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节
作者:疯狂热线      更新:2021-02-17 09:56      字数:4767
  藁辏悴蝗缰苯幼鑫业娜伺及伞!?
  “素衣殿下!”夭夭惊叫。当年在北燕,有萨满婆婆说过她、流璟和云鹤三人有魂无形、形魂俱灭和有形无魂。夭夭却没想到这话白马素衣倒也知道。
  有形无魂,那岂不正是人偶的写照!
  “此次大秦国乱,夭夭从京中一路南来,多亏云鹤拼死相护。素衣殿下若是为难云鹤,便是从此与夭夭断绝往来!”夭夭压住心中惊悸,尽量缓下声音说,“夭夭是一介民女,生于乡间,被乡亲嫌弃。这一辈子朋友不多,有幸得遇素衣殿下,有幸与素衣殿下相识一场,夭夭心中已是感念。素衣殿下,夭夭希望不会从此与殿下相逢而不识!”
  云鹤扯过夭夭,将夭夭护在背后,“夭夭,不必跟他废话了!此时的白马素衣,早已是妖孽!”
  “哈哈,哈……”白马素衣身在玉兰舟上清声笑起,“妖孽?常云鹤你说我是妖孽?”
  银瞳一转,锁住夭夭,“夭夭,你的心意我知。不过我根本就不把这个常云鹤放在心上,所以要不要他当我的人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夭夭,我早晚会得到你。”
  夭夭轻颤,不是为了自己的未卜前路,而是因为白马素衣银色的瞳光冷冷地从她腹部一转而过。夭夭下意识护住肚子,冷然回望白马素衣,“夭夭从不畏死。如果素衣殿下以死相胁,夭夭定含笑赴死!”
  “哈哈,哈……”白马素衣又笑,笑声里银色发丝在夜色中飞扬。如银蛇乱舞。
  正笑着,白马素衣忽地梗住,银瞳霍地转向水岸荻花。荻花深处,不知何时立了个人,穿翠色长衫,面戴龙形面具。一根龙鳞焰火在他掌中璀璨绽放,星星光华照亮夜色。
  江风静来,吹起他头上斗笠上的青纱,缥缈静逸。
  “你是谁!”白马素衣面上戾色倏现,狠狠望向那人。
  夭夭一见也是大惊,指尖已经沁凉下来,却不敢确认。夜色宛如水墨宕开,荻花纯白如烟摇曳,那翠色衫子的男子就站在那里,看不清面容与面上神情。可是不知怎地,夭夭就是仿佛能感应到,此时那张龙形面具之下,那人定是微微挑起了唇角,长眉轻扬。
  夭夭颤抖起来,想知道那人是不是就是刚刚在街市之中重逢的琅琊郡王秦流觞?
  可是那明明还是个少年,怎么会有如此风骨?仿佛只是静静立在水天之间,便能让老辣如白马素衣者都按捺不住地悚然变色!
  “我是谁,有那么重要么?”听白马素衣厉声喝问,那男子声音里只是淡淡一笑,微微扬起下颌,带出了一段傲然出来,“这是天下。我本天下人。天下人立于天下,究竟何处,又有何不可?”
  白马素衣竟然被反诘得哑口无言。半晌方说,“我是问你,何时到来,怎么会站在这里?没看见我们正在说话?你这样无声站着,岂能逃脱偷听之嫌!”
  静夜流风,荻花飒飒而动,仿佛天际流云,白而轻软。就在那样如云的荻花里,翠衫男子轻轻摇了摇头,“好吧,既然有嫌疑,那我便离开。”
  说罢径自转身,竟向远去。所有人都惊诧望着他。此本水上,他脚底无舟船,只是整个身子轻盈立于水上,宛如一片水色浮动的绿叶,顺风顺水而行。
  白马素衣面色一变再变。迟疑了下终究转头望夭夭,“夭夭你们先回吧。隔日我再亲登府上拜会。”说罢兰舟催发,坠着那翠衣人的身影便跟着去。
  本来危险遁去,可是夭夭未见轻松,反倒觉得心尖狠狠一疼,望着那翠衫的背影,险些一头栽倒!
  “夭夭!”云鹤急来扶住夭夭,“你怎么了?”
  夭夭摇头,“云鹤,求你去看看白马素衣和那翠衫人,我担心那翠衫人会有危险。”
  常云鹤迟疑,“可是,夭夭你……”
  夭夭急忙轻轻推了云鹤下,“我没事。再说还有嫣儿和船家陪着我。云鹤,拜托你。如果今晚不能确定那翠衫人安好,我便无法安心。”
  云鹤怔忡了下,终究还是点头,“好!我去去就来,你要照顾好自己。”云鹤说着回头顾嫣儿,“嫣儿,照顾好夫人,若有三长两短,为你是问!”
  嫣儿哆嗦了下,紧张地扯了扯夭夭的衣袖。她不过是个民间的普通丫头,之前见着白马素衣的一幕已经让她吓破了胆,现在常云鹤又要离去,她拿什么照顾好秦筝?
  “将,将军……”见云鹤腾身而去,嫣儿讷讷地刚想追着喊什么。身后冷不防伸出只手来一把捂住嫣儿的嘴!
  “唔,唔……”嫣儿勉力扭动,一回头讶然见捂住她嘴的竟然是船家!那船是雇的,船家头上始终戴着大大的斗笠,他只是垂首去撑船,嫣儿之前都没注意过船家的相貌——此时乍然回眸,却惊觉那船家的目光根本就不是个慈善之辈!
  嫣儿的挣扎和钝声也惊过了夭夭的注意力。夭夭本来骋目望向云鹤腾身而去的背影,忧心难安,却在猛的回眸里也看清了船家的那双眼睛!
  夭夭只觉天地旋转,只能干哑唤出,“怎么会是你?”
  ----------------
  【让亲们久等了,某苏给大家鞠躬致歉了。这个月某苏会努力回来填这个坑,每天争取多写点哦!谢谢大家的等待和不离不弃~~】
  正文 仇人相见
  夜色如水墨漾开,水光离合,映着船上灯影,一点点照亮船家压在斗笠之下的面容。显然是经过易容的,面目和表情都略显僵硬。分明已经不是从桃花坳离开的时候见到的那位船家。云鹤素也小心,只可惜他跟他的手下人都是从北方来,没人善于制舟,所以只能从当地江边雇了个船家,云鹤选中船家时,也曾经仔细看过他面目、询问过他身家,所以夭夭相信之前的那位船家一定没有问题。*
  问题是出在到了南越国之后,她跟云鹤与嫣儿都弃舟登岸。再回船上时,云鹤自然再没有过于仔细盘查过船家,大家也没存这份疑心,所以就没想到船家早已换做了别人。更何况此人是刻意模仿了之前那位船家的身量、装扮,就连面貌也是几乎一般无二。
  但是夭夭认得那双眼睛。就是死也会记住的那双眼睛!
  所有的惊恐一旦全都爆裂开,便也变得不再那么可怖。夭夭甚至笑了起来,指着那人摇头,“堂堂滨州首富花老爷,怎么会沦落到扮作船家来骗人的地步?花老爷,难道滨州的富贵荣华还不够好么,你怎么会想到来这岭南之地?”
  原来此时扮作船家的男子正是夭夭的二叔花有财!
  花有财的那双眼睛,夭夭怎么会忘记!当年爹尸骨未寒,二叔就带着族人将她和娘赶出家门。娘跪在花府大门前哀求,不为了要爹的遗产,只是为了年幼的她。若被赶出家门去,上无片瓦、下无寸土,娘只怕她会受尽寒凉。
  没想到二叔非但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反倒扬起脚来照着娘的心口便是一脚!那年刚五岁的她哭着抱住娘,用自己小小的身子护住娘。回身凝望着二叔咬牙切齿,“只要我花夭夭活着一天,我就一定会跟你报仇!我也会拿走你一切最宝贵的东西,看着你流泪哀求!”
  那时二叔猖狂笑开,俯低了身子凝望她的眼睛。二叔那双被酒色贪婪淹没了光泽的眼睛里已经是浑浊不堪,却越发显得凶光凛凛,“就你也想找我报仇?小狗崽子,我告诉你,现在只要我伸出手去,咔嚓一声,你的小脖子就断了……”花有财说着便伸出手来捏住夭夭的颈子,微微用力,夭夭便憋得满脸通红。努力挣扎却根本挣不开花有财的爪子!
  “不要啊!”娘扑过来,掰开二叔的手,跪倒下来在门阶上给二叔磕头……血涔涔沿着娘明丽的额头流下来,染红了娘的衣襟。
  娘带着她走,咬牙发誓,就算这一生穷死饿死也定再不回来求花家!
  夭夭记得自己恨恨走在田野间,问娘,爹怎么会有这样狠毒的弟弟。一奶同胞的手足,脾气秉性怎么会相差了这么多。
  娘当时便说,她也一直觉着爹不该有这样的弟弟。只是当时年纪小,没沿着那条思路更向深了去想。
  而此时,夭夭再想起往事,不由得眯起眼睛来。如果爹跟二叔不是真的手足兄弟,那便有了两种可能——那么究竟是二叔不是花家人,还是爹不是花家人?!
  小舟在水面一荡又一荡,激起圈圈涟漪,映着舟上的灯光晃花了夭夭的眼睛。夭夭只觉头晕,急忙攀住了身畔的舱门。从小到大,未曾疑虑过爹爹的身份,可是自从在大秦国中朱太后告诉了她爹爹曾经救过她,再到崇圣寺里慧明大师说爹爹当年曾经动过一条“龙”,夭夭此时才越发觉得,爹或许是与众不同的。
  寻常百姓怎么会有这样离奇的境遇,寻常百姓怎么会生下她这样一个身为不祥之物的女儿来!
  夭夭扶住舱门,只觉心潮澎湃。难道说,爹不是花家的儿子?那么,爹又会是谁?
  花有财看夭夭面上阵阵异色游走,得意地磔磔而笑,“见到我,竟然将你吓成这样,哈!花夭夭啊花夭夭,你这个不祥之物!你以为你逃到岭南来,便没人能找到你?”
  事已至此,夭夭索性坦然笑开,“花老爷,我花夭夭对于你来说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花有财冷笑,“当然有!”
  花有财冷笑着一步跨到夭夭面前来,从腰中抽出一条巾子,猛地蒙上了夭夭的口鼻!
  一股腥臭之气袭来,夭夭只来得及听见嫣儿惊惶的呼喊,便身子一软,倒在了船板上……
  小舟在水面摇曳起伏,夭夭隔着船板隐约能感受到小舟起伏、水声清亮。她不知道花有财要带她到哪里去,更不知花有财究竟是所为何来。
  只知道,其实都无所谓。人生在世,最怕的不过就是一死;而她连死都不怕,所以便什么又有什么重要?反正这个天地,已经没有了他……
  且说常云鹤坠着白马素衣和那翠衫人的身影赶过去,却一个水湾转过,便不见了白马素衣的身影,反倒只剩下那翠衫人坐在岸边荻花深处,垂一根钓竿。
  云鹤落下身来,寒目望那人,“你故意引我来?”
  翠衫人琅琅而笑,“也不尽然。比如我还放了另一个分身勾着白马素衣朝前走,可是你却没跟着那边去,反而转了个弯看见了我真身。所以不是我勾着你来,或许你我终究有缘。”
  “你是谁?”云鹤急问。
  那翠衫人隔着面具又是一笑,“常兄,你想醒来么?”
  “醒来?”
  “有形无魂的人就像是在沉睡之中。如果你七魂六魄凑全,你自然便是醒来了。”
  ----------------
  【今天两更完毕,明天继续~~~~~~某苏上午写少爷文,下午会来写这个,大家可以下午来看~~】
  正文 庐山真面
  舟楫破水,小舟摇曳,耳畔浪花欢跃,粼粼水纹里恍若显出。夭夭终于悠悠醒转,却愕然发现早已不在舟上。方才感觉舟在水上,不过是头晕所致。
  夭夭抚了额角,抬眸望身畔楼阁。
  岭南多山,山势皆高耸陡峭,若入山中便都是藏身佳地。此处楼阁便身在崇山之中,亭台环绕、楼阁秀美,夜色里远远望去,飞檐斗拱、游廊蜿蜒,倒像是月中仙宫。*
  岭南潮湿,每到夜晚林中必起瘴雾,袅袅轻白宛如飞纱笼罩,便越发显得眼前的亭台楼阁直如仙境。
  这是到了哪里?
  夭夭回身去找嫣儿。嫣儿还睡在地板上,头侧卧在手臂上,看不出面上喜痛。
  身子上的酸痛还在,夭夭揉了揉胳膊站起来,扶着栏杆向外看。这一看才生生惊出一身汗来,原来凭栏处向下去便是万丈深渊!
  这些楼阁是如何能建起来的?此间主人又是谁?二叔将她劫来此处,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夭夭反身去呼唤嫣儿,生怕她出了事,“嫣儿,嫣儿,你醒醒!”
  嫣儿动了动,眉毛轻颤,缓缓睁开眼睛。见了夭夭便一声惊呼,“夫人你没事吧!”
  夭夭笑着摇头,“我没事。你呢?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嫣儿扭了扭腰,又甩了甩手臂,这才展颜笑开,“夫人,婢子也没事!”
  自从来了岭南,嫣儿便陪在她身边,夭夭却始终没有格外注意嫣儿的相貌。只知道嫣儿是中人之姿,相貌之中并无格外出色,可是刚刚嫣儿这展颜一笑,却令夭夭只觉眼前繁花轻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