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作者:不落的滑翔翼      更新:2021-03-27 21:27      字数:5279
  皇甫酃的身影则是微微一顿,血眸紧紧锁住它从暗淡逐渐变成明亮的银白。
  手中的剑颤抖着,发出低低的吟鸣,若盈几乎抓不稳剑柄。两人过招近百,“思召”的光芒越甚,“画影”剑身上的血丝却缓缓退回。
  蓦地若盈略略晕眩,脚下一软。血眸微眯,抓住这瞬间露出的破绽,直直攻过来。
  来不及了……
  她认命地盯着淡红的剑身逼近,僵直了身子……
  “唔!”
  画影忽然调转了方向,墨衫袖下一片血红。
  “白公子!”
  若盈惊疑地唤了一声,瞅着他白皙修长的指尖滴下的点点殷红,落在“画影”之上,却渗入剑身中,失了踪影。
  “……画影想要饮血,啧,比我想象中更难控制……”
  眸中的血色渐渐褪去,淡淡的金亮闪耀,他撇撇嘴,道。
  见他摇摇欲坠,若盈连忙上前扶住他,他亦不客气地把大半个身子压在她肩上。
  “你……还好吗?”
  看向他凝在眉宇间的阴戾,以及金眸里闪过的不愉,她不由轻声问道。
  薄唇一扬,淡淡道。
  “……没事,只是……”
  只是这破剑勾起了不好的回忆……
  无边的黑暗,孤寂与冷寒,铺天盖地的殷红鲜血,一张张似曾相识的憎恨的面孔,在耳边不断叫嚣着“妖孽”……
  “只是?”若盈抬头,疑惑地问道。
  墨眸闪耀着零碎的金芒,俯身对上那双清澈的明眸。
  “……只是,我累了……”
  长臂一伸,搂着她的脖子,趴在若盈身上。柔软的唇有意无意地擦过水嫩的肌肤,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侧,她不自觉地缩了缩脖颈,耳根渐渐染上一层绯色。
  嗅着鼻尖幽幽的少女体香,他满意地勾起唇角。
  手臂一紧,他突然被人大力往后扯开。
  寒眸冷冷地扫去,邵殷埠瞪向他。
  “若盈刚才被你伤了,体力已经不支,如今你还压着她……若不介意,在下扶着白公子罢?”
  抽回手臂,皇甫酃不悦地抿起唇,默然地答道。
  “介意。”
  “什么?”正要再次伸手的邵殷埠明显一愣。
  “我介意由你扶我!”
  “你!”邵殷埠气得憋红了脸,咬牙切齿仅挤出一字。
  转身继续挂在若盈身上,力度却显然减少了许多,她瞄了他一眼,浅淡一笑。
  “……木公子伤得重吗?”
  “近距离被剑气重重击伤,暂时较为虚弱,休息一下便能走了。”
  拭去木风嘴角的血迹,水音双眉微松,好在,血终是止住了……
  “石室的出口……”
  若盈环顾四处,除了几人滑下的石道出口,并没有石门的踪迹。
  “……有风的气味……”
  垂下头的木风突然开口说道,众人顺着他的目光,走近一面石墙。丝丝的微风透过石缝拂来,若盈只觉掌心微微的凉意,清风从五指间飘散开去。
  “这边有个小小的口子,”水音招招手,众人围上去。
  石壁上一掌宽的小口子,犹如“一”字。皇甫酃和若盈不约而同地看向手中的长剑,他眉一挑。
  你先?
  她横了他一眼。
  怎么可能。
  皇甫酃举起剑,打横插入。只闻一声轻响,石壁从中间裂开,缓慢地向两边移去。
  取回“画影”,扯过若盈往后退了一大步,水音和木风也跟着一退,只有邵殷埠兴奋地贴近石壁,惊喜地看着石门慢慢打开。
  “咳,咳,咳……”可谓乐极生悲,邵殷埠甩了甩头发上厚厚的一层灰土,看起来整一个泥人般,全身上下满满的土色。
  若盈掩唇偷偷笑了起来,水音则笑得弯下了腰。邵殷埠哀怨地看着早已退后好几步的四人,愤愤地用力拍打着衣衫上的尘土。
  半晌,几人才走出石门,一条两臂宽的石道一直延伸到深处。
  邵殷埠在若盈身侧转悠,双眼紧盯着她手上的“思召“,一脸惊奇。
  “……邵大哥想要看看吗?”受不住他炙热的注视,若盈无奈地开口问道。
  他连连点了好几下头,欣喜地接过长剑。
  “咚”地一声,他忽然趴倒在地上,手臂前伸,俨然是先前接剑的动作。
  他痛呼着爬起身来,两手抓紧“思召”,半天才托起两丈高。
  “若盈,这剑好重,起码得两三百斤,你怎能用得如此轻松?”
  她愕然,“两三百斤?怎么可能,它很轻的。”
  “不信的话让木公子试试,”邵殷埠说完,示意木风接手“思召”。
  双臂一伸,淡然的眸底闪过一丝惊讶,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侧竟有一层薄薄的汗珠。
  “千斤。”
  剑在腰侧便再也不能往上,木风放下“思召”,淡然道。
  千斤?
  若盈心下暗暗称奇,单手拾起长剑,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皇甫酃了然地笑道,“原来如此,难怪这么多年来,无人能在持剑者手中夺去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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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纵使相逢应不识 第三十章 跟随
  若盈心下暗暗称奇,单手拾起长剑,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皇甫酃了然地笑道,“原来如此,难怪这么多年来,无人能在持剑者手中夺去宝剑。”
  “……你的意思是说,除了宝剑的主人,其他人都不能轻易拿起它们?”水音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问道。
  墨眸微闪,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侧身对若盈低语。
  “听说,‘思召’是‘画影’的剑鞘。”
  “剑鞘?”两把剑,怎会其中一把会是另一把的剑鞘,若盈奇怪地重复道。
  “是的,剑鞘。”别有深意的眼神看向她。
  “……若用‘画影’,还会被它控制心神吗?”没有在“剑鞘”的话题上纠缠,若盈迅速将注意力转向那把墨剑。
  “今日的事,不会有第二次。”薄唇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一次已经足够多了!”
  她不解地蹙起眉,虽不清楚“画影”究竟对他做了什么。然,他的表情……
  受伤的右手略微迟缓地握住他,掌心的凉意渐渐被捂热。
  皇甫酃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亮光。在玄色衣袖的遮掩下,将她柔软的小手包裹在宽大的手心里,牢牢抓住。
  阴暗石道的尽头,隐隐透出一丝光亮,几人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因为他们不仅取出了两把绝世好剑,出口又在近在眼前,而是众人被困在地下两日,有高烧的、受伤的、虚弱的,只得放慢了步伐。
  “若儿。”就要抵达出口时,皇甫酃突然开口唤道。
  “嗯?”
  “下山后,随我回去罢。”
  若盈一愣,“为什么?”
  “我能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
  “……我不能跟你走。”
  “理由?”剑眉一挑。
  “有人在等我回去。”
  墨眸一沉。“情人?”
  摇头。“不,是很重要的人。”
  “……是么?”
  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眼神潋滟流转。
  他想要的,从来都会紧紧抓在掌心里,尤其是他第一次感兴趣的女子……
  若儿,即使你不愿,我亦会用尽一切办法,把你圈禁在我的身边!
  五人终是步出黑暗的石道,一弯新月当空,夜色迷漫,风来暗香满。
  绝色的玄衣男子慵懒地倚靠在一树下,从容不迫,仿佛此处不是偏僻的一隅,而是极尽华贵的殿堂。与生俱来的凛然气势,优雅的举止。然,即使有着绝美的容貌,却令人只能远观,而不敢靠近,甚至亵渎。
  “朕会派人取回母蛊。”
  若盈与邵殷埠刚离开去寻水源,脸上便失了笑意,冷冽深沉的声音响起。
  水音一怔,微一皱眉。
  “若我们不愿?”
  伴君如伴虎,尤其是眼前之人,更是难以捉摸。
  冰眸扫了一眼,薄唇一掀。
  “临国第一铸剑师,如何?”
  轻轻抚摸手中的五尺大刀,木然的双眸一亮,淡淡道。
  “可以。”
  水音清秀的脸上满是愕然,师兄竟然为了修好他心爱的大刀,连带把他也给卖了……
  颓然地耷拉着脑袋,他无奈地应道。
  “既然风师兄答应了,好罢……不过,请皇上不要逼迫我们做不愿做的事情。”
  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比如?”
  水音抓抓头发,细细想了片刻,道。
  “比如,要巩固某方势力,与其联姻。皇上不喜,要我们来娶;比如,不给我们说实话,说了就要掉脑袋;再比如,要求我们伺候皇上,甚至到……嗯,床第……”
  冰刃般的视线看向他,缩缩脖子,立刻住了口。
  云掩了月,清风徐徐,夏虫铮铮,夜色正浓。一片寂静中,只余阵阵虫鸣。
  待水音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却听见淡漠的一句。
  “……好,朕准了。”
  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他竟答应了?
  黑墨微阖,背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轻轻吐了一口气。他,确是乏了。
  “朕还未沦落到要靠女人来巩固皇位;朕要的是活人,死人要来作甚,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连什么该说,不该说的都不清楚,不要也罢。”
  水音一时语塞。
  “至于最后一个……朕对男人没有兴趣!”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唇角轻扬。“莫说你是男子,即使是女子,这般姿色,也入不了朕的眼!”
  清秀的脸颊憋得通红,却敢怒不敢言,只得哭丧着脸扑进木风的怀里,也因此错过了一向淡漠的墨眸中闪过的一丝笑意……
  “怎么了?”用两片宽大的树叶折成筒状,盛满了清水,小心地递给皇甫酃。“白公子看起来很高兴。”
  皇甫酃接过,舔舔干裂的唇,却没有立即饮下。
  若盈就着他的手,浅浅尝了一小口,笑道。
  “这是小溪里的水,很清甜。”
  墨眸闪烁着点点金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缓缓喝下。微微的凉意滑下,干涩的喉咙瞬间得到滋润,意犹未尽地抿抿唇。
  舌尖萦绕着淡淡的甜意,隐约间却品尝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
  邵殷埠冷哼一声,把水递给木风和水音两人,远远地寻了一处坐下。
  若盈垂下眸,对他说道。
  “还有两三个时辰便天亮了,到时再寻些吃食,就一起下山罢。”
  “嗯,”他轻轻点头,应道。
  “去哪?”见她转身要走,皇甫酃蹙起眉,低低问道。
  “夜深了,我去那歇息一下。”指指几步外的树下,她答道。
  “夜露深重,两人靠着睡会暖和些。”
  “若不小心压到你的伤口怎办?”瞄了瞄他后背,若盈皱起眉。
  “没事,”不等她辩驳,利落地将她扯在身侧,霸道地枕在她单薄的肩上。
  轻叹一声,明眸诗意流转,道。
  “白公子,你不必勉强自己。”
  “为何这样说?”贴近她的颈侧闷闷地问道。
  “那日在石室时,白公子睡得极不安稳……你不喜身边有人在罢?”
  “不喜,不如说是不习惯罢了……”
  试问十年来,每夜都要警惕暗杀之人,何以安睡。浅眠之际,来人只需在十步以内,他都能立刻惊醒过来。
  曾有一个侍妾试图在他睡后偷偷接近并引诱他,却在他毫无意识之前便被一剑了结。那日之后,伺候的奴役再无人敢在他熟睡之后靠近。
  查觉到若盈身子的僵直,他又贴近几分,似笑非笑。
  “风师兄,你为什么要答应他?”水音见他们睡下,连忙把木风扯到一角,悄声问道。“他可是临王皇甫酃,待拿到母蛊,我们岂不是才出虎口,又进狼窝!”
  “山下,部署。”轻柔地摩挲着手里的大刀,他吐出几字。
  “师兄是说,若我们不从,他就会在山下将我们铲除?”水音胆战心惊地搂着双臂,不为自己所用就要毁之么……
  “……明主。”
  “他是值得跟随的人?师兄,他的确很强,但他真的容得下我们两人?”临王的暴戾几国人人畏惧,毕竟他在登基前,几乎将皇室的血亲杀尽。
  “听,不如看。”
  水音点点头,“相比那窝囊的师傅,我宁愿跟着他。希望,他不会令我们失望。”
  瞥了远处一眼,他幽幽开口。
  “风师兄,不知若盈姑娘清楚他的身份了吗?”
  木风漠然地摇头。
  “她是个好女子……不知她对临王来说,是怎样的存在……”
  木风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