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节
作者:散发弄舟      更新:2021-04-06 03:37      字数:4808
  高三下学期开学后月儿的功课愈加紧张起来,高考正以倒计时的形式残酷地提醒着他们。孙俊卿已经依依不舍地告别他们,回到了自己的城市去进行最后的拼刺。而班里的同学几乎除了学习就是学习。课外时间,曾经活跃在操场上的身影如今都趴在课桌上刻苦攻读或者运笔如飞地演算习题。
  在这种紧张的学习状态下,与润生通信成了月儿最大的快事。
  她在信中说了对于如烟姐婚事的欣慰,对于山里那片林子的期望,以及对于高考制度的无奈等等。她在信中自由地倾诉心声、谈论世事,而润生总能给她最大的安慰和鼓励。他欣喜着她的欣喜,开解着她的郁闷,鼓励着她的灰心丧气。每次看完润生的回信,月儿浑身又充满干劲,因沉闷学习带来的压力就会暂时缓解。
  如烟姐年前再次结婚,嫁的人正是张经理,这又是一段佳话。月儿曾在信里详细对润生说了他们的相识、相知和相爱。很多信息都是如烟私底下告诉她的。
  大爹和大妈都很满意如烟的这次婚姻。
  张经理虽然比如烟大了十几岁,但他为人豪爽大气,而且有学识有本事。十年前他的妻子病逝后,他就把精力放在了自己的事业上,从没有和别的女人惹上什么瓜葛。而且他是真真正正的光棍一条,如烟嫁给他后,上不会有婆婆管着,下没有做后妈的难为,也算是过上好日子了。
  关于婚礼,大爹想,自己女儿是被人离弃的,只要有好些的人家肯要就行,至于结婚嘛,领个结婚证,悄悄住在一起就可以了,什么婚礼不婚礼的,就不用办了。但张经理却不愿意。
  张经理说他原本没想过再婚的事情,就想下半辈子这么一个人孤零零地过下去算了,可是老天让他遇到了温柔贤惠、知冷知热的如烟。现在他有人疼有人爱,要是不办一场像样的婚礼,就对不起他要娶的小娇妻。
  于是,一场热闹喜庆的婚礼在兴隆酒店隆重举行了。
  婚礼当日,兴隆酒店宾朋满座,座无虚席。张经理几乎将娘家所有能请的亲戚、朋友全部请到了,这使得如烟一家倍有面子。
  大爹喜得合不拢嘴,大妈也一直笑口常开地接受亲朋的恭喜和羡慕。
  乡下人娶媳妇嫁闺女,都是在自家村子里摆流水席。很少有象如烟二嫁,还要铺张宣扬,在高级酒店里大摆宴席的。因此,很长一段时间内,亲朋好友们都在津津乐道、羡慕不已这场排场气派的婚礼。
  而这个冬天因为这桩婚事也显得格外温暖喜庆。
  婚后的如烟住在县城里,安安心心地做起家庭主妇。她原本还想继续发豆芽,但张经理却不让。张经理的确非常疼爱他的小妻子,这一点,月儿从如烟知足幸福的脸上看得出来。
  总之,命苦的如烟终于找到了她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月儿很为她高兴和欣慰。
  月儿在给润生的信中述说了婚礼当日的轰动和热闹,以及他们婚后的幸福和温馨,其中毫不掩饰地透露出丝丝缕缕的羡慕。她其实一直向往着那种平淡美满的婚姻生活。
  还有一件事,是月儿没有告诉润生的,其实这件事,她没打算告诉任何人。
  那就是关于5月12日“黄河风采”电脑福利彩票300万大奖的开奖。
  距离这个日子越近,月儿的心就越来越不安和激动。她一直没有完全规划好怎么合理支配这笔钱。但她却为这一天的到来做足了准备:去年她就提前办好了自己的身份证,并给自己在银行开了户头。
  现在的她正以忐忑不安的心数着这个日子的到来……
  5月11日,月儿提前向学校请了第二天的假,并去青墨学校和弟弟说她周末不回家。
  下午最后一节课过后,月儿就回到宿舍做准备,打算当晚出发去省城,这样就可以在12日一早买上这期的电脑福利彩票。因为县里暂时还没有设投注站。
  一想到明天就可以将那一组烂熟于心的数字,通过电脑彩票变成钱握在自己手里,月儿的心就禁不住怦怦乱跳。
  “山月儿,你的电话。”正当月儿借整理着衣物平息自己的心情时,有同学过来喊她接电话。
  此时,她们女生宿舍楼早已安了一部公用电话,就在一楼楼梯处的窗台上。
  电话是秀儿打来的,希望月儿能去她那里一躺,她有事情和月儿商量。她不肯在电话里说是什么事,只催着月儿赶紧过来,她在剧团门口等着。
  月儿听得出来,电话里的秀儿语气紧张慌乱,似乎遇到了什么大事。她不敢耽误,立即起身匆匆奔县剧团而去。
  月儿她们学校离县剧团不算近,她到门口时,看见秀儿正从里面往外走。
  秀儿一见到月儿就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到门口的一个角落里,象遇到救星似的,用一种快要哭出来的强调问:“月儿,我该怎么办?”
  月儿急忙问:“是你和丁老师的事情吗?”
  秀儿点头,月儿的心一沉,她立刻想到了最糟糕的境地:“你怀孕啦?”
  秀儿一愣,羞得满脸通红,眼里还含着泪呢,狠狠一拍月儿,嗔怒道:“胡说啥呢?”
  月儿的心顿时轻松下来,不好意思地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话也不说清楚,一张口就问怎么办,我自然想到那种事情。别急别急,只要不是那事,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好了,好了,别生气,快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秀儿又气有笑地擦掉眼泪,缓了一下才说:“前几天丁老师的女朋友来剧团看他,不知怎么就知道了我和丁老师来往密切,然后她找到我,狠狠骂我一顿,还威胁说如果我再缠着丁老师,她就对我不客气,把我吓坏了!”
  月儿惊讶地说:“丁老师的女朋友?他什么时候有女朋友的,你以前知不知道?”
  秀儿摇头,怅然地说:“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以前从没听他说过。唉,他女朋友长得很漂亮,就是人好凶。丁老师那么和气的人,恐怕要受气了。”
  月儿被这个消息震得有些懵,在她意识里,似乎从没想过丁老师有女朋友一说。她一直知道秀儿喜欢丁老师,而丁老师很照顾秀儿,至于丁老师到底对秀儿什么想法,这么长时间以来,秀儿自己不知道。他也从未明确说过什么。他们之间一直以一种似兄妹非兄妹的朋友、同事关系友好相处。
  月儿一时怨恨起丁老师来:既然自己有了女朋友,就应该早早对秀儿说清楚,对她也不该那么好,免得她一直单相思了这么久。
  她关切地看着秀儿,指了指剧团里面,问:“他女朋友现在是不在还在剧团?”
  秀儿摇头:“前天走了。走的时候她又找到我,横眉立目地警告我,让我小心点!比前一次还要凶。”
  月儿皱眉问:“丁老师呢?你没找他吗?他怎么说?”
  秀儿叹气道:“这事儿一出,剧团里的人说啥闲话的都有,难听得不堪入耳,我哪里还敢见丁老师。”
  月儿看着秀儿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忍不住怒其不争地问:“你怎么没理直气壮地告诉他那个盛气凌人的女朋友:你和丁老师之间根本没什么,只是她自己胡思乱想,听人谣传罢了!”
  秀儿急忙说:“我说了,我说我只当丁老师是大哥的,对他根本没有非分之想。但他女朋友太凶了,根本不听我说话。月儿,你不知道,她女朋友和我们不一样,她一脚就揣开我的宿舍门,那身打扮得就象港台电影里那些大姐大,一见我面就指着我鼻子骂我!当时就把我骂傻了!”
  月儿不禁气笑了:“还大姐大呢,不就是个泼妇加妒妇嘛!”
  秀儿忧心忡忡地说:“唉,反正我觉得她和港台电影里那些大姐头很象。这下丁老师可有得苦头吃了。”
  月儿气恨地说:“还管丁老师呢,都怪他,和你不说清楚自己已经有女朋友了,给你惹来这么多麻烦!以后你离他远点,你一个小女子,可惹不起这些‘大人物’!”
  秀儿点点头,心有余悸地说:“我以后一定会离他远的,可现在我该怎么办?他女朋友压根不相信我。我到现在都记得她临走时恶狠狠的样子,我总觉得她会可怕地报复我。”
  月儿安慰她说:“你不要想多了。你和丁老师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你和他是光明正大的。她那样说不过是吓唬你,不会真把你怎么样的。”
  秀儿握着月儿的手,声音低低地说:“我最近总做噩梦,老梦见那女人带着刀到处追着砍我,有时候还梦见几个男人围着我逼我做那种事,她就在后面冷笑。月儿,我害怕极了,我这是怎么了?”
  月儿帮她抚平被风吹乱的头发,爱怜地说:“傻秀儿,你是那种港台垃圾电影看多了,才会做那种梦。我不是劝过你吗,有空就看看戏曲什么的,不要总看那种没意思的故事碟。你花钱买碟机,可不是为了看垃圾的。”
  秀儿不好意思地说:“可是咱们这里租碟的很少有戏曲碟呀,尽是那些枪战、打斗和爱情片。”
  月儿叹口气。
  县城里生意最好的文化娱乐商业恐怕就是那随处可见的碟屋了。只要花一千元左右买台国产碟机,碟屋里一元一张的影碟就可以一租一天,反复看好多遍。
  秀儿平时没什么娱乐活动。剧团里有人想以半价卖一台用了不到半年的碟机,还附送一些影碟。她被人一劝,一激动给买了回来。周末休息时,就躲在宿舍里看碟。月儿去过几次都碰见她看得正入神。
  月儿劝她不可将精力放在这些事情上,应该有空就练练唱腔、走步什么的,不要荒废了自己的事业。她当时都是使劲点头表示同意。但月儿一走,又痴迷于此。
  月儿无奈,知道她目前正热衷于此,怎么劝说都不太起作用,也就只好作罢。
  月儿她们站的地方有几棵大树,枝繁叶茂,树枝张牙舞爪地舒展开来。风一吹,树枝拂到了月儿的脸上。月儿一时心烦,伸手拨拉开那恼人的枝条,这才发现那些绿色的树叶上,由于缺少雨水洗涤,落满了灰尘。
  她拉着秀儿出了角落往剧团里走:“我送你回宿舍吧。晚上别再看影碟了,早点睡觉,就不会做噩梦了。”
  秀儿却拉着她往外走:“这都到我们剧团门口了,还要你送什么呀。还是我送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朋友们,我又回来正常更新了。谢谢大家一直支持我!
  遭遇绑架(上)
  到了马路边上,月儿停下,对秀儿说:“你回去吧。记着,以后不许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影碟了!”
  秀儿点点头,朝她笑了笑,转身准备往剧团里走。就在这时,变故忽生!
  一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靠近她们,后车门一开,一个人高马大,戴着墨镜的男人迅速跳下车来,抓住秀儿的胳膊就往车里塞。车里还有一个人帮忙往里拽。
  秀儿吓得大叫,使劲挣扎。月儿从最初的震惊中惊醒过来,忙跑上去拽那个人:“你干什么?干什么?快放开她。不然我喊人了!”
  那个人根本不理月儿,和里面的人合伙把秀儿硬推进车里后就要关车门。
  月儿急了,身子往车门处一拦,挡着不让关车门:“放她下来!”一面大喊:“救命啊!快来人啊!”
  这时正近黄昏,剧团门口没有人。而传达室设在门里,看门的老头有些耳背,估计是听不见她的喊声。但马路上车行人往的,却没一人阻拦。月儿又惊又怕,急得高扬的声音都变了调。
  坐在前排的司机回头不耐烦地对那两个人说:“动作快点,把那女的也抓进车里算了!”
  月儿一惊,身子靠着车门使劲往后一躲,把车门撞开到了最大限度,心里恨不得就此把车门撞坏掉,但那车门牢固得很,倒是她的后背被撞的生疼。
  那男人得了提醒,跳下车,一手抓住月儿的肩膀,一手摁住她的头,就往车里推。月儿的上半身已经进了车,胳膊被他铁箍般的手捏得骨头都要碎了,但她咬着牙,用一只手紧把住头顶的车门就是不松手。生死攸关之际,她使出了浑身的劲,一时半会,那人竟也奈她不得,两个人僵在了车门处。
  钳制住秀儿的另一个男人讥笑道:“你咋连个女娃都治不住,平时吹多牛了吧!”
  那男人被激怒了,手下使出大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