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节
作者:浮游云中      更新:2021-02-27 02:15      字数:4725
  阿尔叉着腰,愤慨地冲他叫道。恍然间他仿佛看到了前世的那个小姑娘,骄纵却又善良,任性而不失真挚,他疼宠到骨子里的小妹妹,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如此放松。阿波罗顺手抓起一条浴巾,围在腰间,下床来到她面前,圈住她的肩背,爱怜地抬起她的下巴。
  她眼圈红红的,像只小兔子,却又咬着嘴唇倔强地忍着,不与他对视。在他已经记起了前世种种的现在,知道她为了复活他,付出过多少努力;也明了她为何今世会如此别扭。想到她独自所受的煎熬,他眼中怜惜之情更盛,柔声说:“宝贝,辛苦你啦。”
  阿尔瘪着嘴,几乎瞬间就要哭出来,死死忍耐着,她不依不挠地问:“怎么回事?”
  阿波罗温柔地吻了吻她的眼睛,披上衣袍后,牵着她的手,推开房门走出户外。阿尔发觉这是建在群山里的一座城堡,皑皑的雪峰屹立于远近的湖泊上方,空气清新迷人,尖顶华美的宫殿在红彤彤的日出映照下显得格外美轮美奂。
  “你曾说过希望在这里建神庙,现在它建好了,总算可以送给你。喜欢吗?”答应了她的话,他都铭记着,哪怕只是不经意的一言,连她自己都忘记了,他却牢记于心。阿尔望着他神情的双眸,心中有些感动,拉下他的衣襟让他低下头,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
  阿波罗捂着脸先是惊讶,随即眉眼笑得弯弯的,高兴的不得了,他搂过她单薄的娇躯,用自己身上绛红色的袍子将她裹起来,确认她现在十分暖和后,才说道:“所谓规则之力,并不止一种,想必妹妹你已经发现了。”
  升任为主神后,他的能力有所突破,不止是获得了创建一个新神域的权限,更加领悟到了规则。正如她所感知,那是命运的法则,一种因果律。
  “阿尔,我现在明白了,何为轮回,”阿波罗凝望着她,笑意盎然地说:“那是你所拥有的法则。”我?阿尔愕然,只听他笑嘻嘻地道:“你我都是天空中星辰的化身,我的太阳和你的月亮,是一切辰星中最为重要的两个。你见过塔尔塔洛斯,得到了使用辰星之力的权限,可你早在那之前,就已经将这股力量使用到了极限。你记不起来了吗?”
  阿尔陡然想到,前世的最后,“那……不是哈迪斯,而是我?是我的力量?”使得时光得以回溯的那股力量?“可是……那我也该是至高神了吧?”
  阿波罗微笑着拧了拧她的小鼻尖,略显无可奈何的语声里流露出浓浓的宠溺:“你这个粗心的小东西,连自己的神格都不曾好好看看吗?瞧瞧它是什么颜色?”
  阿尔用内视一探,这才惊觉,那真的是纯正、透明的金色,原来自己早已经是……
  “那……”阿尔渐渐理清了脉络,前世的最后,因为获得了阿波罗的神格,她就已经是准至高神了,但她还未领悟规则。到了最后的那一霎,自己领悟了时光的法则,回溯到出生之前,而哈迪斯、俄里翁,和眼前的哥哥,都是因为她的眼泪中所蕴含的记忆和力量,同样拥有了前世的记忆。
  “哈迪斯……”阿尔喃喃地低语,极尽处的阿波罗自然听到了这一声,眉毛一挑,就要发火时,突然两个人影出现在这片宫廷的瞭望台上,其中一个竟然是雅典娜。
  “阿尔忒弥斯!”雅典娜一见到她,就恨得咬牙切齿:“你、你毁灭了一切!你竟敢拐带几名主神,逃窜到这个新神界上,哼,什么新神界,根本比不上奥林帕斯……”
  “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阿波罗高大的身躯挡在自己妹妹跟前,堵住雅典娜的去路,对她冷笑道:“既然比不上,你来这里干什么?”
  雅典娜不欲得罪阿波罗,不得不强按下对阿尔的嫉恨,却始终如鲠在喉,急剧起伏的胸膛说明她有多么不甘,一旁的赫尔墨斯说道:“阿波罗,兄弟,我建议你早点把这家伙灭掉,为了你日后的安稳考虑。”
  阿波罗扬起眉毛,示意他继续,赫尔墨斯耸耸肩,慵懒地说:“我刚才发现她从冥府出来,想也知道她又要使坏了。你现在打得过哈迪斯吗?你那宝贝妹妹又被掳走可怎么办?”
  阿波罗的俊脸一下子铁青,从格格咬动的牙齿里迸出几个字:“这里从此以后,雅典娜、哈迪斯与癞蛤蟆都不得进入!”
  赫尔墨斯嘿嘿坏笑着说:“遵命,我伟大的至高神阁下。您上任后颁布的第一条神谕,就是一条驱逐令啊。”
  阿尔忍不住捂嘴轻笑,雅典娜恨恨地开了口:“凭什么?为什么我不能进入!”
  赫尔墨斯闲闲地说:“你不会以为,你能够在这个新世界成神吧?”
  与他看似云淡风轻的外表不同,赫尔墨斯内心亦是愤愤不平,他背着宙斯,帮这对兄妹呕心沥血地下活动了那么久,才争到新世界的一个神位,一直与他们对立的雅典娜又怎么敢就这么跑来窃取胜利果实呢?
  雅典娜被戳中心思,一时有些恼羞成怒。她在事后也自然想通,赫尔墨斯为何会背叛——与其在宙斯手下当跑腿小弟,不如去当新神王的兄弟。
  就连最没出息的赫尔墨斯也能获得新世界的一个席位,那么领悟了空间法则、半步踏进至高神境界的自己又怎么不能争取呢?
  她暗地里盘算着,要笼络好阿波罗,他才是决定者,大不了不去招惹他那宝贝妹妹不就行了。新世界百废俱兴,他们很需要人力与物资,正在思忖着,只听赫尔墨斯那讨人厌的小子又说:“像你这种嫉妒与不合的头子,又与我们的新神后有宿怨,为了她的安全,主神应当尽早将她除去才对。”
  阿波罗周身的气息陡然一变,道道金光像矛刺一般令人感到危险。
  不得不说赫尔墨斯狡猾地抓住了他的痛处。他最担心自己宝贝妹妹的安危,任何威胁到她的存在最好都在一早就消去,见他金眸中放射出犀利的光芒,朝自己直刺过来,在强烈的威压感之下雅典娜的脸色瞬间发白,声音有些发抖:“你、你别听他胡说!”
  她知道如果自己吞下冥河水发誓,不再与阿尔忒弥斯为敌,有可能保住一命,但她一点也不想低头。于是她梗着脖子,与那恐怖的太阳神对峙着,一边暗地里召唤自己的圣斗士:“燃烧你们的小宇宙,把你们的力量给我!”
  阿波罗发出轻声嗤笑,抬起手臂,却被人拉住了,回头一看,他的宝贝妹妹正在冲他摇头。新神界的空间还不稳定,两个神大打一场所泄露的力量即使不说令它毁于一旦,也会使得其上的生灵大受其害。
  阿波罗重重地哼了声,轻蔑地用眼角瞥着雅典娜,笑道:“你叫他们燃烧小宇宙,用他们的生命给你做力量。哼,其他神虽然也用信仰之力加强神格,却谁也不像你这么无耻。”
  雅典娜死死攥着拳头,“你……你为什么听得到?”
  “你以为主神,是那么随便就能当上的吗?”站在这个高度,阿波罗多少能体会到昔日宙斯坐在神王宝座上的感受。倒并不是什么高处不胜寒,他也从不担心宝座被抢走,甚至他觉得让赫尔墨斯和赫斐两个兄弟轮流做神王都是很好的选择。他想要的从来不是统治天上地下一切的万神之王,他所求只是与她相爱,只需和自己的妹妹,有一处栖身之所就足够。
  “帕拉斯·雅典娜,你所领悟的,是半吊子的空间法则吧?”阿波罗唇边含着浅笑,那骄傲又蔑视的表情是如此迷人,却又更加令人感到痛恨。那就仿佛自己在对方面前是蝼蚁……这令高傲的雅典娜如何能接受得了?
  “哼,赫尔墨斯,他也领悟了法则,你要不要试试,看你能不能打败他?”雅典娜不由提起长矛,望向赫尔墨斯,见那小子一脸无所谓地打着呵欠,突然产生一丝不确定。回忆起当时在战场上,自己给了他一巴掌,却很快回到自己身上……雅典娜骇然睁大眼睛。
  “是物理法则?他领悟了交换的法则!”
  阿波罗耸耸肩,给予她致命一击:“赫淮斯托斯也领悟了法则,他们谁都有资格成为我的兄弟,与我一同统治这个世界。而你,既没有好名声,又没有实力,还满嘴污言秽语,惹恼我的妹妹、我心爱的妻子,我为什么要忍受你踏进我的地域?”
  雅典娜想怒吼,在太阳神那厚重如有实质的金光压迫下却又不敢,她愤恨地望向他身旁的银发女神,想着若不是她,若没有她……
  “阿尔忒弥斯!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她接连笼络赫淮斯托斯和赫尔墨斯,又利用艾洛斯遣走了阿瑞斯和阿芙洛狄忒,还牵动哈迪斯与波塞冬,自己又怎么会输呢?甚至连宙斯也无法再压制他们!这些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处处装低调的小女神!同样身为宙斯之女,按理说自己也是阿波罗等人的姐妹,雅典娜不能明白,为何男人们会偏心到这种程度。
  “你虚荣、傲慢、水性杨花,你知不知道哈迪斯还对你恋恋不舍?你让男人们都惦记着你,勾引了他们却又让他们求而不得,你可真是高明啊!”
  “帕拉斯·雅典娜!你别妄想了!”阿波罗提高声音,厉喝:“像你这种无耻之徒,竟然想到用自己的名字给一个城市命名,这是何等的可笑!她可不像你这么虚荣!”
  顿了顿,他突然灿烂地一笑:“阿尔,这片新神域,由你来命名可好?”
  阿尔摇了摇头:“欧罗巴就挺好。”
  阿波罗连连摇头:“不、不,那是宙斯所取之名,已经不适宜再使用下去。既然你不愿意,那么由我来为它命名,从今以后,这片神域就叫做阿尔忒弥西亚!”
  “扑哧”一声,从赫尔墨斯捂住的嘴里发出像漏气的皮球一般的声音。都不用去看,他也知道雅典娜的脸色会有多么精彩。笑容灿烂的金发太阳神还在对他的妹妹说:“这里从此就是归属你所有的领域,一切对你不敬的都将被驱逐。就连我,如果做了什么让你不喜之事,你也可以把我踢走,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他既然这么说,就有永远不被她厌弃的自信。没有任何人比他更清楚她的喜好,这点上阿波罗自信满满。
  “你是新神界的王,而我,只需要做你一个人的王。”凑在她耳边,他低沉地说,那眷恋旖旎的氛围,叫赫尔墨斯翻了个白眼,这时候,云层里突然金光一闪,一个笑嘻嘻的小少年拍打着翅膀降落下来。
  “艾洛斯。”阿尔笑着说,小少年嘻嘻地笑道:“阿尔和阿波罗,我来找你们玩了,你们欢迎吗?”
  “当然。”新世界需要大量的人与精灵们来把它填满,繁衍生息是重中之重,艾洛斯所起到的作用举足轻重。
  “为了表示诚意,”艾洛斯神秘地说道,“我献上了一份礼物。”
  他转头冲雅典娜说:“我建议你去看看,你那些宝贝。我很好奇,是你的洗脑更高明,还是憎恨的魔力更大一些呢?”
  雅典娜瞬间就明白了,脸上更是青一道红一道,他该不会朝她的圣斗士们射出了铅箭吧!然而他接下来的话粉碎了她最后一丝希冀,“一边不得不听从你的命令,一边却又深深的憎恨你,这是多么有趣啊。”
  小少年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在冬日的城堡上空回荡,阿尔心情有些复杂。
  “咦,阿尔,你不满意吗?”艾洛斯问道。
  她摇摇头,盛赞:“不,是惊异于你的箭的魔力。我想,再没有什么比你的箭的威力更大了。神界与人界的第一神箭手的荣誉,理应属于你。”
  艾洛斯最喜欢听溢美之词,更是笑得眼睛都眯成一道缝。
  阿波罗颇具诗意的感叹:“爱情与憎恨,永远是人类最为强大的两种力量啊。”
  “哥哥……”阿尔望着笑得一脸阳光灿烂的阿波罗,心情更是复杂。
  气走雅典娜而不杀她,说明他的宽宏大度,这才是主神气度。眼前这个霸气四溢,却又心胸宽广的伟大神祗,她一步步看着他由一个婴孩,成长为如今英姿勃发的神王,即使是前世的哥哥也不曾到达这个高度。
  “阿尔,你在想什么?我感觉到你似乎有点伤感。”
  阿波罗揉捻着她的耳垂,轻声说,阿尔摇摇头,他却自行猜测:“是因为担心雅典娜?你放心,她不会有机会陷害我们。”
  他低笑着对她说:“她见识了我的力量,不会再敢来动土,她一向是个识时务的人。相比于我,宙斯那边有更多机会可趁……咳咳,好妹妹,你为什么那么看着我?”
  阿尔几乎是像打量怪物一般地看着他。因为想给奥林帕斯添堵,所以留下这个不安定的因素?也是,现在宙斯一定不想和他们闹翻,一下子少了这么几个主神,奥林帕斯将会面临一轮暗潮汹涌,留出时间来给他们站稳脚跟。只是,这种权谋的事情,一向是头脑简单的太阳神阿波罗所最不擅长的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