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节
作者:      更新:2021-03-27 20:53      字数:4758
  年轻小姑娘先是一愣,然后描画着黑眼线、贴着夸张假睫毛的眼睛看向我,朝我挤出笑脸来,“阿——姨——好——”
  夸张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叫,把每一个字的尾音都拉得老长,我要是还是年轻那会儿,呃,显得我很老似的,我应该这么说,应该是我在她那个年纪时,估计也差不离是这个德性,我还玩得更开些,还吸大麻呢。
  即使她年轻,我也不乐意被人喊“阿姨”,像上回那个社区办新来的小姑娘就叫我秦阿姨,我本来好好的心情就给闹得不好,年纪越大越觉得这个喊法得注意,其实我十七八岁时还都张嘴喊人“阿姨”,等自己过了二十五六岁,发现就不爱别人叫我“阿姨”了,最好都叫“姐”,叫“姐”就行了。
  我没应。
  人家摆明嫉妒我呢,都是周作闹的,一把年纪还吸引人小姑娘,也不看看他儿子要是跟他一样早生孩子,估计那孩子都能快小学毕业了吧,呃,好像夸张了点——还有,我脸上的还不是周作给打的!
  “不高兴呢?”他拉着我往上走,手指有意地挠了下我手心。
  我想缩回手,被他拉着,基本上就无望给缩回来的,台阶有点小,两个人并排往上走,就显得有点逼仄,到是他搂着我,我几乎是贴着他往上走,——被他一搂,大热的天,尽管空调有些缓减身上的热度,还是觉得不太舒坦。
  “哪能呢。”我懒懒地回了一句。
  “就知道你爱说谎,”他低声一笑,拉着我往左边走,“坏姑娘就爱说谎,不高兴就不高兴,不高兴为什么不说呢,说出来我才知道——”
  这人——真叫人怎么说他才好?我脸上还肿着呢,我敢触他霉头?
  左边是个小包厢,门牌上号着“牡丹厅”三个字,跟牡丹这种富丽堂皇的名称不太相符,这里仅仅是个简单的小包厢,地板是复合地板,是黄亮色的,桌子也是这种色儿,铺着一次性桌布,门正对面还安着个挂式空调——
  我刚要坐下,周作到是拉开一个位子,就看着我,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坐在原来的位子,只得走向他,坐在他拉开的位子里,空调都是他动手打开的,他还细心地选着温度,“你点菜还是我点菜?”
  就坐我身边,轻声和气地问我。
  要说这态度是真挺好,我就是不自在,感觉他像是披一层皮,而且这层皮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落下来了,我都不敢去想,但他好脾气的时候就得受着,别不识相,这点我是懂的,太懂了,跟什么都能过不去,千万别跟自己过不去,这犯不着。
  我朝他一咧嘴,也不管自己笑得好看不好看,反正管不了,侧头朝向他,“你点吧,我不太熟,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拿手的菜。”
  他看着我,眼里含笑,那手往我的脸上过来,好像要碰我那个脸,不知道为什么即将碰到我的脸时,他又把手缩了回去,“看看,这脸都肿成这样子,今天就不吃海鲜了,我们吃点青菜什么的,叫人不放要酱油,嗯?”
  我没有意见地点点头,“听你的——”真的,我还能怎么样,脸都成这样了,难不成我要把另一边脸再弄成这样子?自讨苦吃也不是这么讨的——其实我挺识相的,真的,呃,可能有时候没识相的原因是反应太慢了。
  “不行。”
  他到是脸色一整,拒绝了我。
  我一愣。
  心下头一个想法就是他要闹什么鬼?
  “跟你说不要说谎,坏姑娘怎么就不记得我的话?”他没碰我的脸,到是碰我的下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想吃什么就自己说,说了,叫他们做就行——”
  我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是瞬间的。
  都听他的还不行,这年头做人真难,反正让我点,我就点吧,伸手朝门口方向一招手,原来要过来的服务员就走快了几步,手里拿着单子,这跟我以前跟同事一起下馆子的场景不一样,这里点菜没有什么爱派的,人工手写单子,直接点,直接做菜,而且装修的都很简单,没有那种开放式的就餐场地,就是小包厢。
  “周叔叔,您过来了?要点些什么菜吗?我们这里的鱼很新鲜,要不要来个红烧的?”
  服务员一开口,我就知道他跟人认识,估计常常来这里。
  我都不敢想象他来这里吃饭的场景,一直以为他去的是那种高大上的饭店,从没想过他会来这种地方,一整条街上都是小饭馆子,离市区又远,却是生意火红。
  “空心菜凉拌加蒜末、鱼香茄子、苦瓜炒蛋、山药排骨汤、炒西芹——”我就按着自己的性子点,不让吃鱼,人嘴里还有什么味道?“能快一点上菜吗?”
  我点的很简单,也就是家常菜,他没有异议,跟我与他在国外吃的可不同,在国外,我们通常去西餐厅,而且是那种比较高端的西餐厅,每次去我都讨厌的,吃西餐这种事,我一直没太能习惯,可能骨子里我是个草根的缘故。
  至少这个服务员比下面的那个年轻小姑娘要认真工作一点儿,微笑地朝我点点头,拿着单子走人,并贴心地将门关上,——
  没一会儿,她端着茶水进来,替我跟周作一人倒了一杯茶水,再度走了出去。
  茶是绿茶,喝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可我一端起就喝了一杯,实在是嗓子憋得太久,觉得嗓子眼里都要干涸了,喝完一整杯才算是好受点,还没来得及我亲自再去倒一杯,周作已经动手了,把他那杯递给我——微笑地看着我。
  这情形,让我有点扛不住,因为这茶水他是喝过的,白色的杯子边缘可能还沾着他的口水,但是——我硬着头皮喝了,一喝完,不止是红肿的那边脸是烫的,这会儿,另一边的脸都是烫的。
  “别喝的太急,又不是什么好茶,我那里新进得了点雨前龙井,你要是喝,我那里多的是,在这里你就喝个解渴就成了,喝太多,等会都吃不下饭的。”他待我喝完,就把我手里的杯子拿走了,放在一边,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变戏法似地拿出块手帕,拿我擦嘴唇来——
  动作很轻,生怕会把我弄疼似的,叫我差点翻白眼。
  真的,他对你好的时候,真别拒绝,不然的话,他翻脸比眨眼睛还快,我是很有心理准备的,所以我让他擦,让他像个精心的仆人一样替我擦,我承认我把他当仆人,纯粹就是一种精神胜利法。
  “哦。”我又应一声。
  他到乐了,嗓音低沉,“跟个锯嘴葫芦似的,这是不想跟我说话呢?”
  “没呢。”我赶紧否认,心里怎么想的,可嘴上不能承认。
  他摇摇头,那表情还很纵容,似乎在纵容我的脾气,“心里也这么想多好,就怕你心里野了,想别的了,我先跟你说好了,想别的都行,就是不能别人,想一下都是不行的,你知道我是个小气的人,这么多年我就没有大方过,谁让我大方,我就跟他十八代祖宗都过不去——”
  带笑的表情,能甩这么狠的话,简直是服了他!
  我的十八代祖宗与我有什么相干,那都是老秦家的,他们家是垮了,是倒了,与我有什么相干?我到是想这么老老实实地说,可怕他不乐意听,不乐意听了受难的又是我,还是不说罢了。
  “好呀。”我答应的很痛快。
  他又摇摇头,手指点向我额头,“真是个坏姑娘,也不知道是哪里学的,说话越来越不讲究了,这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说谎到底是谁教会你的?”
  这人问的可认真了。
  我能说是自学自用的嘛?并把说谎又发扬光大了吗?
  好像不行。
  “不,我想当好姑娘。”这回我没说假话,说的是真的。
  “噗——”他忍俊不禁地将我搂入怀里,硬是将我搂过去的,“傻姑娘,你是我的好姑娘,跟你说两句坏姑娘还真把自己当成坏姑娘了?”
  有什么才能表达我今天的心境?
  吐血三升!
  好在因为都是蔬菜,弄起来速度快,上菜的时间也更快,周作也放开了我,放开归放开,有一点不好,他把我当三岁孩子似的,给我夹菜,给我盛饭,简直叫我不能忍受,可我还是忍着吃完饭,还是用的他手帕擦的嘴。
  我想我最后可能会发展成忍者神龟,忍着忍着就成了忍者神龟!
  作者有话要说:我亲爱的罗回家了;我晚上情不自禁地早睡了;九点就睡了;一觉睡到大天亮;然后用整整一早上的时间来码字;当然;我有点渣;现在才码字到5000;现在更新;下午得加班;可怜呀;本来今天都上班;我跟同事说好了;一天上半天班;哈哈;她早上班;我下午班;唔;我佩服我的主意
  ☆、第041章
  但不论怎么样;不管我有多么不习惯这种对待还是不得不去习惯,就像我两年前在国外跟着他那时候一样;别被他的温柔欺骗,天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上一秒能温柔;下一秒,也许我就遭了罪——
  就如同刚才;他给我一巴掌,现在又对我这么好,简直跟个神经病一样;我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奇葩是难以理解的,更何况这种奇葩还有点精神病的特征;当然,这是我认为的,我认为他不正常。
  我跟周作吃完饭回去的时候,坐在车里,周作还是让我坐后头,他的个人习惯,我一贯尊重的,但也有我的一点点小盘算,至少坐在后面,我有种被当伺候的感觉,这种轻浮的虚荣感真是让我有点小小得意。
  周作这个人真的很忙,一回到公司,就把我一个人晾在他个办公室,他自己去开什么会去了,我也乐得轻松自在,躲在他休息室里,睡个午觉什么的,主意是不错的,可能是都习惯工作两年了,现在我没法习惯不工作的日子,轻松悠闲虽然美妙,可有正常上班节奏的日子才是我最爱。
  睡得迷迷糊糊的,一醒来都睡了两小时,我整理一□上的裙子,推开休息室的门,办公室还是一个人都没有,没看到周作的人影,也不知道我有没有失望,反正觉得挺孤单的,想想还是回去睡的好——
  “顾小姐,请您回去,周先生在开会,可能没空见您。”
  突然的,我听到办公室外头有声音,不知道是出于怎么样的目的,我当时就有种想逃往休息室,毕竟她与周作只是弄了份离婚协议书,而还没有签字,我这样子跟周作在一起,确实有点不太像话,别人不知道周作是个什么人,我心里虽然明白,可别人不一定相信我的说辞,要说我怕了周作,不得不听他的,别人估计得笑话我不要脸了——这种借口也说得出来!
  我是要脸的人,呃,虽说脸皮有点厚,脸皮厚的人也是要脸的。
  但是我逃得不够快,办公室已经被重重地推开——没推开时,我想逃,被推开时,我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既来之则安之,能躲的就躲,躲不了的就得面对,尽管我心里在打鼓,表面上还是镇定自若,双臂环在胸前。
  “秦小姐,顾……”秘书朝我露出歉意的表情,人依旧试图挡在顾丽真的面前。
  我了然,“叫保安吧,把顾小姐请出去。”
  顾丽真一身白色系带连体阔腿裤,细高跟,整个人看上去气势十足,轻轻一推,就将秘书推到一边,可怜的秘书被她一路推过来,人早就是没有多少力道,被她一推还真是推开了,歪歪地倒向门边,又试图站起来阻挡——
  我一说让她叫保安,她赶紧拿出手机打电话。
  到是顾丽真一推开人,朝我冷笑两声,“这长大了,果然本事不一样,连别人的男人都敢勾了?”她抬起手,修得极漂亮的手指,试图碰我下巴,冷紫的色彩布满她的指尖,“早些年,我真是把你给看错了?”
  我往后一退,没让她的指甲碰到自己,我敢打赌她的手指碰到我,就能把我的脸划破,这对夫妻,呃,是周作跟顾丽真,一个打我一巴掌,一个就可能划破我的脸,真是奇怪的爱好——我的想法有点偏颇,但以最坏的心思去猜测顾丽真准是没错的。
  “你也没看错——”我也“呵呵”两声,装相谁不会呀,我也会的,她身高比我高,站着一对比,瞬间气势矮了许多,退着走到周作那办公桌后面,坐在那个舒适的老板椅里,一坐下才有种怪不得人人都想当老板的感觉,朝顾丽真看过去,“谢谢你呀,你对我太好了,我真是没有牙齿也都难忘记你?”
  保安来的快,已经站在办公室门口。
  顾丽真到也没有气急败坏的架势,冲我一笑,“小人得志大抵都是这样的,我也犯不着跟你扯不清,没的意思,过来也不过跟周作商量一下离婚协议的内容,”她朝保安看过去,大大方方的,“也不用劳驾你们送我,我是识相的,我走就是了。”
  她来的气势汹汹,走得居然这么快,搞得我一头雾水。
  那种骂我掐我的事咋没有上演?不应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