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披荆斩棘      更新:2021-03-27 21:22      字数:5025
  这里是外面,含笑就完餐没按家里的习惯把嘴交给顾烨霖擦,自己想拿起餐巾纸擦,被顾烨霖抢先一步,擦得干干净净。
  大帅自然,含笑害羞,对面的杨宣进一脸笑意,旁边的邱莫池有些皱眉。邱莫池就是邱浩宇他老头,又是一对关系不怎么融洽的父子。不过没深仇大恨,就是一个强权,一个反叛,爱对着干。杨参谋长不是没感觉,只是不去想,邱部长可是外人,看事客观,他一眼就觉着这对父女太过亲密,不光是这个擦嘴的动作,还有许多的细节,男人温柔的眼神,女人依赖的目光,挥之不去的缠绵。
  气氛怪异起来,小姑娘首先以尿遁的方式逃离现场,在另一节车厢,打开车窗,把头伸出车窗外,在外头长舒一口气,阳光的味道很好闻,有些微凉的空气吸入肺腑,透着爽快。又奇思妙想地遗憾起没戴顶帽子了,一顶像英女王那样的礼帽,要是一不小心飘到了车窗外,在风中翻滚着,不知飘向何方,被什么人捡到,该有多浪漫。她灵机一动,解开了头发上扎着的丝巾,拿在手中,伸出窗外,手一松,丝巾一下就飞走了。
  杨越泽坐在后头的车厢,靠着椅背看风景,这趟他也跟着来“忆苦”。他看到有块什么东西飞过来,手一伸,就接住了,拿进来,才发现是块方巾。
  他伸出头去往前望了一眼,阳光下,一头飘散的乌发在空中飞舞,她半个身体都在窗外,张开双手,要拥抱太阳的感觉。
  他心中一动,有些恍惚。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个四季失去边界的地带,湄公河上的渡口,一个靠在渡轮栏杆边的十五岁女孩,她戴着一顶玫瑰红色的软毡帽,上面围着一条很宽的黑色饰带,质地轻薄的连衣裙下是一双金丝编织的高跟鞋。奇异的装束了,淡漠地望着对岸,还带着一些心不在焉。
  那个瘦弱的女孩可怜的胸部尚未发育完成,但是她交错着两条细而匀称的小腿,经常将帽子摘下来放在手里把玩,然后戴回到头上。她戴帽子的时候睫毛微微下垂,仿佛不堪阳光的焦灼一般,戴上以后便托着双肘,将上半身从栏杆边沿探出去——背景就是血液一般流淌着的湄公河。在这玫瑰色的镜头里,能闻到了一个十五岁的女孩所有如同热带丛林一般躁动着的欲念。
  正如杜拉斯所说的,“切莫以为衣着和脂粉能够代表女人的魅力。”女人或许只消轻飘飘地望你一眼,那眼神里头的渴望就能把你勾住;或许只需要戴妃的微笑,梦露的挑眉,就能使人失魂落魄。
  27
  杨越泽闻了一下手中那块还带着馨香的方巾,想起那一晚在军营里的一眼娇媚,从未有过的欲念缠绕在身。他有些不可置信,略分开些双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将方巾放入袋中,闭上眼休息。
  人有的时候不得不信命,这命就是掌心的纹,皮肤的痣,无形无相让人无言以对的神秘。在对的地方遇见对的人,仰目惊心,瞬息间心花开遍,就像有个女子在桃树下,她不期待能遇见什么,却在抬手间撞见了爱情。
  谁的眼角触得了谁的眉 ,谁的笑容抵得了谁的泪 ,谁的心脏载得住谁的轮回 ,谁的掌纹赎得回谁的罪。杨越泽信命,他信命里有时终会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既然这个命里注定出现了,他也坦然接受。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倖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这首词是越泽妈妈最喜欢的,也是他一直都不敢忘怀的。他从不触碰感情,也从不和女人相处过密。若是他想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了,那就是一生一世,不离不弃,永不背叛。
  阮司竟和关自在从外头进来,两人刚出去抽了支烟,杨越泽不抽烟,也不喜欢烟味,他们从不会在他面前吞云吐雾。阮司竟伸了个懒腰,斜靠在椅背上,“我说找个人搭台子玩会国粹吧,挺无聊的。”
  关自在不爱玩这个,太费脑子,再说,他又打不过阮司竟这个“小诸葛”,谁算计要得过他啊。
  “你找别人吧,我可不玩,越泽肯定也不玩,你有见过他玩这个嘛。”
  杨越泽闭着眼睛,凉凉一句,“你带麻将牌了?”
  可不,都说了是吃苦去的,哪个还给你准备麻将,少爷兵是当惯了,还以为下面的人准备得应有尽有呢。
  阮司竟扶着额头,懊恼地低吼,“我真他妈有病,在大队里没吃够苦,还上杆子找罪受。好不容易越泽你终于肯调出来了,我才刚想享受生活,又跟你来这了。”
  杨越泽睁开了眼睛,冷冰冰的,“没人让你来。”
  三人从“猛虎”大队调出,回原部队,阮司竟继续做信息中心的副主任,不用泥浆里摔打,丛林里窝着,整天美女环绕,插科打诨,日子不要太好过。这趟跟来,本来也就当是度假旅游了,还真没成想动真格的了。
  “咱不是嘴上说说,过个嘴瘾,嘿嘿。”阮司竟直起身子,摸了摸鼻子,软了声腔。要说服气,他就看得上杨越泽,他们家老头说的话,他都当放屁,可杨越泽的话,他还是听的。
  “咚咚咚……”门边蹲着听了一会墙角的含笑,敲着门槛,“你们打不打双扣啊?”要现做一副麻将牌,比较困难,可要现做一副纸牌,还是容易的。况且,真的是太无聊了,这几个人好歹吃过饭,就算熟人吧。
  她很自动自发地坐在杨越泽对面,“杭州人毛喜欢打老K的,去梅家坞喝茶,一坐下来,茶都还没上,老K牌就拿出来了,不是斗地主,就是打双扣。”
  “说说规则?”杨越泽看着对面嘚啵嘚啵,很投入的含笑,微笑着配合她。
  “嘿嘿,四个人分两组,对面坐,二打二,两人都抓住,就叫双扣了,抓到一个,叫半扣,不能打三带二的,2是除了大王最大的,计分什么的,边打边说。”说话间,含笑一副牌也做好了。
  阮司竟和关自在也觉着挺有意思的,坐到杨越泽和顾含笑身边,跃跃欲试。“要怎么分组?”
  “黑白配,手心朝上一组,手背朝上一组,简单明了。快点,黑白配。”四只手同时伸了出来,杨越泽和顾含笑一组,阮司竟和关自在一组。
  “抓牌,先说好啊,不来钱的,先计分,等到结束,输的一方要替赢的一方做件事。”顾含笑的人生,除了吃,那就是爱钱了。花在吃上,嘴和肚子都满足了,花在赌博上,什么都没得上。可玩游戏不给点奖励,激不起人的动力。
  “成啊。”阮司竟暗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进来。他的眼神跟杨越泽和关自在都交汇了一下,大家心知肚明。
  前两局含笑的牌都很好,杨越泽也很给力,双扣了其他两人,含笑很是得意。从第三局开始,杨越泽就失误连连。牌总有好有差,所以两个人得配合,牌好的那个得快逃,做了上游,那也能得一分。含笑越打越恼火,不知道多少眼刀子甩到对面去了。
  “一只A……”含笑真是没办法,除了单牌,啥都没有,她上家的阮司竟就剩一张了,她已经出了最大的牌了,就得靠杨越泽了。
  她的眼睛死死盯住杨越泽,出牌,出牌,“过……”杨越泽故意忽略对家像探照灯一样闪亮的眼神,拽着大王不出。
  “哥几个,不好意思,我又得先走了,一只2。”阮司竟很潇洒地甩出最后一张牌。
  含笑喊过,关自在出了小王,接了过去。杨越泽照样喊过。“各位观众,5条A”,关自在码出了5张牌,在手上晃动。
  气得含笑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飞身扑到杨越泽那边,抓过他的牌,一看,更是火冒三丈,“你有大王,刚才干嘛不压,你想输也得问问我愿不愿意啊,不行,换人,我不跟你搭伙了。”
  “不好意思,我不太会玩这个,刚才没看着。”杨越泽很诚恳得道歉,其他两人忙着洗牌,心里笑得都要抽筋了。
  含笑见他态度还是好的,想想还是继续跟他打对家,“我跟你说,再失误,我就不玩了。”
  杨越泽见她下了最后通牒,也不敢太过了,跌跌撞撞的,小赢一点,略输一点,反正不温不火,饿不死,也吃不饱。含笑觉着今天来找这帮人打牌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28
  玩了两个小时,快到站了,才结束。含笑都不敢看分数,不过既然已经输了,就要说话算话,不然以后还混个屁啊。“嗯,那什么,我们输了,要做什么事啊,要钱没有,要命也不给的。”一副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的横样,不知道还以为是她赢了。她就是嘴上横,心里还在打鼓呢,我怎么这么倒霉啊,人说十赌九输,果然是金玉良言。
  阮司竟看了眼杨越泽,笑道,“也不难,回了北京陪我们吃顿饭就行,怎么样,这要求不过分吧。”
  “含笑……”顾含笑刚想答应阮司竟,走到门口的顾烨霖喊住了她,“过去吧,要下车了。”
  “来了。”她屁颠屁颠地奔出去,还回头给了他们一个“OK”的手势,笑嘻嘻地走了。
  顾烨霖牵着含笑走回车厢,看她挺开心的,随口问了句,“赢了输了?”
  “输了,北京人也打双扣吗?他们好厉害的。”她玩起他修长的手指,心不在焉地回话。反正不过是顿饭的事,输就输呗。
  “呵呵,傻子,他们几个联合起来打你一个,你当然要输了?”那几个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肯定给她下了套。
  “你说他们作弊,可没道理啊,杨越泽还跟我一组的,我们输了对他有什么好处啊?”她很疑惑。
  “不记得那三家来提亲的事了,你真想嫁过去一家?人不来招你,你倒主动上门给他们惦记,他们是要缠上你了。”他轻拍了下她的脑袋,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这个小劫数哦,什么时候该精明都不知道。
  含笑有时有点小聪明,可到底还年轻,太单纯,身边藏龙卧虎的,哪个都在算计她,防不胜防啊。
  她讷讷地笑笑,确实不记得了,只顾着找人玩了。
  野外生存,对顾烨霖来讲,毫无难度,对顾含笑来讲,困难重重。第一要紧的,上厕所。一想到要在草丛里排泄,她就觉得身上痒怕怕的,会有虫子飞过来会咬她,更可怕的是,要是窜出来条蛇,她连拉裤子的时间都没,会糗死的。
  “那怎么办,我给你弄个盆,你到帐篷里去解决?”顾烨霖看她在那又是尿急扭动身躯,又是嫌弃绝不踏入草丛的样子,给了她一个建议。
  “嗯嗯嗯,快点,我憋不住了啊。”还是他聪明,就当是马桶了。拿着盆飞快地进去解决了,才觉着又活过来了,不过还是觉得能不喝水就不喝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你干嘛呢,一直挠,这么用力?”顾烨霖见含笑一直在身上挠着,比猴子还要闹腾,走到她身边去查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拉高了袖子,就是密密麻麻的蚊子包,被挠得红了一大片。她哭丧着脸,“我能不能下山去啊,我就是蚊子集中营,蚊子都跑我这来了。你看,你看……”她卷起裤腿,拉开衣服,全是红通通的,可怜哦。
  顾烨霖看得心疼,他也没想到她这么招蚊子叮,全身上下都没好的地方了。药是带了,他也有预见的,可不成,她这样子,待不住,难受成这样了。
  一向很有原则的顾司令也顾不上什么任务了,一把抱起还在拼命挠痒痒的含笑,跑去集结的地点。
  负责开车接送人员的司机看着满脸蚊子包的含笑也吓了一跳,忙发动车子送他们下山,她哼哼唧唧,也没个停,也不知是真难受,还是成习惯了,听着的人可就揪心了。
  一路狂飙,不得不说山地野战车的性能相当可以,这种震法,车子也不会散架。顾烨霖拉住把手,固定身体,让躺在怀里的含笑安稳入睡。
  去了宾馆,顾烨霖给她擦了身子,才涂药。这种山里的蚊子有毒,一咬就奇痒无边,还不易消退,第二天还是一副糟糕样,连门都不敢出。
  可今天的慰问顾烨霖又必须去,他留含笑在宾馆休息,给她买了一堆零食,还让宾馆按时送餐,安排好这一切,确定饿不着小宝贝,才放心离开。
  他不知道的是,昨天他们一离开,有人随后也跟着离开。杨越泽也瞧见了被蚊子欺负狠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