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节
作者:卡车      更新:2021-03-16 00:35      字数:4798
  从古至今,不管是在人界还是妖界,客栈里的人永远都是最有眼力劲儿的。若是谄媚猥琐的,便知利用机会,趁火打劫也好,临门一脚也好,总之得让自己先赚个便宜;可偏偏,这店小二却是个正直善良的好孩子,还兼具敏感多疑的内心。
  只见它黄澄澄的圆眼睛盯了南宫煌半晌,忽而戒备地对他道:“你别想乘人之危,我告诉你!”
  “啥?”南宫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哼哼!你别装傻!”那小刑天谨慎地盯着他,一脸正气道:“你这种人,不对,你这种妖我见得多了!趁人家姑娘喝醉就想霸王硬上弓!我告诉你,在我这里不可能!星璇大人的眼皮底下也不能发生这种事!……我,我可不会告诉你,她喝了多少坛了!”
  南宫煌盯着它气呼呼的脸,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妖怪心挺好,就是忒傻,还知道霸王硬上弓,啧啧……
  他咳了咳,一本正经道:“你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不就是闻到这酒香,想多问问几句嘛~真是的,你这下搞得人兴致全没了……”边说,还苦闷地摇摇头。
  “呃……客官我……”
  不给人家解释的机会,南宫煌径自关上了门,留下那单纯的孩子在原地内疚不已。
  透过窗户纸,南宫煌仔细打量着对门的情形:那傻妖怪果然把酒坛送到温慧的房间里,之后便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只不过看起来,兴致减弱了好多……
  哎……南宫煌懒得管小刑天,心里默叹,这丫头,伤刚好了就喝酒,好在有水灵珠护身,真是没心没肺,不知道他之前有多害怕……
  ……
  醺然酒气,浓烈扑鼻。
  一推开门,便见梦中的女孩坐在桌子旁,一头栽倒在酒坛里;她身旁,横七竖八地摆着若干个空酒坛。像是察觉到有人进来,温慧晃了晃身子,缓缓地抬起头,醉眼朦胧,明若秋水。
  “笨……笨蛋煌!你、你怎么……来了?”她已经喝得醉醺醺的,吐字不清,见到南宫煌也忘了之前两人的尴尬,只是痴痴地笑着,白净的面上泛起灿烂的红霞,嘴唇亮晶晶的,随着说话间一张一合,看得某人心中一动,手心暗暗地紧握成拳。
  温慧等了他一会,见他不说话,便自顾自地又栽进了酒坛,似有灌死自己的意思。
  “别喝了!丫头!”南宫煌猛地走进,一把拉开她。温慧一个没站稳,让坛子里的就洒了一身。
  “你干嘛!?”温慧冲着他喊道,语气埋怨,却因为酒醉带来些撒娇的感觉。
  “我……”南宫煌一下子语塞,平时巧舌如簧的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温慧抬头看着他,眸光中的愠怒渐渐褪去,逐渐变得一片黯然,有内疚,也有歉意,还有更多难以言明的失落。她叹了一口气,了然地伸出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点点头:“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哎——”
  她低头又叹了口气,手离开他的肩膀,别过头去。
  南宫煌一开始不明白她指什么,为什么他要生她的气啊?若是生气,也应该是她生气他的轻薄才对啊?
  他困惑了一阵,想了一会才恍然忆起两人发生口角而分开的事。只是,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这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事,自己心思也是百转千回。最初的口角,她不说,他几乎就要忘了。
  南宫煌正要开口,却不料温慧蓦地一抬手,不让他说话,带着醉意的声音急切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不应该那么说你的!可是……我当时不知道怎么了……不知道是怎么了……”
  “……你知道么……”温慧顿了顿,不给他回应的机会,意识恍惚地盯着面前的酒坛,打了一个酒嗝,又继续道:“……其实……其实我娘,在去世前的几年里,……她心里是非常内疚的……她很后悔……一直……一直到她去世……”
  那几年,娘在爹出门打仗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凝视着手里的洞冥宝镜,默默垂泪叹息。
  温慧垂头望了望臂上的铜镜,缓缓地摸着它:“这镜子……总说它是什么人间至宝……人间至宝……有什么用呢?照谁都能照出本来样子又怎样?照出来干嘛?……这六届,又哪有谁比谁好?”都是一样的,就像修仙的和山下的,该可爱的一样可爱,该讨厌的照样讨厌,没什么不一样,况且,什么又是好?在人界,妖比较少,妖在人堆里便是异类。温慧凝望着眼前的烛光,无意识的喃喃自语:“但是每次,每次到了这里,我感觉,我才是异类,我是人类,人在这里才是啊……”
  “要是……要是娘当初……要是没有这镜子,不知道你爹是妖,说不定、说不定……”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整个人趴倒在桌上,嘴里断断续续嘟囔着一些话,他听不清,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南宫煌苦笑了一下,血濡回魂也好,前尘忆梦也好,俱往矣,谁又能逆改已经发生的事?这“说不定”的事,谁又能说的定呢?他爹的经历,要怪,就应该怪那个当初杀了他爹娘的那个人!
  “你……你别喝了……”南宫煌语气涩然,望她迷蒙的醉态,眸光深处动了动。他不知道,她全部的心事,即使是在喝醉的时候,也仍旧三箴其口,将秘密藏于心底。
  “嗯~”温慧置若罔闻,似是陷在了回忆里,悠悠说道:“后来,娘走了……她走的那时,我才七岁,往后的几年里,父亲、哥哥,都在对我说,是那……是那妖怪害死了我娘……每天都对我说……”
  “再……再之后……我也就信了……”
  即使,能感受到异样又如何呢?人小的时候,面对这个未知的世界,有好奇,更有恐惧,本能地想要寻求父兄的庇护,想要周围的人去认可自己。她又哪来的力量能反对周围的人,让自己受到大家的排斥?更何况,谁对谁错,没人说,又该坚持什么?跟随大多数人,无非就是想得到被接纳的归属感和安全感。人性,从来都是排除异己的。指责,甚至是迫害有异于自己的同类,一直都是人类的强项;而用爱去理解和宽容他们则始终是人类的软肋。
  南宫煌自小身在蜀山,对这种排斥也是相当熟悉。
  他默默地望着她,此刻她的头无力地垂在桌上,眼角泪痕点点,虚软的身子微微颤抖。不久前,他还害怕她会离开他。但是,她现在还在这里,就在他的身边,完好无损的,若不是经历了幽娘这一遭,又怎么会让心底说不清道不明的那些事变得明明白白?
  一切都没变,一切都来得及。
  想起了什么,南宫煌忽的嘴角一勾,心中阴霾一扫而霁,眼底浮现出暧昧不明的笑意,低低言道:“丫头,既然对不起我,那你……该怎么补偿我才好?”对了,那次英雄救美,她还没以身相许呢,战利品现在没了,她可得好好赔他……
  “补偿……你?”温慧喃喃地重复着,缓缓偏过头来,朦胧的眼睛对上他的,显出了困惑。
  “呵~”对方唇边溢出轻笑,声音低不可闻,“真是个傻丫头……”这么娇憨可爱,却又能这般妩媚风情。他凝视着她,凑过去,坐在了她身边。
  温慧依稀瞧见面前,这个总是被他呼来喝去,喊做“笨蛋煌”的无害男人,此时此刻,笑得魅惑醉人,放大的俊脸缓缓靠近,捧起了她的脸。
  然后,他吻了她。
  她自是美丽的,如果不美,怎么令室韦族大王愿意罢兵回城?怎么会令雷元戈一见倾心?怎么会令自己……沉沦得无法自拔?
  他手臂微微使力,轻松地便将锁她在怀里。独有的芳香刺激着他,窈窕的身段近在咫尺。高耸的胸前,不盈一握的纤腰,那包裹在衣服后的无暇身体,引得他又一次心脏狂跳,顷刻间理智灰飞,全身气血跟着翻腾。
  温慧能感觉到有人在亲吻自己。那吻又深又热,甜蜜得让她不肯醒来。
  她虽然性格落落大方,但是毕竟是郡主,礼教严格,深知男女大防。只是,接日来,这一连串的惊/变,心中升出的绝望感和无力感,让她本能地想去对抗和逃离。若是能理智点的话,人人都知道破罐子破摔只会带来更糟的后果,可是心情低落的时候,却往往是“那又怎样?”的想法占了上风。
  酒精驱散了理智,内心又驱使着她本能地依靠这一具温暖的胸膛。
  南宫煌探出舌尖,灵活地撬开她的双唇,穿过牙齿,勾动她的舌尖与自己交缠,烈酒浓香和着她的味道自口中渡来,让他一阵迷眩。
  “唔……”因为陌生,因为这吻渐渐变得过于炙热和激烈,温慧本能地想要躲开。
  他却不让她逃离。伸出有力的手臂牢牢箍住她的腰,一个用力,将温慧横躺在自己怀里。另一只大手探至温慧脑后,阻断了她所有躲闪的可能。
  好不容易连她都有弱不禁风的时候,不趁机占占便宜,又怎么对得起如此眷顾自己的命运?想到此,南宫煌吻得更加肆无忌惮,一路攻城略地,仿佛要吸走她的灵魂,让紊乱的吐息间只能闻到彼此的气息。
  过了许久,温慧放大了胆子,缓缓地、无意识地伸出一只手,摸索到他的脖子,沿着那里轻轻抚下,在那片发烫紧绷的肌理间,来回摩挲。
  “嗯……”只觉对方全身瞬间一颤,痛苦地闷声一叫,吻得更加深入、更加疯狂。那原本箍住她的大手却蓦地放开,轻轻抬起,寻到她的腰带。
  温慧感到腰间一松,微微怔忪,但已经拦不住了。掌心如烙铁,顺着衣缝探入其中,尽情地感受着她如丝的皮肤。半晌过后,又一路向上,停在了某处的盈满,稍稍用劲。
  “唔……”身体一阵抽紧,温慧倒抽一口凉气,瞬间更唤回些许理智,本能地抓住他那放肆大手,想要挣扎,却被他牢牢抓住不放,“别……唔……”
  南宫煌手下的力道丝毫不减,喘息中稍稍分开两人胶着的双唇,朦胧的双眼对上她的,半是艰难半是无赖地呢喃道:“丫头……你摸了我的……我也要摸你的……”
  把人撩拨得如火如荼,便要临阵脱逃,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温慧微愣,漆黑的大眼睛透着傻劲儿,他说的,好像也挺有道理的……可是,又隐隐觉得不对,似乎,情势一下子逆转了,有些东西变得不可控制了……
  南宫煌嘴角一勾。瞧着此时的光景:窗外月华初上,身边软榻在侧,美人醉卧在怀,真真是绝对的天时地利人和。那诗里怎么说的来着?莫叫空度可怜宵,月与佳人共僚。要是再辜负这韶光,恐怕连天公都看不下去了!
  他猿臂一紧,猛地起身,她便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变轻,好像被谁给抱起来了……双眼迷离间只望见对方眸光中闪烁的的熊熊火焰,那是从未见过的烈火燎原。
  衣衫如落英般纷纷飘落,有她的还有他的。是了,这身红衣服自从他第一次见到她就一直在穿,怎么脱早就研究透了,容易的很……
  温慧还没适应温度的突变,便感觉南宫煌火热的身躯覆上她的微凉的柔软。肢体缠腻,她如同轻软的云,让他如坠梦中,却能真切感受着做梦都不敢想的亲昵。
  “丫头……我好喜欢你……”耳鬓厮磨间,他肆意轻抚着、亲吻着她的身躯,粗重的喘息如同呓语,在耳边轻轻呢喃:“……你、你嫁给我好不好?……等地脉的事一结束,我、我就跟我爹去说……让他给我们做主……”
  她没有回答,呼吸纠缠间,只能感觉到自己被一团烈火包裹着,如同被他的炼狱火海熊熊燃烧,烧得她意识越来越远……
  良久,南宫煌忽而挣扎着抬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沉静的睡颜。
  如削肌肤红玉莹。这莹润透香,红玉轻软的身子,就这样毫无保留、毫无抵抗地横陈在自己面前。不只是砰砰狂跳的心脏,他身上的每个细胞,每一根血管都在激烈的叫嚣,在渴望着她。他自小修习火系仙术,从初级的火咒到高级法术炼狱火海,那炽热的高温能把一切生物灼伤,却也不及他此刻的一星半点。他感觉自己就要死了,却不知是哪种死法。
  如今,该要拿她怎么办?
  他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俯身,轻轻地分开了她修长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