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节
作者:不言败      更新:2021-02-27 02:16      字数:4975
  这时,邵谦也跟了进来,外面传来李氏等人惊惶的喊声:“六儿怎么了?六儿!”
  “娘,你快别这样,爹刚醒呢,你这样哭他怎么受得了?”喜冰欢也红了双眼,只是她拉不动此时的柳氏,只好着急的劝着。
  “娘,爹身上有重伤,你这样会伤上加伤的,我们先到外面去,好让邵爷爷给爹看诊。”喜清欢忍住酸涩,一边去拉柳氏的手,一边劝,开玩笑,且不提喜守业伤得这么严重,就算伤得不重,被柳氏这么一哭一晃的也受不了啊,“娘,莫耽误了看诊的最佳时机啊。”
  柳氏闻言吓得一滞,连忙起来退到墙边,垂着泪死死盯住喜守业。
  “娘,我们出去等吧,这屋子太小,人多难免妨碍邵爷爷给爹检查呢。”喜清欢见状凑到柳氏耳边悄声劝了几句。
  柳氏眼红红的,泪水还止不住的淌着,不过她把话听进去了,朝喜庆靖和邵谦行了一礼,由两个女儿扶着出了门,门外,李氏等人已焦急的不行,只是想到了邵谦在里面,才没有进去碍事,此时看到她们三个出来,都围了过来。
  “六媳妇,六儿怎么了?啊?”李氏的手颤抖着抓住柳氏,目光中惊惶不定,她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啊。
  “奶奶,您别急,我爹醒了呢,我娘是太激动了才……”喜清欢生怕她也急出病来,连忙抢着解释。
  “真的?”李氏大喜,松开了柳氏,面朝东方双手合什直念“阿弥陀佛”。
  “太好了。”尹氏这才放下心来,和喜翎欢两人分派任务,让喜清欢和喜冰欢照顾李氏和柳氏,喜玉欢和喜洁欢跟她们俩一起去烧水熬药熬粥。
  邵亦然不知何时已进了屋,没一会儿,邵谦检查完毕,邵亦然便出来传话,说是要准备热水给喜守业净身,他自己去取邵谦的医箱子。
  喜守业无子,净身这样的事当然不能让女儿们进去,喜庆靖年纪大了,照顾儿子精神难免不济,而邵谦也在屋里,柳氏也不便进去给喜守业清洗,这时,喜延年懂事的站了出来。
  早饭刚吃过一会儿,灶上还有些热水,喜延年去提了一桶进了屋,邵亦然也从喜延年那屋取了医箱匆匆进了屋。
  “小四,来。”江洛去搬了长凳让李氏几人在屋外坐下,李氏便朝喜清欢招了招手。
  “奶奶。”喜清欢忙应道。
  “你爹伤重,得好好调理才好,只是刚醒来别的也吃不得,你去捉些鲫鱼来,一会儿好给他熬些鲫鱼汤。”昨天捕的那些鱼早已用来招待邵家祖孙三人,今天一早喜清欢起来便在受罚,还没来得及去捕鱼。
  “我马上去。”喜清欢立即点头,对受外伤的人来说,鲫鱼汤最合适不过。
  “你的腿没事吧?”李氏又担心喜清欢的膝盖,要不是江洛在,她都想掀起喜清欢的裤子察看了。
  “没事呢。”喜清欢揉了揉膝盖,刚刚的麻木刺疼已经过去了,现在只要不碰就觉不出疼,现在有鱼网了,她也不用下水,倒不用担心膝盖的事。
  “我去帮忙。”江洛在长辈面前倒是很知礼,向李氏说了一声便去拿了个木桶,跟在喜清欢身后。
  上台阶的时候,喜清欢还是觉出膝盖的不妥来,只好放缓了脚步。
  江洛瞧出了她的异样,目光落在她膝盖上,不过,他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只是默默的跟在后面,到了湖边,他主动接过了喜清欢手里的鱼网到湖边撒网,喜清欢也由他去,自己找了个石头坐下,卷起裤脚察看膝盖。
  果然,两个膝盖都乌青一片,她不由叹气,果然不是当奴婢的料啊,幸好老天爷有眼,没把她穿到大户人家当婢女,现在的家虽然贫寒了点儿,可胜在自由。
  随手的揉了揉膝盖,又起来活动了一下,江洛那边已经拉上一网鱼,喜清欢忙跑了过去,一瞧,才三四条。
  江洛倒也不气馁,收起那几条鱼,提着网又撒了出去。
  喜清欢扒着桶拔了拔水里的鱼,这几条鱼不过瞧着也就两寸长,几条都下了锅勉强能熬出一碗汤,前世时,这种野生的鱼倒是比养殖的还贵。
  养殖……喜清欢心头一动,这片湖不属于她们家,那她在自己家的地盘上弄个小池塘不就好了?
  爷爷不同意家里人做生意,不过看他以往自己打了工具农具去镇上换米粮就知道了,日子还是要过的,她原想着在镇上弄个小摊或是开个小铺子,可现在情况不同了,那个杨宇全就是个麻烦,上次她们偷溜了,下次遇上怕是轻易不会放过她们,像她家这样没有靠山没有背景的人家,想要在生意上站稳脚跟闯出一片天地来怕是极难了,倒不如在家经营经营,正好,现在有陶家那条路子,再不济,还有周洪明还有成叔,退一万步讲,没有那些销路,自己家自给自足也行啊。
  想到这儿,喜清欢的心情顿时开朗,做生意要挨罚,那她就挑个爷爷不会反对的路走呗。
  这时,江洛已拉上了一网,他比喜清欢年长两岁,又是少年,最近跟着锻炼的也勤,力道比喜清欢足了不少,拉这么一网鱼轻而易举。
  “洛哥儿。”喜清欢侧头去看,见网中还是这么小的鱼,便指点了一下,“瞅瞅哪儿有水草的地方再下网,鲫鱼一般都贪恋草根。”
  “哎。”江洛居然干脆的应了一声,拾起鱼网整理了一下甩到了一处有水草的地方。
  喜清欢有些惊讶,江洛自来到家里,一向就没什么话,当然,除了和她相处时还能听到几句,看着忙碌的江洛,她突然想起了江家,心里有种想探口风的冲动。
  “洛哥儿。”喜清欢移步来到江洛身边,看着粼粼水面轻轻的问,“来这么久,也没见你提起以前,你不想念家里人吗?”
  江洛的身形一僵,随即拉动了鱼网,淡淡的应了一句:“记不起来了。”
  记不起来还是不想记起来?喜清欢看他动手拉刚刚撒下的鱼网就知道了,他的内心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
  “唉,也是,我就那么病了几天,以前种种都记不起来了,更何况,你比我伤的严重。”喜清欢轻叹,漫不经心的提起自己,“看到家里人这么忧心,我都不敢告诉他们我把以前的事全忘光了,就怕他们担心。”
  江洛拉网的动作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喜清欢,眼中惊诧一闪而过。
  喜清欢回头瞧着他,露出一丝无奈的笑:“你可别跟他们说啊。”
  江洛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喜清欢也没为难他,每个人总有不愿意透露的事,她也一样。
  “我家没人了。”谁知,过了好一会儿,江洛突然说了一句,便默不作声的拉起了网。
  “嗯?”喜清欢乍然听到还没反应过来,侧着头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算明白过来,垂眸想了想,浅笑着说了一句不算安慰的话,“我家就是你家啊。”
  她没发现江洛整个人都愣住了,只顾着去看木桶里的鱼,想着一会儿回家就去看看哪儿挖鱼塘合适,随口还说了一句:“洛哥儿,一会儿把这些小点儿的鱼都另外养起来,看看能不能养大。”
  “好。”江洛的语气难得的轻松了起来,拉动鱼网的动作也轻盈了不少。
  她家就是他家呢……
  正文 069喜邵两家的交情
  因为担心鲫鱼急用,喜清欢等了一会儿就要回去,江洛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主动留下继续捕鱼,喜清欢想想便同意了,叮嘱他自己小心些早些回家吃饭就提着一只木桶回去了。
  回到家,邵谦等人已帮喜守业换过了药,这会儿柳氏和喜玉欢在屋里照顾喜守业喝粥,邵谦和喜庆靖还有李氏在堂屋说话,桌上摆着昨天带回来的碎银。
  喜清欢提着桶进去,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进了厨房,喜翎欢正准备中午要用的食材,说起来,家里现在最多的就是乡亲们送来的野菜山菇和鸡蛋,这些东西,几乎家家都有,可也是家家省出来的情谊。
  喜清欢的目光在那些东西上停留了一下,她在想:要不要把这些也带点儿送去陶家呢?
  不过,她也只是想想便撂开了,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赴陶管家的约呢。
  收拾起心情,喜清欢找了个木盆,将鱼倒了进去,又去取了一把菜刀,准备把这些都清洗出来,大些的用来红烧,小些的找个陶罐熬鱼汤。
  “小四,当心手,先放着一会儿我来洗吧。”喜翎欢正在洗蕨菜,家里挖的最多的就是蕨菜,每日里又是凉拌又是清炒又是菜团子的,也变不出什么别的花样,今天她倒是想和些地瓜粉做小丸子。
  “没事啦,我能行的。”喜清欢笑着拒绝,手下没有停歇的拍鱼去鳞开膛除杂物,动作极是俐索。
  喜翎欢留意了一下,见她杀起鱼来比自己还俐落,也就不抢活了。
  喜清欢把木盆里的鱼都杀完,才又倒了清水洗了两遍,挑了大些的鱼装在盘子里放到灶台上,然后又去找了个陶罐洗干净后放上小鱼,又去找了些姜蒜装进去去腥,盖上后放到了小灶上慢慢炖着。
  弄好后,她又去帮喜翎欢,看到她小小年纪做事这么有条理,喜翎欢也是心下欢喜,她原是跟着李氏和尹氏长大的,所学的厨艺绣艺都承自李氏和尹氏,所以,见喜清欢在边上帮忙也就不吝啬的教她。
  喜清欢之前也跟李氏说了要学厨,所以也听得很认真。
  她倒不是想当个厨艺超卓的厨娘,对刀功什么的要求也不是很严,她要的是学会做菜,知道哪些菜怎么做法就好了。
  两人边聊边忙的做好了四道菜后,尹氏回来了,手里居然提着三只山鸡,一问,却是进山打猎去了,只不过她去的是平常喜守业常去的后山,一两个时辰就能到,而且也没有凶猛的野兽。
  三只山鸡一只被留着熬鸡汤,另两只被安排清炒,中午的菜肴总算又丰富了些。
  快开饭时,喜庆靖竟破例让喜延年去村里的小货栈买了一坛清酒,在饭桌上,喜庆靖和李氏两人频频给邵谦倒酒,字里行间满是感激。
  “大哥,大嫂。”邵谦几杯清酒下肚,也有些了醺意,举着杯有些哽咽的说道,“当年,要不是大哥救命之恩,哪还有邵谦今日?你我兄弟分离二十年,谦无时无刻不在寻找大哥下落,今日好不容易团聚,却是……六儿是大哥的孩子,便与谦的儿子一般,谦岂能袖手旁观,况且,谦今日所行也不过是一个医者本分,大哥大嫂切不可再提那等感谢的话。”
  “好,好,不说了。”喜庆靖被他说的也是脸带戚然,点了点头和邵谦又干了一杯,转头招呼尹氏过去,“二媳妇,那只东西可处理出来了?”
  “都处理好了呢,在我房间晾着。”尹氏跟了他们这么多年,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忙点头回道。
  “好,那东西我们留着没用,给了你邵世叔倒能派上用场。”喜庆靖三言两语也没说透。
  不过,尹氏却明白了,点头应下一会儿便去打理出来。
  “大哥,你说的是?”邵谦有些吃惊,盯着喜庆靖看了一会儿,忽然有所了悟,不由吃惊的看着他。
  “那日伤了六儿和世廉的凶物,世廉也给带回来了,只因我家如今的状况,拿出去无疑会招来麻烦,我就让二媳妇藏起来了,正好,你拿去入药吧。”喜庆靖一点儿也不可惜,随意的就把那个既是宝贝又是麻烦的东西送给了邵谦。
  邵谦自然高兴,他们开医馆的,也少不了要备些名贵医材,像寻常草药倒是容易寻,可稀缺的却也难求,给喜守业和喜世廉看伤时,他就认出了那伤口,之前也没想到喜守业和喜世廉两人会这么勇猛,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将那凶物给带回来了。
  在座的,除了他们几个,便只有喜清欢几个姐妹看过那东西,便是喜延年江洛几人也是瞒在鼓里,所以,此时也是听得稀里糊涂,喜清欢几人也没兴趣给他们解释,只当听不懂般自顾自的吃饭。
  喜世廉正在恢复中,喜守业也醒了,烧也退下,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压抑了几天的家也活泛了许多。
  只是柳氏这几天撑的狠了,吃过了饭后便去四姐妹的屋里睡下,一直到晚饭时也没起来,喜玉欢去寻她吃饭,却被她吓了一大跳,柳氏竟一下了起了高烧。
  所幸邵谦在,把过脉开了药,所用的药倒是喜庆靖这儿就有自备的。
  柳氏一生病,喜清欢四姐妹便越发忙碌起来,喜守业刚刚醒,身边也离不了,柳氏这边发着烧,也不能缺人,四姐妹便分作两拔,分别照顾喜守业和柳氏。
  万幸的是,柳氏吃过了药睡了一夜,出了一身的汗,第二天一早倒是退了烧。
  喜清欢和喜洁欢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