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节
作者:一米八      更新:2021-02-27 03:10      字数:4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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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正色道:“那米诺亚的少年王过去缠绵病榻,如今能和正常人一样跑跳,自然极度渴望做出些令世人所敬仰的壮举,只是手段过于阴损。米诺亚王太后可是有两个儿子,她能扶着个病秧子上位,为何安多司不可以?”
  伊兹密击掌赞许:“正与我想的一样,米诺亚一乱,自然就解了大绿海的危局。我已让探子去寻安多司被禁锢的地下神殿,至于米诺亚大将尤塔,是个忠义的人,对米诺斯恩将仇报极有怨言,此人可以利用。”
  后头怎么做是伊兹密的人具体实行,但伊南娜别有想法:“我对埃及有个额外要求,让爱西丝安排沙利加列换防,让埃及人全部撤出比泰多。”
  伊兹密一直以来还想着怎样开口,不想伊南娜自己提了出来。
  伊南娜知道比泰多的土地上驻扎着一群埃及人始终是伊兹密心头隐患,如今她也更多要为他着想:“爱西丝如今并非孤立无援的落魄女王,她已是埃及法老,物是人非,这是她对我该有的诚意。”
  伊兹密却似听出弦外之音,抚着伊南娜柔亮的黑发温柔道:“傻瓜,我永远只是你的伊兹密。你这么狠心,我怎么敢辜负你?”
  埃及正是春日收割的季节,趁着泛滥季未到,爱西丝安排了曼菲士隆重的下葬帝王谷的仪式,这里从曼菲士登上王位就开始修建,除了陪葬的明器之类需要特殊冶炼锻造,墓室棺椁都是早已准备好的。
  爱西丝也没有吝啬,一应全部参照最高标准,甚至给曼菲士拿纯金铸造了一辆他最爱的双马八幅轮战车,还将在叙利亚一战里阵亡的乌纳斯的木乃伊移入在外层墓室陪葬。
  因为身体已经重了,爱西丝没有在墓室里待很久,却照例摘了树小野菊放在曼菲士的黄金面具边上,又见工匠们已经快手快脚地将主墓室右边的小空间拿石砖砌上,便也没有留恋,由着萨鲁搀扶自己离开了弟弟的坟墓。
  来年埃及民用徘徊年历法的泛滥季到来之时,天狼星升起的那天,爱西丝那时将会在顺利产下孩子后,登基成为埃及历史上最为强盛的第十八王朝有记载的第二位女法老。她曾有位先祖哈特谢普苏特女法老名垂青史,但是爱西丝的名字最后却湮灭在历史里,再也不可考。
  这日爱西丝正试戴王家工匠所制的女法老所用的上下埃及的红白双冠,当日她与曼菲士的登基礼上,名义上虽是共治,曼菲士为上埃及王,自己为下埃及女王,但种种底下的真相,从君到臣皆心知肚明。她戴着她的黄金鹰冠,而象征上下埃及统治权的双冠却是戴在曼菲士的头上。
  如今不过两年时光,曼菲士已英年早逝,她这原本被抛弃、原该远嫁的女王却被命运推到了王座上,活了两生,爱西丝终于感觉不负自己三千年来的祈祷,真正做了回自己。
  “王夫呢?”虽然凯罗尔是个无可救药的东西,但是纳芙德拉是西奴耶的母亲,对埃及王室忠心耿耿,又是历经两朝、深宫内经历最丰富的女官,爱西丝也没有多纠结,并没有拿她开刀,如今她正跪在爱西丝的脚底,给她整理登基所用的要靠两个侍女才能捧起来的黄金丝线所织的裙子。
  爱西丝没有学她那位半阴不阳的祖先哈特谢普苏特女法老,弄什么假胡子,还要穿男性衣服掩饰自己的胸部,她爱西丝现在挺着六个月的肚子,怎样掩饰都无济于事。
  纳芙德拉也是个识时务的,早就从凯罗尔死亡的阴影里恢复了过来。她非常明智地意识到非但那位黄金发的圣女已经是过去时了,就连曼菲士也埋到了地下。她现在指着新主人过活,而她的儿子西奴耶曾是先王身边最得用的人,如今女法老上位,西奴耶还年轻,他的前途不过在爱西丝的一念之间。
  她笑着给爱西丝整了整肩后的长幅:“我埃及的年轻男子可是要去光毛发的,至少面上不能留。王夫大人可能不大习惯,如今正在闹别扭呢!”
  要说萨鲁那大胡子后头长得是个什么样,爱西丝也不得而知。纳芙德拉这么一说,她倒也好奇万分,于是便脱了身上沉重得寸步难移的礼服,价值连城的金丝被她随意地抛在地上,由侍女搀扶着去了内室,就看到一个男人背对着自己,对着廊下的池子挤眉弄眼。
  双方狭路相逢,彼此都愣了半天没有说话,爱西丝从未想过萨鲁的光脸竟然是这么个样子。那脸圆圆的十分讨喜,俊朗之外可爱更甚,倒像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配了面上一副又羞又怒的天真表情,让爱西丝恨不得在他脸上捏一把。原来这就是他留了把大胡子的理由,若是这副尊荣出去发号施令,的确是难以服众。
  可是若是作为一个女法老的后宫,则让爱西丝恨不得好好地宠一下他。伊兹密与她礼尚往来,很是帮了大忙。米诺亚的战船还未给投石机装满武器,自己国内便已天翻地覆。那个诸国暗地里皆知的、却从未在人前亮过相的怪物安多司王子,在比泰多奸细的帮助下,成功摆脱了囚禁了自己二十年的王太后,并以王太后为人质接受了王位。
  而那个还做着黄金公主梦的米诺斯,一夜之间就后院着火、烧了个精光,尤达将军事后对他谋害埃及王的举动十分失望,并不支持他回国重登王位。米诺斯便率了二十只船出走伯罗奔尼撒半岛,谋求希腊人的帮助,于米诺亚冲突不断。该国陷入数年的内战,再无力往爱琴海以外扩张。
  爱西丝心里头高兴,内忧外患一除,她的王位稳如泰山。从前她两不着边,王权上有曼菲士做主,神殿有卡布达专美于前。只是卡布达日前不知从那里弄来一个凯罗尔的等身金像,夜夜搂着入睡。期间龌龊提起来就令人恶心,结果有一日那孽根拔不出来,早上被他近身服侍的小神官发现,人早已经僵了。
  虽然继任的神官未必和自己一条心,却不会和卡布达一样总是觊觎着王位,仿若法老头顶所悬的一柄利剑。爱西丝万事顺意,如今看着萨鲁,觉得自己得了一宝。
  只是萨鲁羞得不敢回头,蹲在池边不起来:“爱西丝,你别过来。”
  爱西丝才不会理他,走上前扶着肚子对准他绵软挺翘的屁股就是一脚,萨鲁扑腾着从池里站起来,一张天真的娃娃脸满是委屈,爱西丝实在忍不住了:“这样就不用洗澡了,脱了衣服把水擦干,躺到床上去,我马上就来。”
  侍女们都脸红着赶紧退了下去,爱西丝却气定神闲地坐在一边的芦苇编的凉椅上看着面前的半湿美男秀。
  这露骨的眼光看得萨鲁浑身都热了起来,他湿漉漉地跨出池子,薄薄的亚麻裹腰部全贴在身上,赤着上身,屁股看上去越发挺翘,前头也翘了起来。他一言不发开始脱衣服,光溜溜地开始服侍他的女王。
  天狼星再升起时已是埃及新历的七月,爱西丝已生了长女赫雀瑟(意为最受尊敬的),是为第一公主。埃及与比泰多再结同盟,而非为敌,使得大绿海的和平时代到来。为表敬意,比泰多的国王夫妇亲临德贝城,参加爱西丝的登基仪式。
  说起这位从埃及出嫁的王妃,还是宰相伊姆霍德布的女儿,因埃及王室拿不出可以联姻的女儿,位极人臣的伊姆霍德布的女儿得到了不下公主的待遇。只是据说这个女孩身体不好,众人都没能见到她的面,只是当时一艘满载的黄金芦苇船作为陪嫁,也是一时传为诸国的美谈。不过只有那几个通晓内情的人知道,那船里哪有什么公主,至多是软轿里有一套公主的行头。
  伊南娜回了行宫才敢大声笑出来,一边拆卸身上重得要死的全副行头:“啊呀呀,伊兹密,真是笑死我了,萨鲁竟然长得那副样子。”
  那才出生半年、黑发的小儿子也咧着没牙的嘴,“咿咿呀呀”地跟着母亲一起笑。
  “萨鲁做了爱西丝的后宫,一定极得宠幸。”伊兹密和萨鲁不对盘也不是一两天,看见萨鲁那副长相,仿佛自己从小被人说长得如女子一般美丽的那口气全都出了一样,要说最幸灾乐祸的人绝对是他。
  爱西丝来的时候两人正笑得乐不可支,伊南娜头上的黄金莲花冠骨碌碌地就滚到了爱西丝的脚下,她不是金尊玉贵长大的人,戴这些东西时间久了总觉得脖子不堪重负。
  伊兹密见状,便去找萨鲁喝酒,还特意给他带去了一顶马毛所编的假胡子,只是萨鲁并不领受其好意,嚷着要把那东西扔到伊兹密的脸上,此是后话不提。
  爱西丝踢开那顶王冠,看着伊南娜将身上繁复精美的礼服换下,穿上舒适的亚麻丝裙,开始抱着孩子说话。那孩子眼睛灵活极了,灵动间好像知道你和他在说什么。
  “你如今可好?”爱西丝问道。
  “你如今可好?”伊南娜反问。
  “君临天下,一切尽在掌握。”爱西丝的气质也不同于以往,越发带了一个君王所特有的高高在手,她把握了自己的命运,而伊南娜在她看来,已经是得天之幸,但到底还是要靠着伊兹密。
  伊南娜却不这么看:“伊兹密有一妻三侧室,除去那凯罗尔,卡南王妃是我,第一侧室苏卡姆姆是我,即便是那神女,当初在神前与伊兹密献祭的也是我,不若说,命运让我占有了伊兹密。但她们是我,我不是她们,我是谁,还是由我自己决定。我今天在哈图萨斯王宫,明天也许会在沙利加列海港,后天也许去艾尔杰士山寻访拉巴鲁大师,伊兹密知道,我就是伊南娜而已。”
  爱西丝觉得头上的红白双冠突然变得沉重,可是那王座早已具备了独一无二的吸引力,她强笑道:“如此,希望有朝一日,我们还能在沙利加列海港,共饮一杯山上春天的清泉所酿的伽里奔美酒。”
  伊南娜也笑道:“那就一言为定。”
  =
  作者有话要说:这算是之前布的一条线,其实伊兹密娶过很多次妻,每次都是伊南娜……而伊南娜愿意是谁就是谁,反正塔瓦安娜已经没有权力,相对的她很自由……
  结局就是这样,番外的话等我休息两天来写,会补全现代番外,另外有双伊番外,女王番外,还有小白罗和坤哥的番外,如果想看别的,也可以告诉我。
  这书是为了伊兹密王子写的,就是为了让他幸福,女主几乎完全不涉及政治,是一种理想状态,权力夫妻我坚信最终会面目全非,娜娜始终是个自由的人,她可以是卡南,可以是苏卡姆姆,最终她只是伊南娜,所以伊兹密可以放心爱她。
  定制因为插图未画完的原因,要等番外全部更完再出,会添加比较多的删节内容,囧……因为从两月开始日更,写得比较急,粗糙的细节也会加以修改。
  最后送一首诗给英雄王子伊兹密,算是全了我这个80后女人20年的心愿:
  这样毫无益处:当个闲散国王,
  深居山岩中,坐在静静的炉旁,
  由老妻陪伴,向一个野蛮民族发布各种奖惩法令,
  他们只知贮藏,吃睡,却不知我是谁。
  我不能居安而不出;
  我要喝干人生这杯酒。我享受过莫大欢乐,
  也吃过大苦头,和爱我的人一起,
  或独自一个;在岸上,或在海里,
  在阵阵暴雨中,穿过波涛滚滚的
  茫茫大海。
  我和同僚们共饮战斗的欢欣,
  在那风起云涌遥远的特洛伊旷野,
  我所经历的只是我人生的一部分;
  一切经历只是一座拱门,拱门之外
  还有未游历的世界在闪光,它的边界
  随着我们向前移动永远退向前方。
  这是我儿子,我的忒勒玛科斯,
  我要把这君权和岛国留给他掌管——
  我很爱他,他也有眼力,能够完成这项费力的任务,
  会慢慢而谨慎地把这粗野民族驯化,
  用温和的方法征服他们,使他们成为良民百姓。
  他专心于公众事务,无可指责,
  我离开以后,他会尽心尽职地
  处理好那些需要谨慎应付的事务,
  也会对祖宗表示恰如其分的敬奉,
  他从事他的事业,我走我的道路。
  生命虽被夺走了很多,剩下也不少;
  虽然我们已经没有从前那样的精力
  去战天斗地,但我们还和以前一样——
  还有同样的勇气,还有同样的雄心,
  虽被时光和命运摧弱,仍有坚强意志
  去斗争,去求索,去发现,不屈服。
  《尤利西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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