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8 节
作者:不言败      更新:2021-02-27 02:19      字数:4973
  孟良和董成坐在外面,与柳阿吉等人坐了一桌,喜清欢想了想,走到了边上那几桌,那儿都是些携儿带女的人家,看到喜清欢过去纷纷招呼她过去坐。
  “阿婆,阿婶,这次来去匆忙,也没准备什么好吃的,大伙儿别客气,吃好喝好哈。”喜清欢哪会坐下,只站在边上替众人斟上了酒,笑着招呼道。
  “小四啊,你四伯叫什么名字来着?”离喜清欢最近的一位老太太扁了扁没牙的嘴问道,“方才那两个人在问呢,大伙儿平时只喊他喜家老四,喊你爹喜老六,这猛不丁的问到他们叫什么,我们还真想不起呢。”
  “哦,我四伯叫喜四守。”喜清欢扫了那边一眼,笑着回答,在这村里,大伙儿都喊她小四,想来没几个人知道也叫喜清欢吧?
  “那你爹呢?不会是六守吧?”老太太自以为聪明的问。
  “是……”喜清欢顿觉得满头黑线,不过她也不想解释太清楚,和一个老太太说她爹的名字怎么写,那不是闲着没事干么?就在这会儿,那两个人已经和尖子说上了话,喜清欢有些紧张,尖子不会说漏嘴吧?他平日可没少喊守业兄弟长守业兄弟短的,要是喜家老六叫喜守业,那大侄子叫喜世廉,无论是不是同一个字,总不会那么巧吧?那些人一定会怀疑的。
  喜清欢到底不放心,安抚了这边的客人一番,想了想,提腿往那边走去。
  369忽悠,恶梦
  那一桌,坐了尖子夫妻以及柳庄等人,都是在喜家帮忙的人家,喜清欢过去的时候,孟良和董成正在问喜世廉的事儿。
  “那你可知道他的名字怎么写?可是世袭的世?清廉的廉?”孟良不止问,还用筷子沾了菜水在桌子上写了起来。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我们这些人,大字也不识几个,平时啊,都是喜老四喜老六的喊,这真名反倒没有喊了,至于世廉……”尖子瞅了那字一眼,连连摇头,“我瞅着不太像,这几个字这么麻烦,不像我们乡下人取的名儿。”
  这是什么歪理?要不是这会儿场合不合适,喜清欢真会笑出声来。
  “哎,小四来了。”尖子媳妇坐在边上,一抬眼便看到了喜清欢,忙站了起来招呼道:“小四,来来,方才这两位贵客正在问你大哥的名字怎么写呢,你来说说。”
  盂良和董成惊讶的转头。
  “我大哥的名字?”喜清欢上前,看了看那桌上的字,写不怎么样,气势却还是有的,她看了一眼便连连摇头,“不是这样的,我大哥的名字是四方的四,相连的连。”
  “这当侄子的怎得和当叔叔的一个辈份?”董成皱了皱眉,不相信喜清欢说的,“小姑娘,你是不是记错了?”
  “没记错。”喜清欢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爷爷大字不识一个,不过,他特相信风水先生的话,说是我们家用这个四字能兴家,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像我,就叫喜小四。”
  盂良和董成似信非信的互相看了一眼。
  “我们乡下人不讲究那个。你瞧我们,哪个名字这么讲究?我爹那辈就有不少阿什么什么的,我们这一辈,还不是照样取?”柳庄等人都是极聪明的人,一听喜清欢这话音便知道她不想跟这两人透底,忙跟着打起马虎眼。
  “两位伯伯打哪儿来的?以前好像同见过呀?”喜清欢给众人满上了酒,干脆找孟良董成说话。
  “哦,我们都是京都来的,奉将军之命出来寻访将军故人,寻了这一路。好不容易得知道你们家也姓喜,就来瞧瞧。”孟良的态度挺好,耐心的对喜清欢解释道。
  “京都大吗?那儿都是什么样的?”喜清欢却很不靠谱的摆出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将军是不是很厉害?他多大年纪了?威风不?”
  “小四,这衙门里的捕快都神气的不得了,将军肯定更威风了,这还用问?”尖子媳妇一听眼睛都亮了,冲着孟良董成两人讨好的问道。“两位贵客,能不能给我们说说京都的事儿?有什么风俗什么的?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是啊是啊,我们走得最远的也不过是青石镇,这京都……皇上住的地方,都什么样的?”尖子等人也附和道。
  喜清欢一边给他们倒酒,一边注意着孟良和董成的表情。
  还好。盂良和董成也不是那种爱摆架子的人,竟真的就给众人说起了京都的风情,言辞颇有为风趣。惹得附近几桌人都忍不住凑了过来,一时之间,颇有几分说书的架式。
  喜清欢见他们俩没有功夫再追着家里的事问不休,才算松了口气。
  柳庄等人也甚是给力,各种问题一个接一个的问。一直到酒席结束,孟良和董成两人也没能抽空再问一句喜家的事。
  宴席散去。孟良和董成也没有提喜家老家在哪里,径自向喜守勋告辞走了。
  “小四,这两人是干什么的?”尖子媳妇凑到了喜清欢身边问道,“我瞧着就是冲你们家来的。”
  “婶子,谢谢你们了。”喜清欢微微一笑,“兴许是冲着我们家四喜斋来的吧。”
  “我瞧着也像,什么将军故人,那都是瞎扯出来的。”尖子媳妇很自动的脑补上了无数情节,也省了喜清欢多费口舌了。
  这边收拾妥了碗盘桌椅,男人们自去归还借来的桌椅,妇人们凑到一起清洗碗盘,一边说着方才听来的京都风情,一边叽叽喳喳的讨论着那两个人如何如何。
  喜清欢听了一会儿,也没见她们提到她家的事儿,便退了出来。
  近戌时,鞭竹再次燃起,这是提醒吉时将至,催促新娘子上轿了。
  喜念欢由喜世耿背着出了门送上了花轿,吹吹打打中,花轿缓缓往山下抬去,喜世耿和方继跟在最后送嫁,喜守勋和方氏则避在大厅。
  喜清欢进去的时候,两人都红着眼睛坐在那儿相对无言。
  “四伯娘,五姐出嫁,这是大喜事儿,村长爷爷家里又都不是不好说话的人,她过去以后,他们一定会好好对她的,您还心疼呀?”喜清欢走到方氏身边挽着她的手笑道,“您要是舍不得,明儿我陪您去看看,下了山左拐就到了。”
  “你这孩子,哪能这样,我要是真去了,不得被人笑话死。”方氏破涕而笑,拉着喜清欢的手感叹道,“我说说,我这才一个女儿,就眼瞅着养了她十几年,就这样成了别人的了,这心里呀,真不是滋味儿,哎呀,我现在想想,你娘有四个女儿,她可不得难受四回儿么?”
  喜清欢不由失笑,这还能这样算的?
  “行了吧,你总不能因为舍不得女儿,就把她留在身边一辈子吧?”喜守勋也不舍,不过,他的高兴到底多过不舍,如小四所说的,柳老村长家里没有那等欺善怕恶的人,自家女儿嫁过去必不会受苦,三个儿女中,他最担心的便是这个女儿,如今也有了好归宿,他的心愿便算了了。
  “四伯娘,如今您也算是大功告成了,只等着再抱孙子外孙子就好了。”喜清欢笑着说道,三个儿女都成了亲,他们二老还有什么可操心的?
  “那倒是。”方氏想想也是,便笑着站了起来,“我去外面看看都收拾好了没,还得给乡亲们发红鸡子呢。”
  说罢,便走了,留下喜守勋和喜清欢在大厅里。
  “四伯,那两个人真的是冯将军的家将?”喜清欢见无人关注这边,便坐到喜守勋身边轻声问道,“方才他们在外面打听大哥的名字,看他们写的,确实是冲我们家来的。”
  “自然是冲我们家来的。”喜守勋点了点头,“如你之前说的消息,看来边陲战事不晚了,冯将军原是你爷爷身边的副将,若真是他在寻我们倒还好些,当年,要不是你爷爷奶奶,就是三个他也都命丧沙场了,他对你爷爷的忠心,无须怀疑。”
  “四伯,人心隔肚皮,都这么多年了,物是人非也不一定。”喜清欢不是故意要泼冷水,她是真这么想,这么多年了,又在权势圈里经营了那么多年,还能保持那颗曾经的本心吗?
  “他不会的。”喜守勋摆了摆手,叹道,“怕就怕,是有心人打着他的名义出来,那样,我们家就真危险了。”
  喜清欢撇撇嘴,管他是谁来寻呢,反正她是一点儿失去家人的风险也不想担,哪怕是一丁点儿,也不想。
  “放心吧,你爹也不是不分轻重的人,他不会乱来的。”喜守勋瞧见喜清欢那神情便猜到她在想什么了,不由笑道,“他当年不过十几岁,对什么责任什么使命,没那么重的想法,加上这路上又遇到那样不公平的待遇,他这心里啊,比你还排斥回去呢,不到万不得已,无论是你爹还是你大哥,都不会轻易出面的,放心吧。”
  喜清欢得了这番话,这才算宽心了些。
  “去歇歇吧,忙活一天了,晚饭得了我让人去喊你。”喜守勋微笑着看着喜清欢,让她去休息。
  “好。”喜清欢点点头,“四伯,您也去眯会儿吧。”
  “知道嘞。”喜守勋点头。
  喜清欢便转身上楼,回到自己原来的屋子,屋子里平日用的被褥还是有的,今年过年肯定是不在这边了,等喜念欢三天回门后,他们便要回南林去,以后,那儿才是她们生活的重点,而这边,隔三差五过来一趟看看便好,但,一家人一起在这边过年,却是不可能了。
  喜清欢脱了棉外衣钻进被褥,一股子冷凉便迅速把她包围了起来,她忍不住缩了缩身子,拉过棉被把自己紧紧的包了起来。
  很快,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觉,她睡得极不安稳。
  她做了一个梦,梦境中,到处都是厮杀的兵马,她时而像个将军,骑在高高的马上面冲锋陷阵,时而又变成了手持红缨枪的小兵与敌格杀厮斗,时而又成了个旁观者般,看着白发苍苍的爷爷手持大刀坐在高高的黑马上,沉沉的盔甲压弯了他的背,时而又看到了喜守勋坐着轮椅手拿令旗坐在高高的帅旗下,时而又似看到了喜守业满身是血的冲突在众敌兵中……
  一幕幕拉过,最后,这一切竟变成了江洛,他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柔情似水的看着她,可下一瞬,无数的箭齐齐的往她这边射来,她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来,她想把江洛推开,却怎么也抬不起手来,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看着江洛冲过来抱住了她,看着那无数的箭射了过来……
  370那只是个梦
  从恶梦中醒来,喜清欢整个人似掉在冰水中般,额上身上尽是冷汗。
  不过,梦中所见,她没敢跟任何人说,也压根儿没想和谁说。
  喜宴过后,要等喜念欢回了门,他们才能回去,于是,喜清欢每天早早的到外面巡看,晚上也不敢睡觉,便整宿整宿的坐在书案前,想着面还有什么口味、鱼香小肆要怎么装修、选哪个当招牌菜、推出什么小菜……实在没有什么可想了,便拿了字帖临摹又临摹。
  总而言之,就是不想再重温那惊悚的梦。
  她每日早出晚归的,喜守勋和方氏等人又忙着别的事儿,一时也没能顾得到她,谁也没发现她的异样。
  短短三天,竟这样难熬,不过,总算,熬到了回到南林的那一刻,看到码头长身而立的江洛,喜清欢有那么一刻的失神:谢天谢地,那只是梦……
  “你怎么了?”只一眼,江洛便看出了她的不一样。
  “我……”喜清欢一开口竟有种想哭的冲动,可这会儿,除了来来往往的行人,还有车马行的人以及喜守勋等人,“面馆生意怎么样了?”
  “挺好。”江洛点点头,皱着眉盯着她的脸。
  “四伯,你们先回去吧,我先去一趟面馆,一会儿就回来。”喜清欢强撑着对喜守勋笑道。
  “成,你当心些,别太晚了。”喜守勋以为她离开几天不放心外面的生意,便笑着点头,还叮嘱了江洛几句,“洛哥儿,看着她点儿,都早些回家。”
  “是。”江洛应下。
  喜守勋和方氏等人坐着马车先回去了。
  “走吧。”江洛招呼一辆马车过来,扶着喜清欢上了车。自己与边上的阿五说了两句,也坐进了马车里,一坐定便盯着喜清欢追问道,“出什么事了?”
  喜清欢抬眼看他,梦中那可怕的一幕,想说,却说不出来。
  “怎么了?”江洛心里一凛,她这是遇到什么事了?想到这儿,便移了移位置,坐到了喜清欢身边。生怕吓到她似的放轻了声音问道,“清欢,出什么事了?”
  “江洛……”喜清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这一刻,整个人似活了过来般,那惊悚害怕冰冷的感觉都化成了无尽的委屈,没等江洛反应过来,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