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作者:北方网      更新:2021-03-16 00:36      字数:4982
  五官的线条刚毅,那双眼睛犀利得就像雄鹰,似乎能敏锐的洞察一切。
  小貂的视线,由地上那抹鲜红,渐渐移到安弘寒的手背。
  一条又长又深的伤口,盘踞其上,鲜血不断往外面流。
  席惜之爪子指着伤口,一双眼睛透着深深的自责,提醒他赶快止血。
  林恩吓得头发晕,跳脚喊道:“快去请太医!”
  宫女太监慌乱的往外面涌,林恩吩咐两名太监去打水。
  安弘寒冷着脸,用无奈的声音,叱喝小貂一句:“瞧你干的好事。”
  他听见林恩说话的声音,再联系他所说的内容,知道小貂肯定起床了。刚想起身看看小貂喝了那碗酒,会是什么反应,却出乎意外的看见惊险的一幕。
  来不及多想,他本能的奔过去,害怕花瓶砸到小貂。就它那副脆弱的小身板,这么大的花瓶砸下来,直接能够要了它的小命。
  席惜之也知道错了,而且安弘寒手背上的伤,还是败它所赐。卷缩着身子,水灵灵的眼眸望着安弘寒,似乎能够挤出水来。
  “快……快让开……太医到了。”
  三名穿着墨绿色官服的中年男子,提着药箱,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来。
  太监同时端来两盆热水,放在桌上。
  太医一看见安弘寒的伤口,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那条伤口,明显是利器所伤。据他们所知,陛下年幼的时候,一直在习武,武功绝顶的厉害,很多大将军都不是他的对手。
  近几年来,更是没有人能够伤到他一根寒毛。
  “这伤口怎么回事?”太医小声询问林恩,如今天还未亮,瞧太监宫女的表情,不像有刺客来行刺。
  安弘寒皱了皱眉头,目光有意的转向大腿上趴着的小貂。
  席惜之更加无地自容了,别这么看她,行不行啊?越这么盯着她,她越觉得自责。
  林恩见陛下并没有生气,拍了拍担惊受怕的心脏,缓缓说道:“花瓶碎了,碎片刮出来的伤。”
  林恩没有告诉太医具体原因,只吩咐他们赶紧给陛下止血。万一伤口留疤,这可怎么办?虽说男人留疤,更加显有男子气概。但是安弘寒乃是一国之君,手背有这样一条疤,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
  三名太医在皇宫里做事多年,医术非常精湛,熟稔的先用清水处理好伤口,然后再给洒了金疮药,最后用白色纱布,为安弘寒包扎。
  席惜之一眼不眨的望着太医为安弘寒处理伤势,直到太医完工后,还望着安弘寒的手背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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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 不亏是主人,就你懂
  “还嫌害得朕不够惨?”安弘寒故意这般说,手背抬到小貂面前晃了晃。
  某只小貂越发自责愧疚……
  紧紧咬着嘴唇,抬起湛蓝色的眼眸,对上安弘寒的视线。大不了以后她安分守己,尽量少闯祸。只是那伤口到底严重不严重?
  “陛下,这只是小伤,好好休养一阵子便无大碍,不会留下疤痕。”为首的那名太医,从医箱中取出一瓶膏药,“这药有生肌的作用,可以使伤口快速愈合,最好每日抹一次。”
  席惜之犹如吃了一颗安心丸,还好不严重,否则她的罪过就大了。
  只是安弘寒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讨厌它?它的生活,全仰仗着安弘寒,才会如此悠闲。如果安弘寒打算不要它,以它如今这幅弱得要死的模样,出去了只有一条路——黄泉路。
  越想越害怕,席惜之的爪子紧紧抓着安弘寒的衣襟。
  安弘寒剑眉微微一挑,“知道害怕,你还到处闯祸?”
  养鳯云貂,才不过几日时间,他为它收拾了多少烂摊子?为什么他偏偏挑了一只麻烦精来养?
  唧唧……席惜之努力表达着自己不敢再犯的决心,企图得到安弘寒的原谅。那副急切的样子,特别可爱。小小的嘴巴一张一合,爪子紧紧趴在安弘寒的手臂上,眼睛清澈无邪。
  “伺候朕换衣,不能耽搁了早朝的时间。”安弘寒的手指在小貂的额头,重重弹了一下,弹得席惜之头晕眼花,小脑袋晃了好几次才渐渐停下。
  他倒要看看那几个老东西,会怎么解释沣州那件事。
  小貂两只爪子捂着额头,这算是惩罚吗?既然安弘寒没有再提刚才那件糗事,那么就是不追究了。
  几名宫女取来龙袍,一件件为安弘寒穿上。
  “林恩,吩咐下去,将盘龙殿内,凡高于半米以上的花瓶,全部撤掉。”安弘寒环视了大殿一圈,一米高的花瓶还剩下六个,若是小貂再撞翻一个,谁能够保证救得了它?
  为了防范于未然,还是将这些‘危险物品’全部换掉,比较保险。
  “是,陛下。”林恩立即吩咐太监去搬花瓶。
  除了摆在桌子上,用来插花的花瓶,其余的大花瓶,全被搬了出去。
  整理完衣襟,安弘寒抱起小貂,便去上早朝。由于这出意外,他们进入大殿的时候,满朝文武大臣早就到场等了一会。
  户部的三位大臣渗出一身冷汗,头埋得最低。知情的左相司徒,神色也极为不自在。
  “可有事情禀奏?”安弘寒坐上龙椅,威严和气度展开,小貂盘着身体趴在他双膝。一双闪闪发耀的眼睛,在下面的群臣中,寻找昨日的那三名大臣。
  群臣都穿着差不多的朝服,所以席惜之一个个看过去,找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低着埋首的三位大臣,对方却突然往前踏一步,出列。
  “微臣有事禀奏。”三位大臣其中一位说道。
  “准奏。”安弘寒仿佛随意一说,可是那两字中却含有丝丝冷意。
  大臣双手作辑,微微弯着腰,说道:“沣州洪灾,导致朝廷损失严重。为了尽快解决此事,微臣自愿请缨,前往沣州治理洪水。”
  其余两人大臣也随之站出来,“臣等也愿意同往。”
  群臣大吃一惊,纷纷热议,“沣州何时发洪水了?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现在才说出来?”
  许多臣子又讨论起民生和农作物,沣州是风泽国重要的粮食出产地,被洪水一淹,粮食肯定没有收获。粮食乃是国家的根本,若是缺粮,百姓不得安饱,民心不稳,很容易造成国家的混乱。
  下面讨论得热火朝天,安弘寒却一言不发。
  直到有人询问他的意见,安弘寒才冷冷道:“这就是你们想出来的解决方法?”突然朝着那名大臣,怒骂一声:“都是没用的东西!如果这么简单,朕还发你们俸禄做什么?”
  众臣惶恐,黑压压的跪满大殿。
  “请陛下息怒。”
  席惜之眨着眼,望向下面。户部的三名大臣,身子不断抖,最为显眼。
  “司徒飞瑜,你倒是给朕说说……为何知情不报,欺上瞒下!”安弘寒的话锋又是一转,直冲左丞相而去。
  司徒飞瑜为人心高气傲,凡事都喜欢争功利。这事也不例外,本想着只要先于右相,止住洪水,到时候就能向陛下邀功。谁知道事情闹得这么大,修建了好几次堤坝,都于事无补。
  “臣……臣先前打算治住洪水之后,再汇报陛下。没想到事情的严重程度,超出微臣的能力范围。微臣已准备今日禀报,不料陛下先提出来了。”昨日得到三名大臣送来的消息,司徒飞瑜想了一夜的对策,就这个理由比较像样。
  右丞相刘傅清向来和司徒飞瑜不对盘,事事都爱争斗,论个输赢。不过比起司徒飞瑜的为人,刘傅清倒显得刚正不阿,在朝中的名气非常之高。
  “以老臣来看,某人是怕功劳被抢,得不到奖赏。”刘傅清五十岁上下,脸庞方正,和司徒飞瑜相比,多了一股子正气。
  大臣们纵使没有说出来,但也猜得到几分。经过刘傅清一指出来,就算没有往那方面想的人,如今也不禁开始怀疑。
  司徒飞瑜气得大声骂道:“刘傅清,你别胡乱开口,毁我名声。”
  “是不是这般想的,你自己心里知道,老臣相信陛下心里也有数。”刘傅清吹鼻子瞪眼,冷哼一声。
  “都给朕闭嘴!”一声极具威严的怒声,飘荡在大殿之内。
  众臣纷纷停止说话,刹那间,连风吹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龙椅之后的屏画,雕刻的金龙活灵活现,令人看了便生畏惧。
  “朕是让你们想办法,解决沣州一事。不是让你们相互争吵,辱骂对方。”
  席惜之一会看看安弘寒,一会又看看大臣。人多口杂,席惜之总算明白这个词语的含义了。刚才那群大臣争论起来,比麻雀还烦人。
  它虽然不懂治国之道,但也知道……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安抚民心,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抬起爪子,轻轻在安弘寒的大腿上,来回磨蹭,这个动作就像在安抚受伤的人。
  烦心于那群光会说、不会做的臣子,大腿突然传来的轻麻感觉,引起安弘寒的注意。
  席惜之害怕他不明白它的意思,倍加努力磨蹭,梅花形肉垫都蹭红了。
  安弘寒思索了一会,抓住它的小爪子,阻止它继续磨蹭,淡淡说道:“你是说……安抚……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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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 良心作祟,献殷勤
  小貂捣葱般的点头。
  虽说先有国,后有家。但是民心不稳,国家就会动荡。每样东西,都必须保持平衡。一旦打破平衡,很多东西也会随之改变。
  安弘寒早就想到过这一点,只是一直没有开口说出来。他在等,等那群不中用的臣子先提出来!
  可惜世事难料,这么多臣子,竟然比不上一只小貂。
  “祁洲和沣州相邻,不如先从祁洲调一些粮食去沣州应急。”刘傅清再一次出言道,经过他深思熟虑,认为治理洪水和安抚民心,都必不可少。
  “还有呐?”他只说对了一点,安弘寒并不满意,继续追问。
  席惜之也向刘傅清投去目光,还是这个老头比较顺眼,至少比司徒飞瑜那家伙,更加值得人敬佩。
  “天降灾难,百姓生活困苦,所以理应降低沣州的赋税,促进沣州早日恢复元气。”刘傅清见陛下没有叱喝,说话也渐渐变得大声,“当然,这只是一个方面。在这同时,我们应该加快治理洪水,防止洪水继续为患。微臣认为,派几名大臣前往沣州处理此事,最为妥当。”
  他说得条条在理,每一点都从百姓的观点出发。
  安弘寒收回寒冽的目光,怒气渐渐消散,俯视下面的群臣,说道:“王大人、何大人、周大人,既然你们最先提出要去沣州治理洪水,那么这次便让你们戴罪立功。若是三月之内,沣州之事尚未解决,朕便抄斩你们全家。”
  最后一句,让三名大臣同时打了一个寒颤,齐齐下跪,“微臣定不负陛下的重望。”
  “司徒丞相,因为这件事情,你也掺和了一脚,所以就和他们一起同去沣州,监督此事的进程。”安弘寒不温不怒的说道,却让人提不起半点反抗之意。
  席惜之暗地里给安弘寒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一国之君,懂得充分利用身边所有的资源。
  司徒飞瑜尽管为人善妒,又爱居功。但是办事的能力,不可小估,否则安弘寒也不会容忍这样的人,留在朝廷之上。派司徒飞瑜去处理这件事,绝对不会有任何差错。以他的能力,解决一桩由洪灾而引发的问题,并不是太难。
  司徒飞瑜自知有过,双膝下跪,承恩道:“微臣接旨。”
  之后禀奏的内容,无非是一些小事,安弘寒随意的回答几句,就遣散了早朝。
  阳光还很明媚,外面枝头的小鸟,叽叽喳喳乱叫,自以为歌声无比动听。
  御书房内。
  席惜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珠子,紧紧盯着处理公务的安弘寒不放。准确的说,是盯着安弘寒受伤的手背。
  他受伤的是右手,那只手缠着白纱布,手中握着毛笔,一笔一划的勾画奏章。
  越发觉得良心不安,席惜之的眼珠子渐渐转到安弘寒脸上。连受伤了,还要这么勤劳的处理政务,皇帝真不好当。
  “陛下,该用膳了。”林恩瞧日中降至,走近几步提醒道。
  “恩。”安弘寒随意的应声。
  不知道安弘寒是不是故意的,经常把手背伸到席惜之面前,让她能够清楚的看见那只绑着白纱布的手。
  当菜肴一道道端上桌,安弘寒才停住手里的动作,单手抱着小貂去餐桌。
  林恩瞧陛下的手不方便,当即给站着的两名宫女使眼色,示意她们机灵点。
  席惜之望着他们之间的互动,眨眨眼……
  两名宫女拿起桌上的银筷,夹了两片安弘寒喜欢吃的菜,放进他碗中,“陛下,请慢用。”
  安弘寒目光一抬,唰的看向那名宫女,“朕还没残废。”
  一句话,吓得两个宫女手发抖,银筷之间夹着的菜,啪嗒掉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