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节
作者:冥王      更新:2021-04-13 23:08      字数:4923
  神魔之王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听那边坐着的帕帕向全场柔声道:“今日小女子应夜刀风魔将军的邀请,来此献艺,还请大家给小女子一个面子,静心听小女子奏上一曲。”
  神魔之王不喜之色现于言表,却也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冷笑道:“素闻帕帕小姐以琴技闻名天下,在下早就想洗耳恭听了,不知帕帕小姐想弹什么?”
  帕帕一笑,手指拂琴弦,只听’铮铮‘几声,琴声响起。
  她曼声唱道:“风动舒还卷,簪花举复低。欲问今宵乐,但听歌声齐。夜久星沉没,更深月影斜。裙轻才动佩,鬓薄不胜花。细风吹宝袂,清露湿红纱。相看乐未已,兰灯照九华。”
  歌声悠扬动听,琴声清悦,别有一种动人滋味,能叫人细细品尝,回味无穷。
  一曲终,全场皆惊。
  谁都觉得帕帕的琴弹的妙绝,大厅内人人无语。
  神魔之王最先反应过来,见众人都沉醉在余音中,大笑起来,旁边人被他一笑,满座都不解的望向他。
  “帕帕小姐弹的好琴,唯一有些美中不足……这首诗似乎是古人的。”神魔之王笑道:“不知帕帕小姐觉的我此言是否失礼。”
  帕帕先是一怔,勉强笑道:“神魔阁下此言甚对,有什么失礼的,只是最近没有什么新的词曲,所以就只好唱这首了。”
  神魔之王微微一笑,又转过头去向木夕道:“向来听说木夕公子文武全才,妙解音律,我想……”木夕正搞不清他想干什么,却见他又对该隐道:“该隐先生既是木夕公子的老师,想必也才情高绝了,不知是否可赏个脸,为大家奏上一曲?”
  此言一出,满场都明白了神魔之王的意思,神魔之王在帕帕刚弹完一首就说这样的话,摆明是想刁难该隐,帕帕本就是以琴技闻名天下,弹奏的琴曲虽谈不上是天下最好的,但也可以算是很少有人比的上了,该隐就算推辞掉也没什么好丢脸的,刹时间,满厅的人都向该隐望去,看他要如何回答。
  该隐一笑,正要站起,那边木夕先站了起来,正色道:“神魔阁下此言何意,本人虽不才,但仍可以献上一曲,该隐先生是我的老师,神魔阁下这样……我木夕岂非显的不尊师敬道了,何况,帕帕小姐刚才弹的那曲,神魔阁下曾说过没有新意,着样的意思是否是让该隐老师现填一阕词曲,神魔阁下摆明想刁难我的老师该隐先生吧!”
  夜刀风魔心中暗恼,神魔之王这番话又得罪了魔导士协会的少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神魔之王嫉妒该隐的才貌,这倒也没什么,只是该隐年龄看起来和木夕差不多,又有谁能事先想到木夕如此尊敬老师,现在最怕的就是木夕拂袖而去,这样事情就会变的更加复杂。
  色中之王哧之以鼻:“神魔阁下为何不自己现填一曲,久闻神魔阁下和隐者对这些风花雪月之事都是非常在行,今日也好让我们大家开开眼界。”
  周围人不禁哗然,在宴会上要求男子献曲往往是一种侮辱,因为这是只有伶人才干的事。
  神魔之王才学虽高,但比起同一地位的暗黑法皇来,却是凭着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和隐者好男色才有如今这样的地位,所以他见了同是绝世美男子的该隐反应才会如此强烈。色中之王这番话显然是在奚落神魔之王,却肯定会因此和神魔之王结下了梁子。
  神魔之王毕竟不是普通人,哈哈笑道:“好色之心,人皆有之,想在女人堆里混的好一些,填词做曲,琴棋书画这些事情每个好色的男人都该懂点,色王既然有色中之王这等雅称,填词这等事自是不在话下了。”
  他这话一说,新血来潮和夜刀风魔心中更是着急,但看旁边的拔剑四顾冷眼旁观,一副只想看热闹,你们越乱越好,跟本不想插手的样子,也不能指望他说上几句和解的话,来缓和一下气氛。这时帕帕柔声道:“各位竟然为了这些小事争执,正是叫外面围城的李军看笑话,又何必如此!”
  该隐却在这时笑了笑,打破僵局,朝帕帕道:“现填一词又有何难,请小姐出题。”
  众人皆惊,要知道现填词虽然很多人会,但此时席上皆是风雅名士,如果填的稍普通一点,只怕就要出丑了。
  帕帕沉思了一会儿,道:“该隐先生既然这么说,那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请先生为小女子填一阕小令,要清淡雅致,别有新意。”她一说出口,就已后悔了,这样看起来自己也像是在故意刁难该隐了,果然木夕脸色微变,似乎想要说话。
  “这又有何难,那本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该隐没等木夕发做,已接过侍卫抱来的琴,又对帕帕皱眉道:“可否借小姐的琴一用?”
  帕帕心中一惊,要知道她的琴是有十三弦,普通人根本无法弹的来,但看满座的宾客也全是一副不可致信的表情,上首的几人更是等着看笑话。
  帕帕虽显的有些惊讶,但还是轻语道:“该隐先生可知小女子用的琴是十三弦的,但小女子看该隐先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小女子就不说什么了,该隐先生请!“”
  该隐接过琴,微一试音,随后笑道:“小姐的琴果然是好琴,在下就献丑了。”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回的琴声虽远不及帕帕上次弹的悠扬动情,却轻幽飘渺,像是从远方传来,却又似从心底传出,淡雅别致,不知为何却让人感动异常。
  “初见正华年,淡淡烟软,清寒不爱雅人间,谈笑不觉风坐闲,飞花绕帘。独自倚栏杆,淡月眉弯,相思残梦续应难,人散曲终欹泪眠,声声哽咽。’琴音与歌声两者已密不可分,琴声似歌声,歌声又似琴声,叫人无从分辩。
  世事难料,这回神魔之王岂非也料错了,又有谁能言天下无一人弹琴可以胜过帕帕,但如果真的只有一人,那也一定是该隐。
  此时琴音已绝,歌声已断,该隐也放下琴,笑望着神魔之王。
  大厅内却无一人回过神来,就连端盘奉菜的也怔怔立在当场,喝酒的宾客手中酒杯已洒,却似毫无感觉,仍让酒流到了厅中淡蓝色的波斯长毛地毯上,溅成了一滩流水。
  就连上首几个异常挑剔的人都不例外,个个沉醉其中,似是有所感悟,神魔之王更是怔住了,不言也不语的想着什么事,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阁下是妙解音律之人,又才华横溢,志向远大,何必如此糟蹋自己的才华,别人虽不知,可我未尝不懂。”
  神魔之王只觉有人在自己耳边轻声低语,向两旁望去,却见众人都还没有从美妙的琴声中回过神来,只有该隐一人眼中满怀深意的望着他。
  “卿本佳人,奈何为贼,”该隐就差没说出这两句话。
  有时人的眼神往往能比语言所能表达的更多,人的眼神要用来骗人比嘴难的多。
  该隐的眼神很真挚,如果说世上还有一种人能让神魔之王不感觉到恶意,那就只有该隐这种人了。
  神魔之王眼中有泪光闪动,这时他忙做喝酒状,用衣袖拭去眼中积存已久的清泪,想学上次一样大笑,却再也笑不出来,哑然地低笑声竟有些像哽咽声。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只是未到伤心处,未遇知音罢了。若是十几年未被人理解过,十几年都是自己孤单一人走过来,遇到的人尽是些贪图美色,心回不轨之辈。自己胸中所学被天下人贬低到只剩容貌可看,这样的人又有谁会想到笑这件事,有时因为太过孤独,哭也会哭不出来。
  有人如果能笑着对这样的人说出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只是些从未尝试过寂莫孤独,从未被别人误解过的人才会干出的蠢事。
  “哈哈,该隐先生妙琴,我神魔之王佩服,该隐先生宴会结束不知可否有时间到我舍下一坐?”这时神魔之王已拭掉了眼中的泪水,带着哽咽声试探性的问到。
  要知道别人嘴上虽不说,但他神魔之王的名声早已经坏到了极点,和吃软饭的小白脸画上了等号。该隐如果现在答应了邀请,已后就连走在路上也会被人用怀疑的眼神指指点点,却不知该隐会如何回答,神魔之王心中虽急,但却还是想看该隐会怎样回答。因为他本就是故意当众问出来的。
  大厅内的人都被他一语惊醒,人人面露讶色,要知道神魔之王的嫉才和自傲与他的美色一起闻名于天下,今日竟会说出这种话,是谁也想不到的,拔剑四顾面露深思之色,一双眼转过神魔之王,死盯着该隐,像是第一次见到他般仔细打量着这个人。
  木夕和新血来潮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看着该隐,想他会如何回答。
  这时帕帕向神魔之王歉意地一笑:“神魔阁下晚了一步,该隐先生刚才就已经答应了小女子要到小女子寒舍一坐,共同研究诗词歌赋,小女子在此向先像神魔阁下告罪了!”神魔之王闻言,面露失望之色,茫然道:“既然如此,请该隐先生恕在下刚才失礼了……”
  坐在神魔之王旁边的色中之王这时抛开酒杯,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小帕何时与该隐先生私下谈过话,我怎么没看见,难道小帕和该隐先生能用心灵感应?!”
  “小色,你怎么…………”帕帕满脸怒气,刚开口,才发现自己用词不当,连忙收住了口,恨恨地望着色中之王,怒色滥于言表。
  但周围人却已发现了他们的关系不同于一般。
  色中之王又想说话,却被该隐捷足先登了,该隐微微笑起来,道:“色王难道忘了,去年在东阳城帕帕小姐还曾说过要拜色王你为哥哥,帕帕小姐前些时候虽未曾说过要邀请色王去小姐的香居一聚,但是怎会没有色王你呢?”
  色中之王先是一怔,然后才笑道:“哈哈,看来我记忆力就是太差了……有可能是酒喝多了,忘了这件事,我真是该罚。来,小帕,为兄敬你一杯,当做赔理道歉!”
  一旁的拔剑四顾听他们说话,突然道:“帕帕小姐有色王这么个干哥,已后干什么事都不用怕吃亏了,来!我敬你们一杯酒,愿你们的兄妹之情天长地久!”他说完,将一杯酒喝完,望着坐在一排上首的帕帕笑了起来。
  帕帕不由打了个寒战,觉得这人眼神好邪气,看着就让人害怕。但还是很礼貌地回礼道:“拔剑四顾大人,小女子在此谢过了你的好意,是小女子刚才太过焦躁,小女子在此向色王大哥赔礼了!”说着,喝尽了面前放的水酒。
  大厅中人心中突然都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却见那边该隐又笑道:“神魔阁下的邀请在下又怎么会不答应,但却不知何时见面,请神魔阁下定个时间吧。”
  神魔之王本来笑的很勉强,但闻此言,心神一震,怔了一会儿,便又大笑道:“该隐先生既然如此看的起我神魔之王,那我们宴会结束后便去我舍下小酌两杯,这样就不会防碍到该隐先生和帕帕小姐的约会了,该隐先生觉的如何?”
  “那在下宴会结束后就在门口等待神魔阁下。”该隐仍是很有礼貌地微笑道:“在下因为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宴会结束后在下自然会在门口等着……”他站起身来,拂了拂有些皱折的长袍,再向上首几人和宾客们抱了抱拳,带笑走出大厅。
  大厅中的人看着他逐渐走出的背影,心中暗叹,高洁脱俗这几个字虽好说出口,但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而今日正好叫他们见到了一人。
  “该隐!喂!你等等我。”这时刚才一直只顾着吃,手中现在还抱着一大捧食物的伊夜跟着追出去,食物也掉的满地都是,宾客们呆呆望向地上的食物和已经快跑出大厅的伊夜,脸上的表情都变的哭笑不得。
  “哈哈,伊夜总是这样活泼……”木夕难堪地笑起来。
  这时却见周围人的视线都向他自己集中过来,木夕心中暗自后悔万分,自己如果不说,又有多少人会知道那野丫头是自己带来的,这下可糟糕了。
  第三节 疏钟淡月 几许消魂
  天已渐亮,雾也消去了,偶而有鸡鸣几声从民宅中传出。
  该隐站在大街上,晨光洒在他身上,他才刚从豪宅中走出来,这时只听身后传来喘息声,他一回头,就望见伊夜手中捧着食物,边吃边跑向他。
  “喂,你怎么丢下我们就跑了,累的我追你追的都快窒息了,你还有没有良心啊!”伊夜也不管她手中的那堆东西,飞奔过来一把扯住该隐的衣袖。
  该隐嫌恶地把衣袖扯回:“你别把我的衣服都抹上油,你知不知道你的手有多脏,再看看你手上的那堆脏东西,我的袍子贵得卖了你也买不到!”
  伊夜被他一把推到旁边,不服气地冲他嚷道:“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