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作者:天马行空      更新:2021-04-13 23:40      字数:4829
  “不喜欢?”
  “她,觉,得——她不喜欢。”
  “啧,这孩子怎么这么矫情呢。之前有几次,晚上十一点多了打我电话,印石一接,那头除了叹气声什么都没有,多影响生活和谐。”
  “我已经习惯了……”
  印玺叹了句“我待会儿给她疏通疏通思路”就钻了出去。
  伴娘礼服是前短后长的款式,穿得我各种羞涩,硬着头皮走了出去:“印玺——”
  彼时,顾魏正坐在沙发上和金石聊天,看到我出去,直接不动了,眼睛慢慢,慢慢地眯起来。
  目光不善。
  我觉得自己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咬咬嘴唇瞪回去,心里默念“大庭广众之下你收敛一点收敛一点收敛一点……”
  “怎么样?好不好看?”印玺走过来,“医生?”
  顾魏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淡淡的笑容,点点头没说话,目光却没转开。
  嘶——这个人!
  我四下张望:“三三人呢?”
  金石:“刚刚接了个电话,说有事先回去了,好像是同事来了。”
  我和印玺对视一眼,迅速游移回更衣间换衣服。
  回去的路上,金石对于我和印玺高昂的兴致表示不解:“你们这么急着往回赶干嘛?”
  我:“看戏。”
  印:“看戏。”
  路上,我简单地向印玺介绍了一下高富帅。此君姓肖,才貌兼备,窝藏在中日合资企业里压榨同胞的劳动力,和三三她们设计院有长期合作关系,在各种机缘巧合下,对萧工程师一见钟情,玩命狠追。奈何正直的萧工从小生活在马列主义的光辉旗帜下,立场坚定,宁死不从,于是——就焦灼到现在。
  “停车。”印玺眼尖地发现了当事人,“那是咱萧工不?”
  车窗外十点钟方向300米处,一双对峙的男女。皱眉,不说话,表情一致得相当有夫妻相。
  “甚是养眼啊。”印玺感叹,摸出手机发短信,“亲,需要场外援助么?”
  我没有错过身边顾魏的反应,扬了扬眉,眼睛慢慢眯起,然后,一边的嘴角小幅地往上一挑。
  多么纯正的腹黑笑。
  “认识?”我用只有我们两能听到的声音问。
  顾魏抿抿嘴。有情况。
  我们一直看到萧妈妈下楼把这对男女拎上楼。
  午饭前,和三三通电话。
  “校校,医生有让你感到压力特别大的时候么?”
  “你指哪方面?”
  “婚姻,家庭,未来。”
  “没有。顾魏人很温和。”
  “所以真正爱一个人,是一定会为对方着想而不是步步紧逼的对不对?”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爱情,我们的模式不一定套在你身上也可行。三三,不要去纠结一些形式化的东西,看清楚问题的实质。你心里有他,那就给双方一个机会,不要白白错过。”想到肖君一路从X市追过来,我叹了口气,“三三,一个男人不可能有无穷无尽的耐性,除非他是真的放不下。”
  下午,我们返回X市,三三搭车,表情甚是不安。
  医生瞟了眼后视镜里一直没离开视线的黑色沃尔沃,笑得甚是高深莫测。
  晚上,我听了半个小时,才弄明白医生和肖仲义的关系。具体来说,医生的爷爷和肖仲义的奶奶是从表兄妹,二老各自开枝散叶,两家系关系不算很远但也不算近,但是在三十年多前的一次聚会上,老爷子的次子和老夫人的小女儿一见钟情,最后修成正果。
  而医生爹是老爷子的长子,肖仲义的父亲是老夫人的次子。
  简而言之,医生的婶婶,是肖仲义的姑姑。
  我听完只有一句话:“比红楼梦还复杂……”然后,“这世界也太小了!!!”
  一礼拜后,我正和顾魏窝在沙发上看电影,三三发来一条短信:“给我打电话。”
  我认命地拨号:“什么事?”
  “校校,你怎么了?”
  “嘶……这招太旧了!”
  “什么?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烧肚子疼呢?”
  “……你当肖君是白痴么?”
  “顾魏呢?他不在么?”
  “你差不多了……”
  “你别急你别急,我马上过去。”
  啪,电话挂了。
  医生在我旁边,表情很是玩味。
  “呃……友情客串。”
  医生抿抿嘴角:“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说清楚,这么耗着,以后有的后悔。”
  我:“三三才想到1,肖君已经想到7想到8了,步调不一致。”
  医生表情淡淡:“如果不是因为感情深,怎么会想到那么远。”
  想到医生那句“给你一年时间”,突然无比庆幸他的耐心如此之好,凑上去亲了一口:“医生,你最好了。”
  医生:“你就是大棒加胡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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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萧珊知道我们俩是远方亲戚的之后,回去就把肖仲义打了一顿。
  (稍微有点年纪的男人,怎么都喜欢瞒事儿呢?)
  医生:往上数个三十代,大家都是一家人。
  (……)
  35、顾家长媳
  相对于过去周末两人独处,这次X市之行后,我和医生花了更多的闲暇时间在陪伴家人上。从女友突然升级成准未婚妻,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微妙,一下子从两个人的事,变成了两家人的事,从两个人的感情,变成了和两个家庭的感情。
  医生那边,我们差不多两周回一次,相处融洽。顾魏对于我和爷爷奶奶如此投缘感到很是意外。我这边,潜水多年的林之学,都借回X市开会的机会和医生喝了个茶,履行了一下作为长兄的责任。远在德国的林之仁更是在QQ视频里赤果果地恐吓:“你要是敢对我姐不好,离得再远我都会杀回去的!”
  7月上旬,有近一个月的假,我回到Y市。看看奶奶,陪陪外婆,帮着印玺筹备筹备婚礼,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然后,某个不滋润的人,在我回来的第一个周末就杀来了Y市。
  第二次来我家,医生和娘亲讨论讨论养花,和林老师讨论讨论养车,轻车熟路。
  第二个周末,外婆看着医生把围裙穿得丰神俊朗,在厨房间切切炒炒,甚是满意。
  第三个周末,医生同奶奶聊了一个多小时的三曹,陪着林老师散步的时候,已经有熟识的人调侃:“林老师,女婿陪着散步呢?”
  周日返回X市前,医生很正式地向父母请示:“这周末我爷爷奶奶六十年结婚纪念,我希望校校能和我一起出席。”
  我就这么被打包回了X市。
  对于如此重要的纪念日应当送什么,我有些茫然,于是集思广益。
  三三:“送孙媳妇。”
  印玺:“送重孙子。”
  我……
  医生笑:“你送什么他们都喜欢。”
  最后,我挑中了一对杯子。烟雨青的薄瓷,干净温润。我不会品瓷,只是远远地便一眼看中。医生爷爷和医生奶奶,相识相恋于战火,半个多世纪的相濡以沫,使得他们的感情如同岁月洗濯的陶瓷,古朴温雅。
  心满意足地包好礼物,奇怪地问医生:“你不挑礼物么?”
  医生笑眯眯:“你这份礼还不够大么?”
  回去的路上,我才反应过来,他说的礼,是我……
  医生爷爷和医生奶奶是一对欢乐慈祥的老人,收到礼物很是高兴,奶奶握着我的手:“小北,让校校多陪我们两天吧。”
  医生自然是没有意见。于是,我正式入住“小北的房间”,躺在“小北以前睡的床”上,翻着“小北小时候的照片”,给医生打电话:“原来你小时候哭都是瞪着眼睛哭的啊~”(正常人都是闭着或者眯着的)
  医生淡定地恐吓:“林之校,现在路上没车,我开过去也就半个多小时的事。”他对于“全天24小时陪同,我都没有这个待遇”表示很不满。
  周五晚,医生爹医生娘和医生都赶回了爷爷奶奶家。吃完晚饭,我刚和医生娘一起洗完碗,就被医生以“多日不见,交流感情”为由,拎回了房间。
  “姑姑和表姐他们明天上午的飞机,从Z市过来,顾肖明晚的飞机,后天早上到了和叔叔婶婶一起过来。”
  我突然觉得,这个阵势有点大。
  “然后我们一起去影楼拍全家福。”
  我的嘴慢慢张开。全,家,福?
  医生轻轻叹了口气:“奶奶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乐观。姑姑他们离得远,顾肖人在国外,趁这个机会聚齐了——可能是最后一次全家福了。”
  我的手被医生握在手里,看着他的眼睛,从未这样清晰地感觉到,我不再仅仅是林家的二姑娘。
  医生伸手贴贴我脸颊:“知道为什么要叫你回来了么?顾家长媳。”
  我嗓子发干。
  缓了缓,闭上眼睛脑袋往他怀里一埋:“医生,你要对我好一点。”
  医生被我这种认命的表情逗笑:“是,不然爷爷奶奶不会放过我的。”
  医生姑姑姑父表姐表姐夫要来,这是我知道的。我不知道的是,他们不止四个人。
  所以第二天,当我打开门,看到台阶上一个比我膝盖高不了多少,戴着小贝雷帽,穿着海魂衫的小宝贝高举着小手,眨吧着眼睛看我的时候,我光荣地愣场了。
  医生从我身后走上前,一把把她抱起:“六月来啦。”
  看着她抱着医生的脖子,嘴角翘翘,软软地叫了声“舅舅——”,我心都酥了~
  医生转向我:“这是舅妈。叫舅——妈——”
  宝贝和顾魏如出一辙的长睫毛对着我眨了眨,糯糯地一声:“舅——妈——”
  我整个人像被扔进红酒桶里一样,彻底丧失抵抗力……
  医生的表姐很彪悍,研究生期间不但搞定了学位,还把实习公司的上司的上司拐回了家。安德烈是英国人,瘦高个,温文尔雅,笑起来眼角有细细的纹路,非常有成熟男人的味道。两人于前年六月初六诞下爱女,遂取名六月。
  饭桌上无比热闹,我和医生自然免不了被调侃一番,安德烈一句“弟妹,是这么叫没错吧?弟妹,六月可以借给你们当花童”让我彻底羞涩了。剩下的大部分时间里,我专心给六月剥酱爆虾。我们互动良好,她坚持用勺子喂我吃饺子……
  大家都喝了酒,夜宿在爷爷奶奶家,家里大大小小五个有床的房间,二老一间,姑姑姑父一间,表姐姐夫一间,医生爹娘一间……
  所以晚饭后大家围坐闲聊,医生娘对着我和顾魏:“你们俩晚上——”
  医生问我怀里的宝贝:“六月今天要和舅妈睡吗?”
  六月专心地玩我的衬衫纽扣,点了点头。(六月在家是一个人睡的)
  “那要不要舅舅?”
  “要。”
  然后,医生很淡定地对我说:“带六月去楼上的浴室洗澡吧,有浴缸。”
  我觉得——其实真的没我什么事……
  给六月洗澡是个很享受的过程,不吵不闹。脑袋上包着粉色的毛巾,擦沐浴露叫伸胳膊伸胳膊叫伸脚丫伸脚丫,全洗完抹好润肤乳,还会亲我一口,糯糯地说:“谢谢舅妈~”
  我给她吹完头发,抱在怀里哼着不着调的摇篮曲晃回卧室的时候,医生已经冲好澡躺在床上看书了。
  他抱过六月,比着口型:“睡这么快。”
  我钻进被子:“安德烈说,昨天晚上太兴奋睡得晚了。”
  六月睡在我们中间,有微小的呼吸声。我看着她卷卷的睫毛和小小的嘴巴,摸着她的小手:“如果所有孩子都像六月这样,估计就没有丁克族了。”
  医生:“我们家基因好。”
  我撇撇嘴。
  医生:“不信你试试。”
  我说:“流氓!”
  关灯。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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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我还记得奶奶说,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36、嫂子难为
  爷爷奶奶端坐在我们中间。
  摄影师说:“大家笑一笑。”
  身旁的顾魏握住了我的手。快门按下,就此定格了他微翘的嘴角。
  一语成谶,最后一张全家福。
  拍完全家福,一行人浩浩荡荡转至饭店。落座之后,我的斜对面就是叔叔婶婶一家。我的思维瞬间飘忽:亲爱的三三,你将有一个无比端庄的姑姑——
  以及一个无比难搞的小叔子。
  我敏锐地感觉到,这个小叔子对我很不感冒。
  席间,奶奶握着爷爷的手,望着子孙满堂,笑得一脸欣慰。然后话锋一转:“小南,你什么时候把对象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呐?”
  此前,我从顾魏那里得到了三个信息:一,顾肖同志换女友的频率,有些高。二,二老强烈表示希望他回国,他不肯。三,最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