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3 节
作者:这就是结局      更新:2021-03-11 18:18      字数:5084
  说完,便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了地上,然后,不再起身。
  蜀羽之的神色颤抖了好半晌,然后攥紧了拳头一字一字地道:“你以为陛下这一次的染疫只是意外吗?!你以为这世上又这般多的意外,这般多的巧合吗?!我不相信!一个字也不相信!”
  蒙斯醉满脸泪痕地抬头看着他,随后,嗤笑道:“蜀氏,你既然已经铁了心要对付我们父女,铁了心要扶持太女上位,又如何会相信?!怎么?构陷本宫还不够,还要构陷昀儿设计害她母皇吗?蜀氏,你真当所有人的眼睛都瞎了,所有人都傻了吗?!你是可以以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将我们父女置之死地,甚至将我蒙家连根拔起,但是,往后千秋万世,司予述永远会落得一个构陷姐们残害手足之人!你想让她的一个千秋美名?蜀氏,你还没有这个本事!”
  蜀羽之瞳孔微缩,紧盯着蒙斯醉,然而,却未曾再发一言。
  死寂,如一张巨网笼罩在了两人的身上。
  而此时,便在寝殿的大门之后,水墨笑脸色惨白地站立着,外面蜀羽之和蒙斯醉的对峙他如数听在而耳中,然而,却始终呆怔了,一言不发甚至未曾出面。
  蜀羽之的举动是让他惊愕,可是,这份惊愕始终及不上内心如黑潮般涌来的悲伤。
  他不想去理会两人的争斗,更不想去理会那些纷争。
  他如今只想好好陪着她,好好陪着她!
  水墨笑转过身走向了内室,面容木然的没有一丝情绪。
  而在门外,在寝殿前方不远处的回廊长,程氏也是木然地站着,看着寝殿前对持的两人,仿佛如失去了神智……
  ……
  司予述在得到了消息之后当即便让人备了马车进了宫,然而当她拖着仍有些虚弱的身子来到了交泰殿之时,却如同每一个前来看望的人一般,被拦在了外面。
  看着依旧威严肃穆的交泰殿,司予述心里涌现了一股极重的不安。
  她没有离开,而是在交泰殿外一直等着,等着永熙帝的召见。
  ……
  此时,远在东南沧州的州府衙门内,李浮怒气匆匆地找上了正在与州府会面的二皇女司予执。
  就在三日之前,从越州快马前去陶家的二皇女在陶家所设的宴席上遇刺,幸好随行的侍卫早有准备,因而躲过了一劫,而陶家满门也便因为这件事被关押在了州府的衙门内。
  其后整整一日,司予执都在审问着陶家的重要人物。
  可是李浮却没有在场,因为她为了救司予执的时候受了不重但是也不轻的伤。
  李浮没有多想,可是,等她缓过神来,却听见了司予执将陶家家住以及其三个嫡女两个庶女都给杀了,一如她在东南的行为方式,果断决绝。
  不过这一次比以前的好,至少通过审问,定下了谋害皇女的罪名,然而,李浮却看出了大大的不妥。
  因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陶家,而陶家便是东南所有事情的关键之处,可是,她却将这个关键之处给毁了,更让李浮确定司予执另有所图的是在审问陶家母女的时候,她没有让任何人在旁,甚至未曾留下一丝记录。
  司予执这一次的大开杀戒更像是杀人灭口!
  当李浮找上司予执的时候,司予执的神色仍旧是冷漠,不,比来陶家之前还要冷漠,那张面容上,已经寻不到一丝的温暖,那双眼睛深处,是无尽的黑暗。
  “二殿下,为什么这般快便将人给杀了?!”李浮直接质问,便是连旁边的沧州州府也直接给忽视了。
  可饶是李浮如何猜想,都猜想不到司予执的回答。
  司予执看着李浮,随后挥手让沧州州府退下。
  “陶家是查清楚整件事的关键,如今二殿下此举究竟是要做什么?!”李浮神色皆厉,
  司予执虽然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可是最终也没有回避李浮的问题,“这是母皇的旨意。”声音冷漠但是却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仿佛只是一件小事情罢了。
  李浮闻言,却是脸色大变,心头也随之掀起了惊涛骇浪。
  ……庆安
  庄子内
  随着一点刺痛传来,苏念惜手中尚未做好的衣裳上面被滴落了一滴血红的血,他低着头,愣愣地看着那滴血珠一点一点地浸入了衣裳内,然后逐渐漫开的艳红血迹,刺目不已……
  心,仿佛空了一个洞似的,慌得可怖。
  这……
  是怎么了?!
  076 错在太贪
  寝殿前,蜀羽之和蒙斯醉仍旧未曾动过一动,像是被某种力量定住了一般,许久之后,长廊内的程氏缓步走了过去,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他的神色很平静,却能够让人看了心头一颤。
  程氏担心女儿的安慰,可是在听了蜀羽之两人的争吵过后,女儿的安危此刻却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必须避免悲剧重演!
  这时候,他仿佛看见了曾经的悲剧又要再一次上演,即便方式可能不同,即便内容可能不一样,但是,结局殊途同归。
  这些年,他虽然身在后宫,但是,他却甚少走出佛堂,而原因不再是当年那个担心身份被揭穿让女儿为难,而是,他无法坦然面对这后宫又在上演着一场新一轮的悲剧。
  即使他已经不用身在其中,可是,里面的所有人,都是他的家人,都是他的孩子。
  这些孩子,在用着各自的方式相互伤害着,折磨着。
  一个屋檐之下,却像是要斗的你死我活一般。
  蜀羽之看见了程氏的到来,转过了视线,声音有些低迷,“大师……”
  蒙斯醉仍旧是呆愣,仿佛此时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一般。
  程氏看了看蜀羽之,然后,转向蒙斯醉,又沉吟了会儿,上前一步,缓缓地弯下了腰,伸手要将跌坐在地上的蒙斯醉扶起。
  “大师……”蜀羽之低喃一声。
  程氏没有看他,继续自己的事情,可是,却不太顺利,蒙斯醉没有动,更是没有顺着程氏的搀扶起来,方才,即便他可以义正言辞,即便他能够豁出去一切,可是,在这场争吵当中,他的心也被磨折的伤痕累累。
  这样的结局,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
  即使尚未是结局,可是,于他来说,却是够了,即便此事与永熙帝真无关系,可是,伤害却也相差无几。
  若是她醒着,是否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会吧。
  蜀羽之说他总是要将她往最恶劣的地方去想,可是,这般多年,这般多事情,每一次的抱着希望却最后绝望,他真的已经撑不下去了。
  撑不下去了……
  蒙斯醉没有动,可是,已经止住了的泪水却从眼眶当中重新涌出,将脸上原本的泪痕重新覆盖,便像是他的心,新伤覆盖旧伤一般,从来便未曾痊愈。
  程氏见他不动,便没有再使力,不过双手也没有离开他的双臂,“起来吧,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若是你不想永远地倒下去,那便不要让自己跌倒太久。”
  蜀羽之眼眸一睁,他不知道程氏到底是何用意。
  蒙斯醉抬起了视线,看向了眼前已经头发斑白了的老者,在他的眉宇之间,他看见了她的痕迹,随后,继续沉默。
  蜀羽之猜不透程氏意欲何为,而蒙斯醉,也是如此。
  程氏送开了手,然后站起身来,看向了紧闭了的寝殿的大门,沉默须臾,随后低下了目光,凝向蒙斯醉,“涵儿便在里面,你该进去照顾她。”说完,不等蒙斯醉反应,便又道:“我知道你心里仍是念着涵儿,所以这般多年来,你方才会和她闹,即便越闹越僵,可是你却仍未真正放弃过,你的心里,始终割舍不下她……孩子,男子和女子斗,除非两人之间的感情真的已经消磨干净,否则,男子永远也斗不过女子,因为,我们心里仍旧是有着她。”
  蒙斯醉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你如今的心情我明白。”程氏微笑道,“你所做的这些,所想的这些,归根到底都是因为爱,对心爱女子的爱,对孩子的爱……当爱受到了伤害,受到了迫害,这份爱便会化为这世上最厉害的武器,只是,却伤人伤己!快四十年了,四十年,一个人的大半辈子……如今的你,便像当年的我,我为此荒废磨折了四十年,我不希望你也如此。”
  蒙斯醉仍是没有说话。
  “进去吧。”程氏看了一眼寝殿的大门,“我知道你是想的,没有谋算,没有其他,只是想陪着心爱之人,若是……涵儿过不了这一关,这便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孩子,相比于我,你还有挽回的余地,问问你自己的心,你便真的愿意便这般算了?在你的心里,当初的那份爱便真的已经消磨干净了吗?”
  “那她呢?”蒙斯醉溢出了一声沙哑的低喃。
  程氏笑了笑,“孩子,我们爱上的人是帝王,从一开始,我们便只能默默地承受这份爱带来的痛苦以及伤害。”沉吟须臾,继续道,“即便我说涵儿心里对你仍是有情,你也不会相信,便如同当年夜氏告诉我,先帝对我一直从未忘情一般,这四十年来,我每一刻几乎活在了回忆当中,即使最后,我的心已经归于平静,但是,回忆,仍旧未曾消失,我这一辈子……只爱过一个人,从未停息。”又沉吟须臾,方才幽幽说道:“孩子,你心里的疑惑,只有你自己可以回答。”
  蒙斯醉笑了起来,轻轻的,没有发出声音,然后,用手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然后,看向蜀羽之,“我没得选择,不是吗?”
  蜀羽之的眼底涌出了两股热流,却不知道为什么。
  蒙斯醉转过身,一步一步地往寝殿的大门走去,然后,抬手轻轻地推开,走了进去。
  门没有关起。
  蜀羽之盯着那敞开着只容一人通过的大门,眼底的热流更加的滚烫,他说他没得选择,可是,他又知不知道,他有多么希望现在没得选择只能走进去的人是他?
  他有多想陪着她!?
  蜀羽之合上了眼睛,拼命压制住那眼底即将要涌出来的热流,然后转身,起步离开。
  蒙斯醉没得选择。
  他也一样没得选择!
  即便知道这般卑劣,这般对不起他,可是,他还是要做下去。
  做他该做的事情!
  “等等。”程氏叫住了他。
  蜀羽之停下了脚步,可是却未曾转身,或许此刻在他的心里,程氏已经是站在了蒙斯醉那一边,他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做,他没资格指责他,他能够做的,便是漠视,便是当做什么也没看见没听见,而他也知道,到了最后关头,程氏会选择成全永熙帝的心意。
  “你们都没有错,错的是这个皇家。”程氏缓缓道。
  蜀羽之睁开了眼睛,即便眼底湿润一片,但是却始终未曾落下一滴泪,须臾后,他侧过身,看着程氏,“大师,即便是错,可是,这也是我们的家,生活了一辈子的家……我不知道最终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所以,我只能去做我可以想到可以掌控的到的事情,我没想过要去伤害任何人,可若是唯有去伤害方才可以做到我该做的,那么,我也绝对不会有一丝的犹豫!”
  他说完,转身起步继续离开。
  程氏没有再叫住他,凝望着他的背景许久,然而,抬起头看向了仿佛被一层阴郁笼罩住的天,落下了两行泪。
  “先帝,你若是在天有灵,便庇佑这些孩子……”
  ……
  帝寝殿内
  水墨笑仍是坐在了床边握着永熙帝的手,即便已经听见了蒙斯醉的脚步声,听见了冷雾的行礼声,可是,却仍是没有动。
  便是蒙斯醉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他仍是没有动。
  而这时候,永熙帝苍白的脸开始浮现了淡淡的微红,体温也开始上涨,这些,都是疫症的进一步发作的症状。
  在经历了先前整整两个多月的疫症,蒙斯醉很清楚这一点。
  先是身子疲惫,然后便是体力不支晕厥,最后便是发高热,然后……
  思绪骤然停下。
  他看着眼前既熟悉却也陌生的面容,心,仿佛有千百只手在疯狂死撕扯着一般。
  “你来了。”水墨笑忽然间开了口,声音低迷。
  蒙斯醉没有回答。
  水墨笑也没有看他,“你知道吗?这些年本宫一直在想着一件事,若是将来本宫死了,究竟会不会葬在她的身边?”
  蒙斯醉仍是没有回应。
  “很可笑的一个问题吧?”水墨笑继续道,声音中带着笑意,“高陵的建造仍旧是依着先前帝王陵寝的规格建造的,依着规矩,本宫自然是要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