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卡车      更新:2021-03-16 00:34      字数:4808
  南宫煌定睛一看,原来刚才那个殊明仙人并未离开。此刻他站在潭边,深蓝色的身影与一红一粉映衬在无尽的淡绿之下,带来一种突兀的色彩冲击。但瞧着温慧和王蓬絮的殷切神态,似是和殊明聊得很投缘。
  “是呀!”南宫煌跑上前,对刚才的一番奇遇犹未回神,“我还成为仙人的弟子了呢,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他自小一直梦想拜入蜀山门下,却求而不得,不想此番无心插柳竟然收获仙缘,命运给的惊喜总是凡人无法预测的。
  殊明点点头,之前虽遭清冷的冷遇,但他嘴角却一直挂着一缕笑意:“师兄性格乖僻,难得与你投缘,真是可喜可贺。”
  “嘿嘿!”南宫煌得意地摆摆手,“也没什么,我今年注定要飞黄腾达,早在除夕守岁的时候我就算过啦。”
  殊明淡淡一笑,似是回忆起什么:“师兄与我当年同为蜀山弟子,后来他离开蜀山,没想到几十年后竟也能修成仙身。”
  “啊?”王蓬絮露出吃惊的表情,眨了眨眼睛问道:“原来仙人的法术和清冷仙人的不同啊!哪一个更厉害呢?”她问得天真,搭配小巧的五官更惹人怜爱。
  “求仙之路,殊途同归,只不过这之中有险路,有坦途,有捷径,有迂回罢了,只不过……”殊明话锋一转,眼底似有精光闪过,若有所指,“有些是正道,有些却是外法……”
  “什么正道外法的,管他呢!”南宫煌对他高深莫测的样子毫不在意,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笑道:“反正我也不想做什么仙人——”
  “那你想怎样?”温慧瞪大眼睛看着他,似是意外他对成仙之事这般不屑。
  “我想成为蜀山的大恩人!”南宫煌半眯着眼,目光穿过蔓蔓青萝,似乎望见了远在千里之外的蜀山。他雄心勃勃地挥了挥拳头,说道:“让那些瞧不起我的小道士不敢在我面前跩,我想怎么欺负他们就怎么欺负他们,他们只能乖乖听话,大气也不敢出!”
  “没出息,小人得志……”温慧笑语盈盈,摇了摇头。
  “是啦!”南宫煌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胸脯,笑着反问道:“我就是小人,又怎样?”
  “哼!”温慧不屑地刮了刮脸,“跟你这种人说话,太失身份啦。”
  “好啦!”王蓬絮笑着打断二人,“温姐姐、煌哥哥,我们也该从绿萝山南面的新出口御剑飞行回蜀山了吧?”她顿了顿,又对上殊明那疏淡不明的笑意,盈盈一拜,“谢谢仙人陪我们这么久,仙人再来要去哪里呢?”
  殊明点点头:“本尊奉神界旨意,此番下界,自然是有要务,这……”他突然顿住,看着一脸好奇的三人,像是有意一般地摇了摇头:“可就不便多说了。再会!”
  拜别殊明三人再次穿过万里高空,御剑回到蜀山。
  一着陆,王蓬絮有些着急似的,对煌慧挥了挥手:“煌哥哥,温姐姐,谢谢你们送我回到这里,我家就在山脚下,我回去了,再见!”
  南宫煌诧异,望着娇柔的王蓬絮,关切地问道:“要不要我们送送你,万一再遇到坏人怎么办?”
  “不会啦,你放心吧,你们不是还有事要办吗?”王蓬絮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快去吧,别因为我耽搁了,我会过意不去的。”
  “既然都到蜀山了,不如参观一下如何?”温慧对早一秒晚一秒汇报并不在意,捶了捶胸脯笑道:“我哪里都认得,你跟着我就好了,不会走丢的。”
  “不要啦……”王蓬絮脸色发白,头摇得更加坚定,“人家离开家这么久,家人一定担心死了,我还是先回去比较好。”
  “那好吧,路上小心。”南宫煌只得作罢,点点头,留意到王蓬絮苍白的脸,不由得关切问道:“你脸色不好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啊……”王蓬絮一愣,摇头否认道:“可能是刚刚的御剑飞行吧,我还有点惊魂未定呢!好啦,煌哥哥,温姐姐,再见!”她乖巧地挥了挥手,娇小的粉影走了几步,又回头再次礼貌地对二人挥了挥手。
  “再见!”南宫煌看着她渐渐缩小的背影,也挥手叫道:“路上小心啊!记得要再来蜀山看我——”
  沉默了许久,只道王蓬絮彻底消失在两人的视野里,南宫煌才稍稍回神。温慧看着他这般依依不舍的模样,眉梢一挑,眼睛微眯,阴阳怪气地调笑道:“哦呦~~迷上人家了吧?不如追上去啊,蜀山的事情,交给我就可以了。”
  “谁、谁说的,你别乱讲……”南宫煌目光闪烁,躲开她含笑的眼睛,语气颇有些心虚,俊脸上也泛起微红。
  “呵呵,竟然脸红了呢!”温慧却抓着不放,打趣地对他挥了挥手:“这种小家碧玉到处都是,一抓一大把啦。”虽是调笑,但背后却隐隐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优越感。
  “什么啊……”南宫煌眉间稍拧,对她摇了摇头,“那么难听,哪里像女孩子说的话,走啦走啦!快去找掌门禀报要紧。”
  蜀山无极阁。
  “掌门!掌门!出大事啦!是大好事!”南宫煌一路快跑,尚未踏进无极阁的门便兴奋地大喊。
  “什么大好事?”徐长卿闻声,撩开内室门帘从中走出来,对上南宫煌喜出望外的双眼,淡淡地问。他已是仙体,又是一派掌门,举止沉稳,喜怒不形于色,同南宫煌上蹿下跳的浮躁样子呈鲜明对比。
  “清冷仙人收我为徒了,还给了我这个五灵轮。”南宫煌有些炫耀般地晃了晃右手,由于刚才奔跑气息仍有些不稳,他说得急切,“清冷仙人说,只有用这个才能进入蜀山地脉,这个已经刻在我身上,谁也拿不走了,现在只有我才能打通地脉,拯救蜀山!”
  “你慢点说,说清楚。”徐长卿并未立刻表态。
  “哦!是这样的。”南宫煌“咕噜”咽了口唾沫,让自己稍稍平静下来,说道:“蜀山有六条,不对!是六对地脉,其中一对和五灵无关,不用管他,另外一对火属性的不知道被什么人打通了,就好比蜀山是个水桶,漏了一个窟窿。现在必须派人将其他四对地脉打通,这样就阴阳平衡了。”
  “……没有其他方式了吗?”徐长卿听罢皱起眉头,微微垂首,沉吟了良久。半晌之后他才抬头对南宫煌道:“这种作法,恐怕会给蜀山带来损害。”
  南宫煌摇头:“师父说阴阳地脉一旦连通,即使神仙也没有办法阻断,只能采取这个釜底抽薪之计,也就是〃否尽泰来〃的道理,置于死地而后生啊!”
  一旁的温慧补充道:“据说随着地脉打通,蜀山的异变会越来越严重,必须速战速决才是。”
  徐长卿眼波微动,盯着南宫煌道:“如此说来,只有你能担负此任?”
  “那当然,那当然!”南宫煌连连点头笑道。
  徐长卿转过身去,在无极阁内踱了几步,似是思考什么。须臾,两人见他的背影微微一垂,像是叹息,他回过头,看着南宫煌喜悦稍减的脸,淡淡地问道:“清冷仙人还有什么吩咐,有没有书信给我?”目光毫无波澜,显然是对答案并不抱希望。
  “那倒没有……”南宫煌如期摇了摇头,又突然眼睛睁大,像想起什么似的,用力拍了下手:“哦!对了,师父说我现在是他门下,不是蜀山门下,我们清冷门下要派一个小弟子帮蜀山做大事。”
  “喂……”温慧心下一跳,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用眼神提醒他的忘形。
  南宫煌无辜地看着她,两手一摊:“师父就是这么说的嘛!我也不能骗掌门啊。”
  “我知道了……”徐长卿微微沉吟,有些苦恼似的捏了捏眉心,轻挥长袖对他说道:“此事须从长计议。你先回家去吧!”
  “你刚刚的表情也太明显了!”二人从无极阁出来之后,温慧便忍不住埋怨南宫煌,两手向外一摊:“要是惹得掌门觉得没面子,索性不让你插手地脉的事了,怎么办?”
  “不会吧……”南宫煌眼睛稍稍睁大,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右手,自言自语道:“五灵轮已经跟我合体了,目前解决蜀山问题只有这一个法子,掌门能让这事假手他人吗?”
  “总之你也别太得意了!”温慧提醒他,“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南宫煌笑道:“什么偷鸡!我哪里偷了?我光明正大好不好!”
  “哼!光明正大……”
  南宫煌的家在前山大门附近。
  温慧跟他并肩而走,感觉他步履颇为轻快,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一路上,东张西望,左顾右盼,但凡遇到路过的人,便愈发兴奋地迎上去,恨不得把这一趟的奇遇昭告天下。温慧瞅着他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不住地打趣讽刺,南宫煌反唇相讥,二人一路打打闹闹,来到了南宫煌的家。
  “爹!我回来啦!”还未进屋,南宫煌便兴奋地大喊。
  温慧也跟着进来,打量着这里。
  一张圆桌,旁边整齐地摆放着几只椅子,靠着墙壁的书架摆满了书,收拾得纤尘不染,整个房间布置得简单而又整洁。其中,一个身着白袍、面容五十上下的长者正站在面前,须发却不见斑白,只有那微微发福的身躯能稍微显露年岁,正是南宫煌的养父常纪。只见他留着山羊胡子,慈眉善目,面容和蔼。整间房屋,连带着这个人,都将“家”的温馨展露无意,温慧一见,禁不住心中一暖。
  他见到南宫煌,便微微一笑:“你可回来了,刚刚掌门来过了——”
  南宫煌随意拉出一张椅子,正要坐下,闻言霍地一步上前,急切地问:“他说什么?”他瞪大的双眼牢牢盯着常纪的脸,好似对掌门来访的事万般地在意。
  常纪淡淡道:“掌门说让你自行探察地脉状况,如有需要,蜀山上下全力支援,供你调派。”
  “我就知道!”南宫煌松了口气,又得意的笑起来,他踌躇满志地挥着拳头,自言自语道:“掌门说什么〃从长计议〃,最后还不是一样要我出马?我先要独孤宇云当我的跟班,我要天天教训他,还有烂酒鬼,让他天天下山替我跑腿买东西,还有那些臭道士,我要——”
  “又胡闹!”常纪佯怒打断他,又看着亭亭立在南宫煌身旁的温慧。但见她五官冰雕玉琢,唇红齿白,双眸顾盼间澄澈清明,像是不谙世事,却散发着磊落正气,越看越是心欢喜。
  “这位……是温姑娘吧……”常纪笑容可掬,又对南宫煌嗔怒道:“你也不给爹介绍介绍。”
  “老伯好!”温慧大方地上前行了个礼,点头道:“我叫温慧。”
  “好、好!”常纪连连点头,双眼满是热忱和关切,“姑娘哪里人氏,家里是做什么的?还有什么亲人啊?”他问得一连串,一时竟忘了招待温慧坐下。
  温慧依依答道:“我家住京城,家里除了父亲和哥哥没有别人了,家父在朝中为官——”
  “啊?!”南宫煌闻言心中一抖,瞪大了眼睛,显得有些紧张地看向她,“你爹是做官的啊?很大官吗?”
  “……没有啦!”温慧对上他惊异的眼,踌躇了一下,摇摇头道:“只是个小小武官而已。”
  “哦!”南宫煌似是安心,又似是了然,点点头道:“难怪你还说跟爹爹在边关打仗。”
  常纪颇为热情地捋了捋胡须:“温姑娘这次到了蜀山,一定要多待些时日,别急着回去,让煌儿陪你,周围好玩的地方多着那!”
  温慧闻言眼睛一亮,但又看了一眼南宫煌,粉拳紧握,踌躇满志地对常纪道:“我要跟他一起去里蜀山!”
  常纪一怔,面色迟疑。他看了看两个人,嘴唇微动,欲言又止。须臾,才商量似的开口道:“……煌儿,能不能跟掌门商量,换个人呢?那五灵轮交到别人手上应该也是有办法的吧,掌门在江湖上交游广阔,一定有更合适的人选。”他眉头深锁,似是担心,又似是苦恼。
  “那怎么行?!”南宫煌着急得直跺脚,对常纪晃了晃带着五灵轮右手:“师父说了,这五灵轮刻在我身上就再也拿不掉了。我命中注定是做这件事的,不然为什么我长在蜀山,始终阴差阳错没有加入蜀山派呢?这是天意,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常纪看了他许久,见他坚定的面孔毫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