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6 节
作者:      更新:2021-03-16 01:05      字数:4764
  第二日清早李欣和关文拾掇了一身简单干净的衣裳穿上,李欣捡了十个蛋放到篮子里,又添了一块腊猪肉,想了想,舀包袱包了几匹颜色清爽触感柔软的棉麻布,两个人跟老关头他们打了招呼,就朝何家去了。
  何泛常当了好些年的村长,家境自然是殷实的,比起其他农家来,何家的主屋和堂屋都是弄的青砖碧瓦,瞧着就要大气一些,比那些泥巴稻草竹子糊墙的农家高了不止一个级别。
  何家还有马车,也有几个丫鬟婆子,在这村里除了孙家,大概也是头一份儿了。
  关文和李欣站在何家门外,刚才那个婆子已经去通报何泛常了。关文显得有些紧张,李欣拉了拉他的手说:“没事儿,银环会帮我们说项的。”
  等了一会儿舀婆子就回来笑道:“进去吧,村长搁堂屋等你们咧。”
  李欣说了句“谢谢大娘”,微微笑着进了何家。
  何家的屋子比较大,还湣顺抢锔辉H思遗烁龆脑鹤印=教梦莸氖焙蚝畏撼R患胰硕荚冢未荷鸵返募父鐾抟苍冢蟮谋灰繁г诨忱铮〉牧礁鲈蛉昧礁鲅诀弑ё拧?br />
  见到李欣来了,银环便咧了嘴笑道:“欣儿妹子,你可来了,我这可好些日子没见你了!”
  说着就哄着自己怀里的娃子道:“赶紧叫欣姨!”
  娃子眼泪汪汪地叫了声欣姨,又在银环怀里挣扎着。
  关文上前对着何泛常行礼道:“何伯,叨扰了。”李欣对银环笑了下眨了个眼,得了她的回眨眼后也接过关文的话对何泛常道:“何伯。”
  “哪里哪里,我这地儿少有人来,银环都说家里缺人气。”何泛常笑着让关文和李欣进屋,让他们坐,笑道:“都叫我一声伯,就别那么客气。”
  何泛常心里知道自己儿媳妇儿嘴快,保不准以前是把选村长他中意关文的事情给抖索了出去。不然怎么他昨儿才说了新村长是谁,今儿关文两口子就找上门来了?
  他心里叹了口气,心里也着实不大爽快。
  孙家在荷花村也算是出尽了风头,新任村长换成了孙鸿雁,还不知道将来荷花村会是个什么格局呢。一代新人换旧人的,这虽然是圣人的意思,可年轻娃子能管得了什么事儿?好在孙鸿雁还有一年才会正式当村长,这期间还要听他的,总还有个考察期。
  人虽然是他挑出来的,可最终的人选还是上头定的。
  何泛常隐隐头疼,要是今儿关文来是要说村长的事情,他怎么抹得开面子说他落选是因为他媳妇儿的身份不对?
  好歹是叫他伯伯的娃子,又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自己也不忍心。他也知道孙家跟关家嫌隙大了,虽然孙鸿雁不是孙培家的人,但人家是孙培的堂侄子,是关家老二前头休的那个婆娘正儿八经的堂兄。
  这梁子可不是结得大发吗?
  何泛常心里忐忑着,却见关文笑了笑,他媳妇儿把篮子和一个包袱递到了八仙桌上。
  关文笑道:“这就算是给何伯拜年了,虽说大年过了,早前我们就该来的,不过前头是因为欣儿她娘家出了事儿,没来得及,这会儿来补了。”
  李欣点头道:“鸡蛋和腊肉给何伯和伯娘补补身子,尝尝不同风味的腊肉味道。这布嘛,是给几个小娃子的,不是多好的料子,不过胜在柔软,做两件里衬倒是可以的。”
  说着就将包袱推给了银环。
  银环大笑着说道:“欣儿妹子,你这可不对啊!上门拜年怎么没把你家扬儿带来?我这个做姨姨的还没给压岁钱呢!”
  李欣笑道:“年都过过了,不兴那个。”
  何泛常笑着说道:“可不能少了给娃子的压岁钱,娃子不在,给他爹娘也行。”
  银环便硬是塞给李欣一个银镙子,压着李欣的手说:“你可要接着,这钱可不是给你的。”
  李欣哭笑不得,却也知道这不能推,便点点头,又望着银环怀里的娃子道:“什么时候你带着三个娃来我家啊。”
  “哟,瞧瞧瞧瞧,还愁自己手里给我儿子准备的压岁钱使不出来还咋的?”银环乐道:“放心,过几天就去你家讨顿吃的!不知咋的,总觉得你家做的饭菜就是特别香。”
  “可不是,老是嚷着要去你家跟你偷师去,可她这人懒,哪会做菜啊,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嚎着嚎着就歇了心思,过一段时间又嚎。”
  周氏笑着玩笑了一句,惹得银环娇嗔道:“婆母!”
  何家人都笑成一团。
  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后,何泛常咳了咳,试探地问道:“阿文,今儿来找何伯,是不是有啥事儿要说?”
  ☆、第二百零九章 拜访何家中
  倒也不怪何泛常会这样想,毕竟无事不登三宝殿,关文平时也并没有跟他们家走动多少。
  虽然知道儿媳妇儿跟关文家的关系不错,可关文家的也从来没有上他家来过。
  头两年关文走镖后回来虽然也跟他几个兄弟来拜过年,不过也就只是提了点儿东西上了趟门子就回去了,根本就不多待。今儿来家里带的东西更加丰厚不说,他媳妇儿也跟着来了,聊了些时候也没见关文要走的,想来跟往年就不一样。
  必是有事情要说的。
  早说晚说还是得说,何泛常也不想猜来猜去显得他心眼算计多,毕竟是长辈,就算是关文说出什么话来让他心里不快,他总能呵斥他两句什么的。
  况且关文这个后生他一向喜欢,觉得他稳重踏实,又是个顾家的人。有些心思他没跟自己婆娘儿女们说过,其实早些年他还看好关文想把自己一个跟关文岁数相湣呐薷还罄醋匀皇敲怀伞?br />
  但尽管如此,何泛常仍旧很是看得起关文,不然也不会提了他的名字上去。只是可惜这也没成。
  何泛常这般问,那事儿自然是要答的。
  李欣望着关文笑了笑,关文说道:“今儿也就是给何伯伯娘拜个年,另外还有件事儿想跟何伯打听打听。”
  何泛常心中一凛,脸上却漫不经心地笑道:“打听什么事儿,说来听听?”
  李欣笑道:“昨儿知道咱们村新村长是谁了,不过就是不知道,这新村长是即刻就上任,还是要等过一段时间?”
  何泛常摸了摸下巴道:“自然不会现在就上任的,孙家小子还有好些东西要学,哪能那么容易就接了我这活计去做?他还得跟着我学个一年半载的。”
  何泛常顿了顿,望向关文和李欣道:“怎么了?”
  关文微微叹了口气说:“何伯你也知道,我们关家和孙家……差不多是水火不容的关系。不知道孙鸿雁当了新村长,孙家会不会为难我们?”
  何泛常眉梢微挑,银环在一边开口道:“孙家他敢!我公爹虽然到时候不是村长了,但到底还是在看着的。这荷花村的人多多少少要听我公爹的话,孙家多了个村长能多嚣张?村长要是不能以德服人还能继续当村长下去?”
  周氏也道:“关家大郎,这事儿你不用操心,孙家小子的人品我和你何伯还是信得过的,不然你何伯提上去的名单里也不会有他一个。虽然这孙家娃子性格阴沉了些,不过还算是明理识大体,必然不会为难你们关家的。”
  李欣苦笑了下道:“我和阿文自然不是怀疑何伯选人的眼光。只是有些个个人之间的恩怨,何伯和伯娘毕竟是不知道的。”
  说着就道:“阿文说,他小时候跟孙鸿雁之间的关系就不大好,也是他嘴巴讨厌,偏要逮着人家的外号喊,把孙鸿雁给喊恼了,两个人小时候就结下梁子。阿文跟他最后一次说话是在孙喜鹊嫁给他二弟的时候,警告阿文让关家不能欺负他堂妹。昨儿在村头大橡树下边儿。这还是几年来阿文头一回跟孙鸿雁打了照面。”
  何泛常讶异地抬了抬眉,关文尴尬地道:“让何伯你听笑话了,小时候……总是不大懂事儿。”
  周氏弯了弯嘴角:“这也怪不得李家大郎你。孙家小子的名字要是喊拐了音,倒也的确跟个女娃子名儿似的。小娃子都这样,什么好玩儿就说什么。不过孙家小子应该不会那么记得小时候跟你的仇,再说这也不算是什么仇,你俩都是大人了,也都成了亲了的,孙家小子还是当爹的,再如何他总要在媳妇儿娃子面前做个表率,哪能那般较真小气。”
  “话不是这般说……”
  关文尴尬地道:“这里边还夹了个孙喜鹊呢……”
  “孙喜鹊怎么了?她现在大着肚子在孙家好吃好喝着,娇生惯养的。也没那个心思凑这热闹。”银环瘪瘪嘴:“整天跟些个不三不四的男人厮混,她那名声早就臭光了……现在还不知道她肚子里是谁的种呢……”
  何春生撞了下银环,惹得银环一个瞪眼:“干嘛,许她做还不许我说啊?大家都说的,我怎么就说不得了?”
  何春生尴尬地对关文和李欣笑了笑,也瞪向银环道:“当着孩子的面说那些不三不四的……”说着就让丫鬟抱了两个小的出去。自己也抱了大儿子下来拍拍他的屁股让他自己去玩儿。
  银环不满地叉了腰说:“我这说的是实话,你别老瞪我呀!”又对关文和李欣道:“关大哥你甭理他,你接着说。”
  李欣接过关文的话头道:“孙喜鹊的事儿不说了,这个想必何伯和伯娘都清楚。只是……”说着为难了下,道:“孙鸿雁既然都放了这个话出来,想来是很护短的,可是我们跟孙家闹掰的那一回,也没见孙鸿雁出来过。虽然不知道是他知道这是孙喜鹊理亏还是有事耽误了没来,总让人不放心。而最不让人放心的,是因为孙喜鹊的事儿,连累孙家一位姑娘的婚事儿黄了。那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孙鸿雁的亲妹子,所以——”
  李欣这话说到这儿,何泛常和周氏自然听明白了。两人对视了一眼,银环在一边说道:“这孙喜鹊真是造孽,害了你们关家不说,还要害自己个儿的堂姊妹。”
  “你那话听哪儿去了?重点是这个吗?”何春生忍不住说她道:“关大哥和关大嫂是担心孙鸿雁因为自己妹子的事情迁怒到了关家,你耳朵长脑袋上是不听音儿的啊?”
  银环顿时鼓了鼓眼,撅嘴望向何春生说:“我哪儿没听了啊?我说的是孙喜鹊,你说的是孙鸿雁,我也没说错啊,你不能等我把话说完了再批评我?”
  何春生抚了抚额,呼了口气,无奈地摊手道:“好好,你都知道,你都聪明……”
  “那还用你说?”
  银环哼了声。反过来劝关文和李欣道:“不怕,他们孙家要是敢使坏,这村长孙鸿雁也坐不长久。”
  何春生和银环夫妻俩的相处模式便是这样,李欣也早就知道了的。他们俩是越吵感情越好。看何伯和周氏没有出来劝架就知道,这两人这样斗嘴皮子是常见的事儿。
  李欣笑了笑道:“使坏孙鸿雁必是不敢的,就是怕……会阻了阿文做事儿。”
  银环眉眼一动,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心里想,这下该轮到她出场劝她公爹了。
  何泛常点了点头道:“若真的是因为孙喜鹊的事情害了孙鸿雁他亲妹子,倒是也有可能他对你们不满。更可能孙家的人仗着孙鸿雁时不时给你们难堪之类的……”
  何泛常思量了下道:“不过依着孙鸿雁的脾气。他应该是不会那般为难你们。”
  “就怕是旧怨新仇的,让他想左了了。”
  李欣悄声说了句,自然这“悄声”是刻意的,何家人都听见了的。
  关文说道:“何伯,不瞒你说,我最近是想做一个营生,想着要是慢慢来的话,等孙鸿雁做了村长。他竭力反对,甚至煽动全村的乡亲反对我,那我这营生就做不出来了。所以借着给何伯伯娘拜年的机会。我来问问何伯,看我这营生做得还是做不得。”
  李欣张了张口,她觉得关文这样说太直白了。
  来之前她跟关文商量过,两个人拐弯抹角地把事情说个清楚,然后算是请求何伯帮忙让他们能动那块地,开个证明啥的。毕竟虽然关文和关明都说那河滩子是归他们所有的,但是那种野生野长的东西,没有舀到官府出具的证明,李欣还是觉得有后患的。
  假如以后那河滩子真的蓄水种藕养鱼,有了收益。保不准谁就要来分一杯羹,到时候甩出一句“这河滩子是我们荷花村儿共有的”,她还真叫一个说不清。
  所以还是早些把这种后患绝了的好,就算是做无用功,也比糊里糊涂穷担心强。
  只是关文说,何伯最不喜欢别人跟他绕来绕去。有什么话可以跟何伯直说的。
  她当时还是没同意,说让关文慢慢来,结果没想到关文还是说了。
  “是什么营生?”何泛常好奇问道。
  李欣点了个头道:“何伯知道阿文跟我分家的事儿,上次去我们家吃饭的时候,何伯还赞过咱们家那山头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