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敏儿不觉      更新:2021-04-06 04:39      字数:4865
  更少了天伦之乐。永瑆年岁已大,和自己来往渐少,绵恩在宫外管着军队,已升到九门提督,事务繁多,和自己交往日稀;母亲又已病故。父亲如此高高在上,不能接近。特别是和艹枰院螅实鄣纳肀咚坪踔挥泻瞳|一人了。好在永琰娶了个温柔多情的贤淑贞正的妻子,使永琰倍感家庭的温馨。在上书房中,朱珪温厚中正,对他悉心栽培,在感情上,似乎弥补了残缺的父爱。因此,永琰的感情中,没有什么空白,也正因为如此,永琰对喜塔腊氏和朱珪的感情深深如海。
  五月,骄阳似火,天气酷热。上书房里却很凉爽,永琰特别喜爱这几间书房,细细再看,五楹书室,不雕不绘,在这里整日学习书史,游艺于诗文,或临摹法贴,真是恰然自得。永琰常想:这五间屋子要永远是我的该多好。于是向朱珪道:“师傅,在五楹书室中,真正惬意恰然,我想为它题一斋名,师傅看这书房叫什么好呢?”
  朱珪道:“勤学者有余,怠者不足,有余可味也,可名此书房曰日‘味余书室’。”
  永琰想“余”之义可谓深广了,民生在勤,勤则不匮,禹惜寸阴,晋陶侃说众人当惜分阴,为学者可不勉哉!为政者可不勉哉!于是对朱硅说道:“弟子明白了,师傅是教我终生勤勉不辍。”
  朱珪点头道:“人生在勤啊。天下的一切事情,都在这‘勤’字上。”
  永琰听了朱挂这句话,不觉泪流满面,道:“我到上书房学习的前一天——那时我方六岁,正是正月十五,母亲把我叫来,嘱咐我的也是这样的一句话,如今母亲的音容笑貌历历如在目前。”
  朱珪激动地道:“你没有愧对你母亲,令皇贵妃娘娘若地下有知,也应含笑九泉了。你不妨以《民生在勤论》为题,作一篇文章。”
  永琰提笔写道:
  “民生在勤,勤则不匮。自天子以至庶民,成知勤之为要,则庶政修而万事理矣。人日习勤芝则日近善实,日习惰驰则日近于恶也。如其不勤,则为学者安于下流而不能上达,为治者情于事功而庶政怠荒,欲求齐家治国平天下,其可得乎?故勤者夫人所当勉者也。若农夫不勤,则无食;桑妇不勤则无衣;士大夫不勤,则无以保家;公卿不勤,则无以伤治:其害奚胜言哉?书曰:惟日孜孜,可不戒与?可不勉与?”
  朱珪看罢永琰的文章,暗暗点头,内心充满了神圣庄严的感觉。
  永琰又问道:“老师,人非神仙,过错难免,怎样才能不犯或少犯过错呢?”
  “做到‘俭’和‘慎’即可。诸葛氏说:‘静以修身,俭以养德。’孔圣人说:‘以约央之者鲜也。’俭约可以培养人美好高洁的德行节操,做到了俭约,犯过错就非常少见了。御孙说:‘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奢侈浮华必然带来国家的灾难和个人品德的伦丧,国家便会衰败,社会便会寡廉鲜耻而追求金钱享乐。所以孔圣人说。‘与其奢也宁俭’,王爷,你对孔圣人的这句话是怎样理解的呢?”
  永琰想了想到:“创业之始,皆有朴素之质,先民都崇尚节俭,不务浮华。可后世之人,踵事增华,变其本而加后,竟奢靡之习,忘节俭之风,实在是忘本啊!移风易俗,拨乱反正之道,莫善于俭也。”
  朱珪心内一震,又复一喜。细酌永琰话的意思,分明是指责乾隆皇帝的肆意奢华,又分明有意在以后拨乱反正,分明这十五阿哥早已留心世事,似乎也意识到未来的储君是他了,看来,永琰已经做到了“慎”字。
  永琰见老师思考着什么,又道:“老师说的‘慎’,学生看来比孔明的‘静’含义更丰富,老师解释一下好吗?”
  “要做到‘慎’,首先要‘静’,唯有‘静’才能潜心审察事之端倪及趋势,触摸到物的本质和奥妙所在;唯有‘慎’才能‘明’,唯有‘明’才能‘断’;唯有‘慎’,才能虚己以待,如积柔水,即可润万物亦可破一切阻挡。‘慎’决不是优柔,而是果敢。”
  永琰道:“师傅教我四年,学生今天把所学的概括为四个字:仁、勤、俭、慎,不知当否?”
  “是啊,这四个方面你都已经做到了,只是其中的‘仁’最难把握,不可失之偏颇。”朱珪心潮澎湃,他为他塑造了一个英明伟大的灵魂而骄傲自豪。
  永琰道:“师傅能再说一说‘仁’吗?”
  “追求社会大同、天下为公的人,才是心中有‘仁’的人,——你背一下《礼记》中的‘大同’那一章。”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份,女有归……”
  永琰与朱珪朝夕讲求,涵濡德义,度过了他人生中的美好时光。
  悲苦伤心总是永伴着愉快欢乐。四十五年三月,永琰从家庭与上书房的快乐巅峰中跌落下来。四十四年十二月由侧福晋刘氏刚刚生下的皇长子,在此时夭折了。这对刚过二十一岁的永琰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可是,正当永琰沉浸在悲哀之中的时候,他的恩师朱石君又要离开了。
  圆明园的春天虽然桃红柳绿,莺歌燕舞,但永琰的心里却是一片凄风苦雨。上书房内,永琰满含着泪花道:“真舍不得师傅走,可是分别又是不可避免的。我只盼望着我们团圆的日子。”
  朱琰道:“我这次外出为官,肯定不会只是三年两载。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殿下……”朱珪也哽咽起来,道,“我不能再侍奉殿下了,我送你《五箴》就当是我临别的礼物。”朱珪提笔写下《五箴》道:
  “养心,敬身,勤业,虚己,致诚。”
  永琰道:“这《五箴》,应是我一生的座右铭。”
  自春到夏,皇子皇孙仍在圆明圆勤政殿旁的上书房中读书。永琰在上书房中,自朱珪走后,再没有改添别的师傅。
  这一天,他拿了一本《贞观政要》,很快全身心地投入到书中。不知看了多长时间,忽然,一只小手捂住了扉页,永琰转头一看,见是十妹和孝公主,忙抱起她笑道:“真调皮。”
  “十五哥,我叫你好几声了,你总不理人。”
  永琰道:“哥哥没有听到,该打。”说看拿起十公主的手打在自己鼻梁上。
  两人在上书房里戏闹起来。
  十公主是乾隆帝最小的女儿,是他的心肝宝贝,掌上明珠。乾隆帝对十公主的疼爱超过了任何皇子皇孙。这不仅仅是因为乾隆快到了七十岁而生下此女,老来捧珠,自然珍爱;更重要的是,十公主活泼可爱,正好填补了老年乾隆的情感空白,让他享受到天伦之乐。皇后早逝本来就是给他留下终生的遗憾,母亲去世后,一些心里话再也找不到人说,晚年宠爱的妃子魏氏可以和自己作情感心灵的交流,但在四十年就已经薨逝了。平时他对儿子们过于严厉,严厉得近乎苛刻,所以儿孙们对他多是敬而远之。十公主聪明伶俐,活泼可爱,整日绕在膝旁,给了他无限的温馨和天伦之乐。每当一抱起十公主,乾隆帝所有的烦恼,所有的疲惫,倾刻间就会化为乌有。所以乾隆无论到什么地方总是带着她。
  宫中的人也都喜爱十公主,这却不是因为她是皇上的掌上明珠,而是十公主确实讨人喜爱,尤其是永琰。平时,十公主像个男孩子,好与哥哥及侄子们在一起玩耍,可是乾隆帝的心里,只有两个人带她他才放心,一个是永琰,一个是和6犁诠屑拍妹猛嫠S植皇芨富恃党夥词艿焦睦惶乇鹗浅ぷ迂舱酆螅犁坪醢寻拥母星槎甲搅耸蒙砩稀?br />
  永琰抱着十公主刚走出上书房,一个声音叫道:“十妹。”
  “十七哥。”公主叫道。
  乾隆的这个老儿子十七阿哥永璘,早看见十妹到了十五兄的房中,心里像长了草一样,哪里还能安静下来。看十公主和哥哥出了门,忙走出上书房。平时,十七阿哥最会说,所以十公主挺喜欢他,可就是父皇不让她与十七哥在一块儿,现在看见十七哥来了,十公主道;“我们去粘知了去。”
  永璘高兴非常道:“好,快走,不过,不要带太多的太监、宫女。”
  不料永琰厉声道:“永璘!”
  永璘如被当头倒了一盆冷水,立时站在那里不动。永璘最怕的就是这个同母哥哥永琰,父皇有时还迁就他,就是永琰对他一点也不客气。永璘见永琰虎着脸,只得悻悻地回到上书房,十公主道:“十五哥,你不让十七哥玩,你给我粘知了。”
  永琰道:“好,我带你去。”
  女儿中,只有十公主才可以到上书房去;儿孙中,在上学时间只有和十公主在一块玩耍才不会受到训斥。
  此时乾隆帝正好来到上书房门口,永琰忙向乾隆请安,乾隆道:“刚好,我有一些事要做,你带她去玩去吧。”
  永琰道:“我们到丁香堤去粘知了。”
  乾隆笑道:“你回到童年了。”
  永琰道:“小时候,我从来也没有粘过知了。”
  乾隆帝不无深意地说:“宫中的人倒向往平民生活。”
  永琰拿了根竹竿,竿头用刀劈开,再用一细硬的小棍撑开,然后捆缚结实,让太监们拿到不知什么地方给网了些蛛丝,这时永琰才带着十公主来到丁香堤。丁香堤上栽了些柳树和白杨,这是知了最喜栖集的树木。永琰粘了几个后,十公主高兴得又蹦又跳,把知了装在盒子里,便自己要拿着竹竿粘,永琰把竹竿交给她,她两手擎着,竟真的粘着了一个——虽然有永琰的帮助。十公主高兴地叫着,连旁边的宫女和太监们也乐起来。
  恰在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十公主——”声音虽不大,可十公主听了这声喊,“拍”地把盒子、竹竿一扔,飞奔着向前。
  永琰一惊,心道:“是谁竟然这样讨十妹的喜欢!”放眼望去,见远远地有一个人向这边跑来,永琰倒吸一口冷气:“是他?”
  来的人是和?br />
  乾隆已六十多岁,过去的老臣一个个相继去世,朝列中出现的,多是新面孔,诸皇子皇孙对自己多是敬而远之,亲情甚少,后妃又皆色衰。因此乾隆虽为帝王,却甚为孤独。和剿肀吆螅桃夥钣〉鄱偈痹鎏砹诵矶嗷独帧:瞳|不仅中外大事奏对称旨,在生活细节上更令皇上满意,皇上腰疼他便去为皇上捶腰,皇上背酸他便去为他揉背,皇上要吐口唾沫,他连忙把痰盂拿到皇上跟前,皇上要是吐粒瓜子,他会立即伸手接住。时常,和埔淹司祭袷箍妇洳凰撞谎诺耐嫘Γ罨噬峡炒笮ΑG〉奂米魇庾郑瞳|便跟着唱和,总是让皇上赞叹不止。
  没有两个月的时间,和惚惶岚挝Р孔蟠扇尉蟪迹蟛讲礁呱隽四谖窀芄艽蟪迹缥拿潘拔褡芗啵按蟪迹Р可惺椋Υ笱浚灾稻Α?br />
  十公主扑到和忱锏溃骸跋喙闳チ苏饷闯な奔洌液孟肽阊健!?br />
  谁也不知为什么公主叫和跋喙薄A∫参饰裁凑庋坪艉瞳|,公主道:“我喜欢这样叫嘛。”.
  和ё殴鞯溃骸霸谠颇系牧礁鲈轮校乙彩笔钡胱拍阊健!?br />
  “给我带什么回来了?”每次和雒牛换嵬歉鞔系闶裁椿乩础?br />
  和鸬溃骸奥砩暇椭懒恕!?br />
  和ё殴骼吹胶醒刖档钋暗牟莸厣希≌诙号乓欢苑锿钒尊叙模骷泵Υ雍瞳|怀里滑下来跑过去道:“这是相公给我的。”乾隆笑道:“还有谁和你争呀。”不料鹦鹉学音道:“还有谁和你争呀。”公主欢呼雀跃,乾隆与和蹇炒笮Α?br />
  过了一会儿,和叩焦髅媲暗溃骸盎褂幸欢员日飧猛娴哪瘛!?br />
  公主瞪大眼睛道:“在哪?”
  和冶咭恢福骶羝鹄矗鞘且欢钥兹福渲械囊桓稣谡钩峥粒饔质且徽笳蟮鼗逗簟?br />
  乾隆帝把目光从女儿身上移向和溃骸澳闼骐蘩矗抻谢昂湍闼怠!?br />
  和泵Ψ鲎呕噬希说钅凇;噬献潞螅瞳|为他捶过腿,又为他按摩着肩背,道:“万岁,有什么事要和奴才说。”
  “十公主叫你‘相公’,朕看,这‘公’可能就是‘公公’的意思。”
  和泵虻沟溃骸巴蛩辏啪挥姓庋搿!?br />
  乾隆道:“是朕这样想,既然她都叫开了,那就不要改口了吧。朕想,你的儿子与她同岁,就让他做朕的额驸吧。”
  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