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4 节
作者:      更新:2021-03-16 01:09      字数:4805
  悠悠立马瞪大了眼睛:“悠悠有吗?”
  “嗯。”关文拍拍悠悠的头:“所以悠悠不能怪妹妹,以后要好好照顾妹妹。”
  悠悠嘟嘟嘴,还是点头道:“悠悠知道了······”
  “爹!娘!”
  正说着,闻讯而来的扬儿和暮春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扬儿惊喜地道:“我刚听镇上放喜炮,说是小舅舅金榜题名了!”
  关文笑道:“是,你小舅舅成了贡生,过了殿试,那就是进士了,可以为官一方了。”
  扬儿很是激动,一脸崇拜:“我就说小舅舅很厉害······”
  暮春羡慕地跟着点头。
  关文为李家有这好消息高兴,而关家这边儿,也有了好消息。
  苏延来信说,阿妹有了身孕,胎很稳,一切平安。
  关文和李欣带着全家回荷花村,为这喜事办一桌,胡月英扶着肚子拍掌笑道:“这下好了,阿妹也算是圆满了。这下二嫂不用担心阿妹了吧?”
  杏儿笑着点点头,也饮了口小酒:“要说担心,是阿秀担心些才是。所幸这是有好消息了,阿秀才是放下了心······”
  阿秀脸色红润,揶揄地笑道:“也是那苏延,够男人。”
  李欣细细思量一番,顿时笑了笑。
  阿妹能有孕,功不可没的当然是苏延了。比起韦行知的中规中矩,苏延方才够得上阿秀说的“够男人”这三个字。
  杏儿瞅了个空低声对李欣道:“孙云静那丫头的事,我跟阿武提了。”
  李欣忙细声问道:“二弟怎么说?”
  “他什么都没说。”杏儿道:“神情恍惚了一阵,然后就又忙自己的事儿去了,当没听到似的。”
  李欣觉得意外,杏儿叹道:“我事后想想,觉得是不是可能他想着小康是我的亲子,我都没意见,他也不好表现出什么意见?”
  李欣思量一番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二弟很尊重你,你都不反对的事情,他要是反对,倒显得他独断了。”
  杏儿便笑了一声:“孩子们的事儿,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吧。既然阿武没表现出异议,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桌圆桌坐了关家一大家子,夜深后,各自回家,关文顾着李欣有孕,没有沾酒,扶着李欣的腰走到了院子外面。
  “二黑二黄回山林了?”李欣笑着问道。
  关文笑道:“嗯,这两条狗倒是很有灵性,我们去镇上后,他们大多时候是跟着小康的。”顿了顿,关文道:“从西域那边儿过来的走商倒是跟我提过西土那边儿的狗品种,我倒是觉得,二黑二黄极像他们说的獒犬,体型硕大,但对主人却很忠诚。不过他们也说了,这种犬,能驯化的很少。”
  李欣眨了眨眼睛,忽然释怀地笑道:“不管它们是什么犬种,总归是我们把它们从小养大的。它们回归山林也好,仍旧把我们这儿当做它们的窝也好,我都高兴。”
  也许是怀了身孕,李欣很容易被感动,她揉了揉酸酸胀疼的眼,低声道:“阿文,我好喜欢我们现在的生活。”
  “嗯?”关文侧头看她,灯笼的灯光照耀下,李欣的皮肤洁白,尚能看到细小的绒毛。
  “我还记得我刚嫁给你那会儿。”李欣微微歪了头回忆起来:“那时候日子过得艰难,更艰难的是某些事情真挺糟心,我也会想,我做什么要嫁人,留在娘家说不定过得更好些。”李欣笑了笑:“可是又有些舍不得你,虽然成亲没多久,可我却已经对你动了心。”
  关文听得有些耳热,拥着李欣的手臂更加收紧了些。
  “我娶了你,你就是我一辈子的媳妇儿。”关文斩钉截铁地道。
  李欣“扑哧”一笑,轻打了打他,到底还是静静靠在他胸膛前,说:“阿文,我不后悔嫁给你。”
  “谁准你后悔了?”关文轻拍了拍李欣的背,声音里却有些哽咽。
  李欣仰起头,笑望着关文。
  “我那会儿腿跛着,脸残着,是个人见了我都会害怕,你却不怕。后来和二弟套山猪出了意外,是你不计后果把我从阎王爷面前拉了回来。那时候我就跟自己说,这辈子,这个女人,我绝对不能放手。”关文轻抚着李欣的脸,眼睛中波光闪闪:“欣儿,谢谢你也从来没有对我放手过。”
  李欣鼻音颇重地应了一声,关文将她拥在怀中:“我们这辈子啊,还有好多幸福没享。我们要永结同心,白头偕老,要看咱们子孙满堂的。你别忘了”
  “不忘。”
  李欣轻声应道:“这话,我刻在心里了,你不许食言。”
  “永远不食言。”
  (完)
  ☆、冰清玉洁未肯枯(上)
  春意浓浓,絮心亭中静坐着一名女子,正半趴在围栏边上静静地盯着亭下流水在春风吹拂下缓缓浮动。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往池水中抛洒着鱼的饵料。瞧见有鱼涌上来争食,女子便扬起一个浅笑,然后很快的,那浅笑便又低落了下去。
  丫鬟鸣蝉匆匆跑了来,蹲身福礼道:“小姐,老爷让你悄悄去一趟书房。”
  女子手中动作一顿:“又去书房?”
  “是。”鸣蝉道:“小姐快去吧,老爷还在等着,说不定这一次……”
  女子却是笑了笑,张嘴想说什么,却还是叹息一声闭了口,乖乖起身整理了下仪容,淡然道:“走吧。”
  鸣蝉是她的贴身丫鬟,是她十六岁那年出了事之后,爹亲自安排给她的丫鬟,跟在她身边已经有两年了。鸣蝉很忠心,她老子娘都是爹的奴才,身家性命都握在爹手上,由不得她有二心。
  跟着她这个主子,鸣蝉也是苦吧。
  “小姐,奴婢刚才看了看那位公子端的是一表人才呢······”路上,鸣蝉忍不住对女子说道:“老爷看中的人,肯定错不了,小姐这次去悄悄看看,要是觉得好,那这件事老爷一定······”
  “好了。”女子出声打断她,语气还是淡淡的:“还没见着人你就一顿猛夸,难不成是恨嫁了。”
  鸣蝉不禁跺了跺脚,气急败坏地道:“小姐!”
  女子轻笑一声,理了理被微风吹散了些的鬓发,轻声道:“我就书房看走一圈便回来,你不要多话了。”
  鸣蝉顿时泄气,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低声说:“小姐,世上肯定也有那种不计较这种事的男子,小姐不要就放弃了······”
  女子低笑一声:“或许吧。”
  只是谁不知道柳家小姐柳碧妍,这个曾经才情卓绝·冠绝男儿的京师才女已然是个残花败柳了呢?
  行至书房,柳碧妍是真的只看了一圈便打算回自己的闺房。她本就无心去看自己爹又“发掘”出的青年才俊,心不在此,当然也不会去在意。
  不动声色地离开书房·鸣蝉嘴翘得老高,无疑是不满意自己主子的又一次敷衍。柳碧妍却轻松了许多,想着那位年轻气盛的公子一脸恃才傲物不知天高的模样,禁不住摇了摇头。
  “抱歉。”
  她想着事,没提防已经走到了一个拐角,恰好和拐角处走来的人撞上。还不待出声,便闻得男子清润温和的道歉·那让人舒心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姑娘是否无碍?”
  柳碧妍抬起头,正前方正是阳光照耀处,让她不得不眯了眯眼,有些看不清男子的长相。
  “参见李大人!”鸣蝉吃了一惊,忙蹲身福礼,又拉了拉柳碧妍。
  柳碧妍方才回过神来,虽不知此人是谁,听鸣蝉的称呼·想必也是个朝臣,便半蹲福礼道:“见过李大人。”
  鸣蝉性子略急,忙解释道:“李大人勿怪·我家小姐并不是有意冲撞李大人的……”
  柳碧妍到底是官家千金,这点应付还是做得行云流水:“是小女无状,冲撞了大人。
  “柳小姐?”只听那好听的声音低声称呼了她一句,然后温和笑道:“无碍,柳小姐有事便去忙吧,在下寻柳大人还有些许杂事相商。”
  “大人请。”
  柳碧妍让开道路,微微低头请李大人先行,听着那轻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柳碧妍方才舒了口气,抬头正要唤鸣蝉回去·却见那丫头痴痴地望着方才那位李大人离开的方向,一脸向往。
  “鸣蝉。”柳碧妍唤了她一声:“在看什么?”
  “小姐,那是李大人唉!”鸣蝉激动地对柳碧妍道:“小姐不知道李大人吗?”
  柳碧妍老实地摇了摇头。
  “唉······奴婢都忘了,小姐这两年来足不出户,当然不知···…”话说到这儿,鸣蝉立刻闭嘴·戚戚然地看向柳碧妍,生怕她责骂。
  柳碧妍苦笑了下,也不斥骂她,抬脚往自己的院落行去。
  鸣蝉自知说错了话,也不敢再胡说,跟在柳碧妍身后,一直走到了碧落院,伺候着柳碧妍退了钗环,身上只穿了两件家常春衣。
  “…···那李大人名唤李铭,字记之,出身并不好,听闻是个乡野学子,是靠着科举一步步走上来的。”鸣蝉轻轻敲打着柳碧妍的腿,见她闭目养神,自己嘴快藏不住话,便将方才那位李大人的基本情况说给柳碧妍听。
  “李大人今年虽然才三十多岁年纪,却已经是从四品的内阁侍读学士了,尤其是这两年,李大人深得皇上信任,听说皇上想派遣他任地方道员,破格提级呢。老爷是从二品内阁学士,李大人算是老爷的下属,但老爷对李大人也很客气。老爷有次跟夫人说起李大人正好被奴婢听到,老爷说,李大人年纪轻轻就做事稳重,虽然每每都瞻前顾后,可考虑问题全面,往往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地方去。皇上要是真的将他下放为官历练他,想必将来李大人定然会成为朝廷重臣。”
  柳碧妍微微张开眼睛,鸣蝉以为她对此感兴趣,忙继续道:“李大人没有什么身份背景,能有今日的成就全凭他自己努力,现在很多学子都以李大人为榜样。他从不卖弄文采,只做实事,因是天子近臣,他说的话总能上达天听,他上的折子泰半都是利国利民之举,皇上准了好几条,老百姓也跟着受益·……所以奴婢今日见着李大人才分外激动,虽然奴婢见过李大人好几次,却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地面对李大人·……”
  说着说着,鸣蝉又开始现出那痴痴的表情。
  柳碧妍瞧着她的模样笑了笑,却还是长长低叹了一声,垂下了眼睑,闭目养神。
  当晚,柳老爷前来问柳碧妍觉得今日书房里那公子如何,柳碧妍沉了沉眉眼,低声说:“父亲,不必再为女儿甄选佳婿了。他们看的皆是爹的面子·看的是柳家的地位,又何曾有将女儿放在眼中。”
  柳老爷心口微疼,怜爱地看着自己唯一的爱女:“可你总归是女儿身,总要嫁人。你就当真愿意孤独终老不成?”
  柳碧妍微微笑道:“便是孤独终老·女儿也不觉得可惜。世俗的恶毒女儿并非没有见过,女儿只怕流言的二次中伤。”
  柳老爷喟然长叹,黯然而去。
  过了几日,京中名媛开办赏花会,柳碧妍也接了帖子。
  京中赏花会由抚宁大长公主主持,为的就是想撮合京中未嫁娶的年轻人。春日正是踏青的好时节,办这样的赏花会·俊男美人自然让人目不暇接,抚宁大长公主也是十分想撮合姻缘,过过做媒婆的瘾。
  人多起来,自然就会对京中流言议论纷纷。
  “柳碧妍也来了,她足不出户两年时间,总算是肯跨出家门儿了。”
  “她也敢再出门儿呢······我还以为她要老死在柳府里。哼,才女又如何,如今不也落得个没人肯娶的下场······”
  “嘘······你就别在人家伤口上洒盐了·她也是受害者,想想当初要是你遭遇了这样的事儿,还没人家那份定力。”
  “我呸·我要是遭遇她那样的事儿,我才不会不要脸皮地还上公堂作证呢······我要么早早就削发为尼,远离红尘不给家族蒙羞,要么就自我了断,也捡了个干净……”
  柳碧妍并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她们声音很大,并不顾忌她,想必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好羞辱与她。
  这样的苦楚她两年前已经受过了,两年的时间·足以平复她的创伤。她还是有两分定力的。
  鸣蝉忿忿,柳碧妍开口道:“我有些渴,鸣蝉帮我取些果子来。”
  鸣蝉应了声,狠狠地瞪了说闲话的几人一眼,忙着去给柳碧妍取果子。
  柳碧妍寻了条小路,慢慢地朝着芦苇河边儿走去。
  “…···抱歉·打扰了。”走近了她方才看到这里蹲着个人,正在撩着水玩儿,刚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