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节
作者:点绛唇      更新:2021-02-27 03:08      字数:4826
  飞机的轰鸣声和炸弹的爆破声一阵阵响起,她不用想也知道如今华沙是什么情况,城市被炸成一片废墟,还活着的人人心惶惶生怕那一天被一颗炮弹莫名其妙炸死;广播里天天号召全民抵抗,大街上了无人烟,商铺关闭,人们疯狂的囤积食物,征兵处会人满为患,所有人都盼着英法来解救他们。
  只有她知道这样的想法有多可笑,在德军机械化部队南北夹击的凶猛攻势下,波兰的军队毫无抵抗力可言如同螳臂挡车。
  “你看看赫斯的记录。”路德维希将一个记录本扔过来。
  采薇心情沉重的打开那个黑皮笔记本,那一行行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
  9月6日,波军总司令爱德华雷兹…希米格维元帅下令所有部队撤至维斯瓦河以东,组成维斯瓦河——桑河线。波兰政府当日仓惶撤离华沙迁往卢布林
  9月11日,古德里安将军第19装甲军渡过纳雷夫河,开始向华沙后方的布格河迅速推。
  9月14日,赖歇瑙将军第10军团和布拉斯科维兹将军第8军团在维斯瓦河以西一举合围从波兹南和罗兹地区撤退的波军,占领了波兰中部地区,使华沙处于半被合围的状态。
  9月17日,在完成华沙的合围后,帝国限令华沙当局于12小时内投降。波兰政府和波军统帅部已于16日越过边界逃往罗马尼亚。
  赫斯的笔嘎然停止,今天已是十七号,也就是说波兰政府早已抛弃了他的国民,只顾自己逃命去了。
  然而更大的危险还在后面:苏联,这只北极熊还在虎视眈眈的注视着波兰!波兰政府逃往,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打着保护弱者的旗号进行瓜分波兰的野心。
  她不想去劝路德维希,或者劝了也未必有效,仇恨必须用鲜血解决,亘古至今无数历史事实已告诉她这个道理,这是不会改变的事实,即使路德维希听从她的劝告,还会有另外的元帅来执行这项任务,对于战争而言,个人的力量太过无力和渺小。
  路德维希见她没有预想中的劝他,正想问问她原因,就听见电话铃声响起,他起身接起,电话那端不知说了什么,他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凝重的采薇都开始感到不安。
  放下电话,路德维希转过身淡淡对采薇道:“苏联出兵侵占波兰东部,元首命令尽快占领华沙。”
  采薇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路德维希开始快速拨电话。
  “请凯塞林将军和勒尔将军立即加大轰炸范围!”
  “各陆军不要停止对华沙守军的炮击,加大打击力度,尽早结束战争。”路德维希有条不紊的下达一项项战斗指令,只是这些指令怎么看都那么血腥。
  1939年九月二十七日华沙停止抵抗,华沙守军司令向路德维希正式签署投降书。德军各部队开始准备长驱直入华沙,残酷的开端。
  她没有和路德维希一起进入华沙,而是在他的安排下化装成一名愿为德国效力的波兰商人拉维科夫夫妻的秘书首先进入波兰城内。她不知道路德维希这样打算的用意是什么,但这也正符合她的想法,路德维希或许是很好的保护伞,但对于从事秘密抵抗和暗杀的波兰人而言,他无疑也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人物。
  采薇稍作收拾就同拉维科夫夫妇一起进入华沙,这是她第一次亲身感受到战争巨大的摧毁力,整个波兰几乎再也没有一处完好的建筑物,四处都是残垣断壁,有几条大街上清晰的残留着被炮弹炸开的大坑,坑坑洼洼的街道上血迹斑斑,还有废墟中的数不清的断肢和残躯。走在大街上,四处都是麻木和愁苦的脸,战争洗礼后的华沙是每一个人心中的噩梦,采薇看到这一番惨景,心中顿时一沉。
  她看过许多后世的资料和纪录片,对于战争并不陌生,但是看那些老旧的黑白照片是一回事,亲身经历又是另外一回事,她虽然知道战争会带来巨大的苦难,可是从未这般身临其境的感同身受过,但此刻走在这条几乎已成废墟的大街上,采薇第一次从心底生出一种莫明的寒意,那种发自骨子里的恐惧让她全身发凉。
  她控制着自己跟随拉维科夫夫妇住进了波兰最豪华的酒店。拉维科夫是一名从事化工生产的商人,四十来岁的模样,微胖,头发已秃,他的夫人露娜是个高大而强壮的女人,人很傲慢。虽然他并不清楚采薇的来历,但都对采薇十分客气和友好。他们定了酒店的两间间隔较远豪华客房,夫妻俩住在最坐边,采薇住最右边。
  两名服务生分别领着他们从最左和最右上楼,采薇低着头爬楼,脑中一直回荡那一幅幅惨烈的画面。
  “小姐,您小心!这边请!”她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极为悦耳动听的声音,她说的是英语,采薇勉强一笑抬头,这个女服务生显然年纪不大,最多十五六岁的模样,但是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精灵,到了拐角处还特意提醒她,要不然她肯定会撞到墙上。
  “谢谢你!美丽的姑娘,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采薇感激的冲她一笑。
  “您可以叫我温迪,以后您住在这里的每一天我将为您提供最好的服务。”那名服务员显然训练有素,十分乖巧的回答采薇的话。
  两人说着,就到了客房;“小姐,您的房间到了!请您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您可以来找我!我就在楼下。”
  说完她冲采薇礼貌的鞠躬,在这个战火纷飞的时代居然能看见这样的小姑娘,采薇心中感到很愉快,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十兹罗提小费递过去,那名服务员吃惊的抬头看了她一眼,满脸笑容的接过来,又深深给她鞠了一躬。
  一天的折腾,采薇感到疲惫,她进了客房就倒在床上沉沉睡去,直到凌晨两点左右时,她才醒过来。她到楼下随意要了几片面包,就开始涂着果酱,艰难的吞着。几个守夜班的服务员看着这个倒时差的女人感到有些奇怪,开始用波兰语小声的议论纷纷。
  “你们猜她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
  “我猜是日本,中国人都长得面黄肌瘦。”
  “我听说她不是那个富商的秘书而是情人,所以那位太太才会让她住在最右边。”
  “这富商也真奇怪,带着妻子和情人一同出来,他是嫌麻烦不够吗?”
  “你们不了解就不要在背后议论别人,那位小姐是中国人。”
  采薇心中一动,是温迪,这是没想到这小姑娘对自己观察还很细致。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富商的情人?”有人冷嘲道。
  “不管是不是,你们这样在背后议论别人总是不好。”
  “温迪,她又不懂我们说什么,你有必要这么较真?她给你的小费多,你就帮她说话?”
  “你们——”
  “如果我懂呢?”采薇确实听不下去了,淡淡起身用波兰语问道。
  那一群服务员顿时表情讪讪的,一个个惊慌的都说不出话来,有几个甚至偷偷往厨房里钻。
  “你们与其在这里讨论我是不是拉维科夫的情人,还不如仔细想想怎么服务客人,否则一旦客人不满意,倒霉的可是你们。”
  说完,她径直上楼,留下那一群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服务员。温迪急忙在她身后追上来。
  “小姐不要介意她们说的话,如今波兰被德国占领,我们酒店基本没有什么生意,她们是无聊才议论您。”温迪诚恳的对采薇解释。
  “我知道,温迪,谢谢你!”采薇笑着点头,对这位和自己前世的妹妹一般大却又过早成熟的小女孩很有好感。
  其实温迪不解释她也完全明白,那些服务员每天看到的就是进进出出的客人,波兰商人她们不敢议论,德国人更不敢议论,唯有她这个地位不怎么高的中国人才能成为她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温迪欲言又止的看了看温和微笑的的采薇,终是不忍,把自己心中的话说出来。她一直很喜欢这个异国女子,不忍心让她也遭受自己将要面临的灾难。
  “小姐,德国军队马上就要进驻华沙;如果您有办法尽快逃走吧!”
  “为什么要逃走?”采薇诧异的问道,波兰已经投降,路德维希下令投降军人都不能杀,又何况这些平民。
  “德国军队不会放过我们!您可能不知道,前几天华沙守军还没有投降时,我就听见广播里说华沙附近几个城市很多居民都被他们屠杀了。“温迪低着头,痛苦的说着,”我们是没有办法逃走,如果您有办法就尽快走吧!”
  采薇完全愕然了,她一路跟着路德维希直到兵临城下,根本就没有德军枪杀大批平民的事情;德国国防军在二战中的口碑要远好于很多国家,屠杀犹太人多数是后期党卫军所为,他们对待被占领的地区并不像日军那样灭绝人性。而且路德维希明言不许杀害战俘和普通平民。采薇算是明白波兰政府在进行怎样的宣传。
  “温迪,谢谢你的提醒,你别害怕!”采薇握紧小女孩的双手,循循善诱的安慰道,“我不知道是不是你们的播音员弄错了,你说的那几个城市我都去过,我没有看到大批平民被屠杀的事情,只要你做的事情,不去惹事,德军是不会来杀你的,你不是犹太人,不是他们寻找的目标。”
  温迪听她这样说,神情还是有些犹豫,“真的吗?采薇小姐,他们真的不会来杀我们?”
  “不会,只要你不去惹他们,他们不会找你的麻烦。” 采薇轻轻将温迪揽入怀中,轻声安慰着她。
  温迪趴在她的怀里,喃喃道:“采薇小姐,您知道吗?我第一次见您时就觉得您和我姐姐的笑容很像,她总是这样甜美的笑,也总是喜欢这样抱着我。”
  “温迪,你很幸福,你有一个好姐姐!”采薇笑道,“她现在在哪里呢?”
  “华沙被空袭时,她和爸爸死于轰炸。她是酒店的服务员,她死后我就来顶她的班。”温迪趴在采薇的怀里沉郁的的说着。
  采薇的手顿时一僵,温迪没有丝毫察觉继续说着,“空袭后,哥哥也和我走散了,就只剩我一个人了。我每天都很害怕哪一天德国人冲进来把我们都杀光。”
  “不会的,温迪;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相信我。”采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被战争吓得惶惶不安的小女孩。
  “嗯,”温迪从她怀中抬起头,微微一笑,“我相信您,采薇小姐。”
  自诽谤事件以后,那几名服务员见到采薇表情都有些不自然,这家酒店什么都不错,唯一让采薇很不习惯的就是饮食,那些油腻腻的香肠她怎么也不习惯。采薇为这事特意去找酒店的经理商量了一下,能否让她自己做东西吃。经理很古怪的看了她几眼,终于在她重金的诱惑下答应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记得读大学时,老师曾这样说过苏联是北极熊,美国是鹰,英国是狐狸,中国是大象,日本是豹子,印度是鳄鱼,德国是老虎,法国是孔雀。
  虽然现在来想这些比喻未必恰当,不过感觉的确很有意思。
  ☆、待定
  采薇住进酒店的第三天;德军的机械化部队开始大规模的进入华沙;与其说是进驻倒不如说是类似现代社会的盛大阅兵。
  似乎是为了此次近乎炫耀的进驻,华沙主街上的残垣断壁早已被清除,那些进驻的部队已摩托部队为头阵,紧接着就是坦克,国防军;党卫军;华沙的大街上围满了观看的波兰人;采薇很早就被温迪拉出来围观;也或多或少了解波兰人的心理,在他们眼中“波莫瑞‘骑兵军团的战斗力很是强悍,可是这样的军团却在德国人手中全军覆没,他们很想知道战胜它的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
  当德军的坦克从众人眼前开过时;所有波兰人无声的沉默的低头,这样无坚不摧的钢铁战器,足以带给一个以骑兵这样的冷兵器为主要战斗力的国家足够的震撼。对于这场战争,他们或许憎恨或许厌恶或许不甘,但是必须服气。
  那些带着硝烟和血的气息的坦克,缓缓从大街上开过,所有人都无声而又畏惧的让开一条道来。
  看完德军的进城仪式后,温迪一直闷闷不语;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带血的坦克,心情可想而知;采薇鼓励的把手按在她的肩上,微笑的安慰着她,希望能给与她力量。
  温迪冲她感激一笑,但是眉间的抑郁不快还是清晰可见。今晚会有一群德国军人到酒店用餐,想到这里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