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温暖寒冬      更新:2021-03-16 00:51      字数:4750
  ,但你没来,她好生失落的。”
  “我这就去寻她。”我摆出一脸焦急,向后台走,却听一个声音说:“平日里看你们交好,原来也不过如此啊。”
  我回头一看,是荣大娘的女儿巧云,见她一副想要挑事的样子,我顾不上理她,转头就走。
  好不容易挤到后台,莺莺燕燕一屋子,我一不小心踩了谁的脚,嘴上连连道歉起来。可惜……
  “你没长眼睛啊!”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姑娘狠狠地推我一把,足够嚣张,足够跋扈。我顾不上被她推得生疼,只是心里有了主意,嗯,就是她了。
  “对不起姑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等下就要亮相了,你是故意弄脏我的鞋,毁我形象,让我拍不了好价钱吧!”
  “我……”
  “哼!笑死我了!就你这样的还指望拍好价钱?要我说,就该踩烂你的鞋,让你上不了场,也省的丢人了!”玲玲挥开众人,把我拉在身后,手一甩:“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许是大家见过了玲玲的表演,知道她有两下子,况且又有梦春阁做靠山,于是都散了,刚才那厉害姑娘也死死瞪我一眼,丢一句:“走着瞧”,便被人拉开了。
  等后台回复刚才的喧嚷,我看着目光纠结的玲玲,捏捏她的脸:“怪我啊。”
  她伸手在我额头上点了点:“不怪不怪,就是觉得可惜,我最重要的表演你没看到……咦?紫落,你怀里这些东西是帮我准备的吗?可惜用不到了……”
  我没答话,只是说:“现在是第几个了?”
  “倒数第二个,你……”
  “玲玲,不论我做什么,你都会相信我么?”
  玲玲被我一副凝重的样子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然而片刻过后还是笃定的点点头,说:“信,紫落做什么,我都信你。”
  “好,那就快来帮忙。”
  我让玲玲抱着一个我用平日各位姑娘贿赂的纱绢做成的一朵由十二条素色彩纱盘成的挂顶花,并嘱咐她听到我的暗示后,将它挂在中央表演台的上方。然后我找来六个梨岸戏楼的伙计,拣一片清静的地方打算好好利用一番淮王的“恩赐”。我取下面纱露出脸,果然听到了预期中来自他们的惊讶和抽气声,然后我开始声泪俱下描述我是一个如何勤奋练习忍辱负重最终却遭人妒忌被抢了选花魁机会的可怜的姑娘,一阵梨花带雨外加几丝媚眼的催化下,他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的说等下会配合我控制灯光等效果,为我创造一个表演机会。
  终于万事俱备,我回到后台换好之前准备的衣服,就等最后一位姑娘的表演结束了。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出卖色相是一件很不风光的事。在头几年的观察下,我知道梓络丫头是个美人胚子,家破人亡之后我便没这个心情关心这些事,自己只求在香料界好好钻研,一来赚够银子找机会赎身,二来也想掌握一门硬本事以后谋生。抱着这样的态度,我一心埋头“学术”,对于打扮穿着都从来不在意。直到死小子帮我除疤,我才第一次好好打量身为梓络的这张脸。出乎意料的,竟是这般的……美……
  身为女孩子,有一张这样的脸自然是开心,但是在这样的时代,何尝又不是一个负担,所以我并没打算就此张扬。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想加快独立自主的进程,我现下用起来最得力的,竟首选这张脸……
  终于台上的鼓乐已停,梨岸戏楼的女当家在台上说:“各位王侯公子,今儿个的表演全部……”
  突然,照亮中央戏台的六盏大灯同时熄灭,整个戏楼都暗下来,顿时下面炸开了锅,各种各样的声音此起彼伏,玲玲趁机用轻功跳到戏台上方的横梁,将花绑好,同时,我已经趁黑抱着古琴上了戏台。我一击掌,六盏不足照明但能把戏台托出一阵光晕的小红灯笼慢慢升起。我扯了从挂顶花中垂下的一缕轻纱,瞬间挂顶花散开,从高高的楼顶慢慢飘开十二缕彩纱,一阵甜而不腻,媚而不妖,浓而不烈,令人清爽却又渐渐入迷的香味弥漫开来,同时,我琴声渐起,场下顿时一片寂静,我轻启朱口,开始演绎一首陈淑桦的《笑红尘》:
  红尘多可笑
  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
  心却已无所扰
  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
  梦中全忘掉
  叹天黑得太早
  来生难料
  爱恨一笔勾销
  对酒当歌
  我只愿开心到老
  风再冷不想逃
  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飘摇
  天越高心越小
  不问因果有多少
  独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
  不求有人能明了
  一身骄傲
  歌在唱舞在跳
  长夜漫漫不觉晓
  将快乐寻找
  ……
  弹至□的时候,开始有蝴蝶飞进来,它们有的寻着因风摆动的轻纱而翩然起伏,有的则环绕着我,随着我弹琴的动作而舞动,我借着微弱的光,隐约知道下面观众看着这样一个氤氲暧昧风娆蝶舞的场面是有多么的痴迷,然而环纱绕碟之中弹琴的这一位,只见是身着男士广袖宽袍,顶戴垂纱斗笠,哪个角度都无法探知容颜的隐士一般,就这样若隐若现的唱着这样一首闻所未闻的曲儿,不似寻常的的妩媚妖娆,亦不是侠女那般英气利落,果真如同那词儿里说的飘摇自在,竟是隐士高人一般潇洒的气度……
  见是我预期的效果,我心下小小自得,不枉我潜心调配一白天,这用全了这几年收藏的多种珍贵底料和沾满夜露的新鲜花瓣才制成的香料,既可以使人在清醒的前提下略微痴迷,又可以提升使用者自己的气质,关键是可以引蝴蝶,我将这香料点染在十二条彩纱上,垂下的那一刻起开始四溢,我估计过时间,大约副歌的时候刚好可以将蝴蝶引到……我不会跳舞,是不能和别的姑娘比,可我从小就练琴,自是一把好手,而这歌就图个快意逍遥,也图个新鲜随性,比起莺莺燕燕的架势,自是胜出太多……曲子将终,我拉拢的那六个伙计已经将突然灭掉的六盏大灯逐一点亮,最后一盏点好,我也表演完毕。现在在下面看到的就是一个白衣翩然不见面容的人坐在台中央,素雅的轻纱飘动环绕,彩蝶也是自在飞舞的场景。
  一秒……两秒……三秒……五秒……十秒……终于我腿都要酸了的时候,下面才爆出雷一般的掌声,我这才站起来福身谢礼。方才那女掌柜一脸惊异的走上来,问:“姑娘,你这是哪家的……这样惊为天人的表演也没提前报备……”
  我尽力用听起来柔柔弱弱但又不做作的声音说:“小女不才,是梦春阁的紫落丫头。”台下又是一阵议论。
  女掌柜又说:“这梦春阁方才的莫玲玲姑娘就让我们大开了眼界,以为就是极致了。现下这一出……简直是……真是……”
  “不要脸。”
  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从后台方向传来,我隔着垂纱,这姑娘正是之前被我踩到的那一位。只见她大步走过来,冲着我说:“明明你们梦春阁只让那姓莫的丫头一人来,你又算什么,难不成是自家没选上,偷偷跑来的?就这么等不及伺候男人啊?”
  这么露骨的话一说出,下面明显传出了看好戏的声音。我没说话,只是垂着头向台下走去,然而走的时候,借着下面看不到的角度,再一次狠狠踩了她一脚,这姑娘明显怒气直窜,上来一把扯过我的衣服,然后就听撕拉一声,我这“隐士服”便从头破到脚,露出我里面一条简单的素纱薄裙,幸好不至于春光乍泄,我顺势跌倒在台上,那姑娘明显不解气,更是一步跨过来,抬手打掉我的垂纱斗笠,我黑色的长发,像瀑布一样垂下,刚才绕着我的蝴蝶,上上下下的飞舞,有几只停在我的肩上,台下瞬间爆出了整晚最惊异的吸气声……这就是了,姑娘我的绝世容颜才是让你们看的最经典的一出表演。我故作凄惨实则摆出妩媚的身姿缩在台上,方才那姑娘见到我的脸也是一怔,女掌柜见状赶紧把她拉下去,我也随后被几个女孩子扶下台。
  下台后,第一个就看见玲玲一语不发的看着我,我走过去,说:“玲玲,我……”
  “你让我帮你准备都没说你要表演……”
  “我……”她的表情我突然读不懂了,我伸手想抱她的肩头,她却反手抓住我的手,疼得我直冒泪花。
  “紫落,你从来没说过你会弹琴,会唱歌,会弄出这么惊人的表演!”
  就一瞬间,她一把把我抱进怀里,激动地直跳:“我就说你留在后院太可惜,你可算想通了,紫落,你太厉害了!只要我家紫落出马,谁都别想争这花魁!紫落!我,啊,不止是我,所有人都看傻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啊!”
  我松了一口气,玲玲,谢谢你不怪我,以后也请你相信我,等我把该办的事办完,你就明白了。
  “刚才那死女人竟敢那样对你,看我不把她……”莫大小姐眼睛一立,怒气便升起来。
  我忙把她拉回角落里,小声告诉她:“多亏了她呢,花魁表演是一出,可出钱的毕竟是男人们,我若一直遮着脸,可拍不出什么好价钱,我那衣服本就缝得是一扯就破,她一折腾,又显出楚楚可怜招人疼的样子,又能很好的露脸,都是我算计好的……”
  莫大小姐一脸贼笑,纤指一戳我脑门:“我家紫落怎么这么坏啊,啊?哈哈哈……那蠢女人……”
  我们打闹的同时,外面已经按表演的顺序分别上台拍价了,我留意价钱有高有低,倒也在我的预料之内。
  忽听喊到玲玲的名字,她忙跑过去,我对她说加油,她冲我眨眨眼。
  我在后面听着,果然出价很高,过了好久,终于被拍了六千两。这可是近两年听过最高的价钱了,我心中大喜,往常别的姑娘大概就是一千两上下,最多也就是两三千的样子,玲玲果然不负重望啊。接着听了后面人,也都是均价,最后,终于轮到我了,虽然心有胜算,可还是紧张的一手冷汗。
  我上台后,所有的姑娘都看着我,我还是刚才被扒了的样子,简单没有装饰的长裙,修身效果却是极好的,化了淡妆,头发依旧是披散着,只是整理的柔顺了,没有佩戴一件珠宝首饰。
  台下安静的要死。方才的女掌柜有点尴尬的说:“紫落姑娘,你口说你是梦春阁的人,可这名单上……”
  “雪珠姐,是我的疏忽……”台下传来的正是柳艳姨的声音,她似笑非笑的瞟我一眼,然后笑盈盈的走到台前说:“紫落是我挑的姑娘,往年不都挑一个来么,今年选了俩,偏生我这记性不好,到今儿才发觉少写了一个,得怪我……”
  女掌柜见柳艳姨来解围,顺势赔笑说:“柳艳妹妹哪里话,,没耽误了紫落姑娘咱就谁都不怪,是吧!来来来,开始竞拍……”
  叫雪珠的女掌柜话一出口,下面便沸腾了。看这个架势,我终于舒了一口气。最后竞价速度减慢在九千三百两,我已然是花魁无争了。
  “九千五……”
  “九千七……”这个价一喊出,周围似乎没了声音。
  过了一会又听“一万两……”
  大家震惊,这也飚太高了吧,而且出得起一万两,这肯定不是一般人吧。
  我开始循声望去,看是谁这么阔绰,还没找到,就听一个似熟非熟的声音说:“一万五千两。”
  这声音是从二楼一个包厢传来的,我抬眼望去,果然,死小子一张冷脸谁也不看的坐在椅子上喝着茶。
  女掌柜明显认得这位爷,她有点颤巍巍的说:“霜公子,这……选花魁毕竟是风月场的事,从上流传下来也是有规矩的,这……再好的姑娘都不能拍过顶价……这,这顶价,就,就是一万两,您若也开个一万两,倒,倒是可以看紫落姑娘,自,自己选谁……”
  这有意思,看他死小子是认栽改口由我决定,还是死撑非要打破这规矩,我抬头看着他,嘴角不自觉弯起来。他这才缓缓收起事不关己的表情,目光向下投来,看我冲他笑,竟是一愣,片刻之后,他明明是对女当家说话,眼睛却分毫不移的盯着我,还是冷冷的说:“那就一万两吧……”
  大家听他这么说,似乎都松了一口气,女掌柜也如释重负的对我说:“那紫落姑娘你……”
  “不过……”楼上的声音又是一道冷气,冻住了所有人的神经,死小子接着说:“雪珠姨,你只说是一万两,没说是一万两什么……本公子出一万两黄金来买紫落姑娘的一天一夜。”
  此话一出,鸦雀无声,我自己的大脑也瞬间短路,他,他疯了吧……一万两黄金,他若这么想要我,用十分之一就可以替我赎身然后拥有我七八十年的使用权了,何必用这么多钱才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