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温暖寒冬      更新:2021-03-16 00:51      字数:4765
  这下我真的无语了……我怎么就好死不死的说梦话了呢,偏偏还说了关于他的话,明明有理也变成了理亏。
  “罢了,你素来不爱讲规矩,死小子就随你叫吧,只是莫向外人提起……”
  “我又不是傻子!你若这么不信任我,又何必每每都利用我来假装!”
  这话说出口,周围的气氛瞬间凝固起来,温度也骤降。
  死小子右手紧紧攥着药盒,由于过于用力,骨节白得仿佛要破皮而出。
  “喀喇”药盒碎在他的手里,可是碎片的边缘也锋利不过他的双眼。
  他用力一甩,碎了的药盒砸在他右后方的墙上,一些碎碴子直接嵌在了墙里。我被他吓得抖了一下,却强撑着瞪回去。
  死小子拂袖离开,动作幅度过于大,带倒了好几个圆凳,然后把他通过的每一扇门都甩的发出巨响。
  “要死啊!”我冲着他离开的方向大吼一声。
  然后一整天都没有人送饭给我吃。
  幼稚!毫无疑问的幼稚!这么幼稚的人也好意思心怀天下?!装一辈子的窝囊废吧!
  作者有话要说:
  ☆、再见风柳淮(中)
  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个晚上,第三天凌晨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早上却被一阵诱人的香味馋醒,睁眼却见两个宫女端着洗漱的脸盆口杯帕子站在我面前。我被伺候着洗漱穿扮完,依旧是一头雾水的时候,看见死小子端着提着一个三层的雕花食盒进来。
  他也不看我,只是在餐桌上将食盒里的点心一盘盘端出来,而后不说话看着我。我自然不能跟自己肚子过不去,于是坐到桌前从盘里拾起一块芸豆卷放进嘴里,嗯,正是把我馋醒来那味道。
  他见我吃的酣畅,也随着吃了几块。
  我连吃带喝完全没有淑女风范,终于在打了一个饱嗝之后,才用帕子抹抹嘴,站起来。
  结果刚站起来,就被他一把拉坐回去:“先擦了药。”
  他从袖口拿出一个小巧的墨玉雕花圆形扁盒,打开来,是我熟悉的药味。依旧是亲自为我上药,我也懒得说什么。
  “也不知为什么,在你面前,总是失了心智。”他像普通聊天一样,随意的开口。
  “是在责备我?”我一挑眉。
  “你……”我以为他又要发作,结果却听他低叹一声:“险些又着了你的道……为何总是惹恼我,见不得我顺气的时候?”
  “气您是想让您离我远一点,您是有王妃的,男女授受不亲。再说,您堂堂淮王殿下,上药这样的小事都亲历亲为,不太合适吧!”
  死小子迷惑的看着我。
  我这才发现,我居然又以现代的思维来想事情了,对啊,这是南礼,三妻四妾的多正常啊,谁说有了老婆就不可以在外面勾三搭四了。
  我正欲解释,却见他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语带甜蜜的说:“苑慈从来都不会介意这些事。”
  “她不介意我介意,我凭什么呀……”
  我极小声的嘟囔,淮王问在我嘀咕什么。我慌忙撇出几句:“听闻淮王对淮王妃是极宠爱的,看你提起王妃时的样子,真是打心里的爱护啊。”
  呃……我怎么说出一股酸酸的感觉?
  他倒也没太注意我的别扭,只是满目温柔:“极宠爱?对苑慈怎样好,都是应该的,放眼整个后宫,我只认苑慈一人是我的妻子,其他女人,和青楼里也差不多……嗯,药涂好了。”
  一个个尊贵的大妃夫人都这样不屑,我一个正牌青楼女……想到这,不觉心里一痛:“这世上竟然真的有你用心疼爱女人?”不知是不是肿未消的原因,我说这话时,感觉脸上表情很不自在。
  “苑慈是长公主夫家那边的女孩子,从小倍受王兄宠爱,一直在皇宫里长大。小时候,一直觉得苑慈是柔柔弱弱的小丫头,整天躲在大人和王兄的羽翼下,娇生惯养。当年除了我淮国的亲信,大家都以为我是表面那个样子。她及笄后,王兄册封她为‘忍冬郡主’,欲为她选个好婆家,她却一口咬定要远嫁我淮国。她家里怎忍让她与我这样名声的人成亲,可她偏闹着,后来王兄只能任着她。她从嫁过来,就知道我在谋划什么,她只说早就认住的我了,不仅嫁了,而且永远不会背叛,于是从那开始,便帮我暗中拉拢她夏家的势力。其实夏家的势力总体并非很强,但在永安绝对算得上牢固,而我正缺在永安埋根生芽,在苑慈的帮助下,我才有今天。且不说这些,就苑慈本身,亦是善良慈悲,聪明得体,秀外慧中,英明贤德,顾全大局。得此贤妻,真是万幸……”死小子竟然说得一脸陶醉,我认不错,那种柔和温存的神态……就是爱情的样子。
  我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几乎聊到中午,死小子才匆匆赶回去陪他的王妃用膳。
  他走后,我一个人又拿了枕头躺到院里大石上晒太阳睡午觉,闭着眼闻着花草香,却突然鼻子一酸,两行泪顺着眼角兀然溢出。我连擦抹的力气都没有,只是闭眼躺着,任它们一直向下滑。
  后来还低声的呜咽出来,我这才拼力忍住,然后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我就这样抽噎颤抖了一个下午。
  月之啊月之,你说的果然没错,我终于看清,我心里有他。我看不得他谈起淮王妃那一脸幸福的样子,我不知道为何他要对我说这么多不该说的话,我没有力气去猜他的意图,听在耳里的,只有他深深的爱恋,你当初说我美得最是肝肠寸断的瞬间,便是那痴情笑望时眼里只有一个他,我当时无法理解那种做作的形容,可现在我懂了,我在他的深情里,只看到了一位叫做夏苑慈的女子,而我的爱意,只是他们脚下一个卑微的影子。
  梓络,醒过来吧,这真的、真的、真的不是你能爱的男人!
  第四天的傍晚,淮王还是微笑着出现在了这个院子里,当然,手执药盒。
  我无奈笑笑:“殿下,”我指指那个墨玉盒子“这真的不是一个你来院子的好借口。”
  他笑的更欢:“难道你有什么好的说辞?”
  “你不要来了。”我收了笑容,认真的看着他。
  “想着方儿又要气我?”他居然没有翻脸。
  “为何你每天都来?”我不答反问。
  是,我是想遏制对他的爱意,可是,当他方才再一次出现,再一次对我笑,再一次用淮王之外的平易近人的姿态面对我,我真的无法再秉持我作为现代人的道德和原则,嘴巴都不受控制,只想问出一个我憧憬的答案,只想贪恋眼前这一虚幻的幸福。
  “陆辅功!”他也没有答话,只是叫了一个人的名字。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英挺的武将抱着一把古琴,身后几个小宫女抬着琴案和席子进了院门,然后在大石旁布置好后,又悄然的退出去。
  之后他才说:“自从花魁之日后,便总是想起你的歌声琴音,今日再为我歌一曲如何?”
  “这就是你来的原因?”
  安君羽点点头。
  我的心却寒了几分:“不要。我不要弹琴唱歌。”
  他的脸色果然没刚才随和了:“为何不要?”
  “我弹琴唱歌都是有我自己的目的,不似别人是为了取悦谁,我虽是花魁,但只做公开表演,不对个人卖唱。”
  “我也不行?”安君羽明明是试探的看向我,眼神里却掩不住一股压迫。
  我学他不说话,只是摇摇头。你生气吧,你走吧,你对我无意,便不要来招惹我,我狠狠地想。
  “报恩如何?我这些日子亲自为你上药,身为堂堂淮王,这算是恩赐了吧,你还是第一个被我这样的照顾的人,唱一首曲子,不为过吧?”他收了刚才的隐隐的怒意,又恢复了温和的态度,我看着他,竟痴了半晌。
  “死小子,”我看他的脸不易察觉的抽出了一下,呵,果然还是介怀的:“你为我上药,又怎能说不是在报恩呢?我伤从何来?又是何人所伤?”
  “呵,牙尖嘴利的丫头……就一曲,一曲如何?”
  “什么曲儿都行?”我计上心来。
  “是,什么曲儿都行,只要是我没听过的!”看他得意的一笑,估计是以为“我没听过的”这个条件可以摆我一道。傻小子,你不知道姐姐我是从哪来的吧,张嘴闭嘴可都是你没听过的歌!
  见他同意什么都行,我便坐到琴旁,伸手一拨,儿时的调子晕染开来:“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我看他傻了眼,两手一摊,挑眉看他——是你答应了什么都行的。
  “哈哈哈哈……”他突然大笑起来,吓了我一大跳:“紫落啊紫落,你可真是古灵精怪,唱得好,唱得好啊!明日我带你出去,领你逛逛我的淮王宫!”
  看着一群宫女把我鼓捣成和她们一样的穿着打扮后,安君羽似乎满意的点点头:“若带你出去,可不能太明目张胆……不过……”他突然凑近我的耳朵,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说:“即使装扮成这样,也还是美得太出挑了。”
  我就这样红着脸跟在他身后走出院子。一路走走看看,这淮王宫说不上奢华,但绝对是精致,大到宫殿楼宇,小到草木花石都仿佛经过了精雕细琢,极具品味。走着走着听到孩童嬉闹的声音,安君羽领着我向声音来处走去。就见十来个年纪不等的孩子正在追逐游戏,见是淮王来了,都朝他跑来,围着他,好不热闹:“淮王殿下!你又给我们带什么好玩的东西了吗?”
  有一个年纪略大,约是七八岁的男孩子微笑着说:“殿下殿下,您身后这位宫女姐姐,好漂亮啊!”
  其他孩子们听到这话,齐齐把目光向我投来,瞬间又起了说“真的耶”“哇”“好美啊”之类的话。
  安君羽眉头一皱,在那个说话的男孩子头上弹了一下:“在贤,这是紫姑姑,不是什么宫女姐姐!”
  叫在贤的男孩子吐吐舌头,又顽皮的一笑。
  安君羽宠溺的摸摸他的脑袋,回头对我说:“这是辅功的侄子,书读的极好,还是个机灵鬼。”
  辅功?就是昨晚抱琴进来的那个武将?昨晚就见他气度不凡,今日见安君羽说起他的语气,想必这位陆辅功是他的得力部下吧。
  后来听安君羽大体介绍,这些孩子都是一些淮国重臣的子孙,聚在这宫里原来是在上课。看他这样宠爱这些孩子们,不觉有些发笑,这要是在现代,他自己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呢。
  “今日本王带紫姑姑来见你们,是为了教你们唱歌儿的。”
  欸?唱歌?
  “紫姑姑,”他装模作样的正经道:“我听你昨日那首老虎的曲儿,生动活泼,极具童趣,就想着让你教给这些孩子们,平日里教琴的先生,总说他们对音律很是倦怠,不如你来试试,看他们这次可否乐意。”
  这些孩子们虽看上去顽皮,但不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行为举止又都透露着极好的家教,虽说有时候会吐露一两个略显成熟的词汇,但终究还是享有童真的小娃娃们。看他们一张张粉嘟嘟的小脸蛋儿,滴溜溜的大眼睛,我顿生喜爱之情,于是乐呵呵的点点头。
  安君羽一吩咐,没多久宫人们便将这玩闹的柳荫地布置成了音乐角。小孩子们却是一脸的不情愿,但淮王吩咐过,所以又不得不挪到各自的琴前。看他们这样为难,我笑着问他们说:“你们难道不喜欢唱歌吗?”
  “不喜欢……”他们拖着调子,倒也毫不掩饰的回答我。
  “之前先生都教你们什么呀?”
  然后下面唧唧喳喳的开了锅,我勉强收集了一些信息。起初是从音律以及古琴的指法教起,他们虽然不喜欢,但似乎也都默默地在学,所以也都算是有基础了,还不错。也会教他们唱歌的,但无非是一些立志规劝的古曲,这么小的孩子,自然是不会感兴趣了。
  我没再说话,而是拨琴开唱,一连唱了三首儿歌,分别是《两只老虎》《小红帽》和《小毛驴》,唱完之后,小孩子们眨着眼睛,嘴巴都乐开了花,嚷嚷着好好玩,我趁势又说:“那你们想不想和紫姑姑学来唱呢?”
  “想……”又是拖着调子的回答,不过较之上一个回答,是十分的洪亮积极。
  果然是名门后代,基因真不是盖的,明明这么小,理解能力和学习能力都强得惊人,三首歌几乎都只再弹了一次,他们就都会了,词也记得清楚准确。之后我又将《小燕子》《小兔子乖乖》《蜗牛与黄鹂鸟》《小星星》《找朋友》《采蘑菇的小姑娘》《小螺号》《春天在哪里》《哇哈哈》等略调歌词后悉数教给了他们,小孩子们越来越有兴致,午膳都是随便扒拉了几口,便要接着学,后来还是淮王说紫姑姑又累又饿也要好好吃饭才行,他们才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