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节
作者:无边的寒冷      更新:2021-02-27 02:26      字数:4913
  “好。”林明家的听说她和宝玉是清白的,更安心了,也更加怜悯她;拍拍她的后背;小声对着她耳朵嘀咕两句话,方转身离开。
  晴雯嫂子回来的时候只看见有个轿子从巷尾走过;也不知道谁家的;斜眼哼哼两声进屋抽晴雯一眼。瞧见土炕上的碗,她琢磨肯定是有人来了,就晴雯那病怏怏的模样哪像能下地的?就算下地喝水也没必要把碗带到炕上,她可没什么闲力气可使的。
  “你的小少爷来瞧你了?心疼你?”晴雯嫂子试探性的问她,她如今这光景,恐怕也只有宝玉那位蠢少爷能来。“活该你有今天的下场,存折浪荡心思勾引人家爷,二太太慈善没打死你不错了。”
  “滚!”晴雯使大力气睁眼等她。她表嫂灯姑娘什么人儿是出了名的,荣府上上下下的男人都被她校验过了。一个不要脸的娼妇骂她不贞不洁,配么!
  “哟,我还不爱在这腌臜地方呆呢,不要脸的小蹄子,这是我家,该滚得是你!”
  “这是你说的,回头人来接我走,你赶紧请我滚,再别惦记着从我这拿什么便宜,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再无干系!”
  “嗨,你这小蹄子大白天的做什么白日梦,你当自己是根葱呢?那是荣府的二太太赶你出门,当他宝二爷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请你回去!”灯姑娘掐腰瞪眼直骂她。
  提起宝玉,晴雯气得直哭。早知道如此就不该招惹那祸害,扇子什么的是他叫自己随便撕,那屋子里作妖的不单是自己,袭人麝月……哪个没在宝玉身上使劲儿、耍性儿过?偏她成了出头鸟,被冤枉勾引他。可怜她清清白白的身子清清白白的名声就被这么糟蹋了,别看那荣府平日一片祥和模样,跟刀山油锅没有什么分别。
  灯姑娘见她再不说话了,给她倒了碗茶水,嗤笑道:“放心吧,念在往日的情分咱也不会叫你冻死在外头。”
  晴雯冷笑,合着她死在家里头都是她表嫂‘善良’的施舍。
  灯姑娘受不了屋子里的病气儿,拽着小碎步出去摘菜。不大会儿的功夫,便见自家爷们吴贵穿着溅了血的衣裳领着两个面生的嬷嬷进来,那两个嬷嬷个个面色呆板,衣着倒像是显贵人家才有的。灯姑娘听说自家爷们要把晴雯卖人,觉得蹊跷,拉着他问:“要死的人,买来干什么?”
  “我哪知道,许是人家死了少爷想找丫鬟陪葬,她们出了这个数。”吴贵伸出五个手指头。
  灯姑娘想起晴雯刚才和自己置气,也是一肚子火不打一处来,所幸点头由着他。真不怪他,她哥哥都舍得,她一个当嫂子的有什么舍不得的。
  夫妻当下签了契约,俩嬷嬷将晴雯送到轿子里,嘱咐一番后事便走了。
  灯姑娘乐呵的掂量着手里的银子,也就看开了。“也罢了,省得她死在家里找晦气,又能给咱们银子,也能圆了她的主子梦了,好歹是给个富贵家的少爷陪葬。”
  灯姑娘随后嘱咐丈夫:“对外,咱这面子还得做,晴雯的卖身契还在荣府呢,可不能叫他们知道咱们的事儿,你这就把土炕上的席子卷了,就说她病死了,得火烧。”
  吴贵连声应下,呆在原地。
  “快去吧,搬得时候哭两声,叫左邻右舍的听听,都知道她没了。”灯姑娘伸脚踹他,不许他走神儿。
  “唉!”吴贵赶忙去找了套驴的旧车,把席子裹着被卷的跟有人似得丢上了车,立马挥鞭要走。
  “停下——”
  夫妻二人转头,看见门口立着一位肤白皮嫩的锦衣公子和一位嬷嬷,灯姑娘一眼就认出是宝玉了。一边催促着丈夫快点把马车赶走,一边跑去把宝玉拉到一边,给马车让路。
  “你放开我!”宝玉被拽的直往灯姑娘怀里贴,他赶紧推开叫她别开玩笑。
  “来看晴雯的?”灯姑娘媚眼瞅宝玉笑。
  “好姐姐,让我去瞧瞧她,是我对不起她。”
  灯姑娘斜眼看他:“晚了,人早死了,我家那口的正拉去埋她!”
  “什么!”宝玉不敢相信的坐在地上,被嬷嬷扶起后,哭着要去追人。灯姑娘生怕他弄出什么名堂,赶紧挺着胸拦他,宝玉被挡个正着,吓得向后躲。
  灯姑娘嬉笑道:“怎么了,宝二爷要调戏我?”
  “好姐姐,不闹了,你快让路,让我瞧她最后一眼。”宝玉哭哭啼啼的说:“是我害了她,我们什么都没有,可怜她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就那么走了。”
  “我信你有什么用,如今已经这样了。”灯姑娘心虚的看宝玉一眼,莫非事情真如他所说,他们俩是清白的。唉,这功夫了,清不清白已经不重要了,左右王夫人瞧不上她赶她出来,就是叫她死的。灯姑娘理了理头发,轻笑的转移话题:“也不知道你琏二哥最近忙什么呢,多久不见他的影儿,连二奶奶坐月子也不见他闲着。”灯姑娘真就纳闷了,这功夫正是琏二爷那些东西闲着发痒的时候,怎不来找她,没事儿找他混一混,弄些银子零花也不错的。
  宝玉知道自己来晚了,勿自哭了半晌,谁劝也不理,最后把灯姑娘哭走了。他泪哭干了,才由着赵嬷嬷扶他回去。却因为受了刺激,呆呆傻傻的不知所谓。
  夜里,宝玉做了一场梦,梦见晴雯化身为鬼找自己哭诉,最后满身都着了火。宝玉吓得大叫,坐起身来。袭人听了动静以上都没披,直接穿着白色的亵衣披头散发的走过来,可巧她手上拿了一支蜡烛。宝玉误以为晴雯的鬼魂来索命,吓得啊啊大叫,一口血喷出来,晕死过去。
  袭人吓得赶紧叫人去通知太太、老太太,又命麝月去请大夫。大夫折腾了一宿,等天亮了,才施针催醒了宝玉。
  老太太和王夫人手把手的到了宝玉的床边,看见他睁着眼,个个喜极而泣,大呼‘佛祖保佑’。钱小桥早起后听说这事儿,也跟着过来凑热闹。
  贾母连着几声轻缓宝玉都不见他有动静,贾母有点担心了,推了推宝玉的胳膊,宝玉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下吓坏了众人,贾母哭着问大夫宝玉到底是怎么了。
  “惊吓过度,害了失魂症,老夫人不必担心,我开两服药压惊,宝二爷养两日必好。”
  贾母和王夫人听此言终于松口气。王夫人拭干泪,心疼的坐在床边把宝玉搂在怀里说些哄他的话,什么母子连心之类的感人肺腑的通通拿出来说,听得众人无一不落泪,连贾母都感动之至,破例夸王夫人是好母亲。
  突然,宝玉用手钳住了王夫人的胳膊,吓得王夫人惊声大叫:“疼,快松手!”
  宝玉死活不松,反而使劲儿的往里拉,王夫人被拽的头朝下栽倒在床上,肚子卡在床边儿,下半身悬空。众丫鬟忙去解救,却因王夫人两条腿乱踹把他们都给踹倒了。王夫人无法,忍着腹痛使劲儿的拍打宝玉掐他的胳膊,可他就跟个木头人没知觉的似得往死里掐她。王夫人疼的大叫,泪水流满面。
  贾母吓得才回神儿,赶紧叫粗使嬷嬷们往前上,好容易一根一根的掰开宝玉的手放了王夫人。王夫人被抬到外间床上,右手自手腕青紫的吓人,整个右手红彤彤的涨得厉害。所幸大夫及时地施针排除淤血,不然王夫人那只手恐怕都会废掉。
  王夫人吓得再不敢进宝玉那屋,缩进被子里不说话。贾母见此也只好无奈地叹了两声,叫人扶着王夫人回屋歇息。鲍二家的那边安排妥当了,贾母方缓了缓劲儿,拉着宝贝女儿发牢骚。
  “这家越来越不像样了,折腾我这把老骨头。”
  “鬼,鬼啊——”宝玉房中突然传出一声嘶吼。
  贾母再次叹息,没精力再回去看哪场面,回身吩咐鸳鸯去安排人照顾着,她责由着女儿扶回屋。
  “母亲我听宝玉刚才说什么鬼的,我看是这房子阴气太重了,得办点喜事儿冲一冲。”
  第六十九章 红楼贾敏
  贾母一听女儿张罗黛玉的喜事;又念叨宝玉的;这不正合么。原来她女儿又和自己一样的意思,这就太好了;贾母赶紧乐呵的应承下来;叫女儿安心的去办,她什么都同意。
  钱小桥没想到贾母答应的这么爽快,回身去找王熙凤,也该叫她出月子活动活动。趁着王夫人受病惊吓的功夫;速度的给探春拉人相看;对方是清平侯府大房的庶子张远,虽说他上头有个嫡长兄压着,可他这个庶子却极为争气;平日勤奋刻苦;功课一点都不输给他大哥,他和探春一样也是个不服自己出身的人。
  她家大太太李氏出身正,曾是京城有名的名门闺秀,行事作风厉害了些,却不是耍手段的人,只要在她眼皮子下规规矩矩的安生过日子她从不为难。他家大老爷张峰婚前的几个通房一直都在他身边留用着,张远就是其中一名通房生的,那通房怀了孩子之后就被提携为钱姨娘,可惜前两年得寒病死了。主母李氏也意识到庶子张远会有出息,如今凡事待他都十分的宽松,和嫡子差别不大,更加没什么苛责的地方。
  这家唯一的麻烦就在人口复杂了些,妯娌多,作为媳妇嫁过去,妯娌相互间相处不容易。钱小桥估摸没分家前,探春跟着张远多少会吃点苦,但不需要熬多久。老侯爷去得早,侯爷夫人也是百病缠身,等老太太一走,几房分了家,大房这边也就会松快不少。将来再凭他们夫妻二人的努力肯定会出头的,以张远的才学谋个一官半职的自立门户绝对没有问题。
  钱小桥和王熙凤拿了主意,她没敢先去回报老太太,而是先找了探春说话。探春主意正,而且当初她比诗赢得的一个要求就是让姑太太给她一个将来。
  探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瞧明白王夫人的作为,自知依靠不上,所以才火眼金睛的找机会去求姑太太给她自己一个出路。她听了姑太太的介绍心里稍稍有了谱,也没当即答应,回身求嬷嬷帮忙偷偷地探了探,这才知道姑太太说的十分严谨,他家传言中还比姑太太介绍的好上几分。探春晓得姑太太真心为她,感激不尽,立誓以后有出息了绝不会忘几姑太太和林家的恩情。
  探春一点头,钱小桥便叫王熙凤先去告知王夫人一声,再去回老太太,嫡母肯定要先知道的。至于贾政那边,贾敏倒不觉得难,他虽然迂腐沉闷,但对于比他官大的人说话还是十分听劝的。钱小桥只教林如海去说一说清平侯的好处,贾政当即就允了,毕竟探春是庶出,嫁个凑合的人家贾政就能满意了,况且他是个连嫡出的都不怎么管的人,庶出的更不会太操心了,但凡听个“好”字他就会点头。
  王夫人不大想应下这门亲事,虽然说俩家子门当户对的,但这门亲事毕竟不是她张罗的,她就本能的反感。她想阻拦,却发现没什么正经的借口可以破坏这门亲事。所幸就拿探春的岁数说事儿,毕竟黛玉还比她大一两岁的。遂拿此话推王熙凤:“姐姐没定亲哪有妹妹先定亲的,不急。”
  王熙凤笑道:“太太可真把姑太太一家当成自家人了,林妹妹再和您亲,也是姓林呐,咱们管不上。我说这好亲事真要早早的定下来,那张远今年也有十四了,等探春满了岁数嫁过去,他也得十j□j的,早定了他们也说不得什么。可再拖下去,人家岁数等不了,一着急找了别人,人家找个比三丫头年纪大的,还能早早的成亲抱孙子呢,到时候咱可没处后悔去。关键是这样的人家,真真不好找的,那孩子难得有出息。”
  王夫人皱眉,觉得王熙凤敢这么和他说话,肯定是后头有人支持,遂问了问老太太的意思。
  “昨儿个和太太您说完,才去回的老太太,她老人家是一百个愿意的,您还不晓得,牵红线做媒办喜事什么的她老人家最欢喜。他老人家说了,可巧府里头这些日子总触霉头,用喜事冲冲也好,保不准就把宝兄弟的魔怔冲走了呢。你说这也怪了,宝兄弟好端端的睡着,怎么就见鬼了呢!”王熙凤灵巧的看一眼王夫人,偷偷抿嘴笑。
  “算了,随你们安排吧。”王夫人叫丫鬟撤了靠垫,躺下来,不小心动了动胳膊,疼得要命,冷吸一口气。王熙凤赶紧扶着,叫丫鬟去请大夫。王夫人摇头,撸起袖子,露出手腕上一大片的青紫。“涂点化瘀膏就罢了。”
  “哎哟,这都多少天了,还这么吓人!”王熙凤惊讶道。
  “到底是年纪大不中用,你没什么事就回吧。”王夫人现在看着王熙凤就心烦,每每看到她王夫人就会觉得自己多年在荣府的心血白费了。二十几年攒下来的根基都被那个贾敏一朝毁了,想起她,真真叫人咬牙切齿。
  ……
  钱小桥在家和林如海合计黛玉的亲事,林如海许是红线牵上瘾了,帮完迎春以后,现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