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节
作者:这就是结局      更新:2021-02-17 09:46      字数:47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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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争的只是一口气,一个名分。
  一个堂堂正正嫡系继承人的名分!
  在杨氏跪在窦氏身前的时候,徐大老爷也面沉似水。
  无独有偶,徐善瑞也正跪在自己父亲的面前,只是相较于已经开始心慌的杨大少奶奶,徐善瑞和其父如出一辙的脸上也有着同样如出一辙的神色。
  他虽跪着,却沉下自己的脸;虽认错,却只为孝道,不以道理。
  “你到现在还不知错?”徐佩凤问。
  “孩儿何错之有?”徐善瑞反问自己的父亲。
  “为何要对你五妹妹出手?”徐佩凤问。
  “父亲亦并非不知五妹妹手中究竟有什么东西,依孩儿之见,那东西虽好,在五妹妹手中也未必真好。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何不做个别的选择,如此也算两厢便宜?”徐善瑞说,复又淡淡言道,“再者说,孩儿做了什么?孩儿可有构陷、污蔑、引诱、乃至陷害五妹妹?如果都没有,孩儿不才,当不上父亲的‘出手’二字。”
  自己的儿子自己的知道。肯在此刻说出这一番话,足见对方心头已是愤懑难耐。
  徐佩凤审视徐善瑞:“你是想要那根钗子,还是想要别的?”
  “不过一根钗子而已。”徐善瑞哂笑。
  “那就是想要别的了。”徐佩东点头,“你父亲我现在是国公爷,你是我的嫡长子,你弟弟顽劣不堪造就,你妹妹最后还是要嫁人的……你如何会觉得你自己地位不牢?”
  徐善瑞沉默片刻,接着长拜而下:“父亲大人容禀。”
  “我听着。”
  “父亲虽已是国公爷,然祖父尚在,事事未尝能一言而决,而以孙儿旁观,祖父近年来尤为习惯五妹妹,不止事事都叫五妹妹参与旁听,五妹妹凡有谏言,也无有不允,更甚者连家里的门禁,对其也恍然如无物。”
  “依你所言,你觉得你妹妹一无是处?”徐佩凤问。
  “并非如此。”徐善瑞说,“妹妹却有超过许多同龄少女的本事,但恕孩儿直言,妹妹究竟是女子,女子天生便不应该做出这许多事情来。妹妹现在固然为了我们做过许多事,但我们真正需要她做这么多吗?若有朝一日,妹妹所做之事被人发现,她该当如何?我们家又该当如何?这些事情,这些抉择,本都可以不必发生的。”
  “你所虑甚是久远。”徐佩凤也叹道。
  “父亲……”
  “起来吧。”徐佩凤摆摆手,让自己的儿子从地上站起来。而后,他就在这几步之外,上上下下,彻彻底底的打量了自己的儿子一会。
  “你果然长大了。”徐佩凤说。
  “父亲……”
  “我并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徐佩凤笑道,“不过你既然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当然就能把事情做好吧?”
  徐善瑞一阵错愕又一阵好笑。
  父亲这是在暗示他要手段漂亮的解决这件事?不能叫五妹妹闹出个什么事情来,这样祖父不高兴了,大家的脸上也须不好看?——可他真觉得有些好笑。
  一个不过十来岁的小女孩家家,连门都不能出上几次,就算真有些灵慧,父亲又怎么真能觉得他会把事情办出纰漏来呢?
  也许父亲的态度,正是祖父所有的态度?
  否则他的五妹妹怎么会在历来只有国公府继承者一脉能够出入的书房中与他平起平坐?
  其实就算那根钗子代表着富有四海又怎么样?
  ……自家父祖的态度,自己的地位,自己五妹妹的地位,才是他真正无法容忍的!
  ——就算他的五妹妹不过两年就要嫁人了,这又如何?他这个嫡出子,嫡长孙,真的只能等到自家的五妹妹离开了,才从她手中捡上一个漏,能够真正的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
  开什么玩笑呢!
  得了父亲的暗示,徐善瑞不再多留,很快就自书房中退出去。
  徐佩凤这时转过屋中帘子,来到后厢房处,看见了坐在那里慢慢摇着蒲扇的人。
  “父亲。”他说,“我看善瑞一帆风顺太久了,正需要栽一次跟头来醒醒脑袋。我准备——”
  老国公却笑道:“你可不要动手。”
  “父亲?”徐佩凤怔了一下。
  “小孩子的事情让小孩子自己去解决就好了,大人何必硬要掺和呢?”老国公神色淡淡,“你真要出手,就算善瑞栽了跟头,难道会心服口服?只怕更助长了他的愤懑之意,疑心我待他不公呢。”
  “这混小子太狂悖了。”徐佩凤不免皱眉,“但五丫头虽说十分不错,可究竟不能和善瑞比……”
  老国公又笑了起来,他看着自己的儿子,询问对方:“你知道我为什么对善姐儿那么好吗?因为她是我孙女?她能讨我欢心?难道瑞哥儿就不是我的孙子,不能讨我欢心了?”
  “在所有条件相同的情况下,我对她好,因为她有我对她好的价值。”
  “她是一个姑娘家,没错,但她够厉害,她比她父母厉害,所以老四夫妻不会出现在内书房里,她能够出现;所以瑞哥儿觉得我在帮着善姐儿打压他,我也确实在这么做。”老国公轻描淡写的说,“现在瑞哥儿醒悟了,这很好。他去找他妹妹的麻烦,也没有什么不行的,他如果真的完成得漂漂亮亮,就证明他有被我捧起来的价值,我捧起他又怎么样了?”老国公说。
  “那如果……”徐佩凤一句话没有说话,突然悚然一惊:自己这是在想要说什么?是在担忧儿子真正栽了个跟头吗?他再想老国公的话,心头又似萦绕出一丝阴影。
  他多多少少,也和徐善瑞一样,觉得老国公对善姐儿有些偏心和喜欢。
  但相较于自己的儿子,他对于这点倒十分看得开,说到底了,终究是要送走的,女孩子过得不容易,多疼上一些也就多疼上一些,自己父亲再疼孙女,还能真将整个国公府陪送出去?
  可是实际上呢?
  老国公疼孙女,只是因为孙女有更高的价值,有值得更疼的价值,值得为她踩其他孙子女的价值。
  委实是太狠了。
  娇贵的女儿家尚且如此,那自己的儿子……
  他再张眼去看老国公,就见自己的父亲似看透了他的想法,意味深长说:“当然,如果他没有办好,那也只是现在这种局面而已。你是我的长子,他是我的长孙,又没有做错什么大事,怎么可能会有地位动摇之虞呢?”
  远在慈恩寺的徐善然并不知道徐佩凤父子的密语,但杨大少奶奶的一系列活动却不能瞒过她的眼睛。
  她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老国公其实是一个很林世宣一样典型的封建社会的权力阶级。
  他对自己这整个家族的亲情肯定是有,而且很多的。但在他看来,这整个家族的任何一部分人,都可以化为构架家族的一个符号。
  也正是因为他这么的……利益分明,所以徐善然的空间相较于其他家庭能大上很多。
  总体来说有利有弊_(:з」∠)_。
  以及祝染彤姑娘生日快乐~
  姑娘可以点个梗,回头我给你写个小剧场祝生快^^
  ☆、第一一三章 剁爪子(一)
  夫妻两回到居所的时候;脸色都并不太好看。
  伺候在屋子里的下人也跟着大气不敢出一下;只有杨大少奶奶身旁的妈妈,仗着小时候喂过主母的脸面,乍着胆子上前提醒自婆婆处回来脸色就一直不好看的大少奶奶:“奶奶;老爷回来了……”
  杨大少奶奶岂真要自己的妈妈提醒?
  在徐善瑞甫一进门的时候;她就自炕上下来;走上前悉悉索索为丈夫宽衣;同时低声说:“老爷;我今日将那事问了问婆婆;婆婆——”
  徐善瑞一摆手打断妻子的话,对屋子里的人说:“你们都先下去。”等那些人走了个干净,他才续道;“母亲怎么了?”
  “母亲似并不很喜欢我掺合在这件事里头。”杨氏说。
  徐善瑞眉梢一挑;似有点按捺不住怒气想要发火,但须臾之后,他也只是低哼一声:“也不知母亲究竟在担忧什么。你自照着我说的去做,母亲那边由我来处理。”
  听得这句话,杨氏倒真松了一口气。她素来知道自己丈夫的本事的,再者亲母子之间,不管有什么话都好说开,不像她做人媳妇,许多话只能憋着,许多事只能忍着。
  这边心病一去,杨氏就有心情关注自己丈夫的状态了。她将丈夫的外衫挂在屏风上,亲自绞了帕子给徐善瑞擦手,又问:“老爷面色不太好,可是刚才去见公爹时公爹说了什么?”
  徐善瑞眉心又是一皱,不过他当然不会告诉妻子说自己父亲觉得嫡长子还比不上一个隔房的妹妹,因此他随意擦擦手,只说:“你都知道五妹妹手头上捏着哪些个商号吧?”
  杨氏点点头:“自是知道的。我娘家之前就与老太太的那些商号有过点联系,待得我嫁进来,前后相较,不说全部都知道,至少知道个八/九不离十的。”
  “五妹妹拿着那钗子就拿着那钗子,也不值当什么。”徐善瑞淡淡说,“但不拘士农工商,说来简单,做起来哪能一点风浪也不起?你知道这些东西是老太太的,也许别人也知道呢?老太太仙去,我只担心有人趁这个时机捣乱,要是那酒家吃坏了人,布庄以次充好,票号挪不出钱来,镖行押的镖失了……岂不是千头万绪缠在一起做了那一团乱麻?”
  杨氏心领神会,低声说:“老爷说得正是,大家开门做生意,便难免无端生出烦恼来。五妹妹究竟还没有出阁,这些事情怎么好处理?我会帮五妹妹特别留意一下的,也免得到时候五妹妹手忙脚乱,叫外人看了笑话。”
  徐善瑞心头抑郁稍去。他坐上炕喝了口冷茶,好好的压了压自己的心火,继而才说:“这些事都抓紧些,也别拖得太长了。至于父亲母亲那里,都有我在。”
  “我知晓的。”杨氏应道,又在心底稍一盘算,跟着就笑起来了,“这些事却并不繁忙,待我向娘家修书一封,至多小半个月时间就足矣了,到时我再回娘家一趟,差不多便能将事情确定下来了。”
  徐善瑞满意地颔了首,也不多留,很快就转到书房去处理那些朝堂上的公务了——一个还没有出阁的妹妹,嘱咐妻子去处理已经算是尤为重视了,至于自己亲自动手?
  徐善瑞从没有想过,自问也丢不起那个人。
  仙客来是一家老字号的酒楼了。
  在京城中繁华的街道,上下三层的铺面,连着掌柜跑堂案板师傅一共有十来号人的大店铺,在京中这样高官云集的地方,不说赚大钱,至少也安安稳稳地开上了那么十来年。
  但这酒楼潘掌柜的最近的日子并不太好过。
  事情大概还要从小半个月前开始说起。
  那天他像平日一样好好的开门做生意,不想大堂中的一桌子客人吃坏了肚子,当场就在人来人往的地方打起滚来。
  跑堂一见对方这幅形状,也是赶忙上前搀扶要送去医馆,一来不影响酒楼生意,二来也不耽搁病人。
  没想到那疼得打滚的人还没有说话,和其同桌的同伴就一拍桌子,咬定了说酒楼的饭菜有问题,也不叫跑堂将地上的人搀扶下去,直接就在大堂中闹开来了。
  年过四十做了十多年生意的潘掌柜看到这一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如果这群人真是朋友,在这里吃坏东西,那其同伴的第一反应不会是闹事,一定是先去医馆问诊,看自己的同伴有没有大碍,要闹场也是事后再来。
  反过来说,如果满地打滚的同伴都不在乎,硬要先在人来人往的酒楼里唯恐天下不乱的辨出个是非曲直来,那么乍看正义的客人,其实往往不过是同行招来的混混,故意闹场来的。
  老字号的仙客来不是第一次有人来闹场,潘掌柜也不是第一次处理来闹场的混混。
  他先上前赔了些汤药费,那伙人将银子掼在地上;他又叫酒楼中的武师上来,不想那伙人手底下的功夫俊得很,武师反倒吃了亏。
  但这个时候,仙客来平素交好的公门中人已经进了大门——只是这又是一着出乎潘掌柜意料的。
  那公门中人进来之后,并未站在潘掌柜这边,反而站到了那闹事的一伙人边上,叫刚刚动手的武师往公堂上走了一番,他不得已,只好厚厚的备了一份银钱,这才算是暂时将进门的佛爷送走了。
  只是自此之后,一面是三天两天就有人上门来闹事,一面是越来越少的客人,还有那些偏帮闹事之人的捕快……
  潘掌柜心知自己是摆不平事情了,他一头打发人快马去给住在山上的那位递消息,一头也私下去打探消息了,想知道自己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甚至还搬出了背后真正拥有这酒楼契书的那户人家,总算是从素来交好的官面上的人口中得到了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