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节
作者:左思右想      更新:2021-02-27 02:32      字数:5000
  如果能成功出岛的话……
  楼靖站在夏安安身边,倚着巨石喝尽了水壶里的水,双眼微眯的看着平滑如镜的海面。
  少顷,楼靖转身把手中的空了的水壶扔给夏安安,拾起地上的两个头盔吩咐道:“我去弄点吃的回来,你负责生火。”
  夏安安短促的应了一声,目送楼靖至海岸线,双手撑地爬起身。
  被安置在驾驶舱里的树枝和枯叶如料想中的一样干燥,夏安安没有费多少力气便点着了火。依着昨天的经验在火堆上搭好‘烧烤架子’,夏安安坐着烤了一会儿火,火焰蒸腾的热度很快扫去了她身上的湿冷。想着楼靖应该没那么快回来,夏安安拍了拍身后的细沙站起身,打算再去拾些柴火备着。
  约是之前野兽带给她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夏安安并不敢太过靠近密林,只沿着外延捡拾还不时要抬眼戒备那一眼望进去完全黝黑的密林深处。
  楼靖在大约1小时后,托着两个满载的头盔归来,并没有把能现烤的海货交给夏安安,而是全部倒进了沙坑。
  “先不急着烤海货,找个离这里远一点的地方再挖一个坑,我们得为明天早上存些吃的。”楼靖如此说完,双眼不着痕迹的扫过夏安安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庞,连干涩的嘴唇亦是煞白,转身再次朝海边走去。
  夏安安从遇难之初就过度优秀的表现,竟让他一时忘记了她身为女人的现实。男人与女人在体能方面的差距是先天便已经决定了的,可以靠后天的努力来改变,却绝对不容易,更何况他在这方面还曾受过特殊训练。
  对再挖坑存海货这一点,夏安安并没有疑议,毕竟空腹长途跋涉的滋味并不好受,但为什么要远离他们现在的生活点,她却着实想不透。
  不过就算想不透,夏安安还是依言找了个远离他们生活点的地方挖了起来。
  起初感觉到沙子里有东西的时候,夏安安以为是贝壳或者石块,还想找到边缘用树枝撬出来。不曾想越刨越大,竟是大得惊人。夏安安狐疑的用手掸开蒙在‘石头’上的湿沙。微弱的日光下,暗色的金属光泽让夏安安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沾满细沙的手只顿了一秒,夏安安连树枝都等不及拿,便近乎疯狂的挖掏了起来。
  夏安安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乐观,她以为埋在沙里的顶多是一块较大的金属片。而事实上,直到数天后,挖掘工作正式告罄,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再次被上天所眷顾。
  楼靖托着头盔走过来的时候,夏安安已经挖出了一块不小的范围,微呈拱形的金属表面暴露在空气中,闪着黑褐的冷光。
  楼靖挑了挑眉,沉默的看了一会儿,注意到绑在夏安安右手上的纱布氤氲出大片的红,原本还算明朗的神色暗了下来。
  “天快黑了,明天再挖。”楼靖居高临下的说,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夏安安是兴奋的,即便心中报的希望值不高,但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比有所指望来得更加重要了。
  她停了手,跪坐在地上,仰着头看楼靖。天色已经很暗了,衬得她深棕色的发变成了墨黑,凌乱的贴在异常苍白却细腻的脸颊上,嘴角因那心中难以压抑的喜悦而不自觉的弯起,眼睛更是亮的惊人,使她的整个表情都生动了起来。
  “少将。”她叫了一声,带着一丝不明显笑意的口吻,看看楼靖,又看看埋于沙地中的金属片,仿若在邀功一般的姿态。
  无疑,这样的夏安安是极少见的,情绪、行为几乎没有压抑的外露。毕竟她的本性是一个相当熟于自我压抑的人,这一点表现在生活上,便是自虐般的按照自己提前设定好的计划表循规蹈矩,没有意外,几乎丝毫不差。而表现在情绪上,大概就是平淡,就是内敛,极少有波澜。
  楼靖俯视着这样的夏安安,有些新鲜,有些……
  入夜,烧得正旺的火堆不时发出哔哔剥剥的脆响,橘红色的火光照亮巨石下的那一寸见方。
  夏安安和楼靖并肩坐在火堆旁,饱餐一顿的两人,在火堆融融的暖意下,都有些困了。
  楼靖随手捡了根树枝拨了拨火堆,火烧得更旺了,夏安安只觉得脸颊被烤的有些发烫。
  把手里的树枝扔进火堆,楼靖侧头道:“把手伸出来。”
  夏安安抬起磕在膝盖上的脑袋,困顿让她的反应有些只顿,就只听她含糊的‘恩?’了一声。
  楼靖已经掏出了口袋里的纱布,“我替你换纱布。”
  夏安安眨了一下眼,清醒了一些,看向自己绑着纱布的右手,红色的是血,黑色的是炭灰,黄色的是蟹黄,却竟是丁点也没有纱布的本色,白色。
  迟疑的伸出手,而后被另一双手不甚温柔的扣住。
  不知道为什么,意识清醒时,每一次与楼靖的肢体接触,她都会感到恍惚。
  楼靖拆换纱布的动作十分娴熟,这大概也和他过去接受的野外生存训练有关。借着火光,夏安安看着捆在自己右手上的纱布一圈一圈的被拆开,掌心狰狞的伤口完全袒露了出来。伤口处隐隐传来的痛楚,告诉她此刻眼前一切的真实。
  本该纯白的纱布被火光染成了温暖的浅橘色,给人一种十分熨帖的感觉。
  包扎完伤口,楼靖起身将晾在火堆旁的树枝和枯叶抱进驾驶舱,返身对正看着自己右手上的纱布愣愣出神的夏安安道:“是时候休息了。”
  夏安安‘唔’的应了,站起身,心中莫名怪异的感觉却久久不散。
  跨进驾驶舱的时候,夏安安发现楼靖正在往火堆里添柴,介于驾驶舱优越的隔热性,普通明火的热度是不可能渗透进来的。夏安安不解于楼靖的举动,想到昨夜楼靖似乎并没有这么做,今晚有什么不同吗?
  夏安安如此想着,双眼不自觉的望向近处的密林,火光连密林的外延都无法照亮,夜色中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海风掠境,光怪的虫鸣声暂停,隐隐约约的呜咽声伴着树叶拂动的沙沙声由远及近。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夏安安一臂环胸,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战。
  楼靖在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身后,问:“怎么了?”
  夏安安摇了摇头,躺进了驾驶舱。
  瑟瑟发抖的身体,直到楼靖也躺了进来,才稍有好转。
  这一夜,似乎注定是不会太平的……
  作者有话要说:一两章之后会有第八个字母,我大概会贴在作者有话说里,但如果被举/报,表示删后,不发邮箱。谢谢大家的支持,鞠躬。
  97
  夏安安是在一阵悉悉索索的骚动中醒来。睁开眼,整个驾驶舱包括她自己都沐浴在柔和的蓝绿色光芒中。
  楼靖在她之前就已经醒了;开了通讯器。此刻正半侧着身体;神情肃穆的听着外头的响动。
  夏安安抬眼看向位于自己正上方的男人,驾驶舱的空间狭窄;即便只是一个半侧身的动作;楼靖的上半身也几乎完全贴在了她的身上。太过靠近了;夏安安只觉得男人的体温似乎渗透了战斗服,丝丝缕缕的染上她的皮肤,陌生却又熨帖。呼吸间尽是男人的体味;带着体温,纯阳刚微咸微涩的味道;犹如阳光下拂面而来的清朗海风的气息。
  渐渐地;夏安安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热了起来;面颊尤甚,已经到了滚烫的地步,呼吸也莫名变得滞涩了起来。耳畔自己越来越沉,越来越深的吐纳声,让夏安安有些尴尬。
  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心中有些乱,就好似有什么不该发生的事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她一时措手不及。本能的就想说些什么,却还不等她张嘴,一只大手已然如有预料般的堵上了她的唇。
  声音被堵在了喉咙口,却其实也没有什么实质的内容。
  唇上温热而粗糙的感触,迷惑了夏安安的心神。
  无疑,此时此刻的夏安安正如同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只是她情窦初开的对象是楼靖,那个在东帝国A区上流中出了名的洁身自好,万花不沾身的贵公子,就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了。
  当然,现在的夏安安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于楼靖的感情,只是本能懵懵懂懂的挣扎着,就像一只没有得到过任何教导的幼兽,闯进了猎人的陷进,不知道它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也越疼……
  楼靖凝神听着外面的响动,没有去在意夏安安的异常。是的,他不是没有注意到,而是不去在意。要说为什么,答案很简单,时候不对,地点不对,情况不对……所以,暂搁。
  理性或许不可能永远高于感性,但就大部分情况而言,忠于理性的选择绝对优越于感性的本能。一味的放纵本能,只会令人忘记思考的重要性,忘记忍耐为何物……
  这是楼靖的原则,向来都是。
  他料到那些野兽会在入夜后找来,所以一直都十分警醒,外面刚有响动,他就醒了,距离现在差不多也有一个小时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沉寂的驾驶舱内,时间粘滞的仿佛夏安安吐纳间的空气,每一分钟都漫长的犹如一个小时。
  楼靖松开了手,夏安安在这之前就已经从粉红色的谜团中回过了神。正因为回过了神,猜到可能发生了什么,所以就算楼靖松了手,她依旧没有出声。
  外面的响动已经停了,但谁也不能保证那些野兽会不会去而复返。
  夏安安打开自己的通讯器,调到全息编辑面板,输入道:“是白天的野兽?”抬手凑到正上方的楼靖眼前。
  楼靖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夏安安垂下手,关了通讯器,脸色有些难看。
  他们现在的处境,更需要的是盟友,而非劲敌。那种不知名野兽的攻击力绝对不容小觑,她和楼靖对付两三只、四五只或许还可以全身而退,但来的如果是一群呢?
  而从之前外面的响动来看,那显然不是独独一只野兽就能够造成的。
  野外求生时惹到群居动物后果,哪怕是草食性的羚羊、水牛,哪怕你有高科技武器在手,在那庞大的数量面前,也会被完全忽略不计。就如以卵击石,毫无胜算可言。
  楼靖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翻身回到自己的地方,和夏安安并肩平躺。
  就这样大概又过了三个多小时,之中两个人依旧都没有开过口,楼靖在闭目养神,而夏安安则蹙眉盯着驾驶舱壁若有所思。
  早上七点,楼靖打开舱门,岛上清晨分外湿冷的空气夹杂着海水的咸腥迅速涌入仓内。夏安安吸了一腔凉气,不禁打了个寒颤。
  两人前后跨出舱门,夏安安在出来后顺手关了门,避免湿气继续涌入,潮了内舱。
  岛上的七点,水雾弥漫,晨光微曦,还十分昏暗,能见度很低。
  夏安安站在驾驶舱边环顾四周,入目一片灰蒙蒙的狼藉。
  以巨石为界,方圆五米内的沙滩是两人来到这座岛后的主要生活点。虽然这所谓的生活点内除了两个驾驶舱,一个熄灭的火堆,一道粗陋的防风墙,一个沙坑以及十数片阔叶,再无其他,却终究是他们在这座岛上的落脚点。谈不上感情,但面对眼前犹如狂风过境般的凄惨景象,心中难免有些不舒服。
  被海岛晨雾浸透的沙地上,布满了杂乱的脚印,脚印同时也蔓延到了他们用来蓄水的阔叶上,几乎没有一片得以幸免。仅是污上沙子已实属幸运,大半都被踩坏了。其实不过几片叶子,坏了可以再摘,岛上的水汽重,再蓄水也来得及,真的不算什么。但夏安安看着却直蹙眉,敝帚自珍,在她看来这些东西就算再粗鄙也是自己的,容不得别人毁坏。
  ‘防风墙’破裂的彻底,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燃尽的火堆也被弄得乱七八糟,黑色的灰烬糊得到处都是。沙坑被刨开了,垫在里面的阔叶没了踪迹,或许混在了蓄水的阔叶里,里头的水渗进了沙里,昨晚吃剩下来的海货只剩下了壳。
  而此次席卷中,唯一幸免于难的就是两个驾驶舱,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害怕了?”楼靖走过来,神色淡漠的问。
  夏安安抬眼看他,眼中有一瞬间的诧异,才发现自己垂在身侧的双手在不知何时已经紧握成拳,很紧,骨节突兀,身体正不可抑制的颤抖着。
  是怒火还是畏怯?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但,或许楼靖是清楚的。
  没有回到楼靖的问题,这似乎是第一次。夏安安的视线在两个完好无缺的驾驶舱间来回。
  似乎并不在意夏安安的闻而不答,楼靖在夏安安跟前站定,两人的身高差距,让夏安安整个人都被拢在了楼靖的阴影中。
  “在想什么?”
  “为什么它们没有动驾驶舱,我以为它们会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