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左思右想      更新:2021-02-27 02:53      字数:4808
  蜓飞动而流波转盼,俏皮灵动。让当时只有十四岁的胤祯一旁凉亭里瞥见遂乱了心神,洛佳的阿玛立了战功,皇后设宴款待完颜家女眷,完颜家可谓如日中天。
  德妃娘娘看着儿子直了眼睛,打趣他说:“完颜家的小妮子倒真是娇俏,就是不知品行如何?”胤祯转头看着额娘,一脸正经却经不住血液翻腾在面皮之下红至耳根,逗乐了旁边的七公主,“看十四哥,改明儿定要让皇阿玛将她指给你做媳妇。”
  德妃娘娘和七公主笑声连连,引来洛佳侧头张望,对上胤祯热烈的眼神顿时霞飞满面,低头间又眼角轻飞欲躲亦瞧。
  没多时,皇上便赐了婚,洛佳心里欢喜不已,早听二哥张口闭口说胤祯才思敏捷英俊有加,她早已将胤祯存在心上,上次的惊鸿一瞥更让她思念成痴,只是这样高高在上风华绝代的人儿,她这个小女子如何高攀的上,不过是梦里花开水中月明,如今美梦成真,洛佳喜不自禁,抱着春华转了好几个圈。
  想到这里,洛佳冷笑一下,当时的她的真蠢,蠢到她要笑,居然以为那便是她一生的幸福所至。
  婚后却也真是甜蜜了几年,胤祯待她如玉如宝,只怕风吹唯恐雨淋,过完一遍人生再往前看,一切不过皆南柯一梦庄周梦蝶罢了。
  但是为什么她跟胤祯会有这样的相遇,洛佳也不得而知,能够重新回到这个世上,她激动的厉害,一颗心砰砰跳动耳朵里血液奔腾流动震耳欲聋,她审时度势,看这情形,现在的小洛佳还没有嫁给十四阿哥,她有的是机会重新选择自己的人生,想到这里,洛佳开心无比,不禁握紧拳头。
  洛佳休息一天,便觉得身子好了很多,她自小体质便好,若不是后来骨肉分离愁眉不展凄厉忧郁,也不会生生郁结而死。
  头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但是吃过早饭后她已经有力气下床了,看着自己小小的脚,莞尔一笑,曾经的她多么惹人怜爱,只是人到中年怎么连她自己都唾弃自己?
  不行,她绝不再走原来的路!
  “格格,您怎么起来了?”春华送了食盒回来看到洛佳起来急忙过来搀扶。
  “我没事了呀,傻丫头。”看她紧张到心颤的表情,洛佳顿觉好笑,春华一怔,她家小姐头一次叫她傻丫头,她不知道,在洛佳跟胤祯感情崩裂后,她一直努力想要改善他们的关系,洛佳骂她傻丫头已经成了习惯。
  “春华,你今年多大了?”洛佳不敢问自己多大,怕周遭的人认为她摔坏了脑子徒增是非。
  “格格,春华十一岁了。”
  “唔。”洛佳了然,她比春华大一岁,那就是十二岁,她十四岁不到嫁给了胤祯,那么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应该,够了吧。
  “拿镜子来给我。”洛佳好想念自己曾经纯真无瑕的模样,彼时她是完颜家掌上明珠,自是被众星捧月疼爱有加,儿时的她桃花含露般粉嫩,少女时更如蔷薇绽放灵秀动人,只是经年的苦闷如同跗骨之蛆侵蚀她倾城的容颜,渐渐的,她再不照镜子。
  铜镜里的小脸摔的惨淡,额头的纱布已经拆掉,额角的伤口尚残留锈般血迹,颧骨上横着一块淤青触目扎眼,洛佳心情瞬间变坏,随手把镜子扔在了一边,她到底如何受伤已经听从春华那里听了大概,她到底欠了十四多少,这一世竟还要被他害成这样?!
  “格格,该上药了,太医说这药一定要按时换才不会留疤。”春华挖出一块黑漆漆的药膏要往洛佳脸上敷,洛佳闻着刺鼻,本能的往后躲,“这是什么东西,味道这么冲?”
  “她不怕毁容就别给她敷了。”胤祯的带笑的声音随着门帘的掀开响起,洛佳一看,他竟是一脸欠抽的调笑表情,瞬间黑了脸。
  “十四阿哥吉祥!”春华急忙福身问安。
  “十四阿哥不用狩猎吗?”洛佳问的嫌弃,言外之意不过是你怎么这么闲,干嘛老往我帐篷里跑?
  “今儿个休息。”胤祯懒散的笑笑,坐在床榻边的矮凳上,春华立刻奉茶。
  “十四阿哥,小女已经身子已经好了大半,就不劳烦十四阿哥费心了,而且小女子容颜有损,怕是对十四阿哥不敬。”洛佳说话不冷不热,不带感情,胤祯听来却是小女儿家的娇羞,脸上挂了彩,姑娘家爱美至极,自然羞赧,不妨碍,她本来的模样那日他已经记得清楚,娇颜俏丽,如同草原明珠,现在虽然略惨不忍睹,但是带着彩在他眼里反而越发可爱得让他想亲近。
  “无妨,爷就是来看看你的伤势,脸上的伤不打紧,过些时日自然会好。”胤祯啜一口茶的关切安慰字字显露无疑。
  “小女已经没事了,就是还有些乏,想再睡一会儿,十四阿哥还要伴驾,就请先回去吧,春华,送十四阿哥。”洛佳拉上被子装作要睡的样子。
  胤祯有点意外,从小到大被人捧着,这闭门羹还是头一次吃,昨天一夜洛佳在草原上好听又清脆的笑声一直缭绕如梦,他策马追上她,他的黑马便开始纠缠她的白马,而他情急之下揽她入怀,看她笑的一脸明媚便低头吻下去…。。身下人儿缱绻交缠,他身上一颤在心悸中醒来便发现湿了衣裤,他笑笑,自打十二岁不到,他便偶入此种梦境,只是这夜的梦里,身下人儿的脸终于如皑皑白雾之中清显模样,又似粼粼波光中被打碎的白月终于凝聚成形,他小腹沸腾翻滚,指尖都似瘫软,打发奴才打水之际匆匆换了衣裤不愿声张,适才急切切的一早跑来就要被打发?他还想跟这小丫头玩一会儿呢!
  “你也别太在意脸上的伤,就算不好,爷也……”胤祯打住,婚姻大事怕是他自己做不了主,而且这丫头还小,来日方长,待她长大一点自然要留她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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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有缘人,无情人
  胤祯走后,洛佳彻底清清静静的休息了一阵,一直到正午二哥煜祺来找她吃饭,胤祯没有跟来,洛佳心里一松,她想,她应该是高兴这个冤家不再来烦他,等她伤好一些,她要好好盘算一下自己这重来的人生该如何过的恣意美满。
  春华打开食盒,芹菜炒虾仁,木耳鸡蛋,清炒白菜,一盅银耳雪梨汤,还有一个黄红相间的嘎啦果,她撇撇嘴,“二哥太小气也不给我带跟羊腿或者山鸡来打打牙祭。”
  煜祺笑的一脸宠溺,“你现在不适合吃那些个热性的东西,身子不易好,外头不比家里好吃好喝,这菜还是十四阿哥吩咐厨子另开灶做的呢。”
  本来吃的好好的,一听二哥这么说洛佳不乐意了,她吃什么喝什么关他胤祯何事?
  他们一没指婚二没交情,就算她救了他一次也犯不着这样兴师动众的让别人嚼舌根笑了去,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一时讨宝贝儿子开心,提前指婚岂不是坏了她的大计?
  想着想着愠怒便爬上眉间,洛佳放下碗筷躺到床榻上不再出声。
  “洛儿,你这是生的哪门子气?”煜祺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前脚吃的好好的,后脚就扔了碗筷不吃了?难道真的跟十四阿哥所言,她脑子摔坏了?
  “二哥,洛儿吃饱了,让春华撤了吧。”
  “再吃点,你都两天没正经吃东西了,别辜负了十四阿哥一片心意。”
  听到那个人的名字,洛佳更气恼,干脆闭上眼睛再不理会煜祺,煜祺困惑得挠挠头,想来妹妹对十四阿哥印象是极好,怕是听说他会来围猎场才会吵着跟来的,这怎么就突然翻脸了呢?
  “二哥,妹妹对十四阿哥没有心意,妹妹救他不过一时逞强,摔成这样也便不值一提!”
  煜祺听着洛佳口气凌厉,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默默叹了一口气,“阿玛昨天没能来看你,说是下午来的,你这副样子阿玛要担心了。”
  洛佳一听阿玛要来,蒸腾的愠怒陡然消失,她临死前最想念的就是阿玛和额娘,可是那时候阿玛额娘早已被她的婚姻牵连,被雍正找了由头发配宁古塔受尽凄苦,想到这里思念尤甚,她多想像儿时一般骏马脊背上依偎在阿玛怀里,或妆台床头上抱着额娘撒娇,一时思念涌满心头,眼前蒙上一层水汽。
  这日,洛佳坐在帐篷外晒太阳,树荫里透射细碎韶光,花香里微风缓送春色怡人,洛佳卧床将养十来日,今天终于觉得神清气爽。
  太医给的药膏虽然味道不好,效果却出奇的好,脸上已经恢复原来的俏丽模样,春华帮洛佳
  用头发挡住了额角的伤,刘海遮住了她嫩白的额头,平添了成熟和柔美。
  这些日子胤祯没怎么来,大概是跟着皇上围猎忙不过来也无暇顾及她这个微不足道的人,只是每日的菜照样翻着花样往她这送,若是不吃,传出去怕是更要被有心人利用,何况也没别的可以吃,总不能饿死,也便用了,吃的不多居然也养出点肉来,眼看着镜子里的小脸嘟嘟的有点圆起来。
  手里抱着胤祯送来的小白兔,那小兔不知是他从哪里弄来的,他的贴身太监小林子送来时,绒毛湿漉漉的,肚子有一块淡淡的粉红,一双红玛瑙般的眼睛水盈盈的看着她,让她心生怜惜,洛佳以为是兔子受伤被他们洗干净了,可是检查了半天也没看到伤,本想退回去,谁知小林子一溜烟的跑了,她只好先养着。
  洛佳自小喜欢兔子,尤其是这小白兔纯洁无暇温顺老实,通极了人性,晚上还会钻到她被窝里睡觉,软绵绵的一团还不如手掌大,托在手里雪白白毛茸茸的很是可爱,洛佳看到真是爱不释手,这是那人送来的,捧在手里便平添了几分别扭,只是这么小的兔子,扔出去怕是要被黄鼠狼吃了,兔子娘在哪里啊?洛佳很是愤懑。
  煜祺过来时看到在她正开心的逗弄在榻上蹦跳的兔子,心里一喜,看来这两人是没有罅隙了,说:“围猎时我看到这兔子就说你肯定喜欢,十四阿哥听了,便下马去捉,谁知却被荆棘伤了手,摸了兔子一肚子血,这情谊真是让为兄的都自愧不如。”
  洛佳登时黑了脸,感情那血是胤祯的,他这样大动干戈倒真是他的作风,他骨子里的东西,她什么不知道?纵使他满腹经纶才思敏捷名扬京城,其实也不过是风骚入骨被宠坏了的贱男人。
  喜欢的摘星星摘月亮的宠爱,不喜欢的不管生死的践踏,只是这难得的重生,她绝不想再沾染任何。
  洛佳顺手摘了帐篷边的野菜,捏着给兔子吃,“小雪团,你快快长大,我才好放你自由啊。”雪团不爱吃,洛佳便好言相劝,却听得旁边一声嗤笑,抬头便看到胤祯拿着把折扇颀长而立,天又不热,扇什么纸扇扮什么风流?
  洛佳没理会他,继续低头找其他野菜尝试喂雪团,一个不小心便被锯齿般的野菜割伤了手指,她手指猛地缩回来,不动声色的拇指一使劲,青葱般的食指便是大滴大滴的血往外涌,刚想放在嘴里吸干净,手被旁人拉去,她一看是胤祯便死命的往回缩手,却抵不过他力气大,血迸出来溅脏了两人的衣袖,胤祯瞪她一眼,顿时让她没了气势,心里却暗自咒骂自己,怎还要如此畏他?
  洛佳的手指被胤祯小心翼翼的用帕子擦去血,他指头略粗粝,想帮她抹净指头上沾染的草屑却弄疼了她,看她本能的躲避,他便一收手含住了她的手指。
  洛佳一时傻眼,纵使做了十几年夫妻,婚后几年也是疼她爱她,记忆中也不曾见他如此放得下身段,她突然疑惑她回来见到的不是曾经的胤祯。
  舌尖轻轻掠过柔嫩的指尖,轻柔缓慢,一瞬间而已,却似一阵暖风缠绕一圈心尖撩拨逗弄,洛佳颤的厉害,羞中带恼,顿时面如火烧,从脸颊红到脖根,胤祯没有强留,他自己也如火中烧,脸上表情一时僵硬,嘴上也便不似原先麻利:“你……我帕子脏了,你的……”
  洛佳被胤祯的窘迫逗笑,果然是纯真少年情窦初开,忆起新婚之夜他们之间的尴尬,她的青涩引得他笑意连连,他一步步诱导引逗她,害她第二天见到他就羞。时过境迁,居然是如此这般排山倒海的位置转换,三十几岁的她顶着十二岁的身体,看着这样一个青涩少年情窦初开的样子,居然一时心生怜惜,暗想若是一直这般该多好!
  转念一想自己不知为何冒出来的荒唐想法,洛佳心里呸呸两声,嗖的转过身,取下别在身侧的丝帕包上手指,微凉的丝帕滑溜溜的裹上滚烫的指尖,她的心也慢慢冷静下来,被自己的想法震了一震,这样下去真不是什么好兆头,不要自己没跳出这个圈子,反而陷进去,岂不是重蹈覆辙?千金难买早知道,若再跳入这个火坑,她就真真是活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