也不离开您。”
  “嗯,是啊!也许,不必为这个题目去争论一番了吧,您能否饶了我呢?”
  “教授,”玛丽娜插话说,“要是医生做得对呢?”
  “您这是指什么?我想知道。”
  “我想再一次地请求您,伊凡·阿列克谢耶维奇,允许我一个人来进行此项试验。”
  “什么?”教授伸长了脖子,象凶恶的鹰似地看着说,“您好象是疯了?难道您不明白您选定的这项试验有多大的危险性?”
  “我明白这点。不过,也许,正因为如此……不过,我们之中的一个……也就是您……最好不要参加试验,以免遭到危险。”玛丽娜搜索枯肠,很难找到合适的字眼。
  三个人一边谈话,一边走近了玛丽娜实验室所在的那幢大楼。
  “玛丽娜·谢尔盖耶夫娜,”教授生硬地说,“我不愿意再来重新争论这个问题了,为此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