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击水三千      更新:2021-03-11 17:42      字数:4783
  西索笑出声来,脸部扭曲近乎狰狞,带着凶光的双眼从库洛洛身上移开,“不,不止是你们两个。?”
  希亚心中一惊,倏地抬起脑袋紧紧盯着西索。西索的眼睛正对着舞台的一侧,那里站着一老一小,正是镇长和小鹰。希亚的心砰砰直跳,口干舌燥,自言自语地说道:“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库洛洛反问。
  希亚扭头看了看他,有些不知所措,“为什么可能?他……他的能力……我是说,镇长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战斗的人。”
  库洛洛和西索意味深长地看着希亚。西索说道:“希亚刚才说的是‘能力’?”库洛洛说道:“呵,希亚一直在隐瞒着什么吧?”
  希亚的心漏跳了一拍,“等下,难道不是镇长,是……小鹰?”希亚眼神复杂地看着那个一本正经的孩子,“他只是个孩子,才……”到嘴边的话无法继续吐出,希亚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居然不知道小鹰的年龄。
  看小鹰的模样只有十岁左右,他没有上学,镇长从没说过他多大、什么时候出生,如同镇长一样,他的生日是个迷。对了,镇长明明是上一届镇长的孩子,是有来历的,为什么小镇上从没人知道他的生日?照理说,镇长的生日是一件大事,受小镇人爱戴的镇长应该会有盛大的生日庆祝。
  不,不对……小镇上的人从不过生日!没有人过生日,希亚这二十四年来也从没有过生日。她不是孩子,对这种生日派对不感兴趣,母亲不提,她也乐得轻松。所以这二十四年来,她都没发现这个大问题!也有可能不是她没有发现,而是镇长刻意瞒下了……
  希亚的额头上渗出汗水来,隐隐觉得这是个关键。
  “希亚,你不舒服吗?”库洛洛粗糙干燥的手覆上了希亚的额头。
  希亚打了个冷颤,茫然地抬眼看向库洛洛。
  “怎么了?不舒服?是不是蛇毒……”库洛洛眉头紧锁,像是真的关心希亚的身体。
  西索也过来凑热闹,一把揽住了希亚,“需要我抱你去休息吗?~希亚~”
  希亚黑着脸推开西索的手,摇摇头,“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吧。”
  镇长在台上说道:“还有人要来挑战吗?”
  这会儿工夫,小镇上的不少男人都上台比试过了,欧洛大叔的优势明显,无人能敌。这时候欧洛大叔正耍宝似的在台上摆各种POSE,引得众人频频发笑。
  希亚推了把西索,“你不是要比武么?再不上去,今年的比武就结束了。”
  “上去就可以随便挑战任何人?”西索挑起眉,声音嘶哑。
  希亚解释道:“先得赢了欧洛大叔。你下手注意点分寸。”说着,希亚瞪了眼西索,意识到自己的警告没有任何作用,她放软了语气,“别伤害到小镇人,可以吗?”
  “只是‘别伤害小镇人’?”西索笑了,不怀好意地看了眼库洛洛。
  库洛洛微笑着。
  “呵呵~好呀~?”西索答应下来,一边举手示意,一边往舞台走去。
  “希亚希望西索杀了我。”库洛洛说的是陈述句,明明是血腥冷酷的事情,偏偏他的语气中只有平静。
  希亚没有回答,只是沉默,沉默地看着西索上台,看着西索只花了几秒钟就轻易地将欧洛大叔击出了舞台,迎接台下众人的惊呼和随后爆炸开的欢呼。
  “胜利者,西索!”镇长宣布道,又问西索:“西索想要挑战谁?”
  西索发出长长的一声“嗯——”,好像在思考,金眸扫过台下的所有人,从库洛洛的脸上划过。几遍之后,他的视线终于停住,落在了库洛洛身上。
  “西索?”镇长催促道。
  “库洛洛~上来吧~来吧!”西索嗜血地舔着嘴唇。
  众人错愕不已。虽然库洛洛在刚才的狩猎中表现出色,可是和赤手空拳打死一只老虎的西索相比,差的太远了!
  库洛洛满不在乎,继续平静地陈述:“可惜你的愿望要落空了。”他的声音只有希亚能听见,说完便从容地走向舞台。
  希亚看着库洛洛只镇定的背影,不安起来。她好像算错了什么,不应该让库洛洛就这么上台。事情脱离了她的预计,不,她的预计一开始就是错的。她不了解库洛洛和西索,有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被她给忽略了。
  “库洛洛好帅啊!”
  “是啊!看他的样子好像很有把握。”
  “可是西索很厉害。”
  “库洛洛也很厉害,他抓到了紫貂呢!”
  “我也希望库洛洛赢。”
  “我也是!”
  周围的女孩们议论纷纷,刚才那个明明很害羞却仍然鼓起勇气和库洛洛搭话的姑娘也在其中。希亚看着她们眼中散发着光芒的小星星,心头的不安扩大了。
  双手无意识地用力,直到怀中的紫貂发出叫声,希亚才回过神,松开了手。小家伙获得了自由,有些难以置信,试探着走了两步。希亚只是低头看着它,没有阻止。它便又走了两步,回头看着希亚。希亚仍和它四目相对,仍然没有举措。
  “那只紫貂逃了!”有大妈看到了这情况,连忙叫道。
  紫貂似乎真的有灵性,听到这句话,毫不留恋地回头就跑,一溜烟地钻进了人群中,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希亚默默地看着它逃走,没有去追。刚才那个大妈可惜地说道:“希亚怎么就这么让它逃了呢?库洛洛要捉这小东西肯定费了很大的功夫。”
  “我……不太喜欢它。”希亚沉声说道。
  不喜欢。
  非常不喜欢。
  太过机灵,太会看人脸色,也太不安分了。
  紫貂的身上还有一种希亚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大概是因为这只小东西是库洛洛送的。她不觉得库洛洛会莫名其妙送她一只罕见的小动物。
  “啊!开始了!”刚才的那群女孩们开始尖叫。
  希亚一抬头,就看见站在舞台两端的两个男人,一个战意迸发,一张脸狰狞凶恶,带着兴奋、带着狂热;另一个冷静淡然,只是看着对方,如同一汪深潭,不见波澜。
  ☆、战斗×雷雨×结果
  小镇的比武一直都是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故此,所有上台的小镇人也是抱着“重在参与”的精神。若能赢个一两场,在自己心爱的姑娘面前表现一下,那便是比武最重要的实际作用。
  希亚记得两年前科尔就曾上场过,对手是同为珠宝设计师的同事,两人的比武与其说是比武,不如说是表演赛。科尔胜了,没有任何悬念的漂亮胜利。希亚那时就站在台下,正对着科尔灼灼的视线。如今,她还是在台下,台上的两个人却和两年前截然不同。他们之间的凝重气氛连单纯的小镇人都能感觉到。
  两人迟迟没有动手,只是看着彼此,目光深沉。西索开口了,说了些什么。希亚站得太远,听不清两人的声音,只能看着两人唇吻翕动,只能看着西索的表情越来越狰狞和狂热,如同濒死的人突然间获得了希望。库洛洛却还是那么淡定,嘴角上的优雅笑容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异常夺目,这样的氛围下带着这样的神情,已经让希亚身边站着的许多女孩激动得不能自已。
  适才还万里无云的天空上飘来了几多乌云,曜日被黑云覆盖,阴影从头顶降下。一阵风又一阵的风吹过,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天空已经铅云密布。
  希亚仰起头,一手捋着被吹乱的头发,心情和脸色都如同这天空一样沉重。
  “希亚姐姐。”
  希亚回头,笑道:“雅丽。刚才跑哪儿去了,都没看见你。”
  雅丽抿着唇,低头摇了摇脑袋。她看了眼台上的两个人,不安地问道:“他们两个……希亚姐姐,我总觉得……”
  “不用担心。”希亚握住了雅丽的手。
  “不用担心?”雅丽不满地抱怨,“希亚姐姐总是这样,总是说‘不要担心’、‘没事的’,你明明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不说出来?你这样……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担心。你知不知道你那天就这么把我留在旅馆,和他们两个呆在一起,我、我……”雅丽红了眼眶,“要不是科尔来找我——”
  “轰隆隆!”忽如其来的雷声在天空中炸响,雅丽带着哭腔的声音戛然而止。
  希亚再次抬头望天,自言自语般地低声说道:“要下雨了啊……真是应景。”
  “希亚姐姐!”雅丽见状,拔高声音尖叫。
  紫白色的光如同一道剑猛地劈开了天空,几乎是在同时,那白光掩映之下,舞台上的人动了起来!
  希亚看向那舞台,看着那高大的身影如同猎豹一般冲了出去,双手握拳如同铁锤,挥下的同时,希亚好似听到了那破空的尖锐声响。
  “轰隆隆!”雷声、闪电和那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不约而至。小镇人惊慌不已,匆忙地抱头乱窜,寻找着遮蔽物躲雨。雨水遮蔽了视线,希亚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台上两条交错的身影。她想:即使是大晴天,她也未必能看清两人的动作。
  太快了,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电光火石间,两人已经交手数次,挥出的拳头和踢出的飞腿砍断了连接天地的雨帘。偶尔闪现的电光照亮两人的身影,偶尔僵持的动作让两人的面容得以闪现,布满了雨水的脸上是小镇人所没有的眼神!一静一动、一冷一热,两人如同水和火一般,在高台上展现着自己的全部才华。
  这样的才华是个噩梦……希亚的心彻底静了下来,之前的焦急和紧张平复下来,她所要做的只是等待,等待最后的结果。
  “希亚姐姐,你别光站在这儿啊!”雅丽揪住了希亚的手臂,想将她拉走,“快点去躲雨吧!”
  希亚没有动,视线被钉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雅丽跺了跺脚,无奈地用手抱着头,勉强遮住滴在脸上的雨水。她看着希亚静立在雨中的身影,满心的挫败感将她淹没。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呢!还不去躲雨!这样要生病的!”一小片阴影遮盖在了希亚和雅丽的头顶,科尔为两人执着伞。抹了把脸,他空着的手指向另一边的小帐篷,里面正排排站着小镇人,“快点到帐篷里去,那里也能看见。”
  说到此,科尔的声音苦涩,他看了眼台上肆意战斗的两个人,那样的动作和身手是他完全不能理解的。正是因此,小镇人只是躲在放食物的帐篷里看着这场比武,迟迟不愿离开。
  雅丽松了口气,连忙拉住希亚,“希亚姐姐,我们快过去吧。”
  “你们去吧。”希亚浅笑着说道。
  “希亚姐姐,你疯了吗!”雅丽难以置信地看着希亚。
  “那我们走吧,雅丽。”科尔沉默了片刻,将手中的伞塞进希亚的手里。
  雅丽欲言又止,可是在被科尔抓住了手后,她默默地跟在科尔身后跑进了帐篷。
  希亚握着手中的伞,踩着平滑的地面走近舞台。穿过层层雨帘,她注意到舞台一层站着的一老一少。
  镇长冲着希亚点了点头,小鹰则细心地为镇长撑着伞。为了不让镇长淋湿,小鹰手中的伞大到需要他两只手紧紧握着才能撑起。即使如此,小鹰仍然双手颤抖,有些惊愕地注视着舞台上的两个人。
  那是纯粹的力量与技巧,小镇人所从来没看到过的力量与技巧,难以想象的力量与技巧!攻防之间,两人的位置变换了数十次,从舞台的一侧打到了另一层。有来有往的攻防,两人都没能真正攻击到对方。
  不知道要打多久。希亚默默想着,脑海中的念头刚一划过,就看见西索挥出的拳头被库洛洛握住。库洛洛并没有错失这一机会,另一手狠狠挥出一拳,正中西索面部!
  一声惊雷在那一瞬间炸开,西索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嘭”!
  西索摔在了希亚面前。
  希亚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又抬头看向站在舞台上的那个男人。
  库洛洛垂眼俯视着希亚,他没有看西索,只是这么沉静地盯着希亚,雨水淋湿了他的全身,可此刻的他却不见狼狈。库洛洛忽然笑了起来,如同破开乌云的一束阳光,那种黑暗的气势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温暖和亲切。
  “啊——”一阵欢呼几乎要掀翻了帐篷。帐篷中的男男女女都难掩自己激动的心情。几个少女更是感到阵阵眩晕。
  希亚的心更沉了几分,她脑海中回想着库洛洛之前说的话:“可惜你的愿望要落空了。”
  夏日的雷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刚才满天的乌云渐渐散去,露出了碧蓝如戏的天空和那一轮炽热的太阳。阳光洒在库洛洛的身上,如同黄袍加身。似乎连老天爷都看好他一般,整个舞台都是他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属于他的。
  希亚听到小镇人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