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节
作者:宫本宝藏      更新:2021-02-27 02:45      字数:4819
  奈何不了蚩尤,麟少黯然离去,而蚩尤却睁开了眼,但很快他又闭上。如今的他不需要任何人,即便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他也不想给予信任,何况在那孩子的心里他也从未认过他这个父亲。不过虽然与麟少亲近不起来,蚩尤还是可以确定他不会告发他,所以他让他安然离开。
  *
  “啊!”午夜楚营中,项羽大叫一声从睡梦中惊醒,冷汗夹背。
  “哐当。”以此同时,床头的天子剑掉落下来,让项羽本就因噩梦惊醒的心更是一颤。抹去冷汗,项羽下床捡起天子剑。今天有点心烦,也不知道为什么,梦中梦到了什么他不大记得,但梦中那种愤恨的感觉现在还遗留他的心头,让他很不舒坦。
  如果说他会愤恨什么,那么他此刻最愤恨的就是按兵不动,阻碍他为叔父项梁报仇雪恨的宋义了。捧着天子剑来到榻上,项羽坐下,睹物思人。
  这把剑是虞家的祖传之物,也是虞妙弋的嫁妆,看着它,他便会想起她。抚摸着剑身,项羽喃喃念道,“妙弋,你在虞溪过得好吗?我很想你。”他多想早日起兵救赵,早日凯旋而归,早日与她团聚。可惜……
  “宋义!”项羽忽地握紧天子剑,恨意袭心。剑中的蚩尤感应到项羽此刻的心情,从剑中出来,邪气萦绕项羽一会后,化成人形,落在项羽的眼前。
  但项羽看不见他,只是对着天子剑发呆。
  “项羽,恨么?那么就去杀了他。”恶灵冷冷地蛊惑着,可惜项羽听不见。他只是站起身,把剑挂回床头便躺回榻上,念着他的妙弋进入梦乡。蚩尤跟着移到床头,看着已经慢慢入睡的项羽。
  还不够。项羽的心不够怨恨,不够绝望,不够黑暗,所以他还听不见蚩尤对他的蛊惑。
  没关系,时机快成熟了。蚩尤冷冷一笑。杀戮可以让人成魔,正如雍丘的那场山坳血战,他差点控制住项羽,而这次的巨鹿,破釜沉舟,项羽终将会因杀戮而失去理智。
  “项羽,这一世,你将会是永垂千古的霸王,谁也别想与你争天下,别想再逼你自刎乌江。然后,我们再一起夺取这片天地!”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我争取这周天晚上!!
  加油!!!
  ☆、怀疑
  从天子剑中出来后,麟少变回猫咪形态,现在的他很茫然,不知该何去何从,忽然很想虞妙弋,而这一感应,它才发觉她就在附近,气息微弱,似生了重病。施用法术,某猫来到阴淮的帐中。
  此时已近三更时分,阴淮撑着头守在虞妙弋的床头睡着。某猫看着一身男装打扮的虞妙弋,心里已然了明她的此行为何,不禁为她的执着与痴情动容。可是一想到项羽是蚩尤的转世,某猫就一阵唏嘘,他们小夫妻的甜蜜怕将到头了。
  施法探完虞妙弋的病情后,某猫大大蹙眉,虞妙弋的身子好虚,她真是不让人省心,不就几日不见竟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而且,她这根本不是什么小伤小病,她竟然……怀孕了。服用的药根本没有安胎的效果,某猫忙施用法术给她疗伤。
  淡红的灵光暖暖地萦绕着她,直到虞妙弋苍白的脸色恢复点血色,某猫才停止施法,心里也松了口气,还好它来得及时,但想到她的怀孕,某猫眸色又是一暗,历史上并没有项羽和虞姬的孩子,她上一世也流产过两次,这一世,这一胎,她注定仍是保不住,到时候她又该多么伤心。某猫喟叹一声,忽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虞妙弋,它彻底欺骗着她,重生于她根本只是一场阴谋,于她那是再一次的地狱。当蚩尤的阴谋得逞时,项羽便不再是她的项郎,到时虞妙弋该怎么办?她那个时候的无助肯定不比自己此时的少……
  “虞妙弋,我们该怎么办呢?”
  *
  等到虞妙弋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而治疗完她后某猫就离开了。这个时候某猫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虞妙弋,索性直接躲她了。
  虞妙弋这一觉睡得似乎有些漫长,刚醒来时都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向郎是谁?”神智还未清醒时,这一声近乎暴喝的诘问让虞妙弋着实吓了一跳,看着问话这人好半会虞妙弋才想起他是谁。
  他是阴淮,曾经帮她解除对项羽屠城的误会,算是他们夫妻俩的恩人,此次她能顺利混入军营,也得以他的引荐。不过虽然只接触一日,在虞妙弋印象中,阴淮总是面带微笑,性情算是温和的人吧,她还真没想到他也会有如此盛怒的一面。
  因为一整夜衣不解带地照顾她,阴淮因缺眠而黯淡的脸色此刻更加阴沉,再加上听了她几乎一晚上的呓语,他心里更不是滋味。虞妙弋张张嘴,挣扎好几下才勉勉强强地吐出“水”这个字眼。跑了那么长的路,又昏睡一个晚上,虞妙弋身子虚弱,口干舌燥。看着她此刻柔弱的样子,阴淮不由心怜,收起心里的火气,他恢复了平素的和煦,倒来一杯水,虞妙弋想坐起来接水,无奈浑身无力,她根本动弹不得。阴淮见此忙过来扶她。
  “靠……靠墙上。”虞妙弋对于他的碰触有些局促。看着她如此扭捏的样子,阴淮微微一笑,知道她是女子,倒也没多说什么,扶着她让她坐起,让她靠在墙上,再把水递上。虞妙弋接过水,道了个谢慢慢地抿了一口。忽然想到什么,虞妙弋焦急地问道,“我睡了多久?我现在还在军营吗?我,我有没有跑完十个来回,通过考验?”
  “呵,你真这么想从军?”阴淮不答反问,问得饶有深意。虞妙弋没有听出,郑重地点了下头。
  “为什么?”阴淮再次问道,虞妙弋这才发觉他的口气有些不对。“男儿保家卫国理所当然,何须什么原因。阴大哥你说呢?”虞妙弋咧开干裂的嘴唇,对阴淮笑笑,把问题踢回给他,阴淮挑挑眉,后又露出标志性的笑颜,坐到了床旁的椅上。
  “是啊。乱世之中,男儿理该保家卫国。可这混乱天下,群雄并起,谁又是真正的明主?怎么做才能真的保家卫国?”突然的深沉话题让虞妙弋微微愣住,她倒是没想到阴淮会有这么一番感慨。还不待虞妙弋回答,阴淮又笑着问,“小榆,你为什么想投楚营?是为了宋将军还是项将军?”
  阴淮的问让虞妙弋轻轻莞尔,“我是楚人,自然投奔楚营。不知道阴大哥对明主有何定义,但在小榆心里,项将军是当世英雄,我投军是为了他。”对于自己的恩人,虞妙弋并不加以隐瞒,坦诚以答,阴淮一直看着她,看着她这样评价项羽时,心里五味杂瓶,“是么?”淡淡吐一句后,阴淮起身,转过了身,不让虞妙弋看见他此刻笑容敛尽的脸色。如若她是男子,对项羽这样评价他不会觉得奇怪,但她是女子,以这样敬仰的口气说项羽是当世英雄,阴淮心里难免不快。
  “你昨天是跑完十个来回,可是你落后其他人太多,项将军已经取消你的从军资格。”阴淮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虞妙弋听来犹如晴天霹雳,手一抖,水杯直接掉落,渐湿被褥。这一动静让阴淮回头,见她如此慌乱的样子,阴淮眯了眯眸,直接的单刀直入,“你从军是为了项羽将军?他就是你心里的那个‘项郎’?”
  阴淮这问更让虞妙弋吃惊,完全出乎虞妙弋的意料,“我,我是仰慕项将军名声,但从军也不全是为了他。何况我也是堂堂男儿,怎么会叫将军‘郎’?阴大哥此话何意?”
  “我……”
  “小榆老弟你好点了吗?”有人大大咧咧地掀开帐帘进来,直接打断了阴淮的话。听出来者是谁,阴淮脸色稍差,不大高兴被人打断。但来者根本没有察觉出他的神态不对,进来后,手还搭在他的肩头,对着坐在床上的虞妙弋咧嘴一笑,“醒了啊?你这小子看起来就秀气,没想到身体真像娘们那么差,不就跑个十里路么?居然晕这么久。”
  “我,我才不是娘们!”虞妙弋急忙纠正,但脸面还是红了,眼神无疑间与阴淮交汇,让她莫名更慌。他的眼神带着笑意,却藏着深意,让人心里起毛。而且他刚刚直接问项羽是不是她的项郎,虞妙弋想来更觉不可思议。
  看着虞妙弋争得脸面俏红,阴淮眼底的笑意更深,昨晚苍白的脸色现在恢复了点神采,他也为她感到欣慰。至于她是不是娘们,他心里再明白不过。不过,他只想自己一人守着这个秘密。
  完全没有感觉到他们两人心里的思量,炊事营长钟离昧走近床,拍了拍虞妙弋瘦弱的肩膀,“哈哈,较真了?小子,不是娘们就不要老窝在床上。中午快到了,我们该去忙活午膳了。”
  钟离昧拍得有点大力,但虞妙弋实在不想自己再被说娘们,硬挺着身子,不被他拍倒。倒是一旁的阴淮见钟离昧伸手来拍她的肩膀立刻出手拉走他的手。
  “她刚醒,中午就算了。晚膳再让她过去帮忙吧。”阴淮边说着已经推着钟离昧往外走。虞妙弋听得云里雾里,“等等,什么意思?我不是没资格从军吗?怎么还会收留我?要我准备膳食?”
  “也不全是。项将军是看不中你,没打算收留你。不过,幸好你是这小子的朋友,恰巧我们炊事营缺人。你这瘦弱的体质不适合项将军的铁血操练,跟着钟离大哥我学做饭菜总行吧?”钟离昧转过身子,对着虞妙弋解释道。
  “行!行!”能留下就行!虞妙弋终于破愁为笑,感激地对着他们两人一笑。
  *
  终于,虞妙弋如愿地留在了楚营,虽然是在炊事营,没法经常见到项羽,但能留下与他呼吸同一方空气,虞妙弋便觉得心满意足。最初的住宿问题让虞妙弋很纠结,由于自己是临时插入炊事营,所以新军这里没有她的床位。钟离昧的炊事营长,阴淮是帐内郎中,他们的职位较高,有私人帐篷,三人商量后,虞妙弋住进了阴淮的帐篷。
  其实根本不算是什么商量。虞妙弋发觉口上老爱称大的钟离昧在决断上却没多大个人意见,根本就是听从阴淮。不过不管和谁同住,对虞妙弋来说都是差强人意。她一个女子和男子同住总是不好,但她根本别无选择。好在,同住不用同寝,阴淮主动让出床铺,自己打地铺。这点虞妙弋起初很过意不去,毕竟现在大冬天,睡在地上容易受寒,所以虞妙弋想让回床铺,自己睡地上,但阴淮不肯。阴淮平素温和,但一决断起事情他的态度便会变得强硬,虞妙弋根本奈何不了他。
  同住的这段日子,虞妙弋各方面更是小心,在昏睡醒来的第二天她立刻给自己“补妆”,画黑皮肤,染浓眉毛,不敢让阴淮他们瞧出端倪,但她怎么也不会知道阴淮早已识破她女子的身份。
  正式被收编后,虞妙弋每天就跟着钟离昧混,准备着三军三餐。起初她不敢露出真本事,故意炒糊几次菜,让钟离昧笑话笑话她。然而当虞妙弋觉得隐忍够了,决定一鸣惊人时,认认真真炒出的菜还是被钟离昧嘲笑。菜太酸了?怎么会?她炒的醋溜白菜一向得心应手,怎么会失误,把醋加多?虞妙弋不信,亲口再尝,但入口的味道根本没觉异样,她便不服气地和钟离昧理论起来。但当请来阴淮品尝时,他因酸楚而蹙拢的眉峰让虞妙弋直接被钟离昧赶出厨房,贬为烧火一级。这让虞妙弋纳闷了好多天。不过,答案很快就揭晓,她的干呕还是时有发生,胃口也变了,变得偏爱酸味,最重要的是一月一次的葵水一个多月了都没到,所有的征兆让虞妙弋恍悟,她竟怀孕了……
  这一胎明显比上一世的第一胎早,所以虞妙弋直到现在才会想到。这下她更着急了,有好几次不惜偷偷摸摸也想找项羽,可是项羽近日都在铁血练军,她一个烧火小兵自由与活动范围有限,根本见不着。而且不止项羽,连范增、虞子期她都很难碰到。
  束手无策时,虞妙弋就会想起某猫,可惜仍是联系不上,虞妙弋只好作罢,自己慢慢等待时机。还好在军营她认识了新朋友,阴淮和钟离昧对她都很照顾。
  再经过几日的努力,虞妙弋终于得到钟离昧的认可,获得烧饭做菜的资格。钟离昧这人虽然说话不忌讳,但更多的还是在开玩笑,并不是真的嘲笑她,而且他教人还是耐心的,甚至还有点罗嗦,一道菜要讲解很多次,事无巨细,火候、用料等面面俱到,虞妙弋都很认真地跟他说明白了,他还是不放心,再讲一遍。
  从这一点上,虞妙弋发觉钟离昧更像娘们,跟他混熟后,他每次一啰嗦,她就说他像娘们,回敬他那天对自己的评价,气得钟离昧直瞪眼。两人虽然有吵有闹,但也相处融洽。上一世虞妙弋与钟离昧接触是以项羽夫人的身份,两人交谈的次数寥寥无几,而且还是规规矩矩,虞妙弋根本不知道项羽日后身边五虎将的钟离昧将军是这么个有意思的人。
  钟离昧这人虽大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