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节
作者:一意孤行      更新:2021-02-17 10:32      字数:4754
  有几个军事专家从座位上站起来,走近放着烧瓶的桌子。白胡须的日本人走到魏尔特的跟前。他久久地看着沉在刚才发生燃烧反应的那只瓶子底部的灰色物质。
  “那么这就是那种第六氧化物啰!”日本人说道。
  “是的。”魏尔特回答道,“为了找到它,我花了一生几十年的时间,今天我才有可能向世界指出取得它的方法。”
  日本人俯身转向魏尔低轻轻地说:“我很高兴,魏尔特先生,虽然经过了几十年,我毕竟还是从您这儿得到了答案,得知了霍尔姆斯捷德教授的助手、神秘的爱尔兰人的发明的内容。”
  魏尔特的脸抽搐了一下。
  “您是谁?您想说什么?”
  “哦——哦!我只是想说,魏尔特先生,我对您的毅力,对您的顽强,赞叹万分,总之,对您的所有的品质都赞叹万分。这些品质,我有幸于一九一四年与您相遇时就已确信无疑了。”
  魏尔特皱起了眉,仔细地谛视白胡老人的面庞。这两个老头就这么站着,而在记忆的遥远的角落里浮现出另外一个场面,当时在为生的权利而搏斗的,就是这两个人。
  “可能吗?您就是……”魏尔特开口说。
  “是的,弗雷德里克·魏尔特先生:我就是仆人凯德——还是那张脸,您过去的敌人、同行,而眼下是您的订货人、顾客、志同道合者和朋友、古老日本国的代表和强硬手段的崇拜者。”
  魏尔特老头松弛的前额上的皱纹动了起来,他很不自在地冷笑了一下,伸出了手。他的左眼眯缝得比右眼小,好象在回忆日本人的马鞭抽出来的旧日的伤痕。
  片岛将军捏了捏伸出的手。
  “每一位大的订货人都是我的朋友。”魏尔特说。
  客人们低声交谈着走回自己的座位。
  弗雷德里克·魏尔特又走近桌边:“先生们,先进国家的军事专家和代表们!正如我刚才在发言中所说的,用最新的成就武装起来的科学应当格世界的政治掌握在自己手中,并且,引导它走上把世界人民引向真正幸福和享受安宁的轨道。在我们星球的肌体上存在着可怕的麻疯病的斑点。这威胁着所有其余世界安定的斑点应当消灭。为此目的,我建议各贵国政府注意我的‘火扫帚计划’。诸位要向贵国政府报告这一计划技术上的可实现性。先生们!仅仅战胜共产主义是不够的。使可恨的共产主义国家屈膝投降也是不够的。问题不在于军事上的胜利。先生们,而在于充分的消毒,也就是要有一个纯粹合乎卫生秩序的世界。
  “我将把昨天诸位看到的军火提供给贵国政府。但,除此之外,为了反对世界性的接触传染这一神圣的运动,我将向你们提供活动火焰墙,用以代替钢制的武器。钢制的武器有危险性,因为士兵可以用来反戈一击,打自己的主人。火焰墙将用火焰扫帚扫除所有被传染的空间。今后消过毒的和被解放了的地区将由保证企业活动所必须的新人定居。这些企业将由我的公司和贵国政府一起建立。在开发被解放的土地的负担和开支方面,我同意和先进的国家具有平等的权利。
  “最近期间,我将开采为了包围共产主义领地所需用的整个连绵不断的紫色火墙足够的紫色气体……”
  专家们吃惊地看着这个竭力为自己的产品打开销路的、可怕的“火焰扫帚计划”的制订者,而他却继续说:“我理解,诸位并不是自己国家的政府,诸位仅仅是军事专家!但是我想通过诸位向你们国家的政治领导人转达我的呼吁,不要互相争吵,不要推行绥靖政策,要进行反对共产主义者——私有制和文明的危害者——的圣战!从今以后可以控制世界的科学完全由我支配。我打的是明牌,先生们,我让你们参观我的货物,各国政府遵循死救人类的伟大的人道主义目标,可以购到这些货物。而我通向诸位指出它们无穷无尽的使用范围。
  “我提议,先生们,为在我们星球上烧尽共产主义瘟疫的火炬,为我们从东方和西方行进的火墙在乌拉尔连接,为了最快地清除重新解放的你们各大国未来殖民地的土地上有机物和无机物燃烧的产物干杯!为世界和平干杯!”
  魏尔特先生干了一杯,就好象要看清楚似的,他用自己眯缝着的一只眼睛,凝视着客人们低着的脑袋。
  第三部 阿列尼达 第一章 岛
  “一千零三个海鬼,”一个经年累月被海水浸泡,为海风吹得黝黑的人,把烟斗从一个嘴角移至另一个嘴角,嘟嘟哝哝地理怨说,“我一看见你那个生铁煎锅就想起一个过去的故事。”
  黑人满嘴洁白的牙齿在闪闪发光。两个海员向他走近了些。这还用说吗  水下长肯定又想讲个好听的故事了!
  不久前刚刚大修过的一艘旧快艇,船身虽然已经老朽,但仍象往常老魏尔特用来作消遣娱乐时那样,以从前的那种轻盈和海盗般的快速  以青春时期的优美姿态,飞驰在太平洋的航线上。
  “给我们讲讲吧,爱德大叔!”一个水手请求道。
  “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最后看厌你们这些臭鱼烂虾呢?”海员一面敲掉烟斗里的灰,一面又唠叨起来。“好吧,那就竖起你们的耳朵听吧!”
  水手和炊事经在一仰缆绳上坐了下来。温暖的海风偶尔映来一些浪花的水珠。
  “假如从那时起,过去的年代还不多,即使猫也会学会游泳的!”水手长开始讲了。
  汉斯·舒特走出了自己的船舱。他仿效真正的海员,叉开两条圆柱似的大腿,用臂肘撑体船舷,呼哧呼哧地大口吸进海上的新鲜空气。
  微风亲昵地拂动他的上衣,好象风儿也是可以看得见似的,汉斯·舒特注视着它,似乎他心里想着某件事情。
  是的,汉斯·舒特确是在看着微风,望着空气,注视着海上氧气和氮气的混合物,他继续微微发出声音地吸进的就是这种混合物。
  一个身材不高,头发竖起的人低着头沿着甲板走动,他用指骨不断地敲打着船的木壳板。
  舒特探出脑袋,以雷鸣般的嗓音向他致意。
  那人抬起他那留有尖形黑须的瘦倦的肠默默地点了点头。
  离开甲板的时候,他仍然在用手指敲着船板,即使有的地方已经没有板了,他也并不在意,仍然在空气中继续敲着。
  此人绕甲板走了三圈以后,才终于发现,栏杆旁边站的不是旁人,而是汉斯,这时,他才停了下来。
  “很对不起,尊敬的舒特先生,您能不能告诉我,我们的船到达岛上以后,还需要等多少天那艘载人载货的商船才能到达呢?”
  “至少要十天,教授先生。”
  “啊,十天!请允许我向您表示感谢!”
  大胡子十分礼貌地鞠了一躬,然后一只手放到背后,另一只手则用来触摸一切可能碰到的物体,继续走他的路。
  汉斯·舒特听到水手们响亮的笑声,就侧耳细听起来。
  “假如我这一辈子不是第二次来作这该死的航行的话,那就让我吞吃一只海胆,让他在我肚子里翻筋斗。头一回我的唯一的乘客也是一位教授。他在利物浦租了我的小汽船去消遣娱乐。我们玩得非常快活,是在夜里,悄悄地……一直玩到北极地带……”
  汉斯走上几步说:“喂,爱德大叔!您在胡说什么北极地带和利物浦的教授啊?”
  “舒特先生,要是我胡说,那就让我的舌头也象旧锚一样生锈好了。我很不愿意作这种只有一位唯一旅客的航行。我知道,我父亲——一位商船的老船长就是最后一名作这种航行的人。可是,沃涅利克先生预先给我付了一笔数目很大的钱,我可以用它买回不止一桶罗木酒。可我归根到底是个自由的海员啊……份外之财,分文不取。”
  “沃涅利克?”舒特又追问了一遍。“英国人?”
  “不,美国人。不过在那以前不久,他加入了英国国籍。照他所说,好象根不容易。假如没有外交照会就能对付的话,我宁可在坎坷不平的道路上做一个车轮。这位沃涅利克教授是位很了不起的人,他知道值得外交官争论的是怎么回事,最后他们终于把他当良种马那样地出让了。”
  “沃涅利克?”汉斯深思地又说了一边。“你们坐小汽船兜风究竟兜到哪儿去了?”
  “我已经对您说过了,先生,到北极地带去了。到最最结实的大冰决那儿去了……必须到巴伦支海的北部才能找到它,差点到了法兰士约瑟夫地群岛的岸边。那里已经是苏联的水域,我就无能为力了。但是,当我们终于看到辽阔的冰原时,随即发生了最最不寻常的事。要是我的旅客不象一只笨手笨脚的海豹的话,我宁可不长手而长爪子。他要我帮他下船登上冰块,我象一条深水鱼离了水一般,吃惊得要命。他随身带去一架从利物浦拿来的无线电台,一顶温暖的帐篷和一些食品。我们赶走了一头大海豹,总算搬到了一块最好的冰块上。归途中,我看到了在地平线上的苏联的破冰船……”
  “一句话,他是靠了您的帮助才得以躲开那些老板的,”汉斯笑道,“我也有过类似的遭遇,不过,那是更加可笑了。那个日本坏蛋诡计多端!为了安排一个虽对人没有恶意但却愚蠢的人逃跑,他竟逼着我同他一起用一副担架抬一头肥猪……”
  “舒特先生,抬一头猪?”水手们感兴趣地间道。
  “是啊,那已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只有在那个时候这个日本人还能够利用汉斯的怜悯心。现在这种把戏,谁也对我玩不起来啦!”
  “舒特先生,请您讲讲那个抬猪的故事吧。”
  “你们干吗还想听这个!我可不想同你们议论这种卑鄙勾当了。你们这些懒汉,干吗这样随便坐着?听得出神啦?”
  走近来的教授对汉斯说:“尊敬的舒特先生,您能否告诉我,地平线上的这块土地叫什么名字?”
  大家都面面相觑。
  “假如这个岛不正是我父亲告诉过我的那个让人诅咒的岛,让我葬到陆地上好了。”爱德说。
  “阿列尼达!”汉斯说。
  “阿列尼达!”海员和炊事员叫了起来。
  “阿列尼达!”伯恩施坦教授低声地说。
  海浪撞击船舷的哗哗声,快艇机器有节奏的响声变得异乎寻常地清晰。快艇上的人们默默地注视着渐渐路出海面的岛。
  水手们好奇地望着,炊事员则多少带点恐惧,水手长抱仇视的态度,教授是急不可待,而汉斯·舒特则冷笑着。他在想:“这就是那个发源地,新的战争将由此开始!”
  过了一会儿,烟色的轮廓开始变为象肿瘤似的无定形的物质。
  快艇越来越靠近,渐渐看见伸出水面的一些呈黄褐色的光秃秃的岩石。从岩石中冉冉升起一股奇怪的紫色烟雾。烟雾在海面上稍远处蔓延,同蔚蓝色的大海连成一片。
  “那儿想必有大火。”黑人说。
  “不,这哪儿是什么大火!那里大概是座火山。”一个水手打断了他的话。
  “这种烟雾,伙计们,是这个岛上仅有的东西。”汉斯·舒特说。
  很快就看清楚了,粗糙的岩石被一张奇异的有深深裂痕的网覆盖住了。陡峭的石壁直接临海,看样子既无海湾,亦无经被。而要向这些高耸入云达几百公尺的石壁停靠,简直比登天还难。
  水手们都摇头了。
  “这就象是触礁轮船生了锈的船舷。”爱德大叔说,他望着那从水中耸起的奇形怪状的岛屿。
  有一些地方峭壁重叠的石岸悬在海面上。仿佛水下还有一个真正的、正常的岛屿,而在这水底的岛上的这块岩石好象是自天而降的外来之石——它表面粗糙、开裂,仿佛在什么地方熔炼过似的。
  快艇沿冷漠的石壁行驶了好久,企图寻找一个可以停靠之处,可是毫无结果。
  小船渐渐地转到了下风面,人们突然亲身感受到了这种紫气究竟是什么东西。
  “舒特先生,我要憋死了!”炊事员叫起来,抓住了自己的喉头,他的眼白都变红了,喉咙也嘶哑了,嘴边吐出了白沫。
  “老板,该往回开!”一个海员惊慌失措地说。
  “住口,废物!”
  黑人在甲板上打滚,抽搐着。
  周围的一切全成了紫色。
  一个水手怪模怪样地瞪大了眼睛,突然双膝跪下,躺下不动了;另一个水手倚在栏杆上:他呕吐了。
  突然,快艇摇晃起来,好象是失去了控制,径直向岩石冲去。
  “不可能是别的,肯定是这种鬼气味使舵手窒息了!”水手长叫起来,奔向船长台。
  伯恩施坦教授的矮矮的身影在紫色的烟雾中出现了。他也走向船长台。水手长看不清他的脸,是凭散乱的头发认出他来的。当他们之间紫色的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