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节
作者:      更新:2021-03-16 01:04      字数:4759
  李欣捆了一小捆问关文:“昨儿砍的竹子也不多,今儿就编了这些自己家用吧。”
  竹子这东西在辉县这地方不怎么挑季节,冬天也好夏天也好,都可以随时砍下来用。望了望那边的竹林子,李欣想了想才道:“以后尽紧着远些的竹子看,近屋的地方那些竹子留着吧。看明年结不结笋子。”
  关文点点头,“那些嫩竹子也没砍,砍的都是老竹子。”
  老关头呵呵笑道:“阿文媳妇儿,你想编点儿啥东西?”
  李欣笑笑不语。
  午晌吃了饭,关文又要去忙活,李欣扭捏了下才拉了他。快速地说:“给我编个竹蚱蜢。”
  关文还没回过神来。李欣就跺了脚跑开了。
  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冲着李欣跑远的方向傻乐。
  下晌便见他也不破竹子了,舀了根竹篾细细地劈,又舀砂纸磨地不扎手了。这才开始编。
  老关头正在编大簸箕,手上动作飞快,孙媳妇儿说编一个大簸箕好铲垃圾。他乐得接了活。这会儿他看着孙子全神贯注地看着手上的竹篾子编小东西,不由问他:“阿文,你编啥啊?”
  关文头也没抬。眼睛盯着手,生怕一不小心就把竹篾条子给弄断了,嘴里回他爷爷道:“编个竹蚱蜢。”
  “编竹蚱蜢做啥啊?”老关头摇了摇头:“你们这些年轻娃子,还是不知道实在,编那玩意儿费时又费力的,有你编那东西的功夫,爷爷这簸箕也能编好了。”
  关文只是笑。老关头也懒得说他,自己并着腿编起簸箕来。
  还别说。老关头人虽老了,但是做活真细致。大的动作他甩不开,可是这小小幅度范围的动作他还是能做的。手上的簸箕从初具成形到编完,顺着一溜就下来了。
  李欣端热茶来的时候老关头刚好编完一个簸箕,扬起手跟李欣献宝:“阿文媳妇儿,爷爷手艺不错吧?”
  “不错。”李欣笑着把茶端给老关头,一边夸到:“爷爷手艺就是没的说!”
  老关头得了夸赞,就跟个小孩儿一样,笑得一张脸都开了花,乐呵呵地问李欣:“那还要编啥?”
  “再编几个筲箕吧,大小不论。”李欣认真看了看老关头编的簸箕,发现真的编的挺好的,也一点儿不磨手,想来是已经磨平了的,点头笑道:“炒菜啥的用筲箕沥沥水,饭甑子做饭也得要一个沥米,以前的都用旧了差不多老了,该丢了。”
  老关头便点点头开始做起来,一边跟李欣闲磕牙:“阿文媳妇儿,你瞅阿文做的啥事儿,放着正经东西不编编那小玩意儿……”
  李欣“噌”地红了脸——这可是迟来已久,关文欠她的竹蚱蜢啊!恼怒地朝望过来的关文瞪了一下,见老关头低着头也没看他俩,想来不是打趣只是就事论事,一时间又觉得有些好笑。
  关文冲她扬起笑脸,脸上那疤痕倒是看得越久越觉得淡了,想来那个祛疤灵还是有用处的。
  以后继续给他用。
  李欣这样想着,冲关文吐了个舌头做了个鬼脸,红着脸回老关头道:“就是,爷爷多教训他,他不听爷爷话,我们都甭理他。”
  老关头呵呵笑,“好好,爷爷帮你教训他。”
  便语重心长跟关文说:“阿文啊,过日子不容易,要把精力放在实事儿上……”
  关文虚心听着,李欣咧了嘴心情愉悦地去阿妹屋里跟她闲聊了会儿,觉得她屋里光线不是很好,只能把窗子打开些,倒是好了点儿。不过冬天一有风吹,就可着劲儿的冷。
  想了想李欣道:“阿妹,去堂屋做针线吧,亮堂些,也冷不着。大嫂给弄个炭盆来烤烤手。”
  说着便去看阿妹的手,略微心疼道:“瞧,手都有些皲了。”
  这古代倒是有类似护手霜的那种油,只是李欣觉得那种东西油腻腻的,搽在手上总觉得手没洗干净。前头她用蜡油润手,如今冬天天冷了也觉得用着不爽利。
  如果能做一款自制护手霜出来,又能保持手的水润,又能不显得油腻就好了。
  脑子里灵光一闪,李欣有些意动。
  阿妹害羞地缩回手,自己搓了搓,听话地点点头说:“我这就去堂屋。”
  说着便端了针线篓子小跑着往堂屋去。
  李欣若有所思地踱步回道自己卧房里边儿,舀了纸笔唰唰写了两行字,摸着下颌想了老半天,珍而重之地把纸收捡了起来。
  正要出门去,关文乐颠颠地跑了过来。手捧着一个制作精良的小蚱蜢朝着李欣笑。
  李欣恼他,嗔了他一眼把门插上,别扭地打量了一番竹蚱蜢,“这编的啥啊。”
  “蚱蜢啊。”关文眨了眨眼,伸手拉了李欣的手搁了竹蚱蜢进去,“欣儿。喜不喜欢?”
  “喜欢不喜欢的……那爷爷不是说不是实事儿么……”
  李欣装作不咋喜欢地把玩着竹蚱蜢。话是说得别扭,可那嘴角却是越来越扬了起来。
  “你喜欢的那就是实事儿,甭说竹蚱蜢,竹大虫我都给你编……”
  关文知道李欣是在跟他撒娇。他还很是诧异今儿媳妇儿跟他撒娇了,讨好的话也没经脑子就这般说了出来,惹得李欣一阵咯咯笑。
  其实。这不过是李欣觉得他今儿在老屋那边做得合她心意,她心里高兴呢。
  两个人腻歪了会儿,瞅着瞅着就要腻歪到床上去了。李欣赶紧推开他,扶了扶发髻,觉得松了便自己重新散开挽了起来,一边坐到梳妆台上一边没好气地道:“穷色鬼似的,大白天儿的躲屋子里,爷爷和阿妹要看我们笑话的。”
  关文从床上爬起来撵到李欣后面,接过她手里的木簪子帮她插好。一边笑着说:“他们巴不得我们感情好呢。”
  感情好了,要是能怀个娃就更好了。
  这话关文没说。有娃没娃都是命,他不好说这个事儿惹得媳妇儿不高兴。这辈子就是没娃,他也认了,一切随缘。如果有娃,那自然是锦上添花的好事情。
  李欣没读出他言外之意,现在她人还慵懒着,一举一动都有些妇人的媚态。关文看得心痒痒,脑袋凑过去偷了个香,李欣“啊”地轻叫一声,扭过头去数落:“以前没见你那么没脸没皮的,越处得久了越觉得你那沈稳厚重都是表皮子功夫……”
  “我沈不沈,稳不稳,厚不厚,重不重,不都只有你知道……”
  关文凑上去抱住她腰,往她耳朵上咬了下。
  李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隐含寓意,霎时红了耳根子,手往腰杆上的铁臂掐了下去,一边说道:“没正经,起开。”
  关文倒是听话地起开了,站在她身后抚上她的鬓发:“头前你给老四准备下到胡家的聘礼还给人买了对银耳环,可你自己身上啥都没有,这木簪子从你嫁给我起就一直簪着。”关文顿了顿:“要不,下次我们去赶趟,也给你自己买点儿金银首饰?”
  “我哪用得着那些。”李欣摇了摇头:“就木簪子好,不易折断,就是折断了,随手再雕一根就好了。”
  李欣回过头来朝关文笑道:“你要是有心啊,要不亲手给我雕一根图案花纹好看些的?”
  关文沈默了片刻,才沈沈地应道:“好。”
  收拾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着,李欣去下了门栓,一边跟关文商量:“我觉得阿妹那屋子有些冷了,本来便是在西边儿,只有太阳落山的时候才会有点儿阳光照过来,但那时候天儿也冷了,阳光也不强。”
  “那边儿少人气,就阿妹一个人住,是有些冷。不像我们这边,我们的屋子和爷爷的是挨着的。”关文也道。
  李欣便道:“所以我想着,阿妹又是个姑娘家,不如在她屋子上边修葺一下,多建个阁楼出来,你看怎么样?”李欣顿了下,问:“村里有会建阁楼的匠人不?”
  “有倒是有。”关文想了想说:“只是起阁楼总是样技术活,那是二层楼,往上一层,又是在已经建好屋子的情况下,这样建起来总有点儿吃力的,恐怕价钱上……”
  “价钱上不是问题,我们还负担地起。”李欣盘算了下还是觉得建个阁楼好些:“人家都说姑娘家要坐绣楼,阿妹虽然是村里长大的,但瞅着就跟村里的丫头片子不一样,也没下过地干过多少农活。建个阁楼,她和阿秀俩姐妹也能多活动地开些。而且冬天过了,那些厚被子床垫子啥的都能找到个统一的地方搁。”
  一边说李欣想法更加多了起来:“不然西边儿那一溜屋子全都起阁楼,把灶间也起一个阁楼。”
  关文吓一跳:“灶间起阁楼来做啥?”
  “灶间起了阁楼做熏制品。”李欣双眼发亮:“对,灶间起了阁楼用来熏制肉,阿妹那一排三间屋子上面起一个大的阁楼,封成两间屋子,一件舀来搁一些杂物,像被子这些软物都可以搁进去。一间便作成女孩子的闺房。”
  “可是西边有一间屋子不是早前就定了放杂物的?”
  西边的屋子李欣先前设计的是从坡下走过来往堂屋这边,依次为灶间、阿秀阿妹姐妹俩的屋子、柴房以及空置的一间作为待客用的屋子。
  李欣跟关文说:“灶间已经定好了没法变,但其他的屋子都可以调整的嘛,柴房挪到最靠里边儿去,把那件备用的屋子腾过来跟阿妹的屋子相邻,算作是阿秀的卧房。比着阿妹阿秀往上起阁楼,那就是很大的一间,不管是舀给她们姐妹俩戏耍,还是放被子这些东西都可以。下边儿那间柴房和柴房上的阁楼不管是放柴火也好,放什么桌椅板凳也好,空间也更大些不是?”
  关文想了想又问:“那阁楼口开在哪儿?从哪儿上去?”
  李欣笑道:“柴房那块儿的阁楼口直接就开在柴房里边儿就行了。至于阿秀阿妹上边那阁楼,因为下边是不通的,上边通着,我们从她们屋子中间开个楼梯上去,单独成一个门儿。”
  关文觉得这样可行,还是叹了一句:“不过就算现在开工,过年的时候估计也完不成。再说了,阿妹现在也没办法到阁楼去,还是会冷着她。”
  倒也是,李欣想的是阁楼东西两边都开大窗子,夏天东西面对窗开着,凉爽,冬天则关了西边儿开东边儿,没东西挡着,能晒太阳。
  不过事情总是会有解决之道的,李欣便想到说:“不如给阿妹掏一个壁炉吧?爷爷说炭盆紧够着他用的了,女孩子却不喜欢什么灰啊的,弄个壁炉暖屋子也不错。”
  关文不解得看着李欣道:“壁炉?墙壁上做个火炉子?”
  李欣咳了咳说:“就是在墙壁上砌一个长宽高差不多半人的火炉,火炉上边儿通个烟囱,就跟灶间一样。”
  乡下地方没有地龙可装,冬天冷的时候冷得够呛。李欣想这个法子也不知道做不做得出来,但尝试一下总是可以的。“
  关文仔细掂量了一番,跟李欣商量明儿就去问人看能不能起阁楼,顺便把壁炉的事儿说说,如果有人肯接活,那就开工。
  ☆、第一百二十四章 声东击西
  又过了两日。
  这日本是关明和关止承商量好的,请乡里乡亲吃饭做酒席的日子。然而两天来关家老屋那边都没有动静,没人来过新屋这边,关文也没去打听关明最后的决定。
  就跟那会儿关明找他们兄弟要钱凑上去给关止承通路,关文最后也没舀钱出来一样,关文果断拒绝了,关明也不可能上赶着来闹来搜刮。一则关明还是要顾着关家的名声,他也知道家族名声对关止承以后的仕途是很重要的;二则关明还是惧怕关文的,要是闹开了,关文连每月一百个钱的孝敬都不给他了可怎么办?
  两天没动静的关家,今日却有动静了。
  关全青着脸朝新屋这边来,跟关文说关明今儿做酒席,让关文和李欣阿妹一起过去帮忙,还让把老关头请过去上座。
  李欣挑了挑眉,手扶了腰杆嗔怪地看了关文一眼,拉了阿妹的手说:“我腰酸不好动,胸口还隐隐疼着呢,正想让阿妹帮我揉揉。四弟,酒席我们就不去了。”
  说着扶着阿妹的手就往自己卧房走,关全和关文俱是尴尬不已。
  关全虽然心里明白这不过是大嫂的推托之词,但是有关大哥大嫂房里的事儿,他这个做弟弟的哪能说啥。
  关文更是羞臊,明明昨儿晚上疼惜她胸口还没好利索隐隐有些犯疼,自己力道也不大……
  兄弟对望了一眼。同时有眼色地瞥开了视线。
  关文咳了咳说:“四弟,大哥就不去了,你就请爷爷过去吃一顿好了。”
  关全有些为难,“大哥……”
  “大哥还有事儿要办,真有事儿。”关文拍拍他肩膀:“而且这事儿大哥实在不想掺和,闹心得慌。”
  关全自然知道关文闹心,他也闹心,可是他还没分家怎么着也得帮着那头。
  向来不想娶胡家姑娘的关全现在巴不得赶紧把胡家姑娘娶进门,然后能名正言顺地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