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节
作者:无边的寒冷      更新:2021-02-27 02:26      字数:4936
  “滚!”
  “哼!”女子穿上衣服,灰溜溜的跑出去,转眼不见了踪影。
  贾琏终于舒口气;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喝了下去。
  “这关算你过了,寺庙暂且不用你去了。不过,可要谨记你自己的缺点。”钱小桥突然出现在门口,笑着对贾琏说道。
  贾琏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的时候,是又惊又喜,乐呵的点头应承父亲。
  “别怪父亲苛责你,你是长房长子,荣府的将来都靠你,知道么?”
  “嗯!”贾琏很有信心的应承。父亲既然对他期望如此之高,他当然不能自暴自弃。以前,小时候他不学无术,还不是觉得家里头有珠大哥就够了,他也没怎么受重视。后来,一切都不一样了,自从父亲给他冠以“长房长子”的头衔之后,贾琏觉得任重而道远,他活着不单是为了自己了。
  “我今天跟老太太商量着临时把你们的婚事提前,定在这个月的二十八,下午我便去亲家那商量。我这一走,没个三两年的回不来,你和你媳妇在家可得好好地。我会把周新夫妇留着,帮衬你媳妇管家,你嘛,用心读书,不求你中进士,中个举人便可,到时候为你谋官,也算是你有真才实学的。”
  贾琏乖乖的点头应承下来。“儿子明白。”
  “还有一事儿,好生的善待你媳妇,司业大人可得罪不起,你将来的前途都在他手上了,没事儿对你媳妇好点,也算是讨好你岳丈。非要弄什么通房的话,必须得等你媳妇有孕。”
  贾琏点头。
  钱小桥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出门坐轿子去国子监司业张深的府上。张深一家都似读书的,自然通情达理,知道女儿的未来公婆要出远门,当然会将喜事提前给办了。左右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早一两个月也无碍的。
  贾琏大婚第二日,钱小桥笑眯眯的坐着喝了媳妇茶。暗观新妇张巧儿,脸蛋嫣红,羞答答的,一瞧就是昨夜过得很好。再看贾琏,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
  有时候男人色点并非是坏事儿,只要不花心,必会把自家媳妇哄得服帖的。
  钱小桥没什么事可交代的,坐在一边喝茶,看着邢夫人领着周新家的和新媳妇交接管家的事宜。张巧儿人如其名,脑袋瓜儿像他中了进士的父亲,聪明,领悟能力强,什么事儿邢夫人交代一遍了,便记得清清楚楚。她对待邢夫人的态度更是尊敬极了,跟孝敬自己母亲似得。由此可见,她的家教是极好地。
  贾琏见状,眼睛里头不时地闪烁着光芒,媳妇的一颦一笑都入了他的眼。暗观媳妇的温柔贤惠,他心里头更加心疼的紧。同时,也不忘感谢父亲和继母邢夫人给他寻了这么一门好亲事。
  见礼之后,贾赦和邢夫人便和新婚夫妇一遭儿去了贾母处定省。贾母打眼瞧着新媳妇模样好举止端庄,喜欢起来,拉着她在身边坐着,问东问西。才聊没多一会儿,就打心眼里喜欢上了。
  “这孩子长着七窍玲珑心,说什么都能进我心坎里去。人又聪明,还有才气。你公公婆婆当初肯定是打了无数灯笼,才寻着你的。”
  “老祖宗笑话我,若说福气,真是我的福气呢,公婆带我跟亲女儿似得,老祖宗也是,把我当孙女儿似得疼。”张巧儿含羞笑道。
  “嗯,不管原来怎么样,听了你这话,我怎么也得疼你了,若不然我这老脸没地儿挂了”
  众人一阵哄笑。
  王夫人也跟着附和的笑,余光下意识的扫向大儿媳妇,颜色暗淡下来。早知道老太太喜欢这样拉风的,她当初也该寻一个过来。不过,王夫人探究的目光转向一脸喜意的贾赦夫妇。他们夫妻还真放心娶个这样的媳妇,就不怕被媳妇抢了风头?王夫人是比较喜欢安分规矩的媳妇,不冒尖的那种,以前一直以为李纨那样的好,现在倒觉得有个像张巧儿那样灵巧的媳妇也不错。早知道如此,当初便叫贾珠娶她的内侄女王熙凤了,那丫头可真是顶上两三个爷们的,嘴也巧,一准讨老太太喜欢。如今想那么多已经没用了,她那个内侄女早嫁人了,对象也是个不错的侯府世家的子孙。
  贾母逗弄完了小辈,便和邢夫人道:“我那儿给你们准备了点东西,回头别忘了叫周新家的随鸳鸯去取。”
  邢夫人笑着点头,偷揶道:“您给的必然是好东西,哪能忘了呢。”
  贾母乐道:“啧啧……瞧瞧,这嘴甜还传染呢。”众人知她是戏谑邢夫人遂媳妇张巧儿,也都跟着乐呵。
  下月初,贾赦便携邢夫人、迎春赶路,前往金陵。王夫人在贾母的催促下,写了一封信托邢夫人交予薛家的妹妹。
  邢夫人收了信,便要上车,王夫人瞧着她手牵着的半人大小的迎春,笑道:“何苦带着她,姑娘家的哪受得起奔波。”
  邢夫人不自然的笑了笑,她还真像王夫人所想,但老爷说了,迎春小必须要带上才是。邢夫人只好拿老爷的话搪塞王夫人:“到底是小孩子,理该养在父母身边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迎春听见继母有此话,心中莫名的感动。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母亲死了,跟个弃儿没什么分别,特别是当初父亲把她送到老太太身边养着以后,她干什么做什么都没底气,就觉得自己是没人要的多余的人,所以谁都怕谁都不敢得罪。
  同邢夫人一同上了车以后,伴随着车厢晃晃悠悠,迎春眼睛里的泪花冒了出来。邢夫人以为迎春舍不得老太太,赶紧劝慰了几句,岂料那孩子越劝哭得越厉害,最后等她哭够了说出心里话了,邢夫人方知道这些年迎春的想法。
  鼻子一酸,也落了泪。“都怪我,以为你住在老太太那儿是享福的,没想到你会这么想。也罢了,以后就跟在我身边,我自当亲生女儿般疼你。”
  “娘!”迎春喊了一声,扑倒在邢夫人怀里。
  邢夫人为之一振,不是因为迎春突然抱着她,而是那声‘娘’,平常百姓家最朴实的叫法,娘。她没那个四月怀胎的幸运生孩子,可她这回真算是有女儿了。邢夫人开心的搂着迎春,自盼着她以后能过得好……
  到了深秋,落叶纷飞。贾赦一行人方行至金陵,当地官员早准备迎接,将贾赦等迎到了一处才刚修缮好的宅子。里头的风景优美,布置的器宇轩昂。地方官摆出一脸很自信的表情,冲贾赦一一介绍。
  “太过奢华了,这是越制,必不可住在这里。”钱小桥浅笑道。
  知府江宵懵了,这赦老爷的喜好他可是现巴巴的宴请薛家老爷得的信儿,不单这府邸花大价钱布置的奢华,后院还备了几位扬州瘦马呢。可这才进门,赦老爷就声称不喜欢,叫他如何是好?赦老爷到底是真心还是做做样子?江宵拿不准,更拿不准的是赦老爷那抹浅笑,既然不喜欢,他为什么要笑呢?
  江宵左右想想,觉得这位赦老爷肯定觉得他的布置不上台面。想那荣国公府邸是什么样的,那可是先皇特意下旨造的,必然繁荣奢华,江陵这小门小户的自比不上。一计不成,再来二计,江宵笑眯眯的带着赦老爷去了后院,深秋时节,后花园的荷塘边上正有几名身穿薄纱的曼妙女子翩翩起舞。
  江宵见赦老爷突然顿住脚,似乎很感兴趣的眯着眼观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她们——”
  “大人可还满意?”江宵高兴地问。
  “不冷么?”钱小桥抿嘴轻笑,回身拍拍江宵的肩膀,摇头道:“我们一家三人,不需要如此铺排,还是住驿站吧。”
  “这……”江宵自知惹怒了钦差大人,赶紧跪地磕头求饶。
  钱小桥没理他,勿自地回去,带着人住进了驿站。驿站的主事得了消息,赶忙收拾住所,将后院腾出来专门供钦差的女眷居住,四周把手严密,自然不会让什么外人贸然打扰。
  江宵吃了瘪,不知道如何是好,赶紧的骑马跑到薛家,求薛大老爷做主。薛大老爷也不把准儿,现巴巴的去后院找媳妇薛姨妈相询。“你和我说那荣府的赦老爷最爱财贪色,作实是真的?”薛大老爷说完,禁不住咳嗽两声,近来他的身子越来越差了。
  第83章 贾赦
  “是啊;”薛姨妈打发奶娘抱着小女儿进里屋,方回老爷:“以往和姐姐通信的时候,她是这么说的;我那亲姐姐还会骗我不成?”
  “什么时候的事儿?”
  “呃,四五年前吧,她说她家大老爷不学无术,整日最喜欢陪小妾喝酒。”
  “后来呢?”薛大老爷咳得更厉害了。
  薛姨妈赶忙起身扶着他;给他拍后背。“后来?后来我和姐姐也没通过信了。”
  “糊涂;人是会变的!”薛大老爷一发火;连带着咳得更厉害;咳了一盏茶的功夫,方停下来。“我听说那赦老爷修了四年的清陵,深得皇上和幽王的赏识;今他又奉命视察各省的盐务,岂是什么普通人?只怕那些爱好是懵你姐姐的,我看你大姐在荣府也并非什么得势的人物。”
  “怎么会……”薛姨妈有几分不信,之前她和大姐通信的时候,大姐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就是掌权整个荣府了。
  “你啊,商人尚懂得虚晃一枪,更何况是他们官家。”薛大老爷叹息一声,起身,叫小厮扶着匆匆去见江宵,建议他快点改变态度,把赦老爷当成清正廉明的官侍奉就是了。
  江宵得了信儿,便立即挑了四个稳妥的嬷嬷,两个厨娘和粗使丫鬟八名送进驿站,忐忑的等了半个时辰,终于听到钦差大人允下的消息,这才松了口气。
  在金陵小住了两日,不见薛家人来消息,钱小桥乐了。派人去只会薛府,明日他过去一趟。
  次日,待钱小桥到了薛府,这才发觉薛姨妈的丈夫已经重病,却仍拖着病身来接待她。钱小桥吓得不轻,早知道薛大老爷有病,她可就不来了。若因她来一次,把薛大老爷折腾死了,是算非自然死亡,还是算自然死亡?钱小桥一改往常的傲慢,十分关心的扶着薛大老爷,请他卧榻休息。这一举动可感动了薛家夫妻,竟拿着贾赦跟自家亲哥哥似得。
  钱小桥把王夫人的信交予薛姨妈,又说了很多安慰的话,方走。
  薛大老爷对赦老爷的品性十分佩服,对自己的妻子道:“真是品性高雅的正直人。”
  薛姨妈也觉得如此,笑着打开信,粗略浏览一番之后,面色深沉下来,皱着眉不知道说什么好。薛大老爷见她神色不对,问她心里到底写什么了。薛姨妈没说话,叹口气,把信给了丈夫。薛大老爷看了信,脸色也不好了,皱眉深沉的想了一会儿,便躺在床上不说话。
  要彻查金陵世家的**,当然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完成的,少说这一年除夕要在金陵过了。钱小桥算了一下,彻底调查加上凑齐证据,最快也得明年开春,等这些忙完了,他还是要以金陵为据点,查看周边州县的盐政,估计也得个把月的时间。
  这冬天还没过完,钱小桥就听说薛府大老爷突然病重的消息。既是请江宵特意来禀告,钱小桥估计薛老爷是挺不住了。她们在金陵这半年来,薛家没少往这跑,算上荣府和薛家的渊源。钱小桥觉得作为荣府的长子该去,遂一大清早儿,烟囱还没冒烟,便跟着江宵急忙忙的赶往薛家。江宵似是和薛老爷关系极好,路上的时候还忍不住落泪。钱小桥细问之下,方知江宵和学老爷少年便相识,算是知己,昨晚他去看薛老爷,不放心,便就在外间宿下了。
  钱小桥听到这眯起眼,打量留着山羊胡的江宵,国字脸,相貌中等,没什么特色之处。而那个薛老爷,虽然病的不成形,倒瞧得出几分当年的英姿。这两个男人恐怕不仅仅是朋友那么简单。
  俩人才赶到薛府,便听见府内惊天动地的哭声。江宵已先于钱小桥去了正屋,没多久,屋子里就传出他的嚎啕之声。不同于那些仆人们做场面的哭声,江宵的哭真心实意,带着浓浓的悲怆。
  钱小桥止住了步,忖度在门外,思量着薛老爷的死是因为病,该是自然死亡。这才抬脚进了屋子,向薛姨妈母子慰问。薛姨妈哭成了泪人儿,口不能言,嘴巴张张合合半晌,翻白眼晕死过去,仆人们赶紧扶着太太去后头歇息。钱小桥觉得不好久留,便拉着江宵离开,江宵却不肯,要为薛老爷守灵。
  “守灵?赶紧跟爷滚回去,守灵是人家妻儿的活儿,你搀和什么!”
  “我——”江宵心虚的看向赦老爷,最终蔫吧的低头,跟着贾赦走了。
  隔日,薛府办丧事,钱小桥代表荣府去随礼,江宵早就在了,不知所谓的帮衬着薛姨妈忙活接待男宾的事宜。钱小桥坐了会儿,眯着眼看打量江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