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点绛唇      更新:2021-02-27 03:08      字数:4758
  采薇站在实验室里,算是明白这些心理学家都在干些什么!他们在利用自己所学的知识,制造一件又一件的心理酷刑!残害一批又一批的犹太人!
  心理酷刑的恐怖之处和烙铁、拷打等这些刑罚完全不同,如果说这些普通的酷刑尚可以凭借意志抵抗,那么心理酷刑则是利用人心理和身体上的所有弱点,攻其不备瓦解人所有意志,然后在痛苦和生不如死中将你的生命消耗殆尽。古往今来,最恐怖的刑罚莫过于他,所以哲学上才会说最恐惧的事情莫过于对未知的恐惧。
  她深吸一口气走出实验室,关上门对路德维希元淡淡道:“将军,我不愿直面死亡!如果您真想知道这些原理,我不看余下的实验室,也可以给您解释。”
  路德维希审视的看了她一眼,慢慢问道:“采薇小姐的意思是你都知道余下的是什么实验。”
  采薇点点头,指着恐惧实验室,竭力控制自己平静的说道:“这里面还有第二个恐惧实验!如果我没猜错,实验室里面的那间房间地板是活动的,同样你们会蒙上被试的眼睛,同时告诉他们只有按照某一个方向走才能不碰到机关。被试当然会顺利走过来。然后你们将摘下被试的眼睛上的黑布,将所有的活动板撤掉,只留中间仅有约三厘米的木板 ,这时被试会看到最初走过的地板下是各种恐怖的机关或者毒蛇这之类的动物,稍微不甚掉下去就将死于非命。此刻,你们再让被试走过那段极窄的木板。这时几乎没有人敢再走一遍。这个实验可以用来选拔出心理素质优秀的士兵,但是反之,过不了这关就得丢掉性命。”
  她的语速不快,那名工作人员听着听着脸上就露出戒备和疑虑的神情。这个女人究竟是干什么的?
  路德维希闻言一怔,他对采薇不愿继续下去的原因立即了然。
  “除了恐惧实验,就没有别的实验了吗?”他眉头微皱问道。
  那工作人员是个极有眼色的人,当下连忙道:“还有感觉剥夺实验,这个实验——”
  然而他的话尚未说完,就被采薇打断。
  “感觉剥夺实验更残酷,目前为止根本无法可化解。蒙住被试的眼睛,塞住被试的耳朵,堵住被试的嘴,把被试关在一个封闭无声的空间内,失去外界的刺激,不出一日被试就将彻底疯掉。感觉剥夺实验会分很多种,包括爱的剥夺和痛觉剥夺等。”她淡淡的说着,似乎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但眉目间细微的厌恶却是逃不过路德维希的眼睛。
  在现代,无论是克格勃还是摩萨德或者中情局揭秘的一些档案中,都会有退役的间谍人员讲述自己当年的受训过程。其中最神秘的就是间谍杀手,通常情报机关培养一名职业杀手,都是在幼年时代就将他们与父母隔离,进行爱的剥夺,这样的人长大以后往往冷血无情,漠视生命,这门职业的残酷性往往超越普通人所能想象的极限。而现在这一群心理学家的目的显然不是单纯的选拔士兵那么简单。
  路德维希一直专注的看着她,此刻他清楚的感觉到她平静外表下极度厌恶的心理。
  他心中一阵懊恼,本想通过和她聊心理学拉近一点距离,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心理实验基地进行的这些研究遭致她如此反感。这下恐怕她对自己的厌恶和成见会更深。
  “赫斯,”他淡淡吩咐道:“带采薇小姐出去休息,她不适合看这些实验。”
  观察团那些成员见素来冷酷的路德维希这般迁就她,一时也弄不清楚他们的关系。纷纷识趣的闭嘴不多插话。
  采薇掉头快步朝外面走。她真的快受不了了,只觉得恶心,恶心的想吐!路德维希见她匆忙离开的背影,眼中浮起一丝忧虑。
  走出那座沉闷的地下实验室,采薇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想把心中的烦躁和厌恶压下去。外面开始下着大雪,赫斯看她完全没有丝毫想到车上的想法,便在身后提醒道:“小姐,您到车上去休息吧,外面比较冷。”
  “哦,谢谢!我不冷,我想在外面转转。”采薇淡淡回了一句。
  她说完就在雪地里慢慢走着,赫斯亦步亦趋的紧紧跟着,眼中却有些忧虑。这里除了设有心理实验基地外,还有几座医学实验设在这里。这位小姐如果连那些都受不了,那么她如果看到那些医学实验,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炼狱(修)
  采薇在雪地里慢慢散步,排遣着自己心中的郁结和恶心。她走着走着就见前面有几个士兵不知道在雪地里埋着什么。那几名士兵显然也看见她,露出警觉的目光,然而在看到她身后亦步亦趋跟随的赫斯后,他们纷纷低下头,自顾自的埋着东西。
  赫斯心中一惊,估计又是在埋实验中死者的尸体。
  当下,他立即上前拦住采薇:“小姐,那边是医学实验基地,我们还是不要太靠近。”
  采薇一愣,顿时明白他话中的潜台词;不用说那肯定是一些死尸,她点点头,正欲往回走。就见一队医生打开不远处实验室的门,更为奇怪的是他们手上都握着一把小刀步履匆匆的跑到那一片埋尸体的地方蹲下来,采薇隔得远远的看不太真切,只见他们拿着刀在土面上随意划了一个十字形;然后又匆匆跑到离那块区域大约三十米的距离。
  赫斯若有所思看着那一队军医来去匆匆,脸上也满是困惑的神情,他们在干什么?
  不一会儿一小队士兵人手抱着一个盛着不知名东西的器皿走过来,朝着泥土地上灌下去。然后又迅速散开,站在离那块区域二十米的距离端起枪。
  采薇正困惑他们在干什么时,只听阵阵若有似无的低哑的惨叫声传来,那些凄厉的叫喊声并不大,像似被谁死死封住了嘴,有一阵没一阵,又似乎是来自地下。在这寂静的雪地显得格外突兀。
  赫斯显然也发现这诡异的叫声,他困惑的环顾四周,地下心理实验基地密封良好,就算拷打犯人也断然不会有声音传出来,哪里来的惨叫声?他仔细听着声音的来源,像是从那片士兵呆过的泥土里传来。采薇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诡异的情形出现了,那地里似乎长出了什么,一个个血红的东西痛苦的钻破泥土,拼命往上爬,边爬还边嘶哑的惨叫着,宛如一个个血娃娃。
  这是什么东西?采薇按捺住自己想要逃跑的冲动,强忍着心里的恶心仔细看着那个血红的东西,然而在终于看到那个怪物的正脸时,她‘啊’的一声惨叫,整个人直直往地上倒去。
  赫斯急忙抱住她,眼神也在看清楚那个东西的一刹那冰冷,那是一个被活活剥光全身皮肤的活人,全身血肉模糊,只能从外观上看清楚那是一个人形。
  他顿时明白那一群医生在干什么!
  水银剥皮实验!
  在人的头顶划开一道十字架,然后用水银灌注,整张人皮就会被完好无损的剥下,而没有皮肤的人会迅速感染病菌死掉。其手段之歹毒让他这个见惯生死的军人都觉得恶心。而这些人皮则会被送给某些变态作为灯罩或者装饰品!
  他连忙抱起采薇就往车上走,边走边听见背后有零星的枪声,他不用多想也肯定是处死爬出土地那些人的枪声。他将采薇安顿好,就急急忙忙到地下心理实验基地去找路德维希。
  “什么?”路德维希听完后神情大变,他立即转身径直朝外面走。
  水银剥皮实验!他必须要问清楚这一帮畜生想干什么。
  赫斯急忙跟上来,终于在出口处拦住路德维希。
  “将军,这些实验都是特殊部队做的事情,从某种程度上是得到默许。即使您去找他们,他们表面会表示不会再做这些实验,背地里依旧会继续。”
  路德维希脚步顿住,他知道这是人体抗寒实验室,由纳粹名医门格尔建立。之前他也或多或少耳闻这些实验的存在,但如今这些血淋淋的事实让采薇看见,他心中无端升起一股恼怒。
  德国国防军的军官基本由由容克贵族组成,他们多才多艺,文武双全,有着良好的作风和忠诚的心,他们秉承普鲁士贵族的遗风,军纪严明、作风正派,对待任何违规的人严惩不贷,其战斗力之强让世界为之侧目,所以这才是为什么德国国防军在二战中口碑良好,不像日本军队那样臭名昭著的原因。
  他们和党卫军有着本质上区别,只是后来被党卫军把名声毁尽。
  “德国的名声就是被这一群蠢猪败坏了!这就是吾之荣耀即忠诚吗?”路德维希冷冷道:“如果是军人就该到战场上一决高下,把我们失去的荣耀拿回来!这般灭绝人性的折磨毫无反抗能力的人,就不怕上帝都不保佑德国么?”
  路德维希脸色阴沉的可怕,他的出生普鲁士贵族家庭,祖上出了无数代名将,堪称德国第一名门,他是容克贵族的典范,文武双全、战功赫赫、洁身自好、忠诚爱国在军界威望之高无人可以比拟。
  但是此刻他为有这样一群同胞感到耻辱。
  “吃饱了撑着的饭桶!”他冷冷怒骂。
  采薇醒过来已是夜晚,她揉揉眼睛,温暖而柔和的橘黄色的灯光,宽大而舒适的床,雪白的丝绸被子和床单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素雅的窗帘,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家具和摆设,还有不远处桌上摆着的不知名的花,这是哪里?她记得自己看见那个血肉模糊的人就晕过去了,想到那样恐怖的惨景,她的胃中似乎有什么在翻涌,不可遏止的恶心涌上来,她的手紧紧抓住被子,又开始干呕。
  “你怎么了?”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句男声,顿时把采薇吓了一跳。她定睛一看,原来是路德维希,他坐在房间的死角处看着报纸,不仔细根本就看不见。
  此刻见她开始干呕,路德维希快步走过来,查看她究竟怎么了。
  采薇掀开被子连忙下床,她快速穿好鞋子披上大衣,拿起床边的包。
  路德维希见她一副要走的架势,当下拦下她建议道:“现在是夜晚,而且你的身体也不舒服,不如就在这里休息一晚。”
  “谢谢将军,我已经打扰您多时,现在不想麻烦您。”采薇死死低着头,她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直到现在她脑中都还不断闪现那张没有人皮的脸。
  路德维希眉目微蹙,是因为那情形太过恐惧所以抗拒自己吗?他心情忽然开始不好。
  “如果我要你麻烦呢?”他淡淡堵了采薇一句。
  采薇顿时被这人噎得一怔,心中不满更甚。
  “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她用中文淡淡回道。
  此诗原本是王绩所作《野望》中的两句,反映隐士们的高节。此刻采薇借此表明自己想和他划开界限,同时又暗讽纳粹缺德。
  我就不信你一个德国人懂中文,采薇暗想。
  路德维希听到她突然说中文,不由得一愣,虽然他并不懂中文,但拜良好的记忆他快速记下发音。
  “什么意思?”他淡淡问道。
  “就是不愿的意思。”
  采薇眼中的冷意和拒绝的意味十分明显,路德维希神情微怔。直觉告诉他,她说这话的意思没那么简单,但是此刻他不想再逼她。
  “我送你回去。”沉默了一会,他淡淡道。说着就打开房门出去了。
  车沿着马路缓缓行驶着,采薇坐在昏暗的车后,手心都冒出丝丝冷汗。她虽然看不清楚路德维希的表情,但她却清晰感觉到他在生气。淡淡的黑暗笼罩在他的脸上,让他看上去有些阴沉。她心中只盼着快点到柏林大学,好从这降到冰点的气氛中解脱出来。车一驶进柏林大学,采薇就连忙下车。
  “将军,十分感激您今天送我回来。”她有礼貌的鞠躬行礼。
  然而这礼节在路德维希看来却是那么刺眼,始终小心翼翼、彬彬有礼,自己有那么恐怖吗?恐怖到一点关系也不想扯上?他被这情绪搅得有些憋得慌。
  采薇见他手扶在车门前,神情不辨喜怒,也不说话。就转身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路德维希一直若有所思的目送采薇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坐在车里抽着烟,很久很久都未离去。
  ☆、胁迫(修)
  让路德维希所没料到的是,他此番原本是善意的举动却让采薇坚定了和张怀远回国的决心。那座心理实验基地和水银剥皮实验给她留下太过血腥的记忆,她无法继续心安的在这个国家继续生活下去。
  张怀远知道这个消息后,不由得欣喜若狂,他原本就让父亲多给他准备了一张船票,主要就是想带采薇走。按照船票上的时间,他们的启程日期定在三日后。
  这三日采薇有足够的时间向所有的同学和维勒教授告别,但采薇怎么也没找到穆勒,他就像空气一样,消失在柏林大学。想想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