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不是就是      更新:2021-02-27 02:58      字数:4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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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夫人、王夫人坐了上首两张椅子,贾珠坐在另一边的椅子
  上,李纨站在王夫人身后,而贾母则搂着宝玉坐在罗汉床上。贾琏才进屋请了安,在剩下的一张椅子上坐了,贾母就开口问道:“你老子呢?怎么不见他过来?”
  贾琏忙起身回道:“回老太太的话,老爷一早就出门了,说是有事儿,待事儿办完了再来给老太太请安。”
  贾母冷笑一声,摸着手腕上墨色的佛珠串子,看向两个儿媳道:“平日里不见这兄弟俩齐心,如今对我这老婆阳奉阴违上倒是齐心得很!”
  邢夫人神情一变,忙起身低声道:“老太太,昨日的事可半点也沾不上大老爷的。”邢氏看老太太耷拉下的眼皮子,知道这老太太被二老爷气狠了,她心中一阵舒爽。自她嫁进贾家这几年里,一开始还为老太太偏心二房争过,后来看大老爷和二老爷比起来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也知道老太太这里争也无用,但是这心里头还是不服的,她才这是府里的名正言顺的大太太,却让弟媳王氏处处压她一头。现在二老爷顶撞了老太太,她心里是乐开了花,只要二老爷继续这样,那二房是没指望了,老太太是不是也会重用大房呢?
  王氏抹着眼泪道:“老太太,二老爷如今已经上朝去了,元春那儿,媳妇要去布置一下了……”
  贾母叹了口气,她也可以现在将元春送去老姐妹北静王太妃去,只是这样一来,儿子贾政的前程可就真的没有了……想不到这么多年的打算,如今反倒被儿子拿捏住,她心中的气就很是不顺,她抬眼看向王氏,眼中尽是不满:“你们是夫妻,二老爷昨日做的事儿,你事先真的半点也不知晓?”
  “老太太,媳妇昨日个也是懵了呢,二老爷怎么就突然顶撞您,我也实在想不明白啊……”王氏抿了抿唇道,随即抬头看向贾母坚定道:“媳妇儿有些话儿想单独和老太太您说说。”
  贾母抬了下眼皮,看向捏着点心玩儿的粉妆玉砌的宝玉,点了下头。邢夫人虽然不愿意这样走开,却不敢违拗老太太的意思,当即和贾珠夫妻以及贾琏向贾母行礼后便退了出去,至于宝玉,自有他的乳母李嬷嬷进来抱了出去。
  “老太太,二老爷素来孝顺,但是昨日里两次三番地顶撞您不说,见您晕厥了还不见紧张。还有,大老爷和二老爷虽然是亲兄弟,但是志趣不同,素来很少说话的。但是昨日里大老爷来瞧二老爷,两人竟然在屋子里说了好一会子的话。昨日夜里,二老爷更是将服侍的丫头都给赶了出去……这么多反常的情形,老太太,儿媳怀疑二老
  爷撞了不干净的东西。”王夫人忧心地道。
  贾母神色大变,沉声道:“这种话可不能胡说的。”
  “媳妇自然不敢拿这等事体信口开河的,只是这样的性情大变,实在是匪夷所思啊!”王夫人低声啜泣道。
  “这样,咱们家素来供奉着铁槛寺的师傅,你一会儿就让身边信得过的人去寺里走一趟,再访访这京城内外有能耐的人,若是真的中邪了,得及早除掉才成!”贾母定声吩咐道。
  “是,老太太放心,下午里头就让人给偷偷地请回府里头。只是元春那里,只能真的绝了进宫的路么?老太太您这么多年的□岂不是白费心血了?”王夫人想到女儿做不成贵人,心里犹自有些不甘。
  “不管二老爷是撞邪了还是真的无事了,元春那一头势必得放下了,不然岂不是害了二老爷?好了,今早那两个丫头,你给点银子打发去庄子上吧,记得敲打一下,让她们的嘴巴紧一点。”贾母深深地看了王夫人一眼,这个老二媳妇,如今还想着送元春进宫,半点也不担心老二,也难怪老二宠爱赵姨娘了。
  王夫人应了声退了出去,却没有回荣禧堂,反而去了后头倒坐的廊屋里头,那一排五间房子正是元春的住处。
  抱琴、暖香两个大丫头正在外间相对发愁,看见王夫人进来了,忙起身行礼,抱琴更是小声地道:“太太来得正好,姑娘方才在屋子里头流了好一会子泪呢。”
  王夫人点了下头,留下丫头们,自己进了内室,便看见淡粉色的散花帐下美人榻上的女儿,容貌清丽妩媚至极。想到这般动人的女儿伴不得贵人,她的心中就是一痛。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第二更,我终于码好了,这章才找到了一点点感觉……嘤嘤嘤,大家多多支持啊,虽然一章有点短~~
  7小看女人要吃亏
  元春身穿着桃红色的衣裳,虽然是在屋子里,她的妆饰却和在外面一般无二,发髻上横插着一根赤金嵌红宝石的蝴蝶簪,耳朵上金镶玉的耳环一晃一晃的,映得面容都似在玉晕之中一般。她的手里捧着一本唐诗集注,露出半截皓腕来,手腕上戴着一对青玉手镯,也不知是玉更光洁些还是那肌肤更细腻些。她一见着王夫人进来了,忙从美人榻上下来迎了上去:“太太来了?”一边引着王夫人也在榻上坐了,一边瞧出王夫人的不高兴来,忙唤了丫鬟去倒茶,才挽着王夫人的手道:“太太您这是怎么了?可是为了女儿的事和老爷置气了?”
  “我的儿,我真是为你心疼啊!老爷昨日一闹,你这要受委屈了……”王夫人看着花容月貌的女儿,满脸的惋惜之色。
  “太太,老爷既然决定了,您也不必为了我和老爷生了嫌隙。这都是女儿的命……”元春不过十五六岁,要说她对进宫半点想法也没有也不是。毕竟贾母这么多年的□,不是让她如何做大家当家奶奶主母什么的,管家理事什么的学得极少,大多是教她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妃子。虽则她也曾偷偷幻想过同俊俏的少年公子邂逅的情景,但是想到了皇家的富贵荣华,那些小儿女的心思便多熄了。
  “我的儿……”王夫人见女儿神色间的黯然,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元春心中又苦又涩,劝了好半天才劝好了王夫人:“太太,娘,老爷这般做也是因为他疼女儿,进不了宫也好,能够多些时日陪着您,多些时日教导宝玉呢……”
  “乖女儿!”王夫人擦干净眼泪,沉声道:“你放心,纵使进不得宫去陪王伴驾,母亲也定要为您寻一门极好的亲事。”
  “嗯……”说到亲事,元春心中有些迷茫也有些羞涩,顿时低下了头。
  “老爷这些天反常,倒是要累得你受苦了,自今日起,你便在房中装病吧,等事情过去了,再出房门就是了。丫头们那里也敲打一番,让她们谨慎些,不要传出些不好的话去。”王夫人知道事到如今她只能依着贾政的意思来了,只是心中依然不忿,神色淡漠地吩咐道。
  “是,女儿知道了。倒是宝玉那里,老爷昨日说将宝玉抱回太太处,只怕老太太那里又是一番风波了。”元春有些忧心地道,她是在贾母跟前长大的,祖孙情分深厚,但是王夫人毕竟是她的生母,这母女之情是割舍不断的。老太太和太太若是因为宝玉而起了争执,她这个晚辈还真是难办呢。
  “放心吧,老爷也不
  过是随口说说罢了,宝玉是老太太的命根子,满府里谁不知道?”王夫人当然疼爱小儿子了,但是老太太疼爱宝玉对于二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宝玉给老太太养,自己才彻底得了老太太的首肯,完全接过了府里的管家大权的,现在若是抱回宝玉,老太太那里要是闹起来,老爷是老太太的亲儿子不会有什么,只怕自己要得埋怨了……
  王夫人又叫过几个丫头婆子仔细嘱咐了几句,让好生服侍姑娘,这才起身离去的。
  抱琴看大姑娘送走太太,坐在榻上低头思量的样子,目光闪动,心里头却也为不能随姑娘进宫去而黯然起来。
  而王夫人自回了荣禧堂里日常起居的三间耳房里,也不叫丫头们上来伺候,只吩咐了周瑞家的进来细细嘱咐了几句。那周瑞家的听了心里有些害怕,却碍于自个是王夫人的陪房,只得听令行事,出了荣国府找了男人周瑞说了,那周瑞自带了两个机灵小子出城往铁槛寺去了,而周瑞家的则叫了辆骡车去寻马道婆了。
  待得下午未时刚过,陈双喜才回了府进了院子,便被一个婆子拦住说是老太太正等着他。陈双喜脚步一顿,他今日可是有些累的。
  原来这古代的官儿也不是那般容易当的,先是站在大殿的外头等着前头皇帝和阁老、六部尚书们议事。班儿站完了,没事的话得去堂部坐班……陈双喜不知道元春的事儿报了病后上头是个什么回应,他是不准备当皇家的取款机的。再则在工部堂屋里头,他这个员外郎只比书吏高了那么一点点,虽则他感觉到众人待他的态度很奇怪,只稍微一想他就明白了,贾府此时在这些人眼中还是很有含金量的,作为贾府的二老爷贾政同志在工部里头虽然得不到升迁,也不大得同僚的好感,但是也没有人来找他的麻烦。陈双喜其实也可以和真正的贾政一样,找本什么书消磨过一个多时辰的,但那也就不是他陈双喜了。
  “瞿侍郎,可有事儿交代下官做的?”陈双喜看见工部右侍郎踱了进来,忙微微躬身出声。
  瞿桥有些惊讶,打量了往日只知道混日子的贾政一番,在他眼里,贾存周从来是不出声不干活的,整一个闲人大老爷,碍于荣国府的势,便是这几任工部尚书都睁只眼闭只眼的,他这个侍郎自然也是不好出声的。且他也知道,这贾政说是会读书,但是却半点实务也不懂,给他分派事儿,没得还出了问题让其他人惹来麻烦。便推脱道:“咱们这儿没什么大事儿要忙,贾大人若是无事可作,便去协助马大人核查上平安府等地送上来
  的驿站修葺的册子吧。”
  陈双喜看瞿桥的神情,也知道是从前这贾政太不会做人了,在工部十几年竟然混成这样子,暗骂了一句无用之后,他便在瞿桥等人诧异的目光下当真跑去和那个同是员外郎的马大人一起做事了。
  同僚们见状心中虽然诧异,却无人多嘴,心中却是各有想法的。而陈双喜对着繁体竖排由右至左书写的册子发了片刻的呆才慢慢腾腾地看了起来,慢慢腾腾地看了一个半时辰,等他出了工部的廊房回家时,只觉得脑袋都晕晕乎乎的。心中更是将贾政给狠狠地唾弃了一番,尼玛得多无能啊,能够忍受工部之中人的异样目光,难怪一心想着谋贾赦的家业。陈双喜觉得自己得好好打算一番,等和大房各归各位之后,将一干拖后腿的人和事儿都给摆平了,一定要想个法子外放才成,哪怕是小小的县令,也比这和贾家人窝在一处,天天在工部里熬日子强……
  陈双喜乍一听是贾母唤他,猜测是为了早上那两丫头的事儿,脚步不停,边走边打发小厮来喜去看贾赦回来了没有,才进了贾母院子里,竟然不见了丫头婆子的影儿,出奇地安静。他觉察出有什么不对,脚步微微顿了下,嘴角勾起淡笑就踏步进了屋。
  “哗啦——”陈双喜才掀开帘子踏过门槛,一片血红色当面泼来,他脸上的笑完全凝住了,他抬眼看向罗汉床上坐着的贾母,再看贾母身边站在的王夫人,目光落在了一穿着青色道袍手执拂尘的道士身上。
  陈双喜缓缓伸出手在脸上一抹,一脸的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婆媳俩个道士来泼黑狗血给他驱邪呢!他冷冷一笑道:“老太太唤儿子过来就是为了泼儿子一身狗血的?我看这位大师要好生给我们老太太、太太看看了,这是老糊涂了还是中邪了。”
  王夫人神色有些尴尬,微微低下了头,倒是贾母,这么多年从贾府的重孙媳到高高在上的老太太熬过来,那城府不是王夫人可比的,神色不变,只是看向那张道人道:“大师,二老爷现在回来了,你方才说二老爷是昨日午歇时邪祟入体的,现在就看你的能耐了,希望能够还我们二老爷正常。”
  张道长细瞧了陈双喜的神色,心中纳闷,半点异处也没有瞧出来,只是他在贾政午歇的地方发觉了一些不寻常,思量了一会儿才道:“老道瞧着二老爷这般该是被是被阴秽之物影响了心智,须寻一血气正盛八字极重之人来守护几日,在此期间,府里的阴人女眷尤其是有孕的者切记不可近身,再带着一个贫道祖师传
  下来的灵符,待过了七日便没有大碍了……”
  “大师还真的高,我身上有邪祟之物,你来说说那是个什么玩意?说不出来吧,我看你就是个满口胡言的骗子,驱邪?”陈双喜冷笑一笑,当即走近那张道士,一个拳头就招呼了过去,又闻着自己一身的狗血腥味儿,心中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