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作者:散发弄舟      更新:2021-04-06 03:36      字数:4815
  振奋人心的音乐一响起,他们立刻舞动起来。跳动、举手、抬脚、扭身,整齐划一,舞步轻盈,熟练自如。大家面带笑容,越跳越有感觉。
  欢快动听的旋律,自由洒脱的舞姿让台下的人陶醉。这种后来成为广场老年健身舞的舞步此时却跳出了年轻人的自信和张扬。
  ……
  举起手,我们动起来,让青春放射光芒
  跑起来,跳起来,我们一起跳起来
  让我们努力地把握人生最好的时光
  ……
  表演结束,他们赢得久久不息的热烈掌声。
  这次文艺汇演使月儿所在的班级成为全校的焦点。一共三个节目,其中两个分别拿了全校第一第二,另外班里还得了一个最佳组织奖。
  焦点之重就是孙俊卿。演出过后,学校里掀起了学现代舞的热潮。虽然已临近期末考试,男生们仍然在课余时间跟着孙俊卿学霹雳舞、太空步。
  孙俊卿一改从前的高傲冷漠,热心教习大家。偶尔还应邀在体育课上为大家表演高难度的太空舞和霹雳舞动作,就连年轻的体育老师也跟着他学习最经典的“擦玻璃”和“爬杆”。
  随着孙俊卿与同学们相处的日益融洽,月儿觉得他似乎没那么讨人厌了。女生们私下里倾慕地说起孙俊卿时,她也不再泼冷水,基本能理智地看待他的优缺点。
  期末考试就在这种既紧张又活泼的气氛中来临了,三天试考完后,学校里是一片轻松喜悦的气氛:终于要放假了。
  成绩虽然还没有公布,但大家开始整理自己的日常用品,准备回家过寒假。
  月儿想念如秀了,她收拾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后就来到了秀儿的宿舍。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男生春光乍现的故事曾是我上学时发生过的,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写出来,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呵呵,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当时他那镇定自若的表情呢,真是让我由衷佩服,有大将风度!
  这一章里月儿和孙俊卿的关系其实已经有所缓和。
  初见小丁
  秀儿的宿舍,由于与她同室的那人已经结婚,搬出宿舍,房间就住秀儿一人,因此月儿经常光临,简直象去自己家一样随意。
  县剧团的宿舍楼很有特色,离楼还远,就能听见里面咿咿呀呀的哼曲唱腔声,有真人原声,有录音磁带播放,此起彼伏,极具韵味,很是热闹。
  月儿喜欢这种气氛。她心情很好地来到秀儿宿舍门前。
  待要敲门时,她听见里面传出一段悠扬动听、清脆婉转的唱腔,她不禁放下手,微笑着仔细倾听:
  ……
  许翠莲来好羞惭。
  悔不该门外做针线。
  相公进门有人见,
  难免过后说闲言。
  要说长来要道短,
  谁能与我辩屈冤。
  这才是手不逗红红自染,
  蚕作茧儿自己拴。
  无奈了我把相公怨。
  你遇的事儿本可怜!
  不向东走向西窜,
  偏偏来到我家园。
  我是女儿心肠软,
  怎能把你往外掀。
  一时救你离灾难,
  倒为自己惹祸端。
  好话儿一人没听见,
  坏话几千里去流传。
  我在人前怎立站,
  不死落个没脸面!
  等我娘回来讲一遍,
  我定要碰死你面前!
  ……
  她听出这是秀儿在练折子戏《柜中缘》里的一段唱腔,但里面是谁在用胡琴为她伴奏?
  月儿的心微微一沉,她趁伴奏初起时,重重敲门。
  房里安静下来,门被打开了。
  “月儿,你来了!”秀儿惊喜地一把拉住月儿的手,亲热地往屋子里拽。
  月儿进屋后,一眼便看见秀儿的床上还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腿上支着二胡,一手搭在琴上,一手拉弓,正微笑着看向她们。
  秀儿拉着月儿坐在对面床上,然后指着那年轻人介绍:“这是我们的胡琴老师,丁老师。他可有才啦,弹拉说唱,无一不精。人也热心,经常帮我伴奏说戏。”敬慕之情,溢于言表。
  月儿涩涩地叫了一声:“胡老师,哦,对不起,丁老师。”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缓解自己刚才听完秀儿介绍后的走神恍惚。
  秀儿嗔怪地轻轻推了下月儿,又搂着她的胳膊对丁老师介绍:“这是我最要好的姐妹,山月儿。她在县一中上高一,人聪明好学,学习成绩特别好。”满脸的骄傲自豪,难以掩饰。
  “山月儿?”丁老师重复了一句,点头笑着说:“好名字,山里的月亮,空远、宁静、皎洁、明亮,和你的气质很相符。”
  月儿闻言不禁仔细端详起了这位丁老师。
  丁老师长得很漂亮,脸上白白净净的,尤其是那两道眉,重重的,斜斜的,象画上去的;眼睛不很大,却很明亮有神;说话文质彬彬,整个人看起来斯文秀气,笑起来却又象阳光下的白杨,健康明朗。
  月儿暗想:“他真适合演俊书生或是俏公子,简直不用怎么化妆,就能迷倒一大片!”
  月儿悄悄在秀儿耳边问:“这就是你经常和我说的那个胡琴老师吧?他长的真好看,难怪你总提他。”
  秀儿羞涩地推了下月儿,悄声说:“谁总提他啦?”
  月儿笑了,对面的丁老师看着她们也呵呵笑了。
  他起身说:“你们小姐妹聊吧,我先走了。以后有空再给你伴奏。”
  秀儿忙跟着起身:“谢谢丁老师。”
  月儿也站起身,见秀儿拿起桌前椅子背上搭的一件藏青色风衣,很随意地在丁老师背后展开,丁老师朝她笑了一下,伸出胳膊,套进袖子里。
  两个人配合得自然默契,就象是多年的夫妻。
  月儿不动声色,拿起床上的胡琴,递给丁老师,丁老师礼貌地微笑了一下,接过琴,道了谢。
  月儿与秀儿要一起送丁老师,丁老师爽朗地笑着说:“别客气,我就住在这栋楼里,有什么好送的。你们慢慢聊吧,不用做饭,一会到我宿舍来尝尝我的手艺。”
  ……
  月儿趁秀儿给自己倒水的功夫仔细打量起她来。
  月儿一直觉得秀儿很美,可似乎直到现在,她才发现秀儿具体美在哪里。
  粉白秀气的瓜子脸上嵌着一双又黑又亮的圆眼睛,眼睛纯净的就象秋日里的晴空,没有一丝杂质;鼻子挺直,嘴唇红润小巧,说话轻言细语。她永远是那么温柔文静,对别人体贴照顾,惹人心疼。
  月儿接过秀儿递给她的水杯,眼神仍出神地望着秀儿隆起的胸脯。秀儿今天穿的是件紧身毛衣,下面是条牛仔裤,身体的曲线被勾勒的苗条匀称,袅袅娜娜。
  秀儿羞恼地戳着月儿的额头,恨恨地说:“你象个色鬼似地看啥哩?要是男人的话,我早一巴掌拍过去了。”
  月儿咯咯笑着,一把揽过秀儿的腰,玩笑似地说:“秀儿,你真是个小美人,我都看着迷了。干脆,我做男的,娶了你吧。”
  秀儿挣开月儿,挨着她坐在床边,叹口气,幽幽地说:“你要真是个男的就好了。”
  月儿看着秀儿,眼睛一瞄一瞄的,终于看毛了她,她转脸气恨地说:“你想说啥,就痛快地说吧,不用试探我。”
  月儿哈哈笑了,诡秘地凑到她面前,托起她小巧精致的下巴,调戏般地问:“你是不是喜欢上谁了,给我从实招来。”
  秀儿扭脸挣开,垂下眼睑,轻声说:“丁老师对我很好。我在剧团总被人排挤,那些人欺负我没爹没妈没后台,明里暗里地挤兑我,讽刺我,配戏的时候给我使拌子。你不在跟前,我找不到个人诉苦,心里愁闷的很。丁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注意到这些,他总明里暗里地帮我。他好像在省城有什么背景,剧团里的人都有些怕他,现在欺负我的人少多了。他还给我争取了今年过年的演出节目,我一个人唱几个折子戏的主角呢。这对我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他为了让我练好戏,抽空就教我,给我说戏,我现在进步这么快,多亏了他。你说他这么好,我能不喜欢他吗?”秀儿看着月儿,既象问她又象问自己。
  月儿愣怔地看着秀儿激动得红扑扑的脸蛋,她的眼睛汪着水,显得格外亮。
  “那他喜欢你吗?”半晌,她才小心翼翼地问。
  “我不知道。他对我很好,就象大哥哥照顾小妹妹一样,总和我说一些名角出名前受委屈的故事,用严凤英、新凤霞的故事来鼓励我。他说,我人长的美,戏唱的好,又肯下苦功,将来一定能出名。他说了很多很多,我全都听进去了。他把我说的这么好,我真希望自己的将来能和他说的一样。”秀儿略带着憧憬地说,眼里却有一些惆怅。
  月儿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她呆呆地看着秀儿姣好的侧面,想着自己来这个世上第一眼看到的女孩子,就要属于一个陌生的男人,心里有些酸酸的,还有一点点的心痛,很不是滋味。
  秀儿小心翼翼地问:“月儿,我喜欢上别人,你是不是生气了?”
  月儿回过神,忙笑着说:“傻丫头,我们这么要好。你一个人没依没靠的,我又总在学校,对你关心太少,现在多一个人心疼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我就是舍不得你,心里难过的很。上次让你离他远点,是怕别人说你们闲话。再说也是觉得你还小,没必要那么早就谈恋爱。现在你和他正常交往,不怕别人说什么,他又那么体贴照顾你,我有什么理由反对呢?何况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我自然希望你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哎,和我说说他吧。他比你大几岁,结没结婚,有没有女朋友,家里还有谁,家里条件怎么样?”
  月儿查户口似的询问让秀儿羞红了脸,她瞪了月儿一眼,有些羞恼地说:“你怎么跟媒婆似的,他的情况我怎么好意思问。我只知道他没有结婚,至于有没有女朋友我可不知道。”
  月儿急了:“那你可千万别轻易和他来往得太亲密。在没摸清楚他对你的心思前,你不能说出你的心思。恋爱的时候最先说出口的那个人必然最先伤心。我不想看到你伤心。”
  秀儿认真地看着月儿:“嗯,这个我懂。他是大学生,又是城里人,我文化低,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怕他会嫌弃我,怎么可能先开口。再说,他家在省城,他在我们这个小县城怕是呆不多久的。”
  月儿捧着她的脸,仔细端详着,嘴里啧啧称赞:“这么个羞花闭月的美女,我见犹怜,他怎么会不喜欢你。再说文化程度低可不代表人品素质差,我看呀,你配他,绰绰有余。省城又怎么样,他在这里结了婚,就算把家安在这里了。你想得太多了。”
  秀儿扯下她的手:“你才想得太远了呢。我只是有点喜欢他,你就扯到结婚去了。不说我了,说说你吧。有没有喜欢上什么人?”
  月儿噗哧笑了:“咋地,觉得我知道你有心上人,心里不平衡,也非要挖出我的心上人?实话告诉你,我现在最喜欢的就是钱,人民币就是我的心上人。”
  秀儿瞪圆了眼睛:“哎呀,从没见过你这么爱财如命的人,怎么一张口就是铜臭味?你白上这么多年学了,怎么一点读书人视金钱如粪土的清高都没有?”
  月儿撇了撇嘴,叹口气说:“我视金钱如粪土,金钱视我如草芥!没有钱,很多事都没办法做。一文钱能难倒英雄汉,最起码的,没有钱,我连学都上不成。你能说钱不重要吗?我可没那么清高,要想日子好过些,就必须有很多的钱。现实和理想的差距永远都大的难以逾越。”
  秀儿点点头,沉默良久后悲哀地说:“我们穷人的日子咋就这么难过呢?”
  月儿拍拍她的手:“可别说这么丧气的话,我们还不算穷人。有房子有地的,算是好的啦。只要肯吃苦,有头脑,一样能富起来。等我挣上大钱了,你就可劲儿地花吧。想吃啥吃啥,想穿啥穿啥。再也不用看你叔婶的脸色啦。”
  秀儿勉强笑了一下:“说得轻巧,你啥时候才能发财哩。”
  月儿豪情万丈地说:“快了,快了,再有两年,我就发大财了。”(两年后她就可以买中奖彩票了嘛)
  秀儿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一声,月儿调皮地说:“我饿了,咱们去吃丁老师的大餐吧。”
  秀儿嗔道:“你还真不客气,人家那是客套,你当真要去呀?”
  月儿笑:“去,怎么不去,正好检验一下他的手艺,顺便多了解了解他。我就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