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作者:
一意孤行 更新:2021-02-17 10:32 字数:4767
这时又出现了一批状似蘑菇的东西。
“铁龟。”贝努瓦低声说道。
英国人疑神注视起来。
确实,这些古里古怪的东西,颇象乌龟。
这时东道主向客人们宣布:“这是敞厂出产的最新型坦克。普通坦克的悲剧是向坦克直线攻击时,炮弹极易穿透装甲钢板,而坐在我的铁龟里,炮弹不能垂直打中装甲。装甲的这种形状使炮弹总是沿着表面滑去而打不穿它。只有曲线射击,当炮弹以比较慢的速度从上向下降港时才能伤害这个坦克,但是这对铁龟来说并不危险,因为它们绝不象乌龟那样爬行缓慢,动作呆笨,因此要毁坏我的坦克是不可能的。”
以其无法攻破而令人害怕的“铁龟”,好似被切开的上半个球,用它隐蔽的履带不紧不慢地爬过去,往某处一拐,消失不见了。
尽管咯咯作响的纵队已经过去,轰隆之声却仍然不绝于耳。
“军事专家先生们,我的任务是向诸位展示技术的威力。我邀请大家来,是要诸位确信,借助于我向诸位提供的技术能干出些什么。”
军事专家们彼此对看着。
轰隆之声愈加剧烈了。
贝努瓦对韦斯利轻声地说:“在我看来,我们殷勤的东道主将要把技术与哲学混为一谈了。请您记住我的话,他肯定会向我们证明,解决一切争端和有关切身利害关系的问题,只有取决于科学与技术。”
英国人没有回答,却抓住了法国人的衣袖,他俩伸长了脖子。多么令人惊异的情景啊!
检阅场离海至少有一百公里远,然而从小山后面却出现了一股道地的主力舰的炮塔,紧接着出现的是一排烟囱和整个巨大的装甲车的躯干,这辆装甲车不小于一艘巡洋舰。
和普通的军舰一样,烟囱里青烟袅袅。炮塔呲着巨大的独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陆地装甲舰靠无数特种装置的履带移动,而履带又根据侧面的地形与船舶的高低位置不住地上升成下降,如果地势有意外的变化,亦不会影响装甲舰平稳行驶的姿势,专用的回转仪,对最微小的倾斜都迅速地作出反应。只有在很大的山上,陆地装甲舰才会有较大的倾斜。
装甲舰驶到与小山平行时,排炮齐鸣。
“驾驶此舰可以通过任何坚固的设防区!”东道主说,从他的声音里可以觉察出对这种装甲舰所怀有的温情。
来宾们愕然无声地看着。
现在可以看到,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履带总是出特制的机动灵活的挡板装置——装甲钢板防护着,而且这种装甲钢板既厚实又安全可靠。
“这不只是装甲钢板,”东道主说,“六十厘米的混凝土能减少辐射一百倍,在诸位面前的是防氢弹和原子弹的活动隐蔽所。如果没有炸弹的直线攻击,这个隐蔽所必能保全全体人员的生命。这样,我们的钢屑泥凝土装甲舰将能通过任何危险的放射性地区。”
装甲舰径直向树林驶去。前面的树木已开始一排排地倒下,但这个钢铁和混凝土的庞然大物,并未减低速度,仍然继续向前。现在金属的轧轧响声里又添加了被压碎树木的喀嚓喀嚓的声响。
陆地装甲舰穿过整个树林,在它身后留下了一条宽阔的林间大道,道上满是碎烂不堪、不成模样的树干。接着装甲舰又不知不觉地跨越了一条河。
除了日本老头和挂满勋章的将军以外,所有来宾都目瞪口呆,不能清醒过来。
“您感到没有,先生,主力舰陆地航行对一个伟大的海上强国来说是一种耻辱?”科普弗一双眼睛微笑着转身向着韦斯利。
后者撇了撇嘴,什么也未回答。
来宾们尚未来得及从惊愕中恢复过来,在他们面前又出现了三辆粗笨和不知有何用途的纺锤形的汽车。
“钢鼹。”东道主说道。
汽车径直驶近站着来宾的小山,开始往小山里钻,它们钻入土中时无声无息,犹如上足了油的钻头在钻金属。
“这是地下越野汽车。一小时后它们将从山那边出来。在敷设地雷的阵地战中,它们是出色的助手。”
传来警报器的怒号声。大家都戴上了防毒面具。
远方的一个小山头冒烟了。一墙灰棕色的墙,从山后冉冉升起,不化地来回晃动,变换着形状,墙的对面有两个骑马的人,头戴防毒面具,下跨两匹嘴脸丑陋不堪的稀奇古怪的坐骑。赶着一大群绵羊。毒气墙不断地扩大,渐渐迫近。什么也不懂的绵羊向着那堵墙走去。
东道主最后一个戴上防毒面具,并交叉起双手。
灰棕色的云雾轻轻飘动着迅速靠近。周围的一切很快变成了深棕色。隐隐约约地传来了羊的哀叫声。
这场面的全部效果还不仅仅在于将这些绵羊窒息而死毒气烟雾出人意料地猝然坠下,仿佛被一堵垂直的墙所隔,开始飘离,而且完全不是风使得这些烟雾飘离的。
现在才看清楚,有一种很大的机器,它发出很难听的啸声,象史前的大懒兽似地跟在墙后面慢慢爬行。
来宾们一刹那间嗅到了机器放出的难闻的气息。
巨大的怪物继续向前爬行,赶着自己前面的毒气墙。山谷里只剩下了两个骑马的人,他们从马头上取下了防毒面具。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绵羊的尸体。一支专门的队伍很快乘车驶近。将这些死绵羊装上汽车拖走了。
“我本来可以放出同样的放射性烟雾,”秃顶老头把防毒面具交给向他急跑过来的年轻人时说,“但是我不愿用过分沉重的铅防护服使诸位来宾负重受累。”
检阅场上又空无一物了。
但很快检阅场上重新挤满了舒适的小汽车,从表面上看怎么也显露不出它们的军事用途。小汽车里坐着身穿白色长袍、仪表优雅的人。
“这是什么?救护队?”日本军演专家感兴趣地问。
“不,是生物学队。”东道主回答。
“哟,细菌!”日本人说,他摘下眼镜,放进了衣袋。
“先生们,按照汽车的颜色区别细菌的种类。黑色的——是鼠疫,黄色的——霍乱……”殷勤的东道主向来宾们列举了光谱的全部色彩。“后面跟着的是工程兵部队,他们携带着预制的桥梁、活动掩体、筑防御工家的专门机械。这些机械山无线电操纵,能在枪林弹雨之下以包地工作。然而这些都只是些辅助性的机械。我想,诸位会更想看看我所制造的空中武器。”
东道主的话音刚落,大家就已经听到“空中探求者”装置的信号声了。
“平流层飞机!”
很多人举起高级望远镜,在蔚蓝色的天穹里,他们看见了不同凡响的飞船的金光闪闪的光电图象。仿佛有两架飞机一前一后地在飞着,又合成了一架。飞机尾部也有和前面同样的机翼。
“这是您的飞机吗?”
“形状有多奇特啊!”
“航速多少?”
东道主面色阴郁起来,左眼几乎闭起。他环视了一下周围,他面前立即出现了一个身着军便服的年轻人。
“这是什么?”
“我敢说……我估计这是苏联飞机,这飞机应该是在两小时以后才在日德兰半岛上空飞过的,先生!”
“岂有此理!”
秃顶老头脸涨得血红。来宾们活跃地小声交谈起来。
“怎么能发生这样的事?”
“先生!我斗胆请您相信……”
“住口!谁胆敢让别人从飞机上对我的检阅拍照?”
“我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先生,要知道这是飞机,是进行……”
“住口!执行我的命令!进行一次驱逐机试验飞行,按规定的程序消灭它。”
年轻人转身跑步奔向无线电发射机。
东道主走到来宾面前,原先亲切的笑容已无影无踪了。
暗淡的太阳,对一切已经欣赏得厌烦,它显得抑郁、衰老,向地平线退缩了。可是无论是灰暗的闯闷不乐的黄昏,还是一股劲儿驱赶着云彩的北风,当然都阻碍不了检阅的继续进行。
东道主挖空心思制造出来为了置人于死地的一群外观上以美元为标志的黑色飞机,有的在高空飞行,有的从超低空掠过。
检阅终于结束了。一切用之于袭击、毁灭、破坏、撒播死亡种子的武器都已在苛求的观众面前展示完毕。
夕阳逐渐西下,在它的身后留下了犹如鲜血染红的余辉。然而——多么奇怪的事啊!——从小山后面,确实无疑地在东方,出现了火焰般的霞光,它渐渐增大、扩展,最后比晚霞还亮。
军事专家们的脸上现出了真正惊异的表情。
小山上空,一簇光耀夺目的火云冉冉升起,缓慢地飘动,火云后面浓烟弥漫。飞翔的火焰边缘镶染成紫色,使烈火般的尘云中心更显著地烘托出来了。
人们沉默地瞧着大自然的这一骇人的现象。
“这是什么?什么?”
但是谁也无法解释。
东道主一声不吭,聚精会神地观察着自己的客人。
火云所经之处,一切都变成了灰烬。树林也全烧毁。只剩下被烧焦的树干在袅袅散发着青烟。
飞走的火云放出的红彤彤的色彩映照着站在小山上的人们的脸。
东道主仍旧沉默不语。
第二章 蒸汽飞机
当日德兰半岛上开始进行军事检阅的时刻,德米特里·马特罗索夫接替了自己的搭档瓦夏·科斯京,坐到蒸汽飞机操纵舱的位置上。
他虽身材高大、肌肉发达、壮如力士,但仍旧显得非常轻巧敏捷。通常这种力士不仅能极其猛烈地攻击对方,而且比所有的人都跳得高。他头发浅黄,颧骨突出,一双顽皮淘气的眼睛总是嘲笑人似地眯缝着,眉宇间却刻有显得严峻的皱纹。他既能干出英勇豪迈的壮举,又善于作冷静沉着的分析。
对瓦夏·科斯京来说,他的朋友和机长是永不可及的楷模。他在各方面都竭力以他为榜样,甚至连走路也模仿他那矫健的步伐。确实,身材修长而笨拙的瓦夏是一直这样做的,但总不见有多大成效。而且马特罗索夫无论是在田径,还是举重方面都很棒,瓦夏都未学好。在任何运动项目上,正象德米特里形容他的那样,只能称得上是个“啦啦队员”。
然而,在需要胆大心细的飞机试飞技能方面,瓦夏却是马特罗索夫的合格的帮手。
飞行快要结束。两次环绕地球的复杂的翻圈飞行已经过去了。马特罗索夫在平流层里驾驶自己的蒸汽飞机飞过了地球两极的上空,现在他正沿着五十五度纬线飞绕地球,将太平洋、加拿大、大西洋和不列颠群岛抛到自己的身后。
这里已是日德兰半岛,马上就会看到大、小贝尔特海峡,从二万一千米的高空俯视,海峡恰巧象领航员在地图上所标出的那样大小。
下面延伸着一块巨大的凹形盆地。朵朵雪白的光耀夺目的云彩仿佛直接铺盖在大地上一样。
当你翱翔在这样的高空时,很难想象你会栽下去、坠毁。而当你沿着四层楼房的飞檐,从这个窗口走向另一个窗口时,就会完全是另外一种感觉。在那儿地面离得近,却很可怕,会头晕,窒息,想闭上眼睛……
说实在的,马特罗索夫所走的飞行员道路就是由此迈出第一步的。在一个中等城市里,那里有很多屋顶和围墙,有两那孩子在角逐,比试高低。一群孩子的头头是季姆卡·马特罗索夫①,另一群为首的是玛琳卡·萨多夫斯卡娅②,她可是个好斗的丫头,能象马戏团演员一样在围墙上走路,而且,她猜透了季姆卡“怕高”。为了克服自己的害怕心理,并且战胜玛丽娜,他强逼自己去参加滑翔小组,不是在围墙上面飞,而是翱翔入云。
【① 季姆卡是德米特里的爱称。——译者】
【② 玛琳卡是玛丽娜的爱称。——译者】
玛丽娜亦不甘示弱;她得向季姆卡证明,她“不仅仅只是在脚上有功夫”。她学会了下一手好棋,而且准备考入大学数学物理系。
后来,虽然这两个青年人已经生活在两座不同的城市,但他们仍在互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对方在生活道路上所取得的成绩,似乎他们之间的争雄尚未了结。
在玛丽娜醉心于原子物理学的岁月里,马特罗索夫正从事于星际航行问题的研究。玛丽娜得知,他被关于通古斯事件的神奇幻想性的假说迷住了,假说认为灾祸是由别的星球来的星际飞船上的放射性燃料的原子爆炸引起的。玛丽娜甚至在学生时代就认为自己是个严肃的科学研究工作人员,当然不放过任何机会去挖苦他。但马特罗索夫却成了苏联中央航空协会宇宙航行学小组的成员。他极其认真地准备在某一个时候飞向火星。总之,争雄还在继续。
也许完全不是因为这一点,不过,当玛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