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交通工具类:沧海一叶舟      更新:2021-02-27 02:09      字数:4720
  柳氏说得模棱两可,王桃花完全听不明白,只她心里却暗暗记下来,道:“嫂子你放心,不论以后出了什么事儿,若是嫂子站理,我自会站在嫂子这边。”
  柳氏见她这样,不由笑道:“好好好,嫂子是不会让你做那恶人的。”
  柳氏便指着那块剪破的地方道:“这个地方你直接拿绿线填这一点儿,至于这边,待会儿你且拿红线缝了,在补上几针,把这块地方绣成几片花瓣儿的形状,你看这不就比你直接缝上好看多了“”
  王桃花想了想,一下子笑出声来,忙应了声便拿了针线做起来,过了片刻,便弄将好了,瞧了一瞧,确实比先前灵动了许多,王桃花也很是高兴。只这框架却坏掉了,柳氏笑道:“接下来让你大哥重新拿竹子糊好,你再在边上拿那绿色的布料裹上一圈,你这扇子保管比那铺子里卖的都更漂亮。”
  王桃花激动地看着大嫂,明明大嫂也比她大不了几岁,怎就懂得这么多。王桃花一把抱住柳氏的胳膊,“嫂子,你真好。”
  不过两日功夫,王桃花的新葵扇便做好了。
  且说宴氏这方,王长贵唬着脸把婆娘吼了回去,又忙着跟大嫂赔了不是。柯氏被自己男人瞪了一眼,这会儿见三弟也赔了礼,可不好再拿乔了,扯了女儿便家去。
  王长贵的大哥名叫王长金,比王长贵年长五岁。这兄弟之间,不管各自媳妇儿之间有些什么矛盾,王家这几兄弟倒也很是团结。每次婆娘们吵架,都是各自吼了自家媳妇儿,任这些女人们如何闹腾,兄弟间倒是没有甚间隙。
  王长贵见长兄长嫂离开,恨恨地进了屋子,往椅子上一坐,怒道:“你个蠢婆娘,没事儿干你就给老子闭嘴!成天给老子脸上抹黑,可是皮痒了?”
  王长贵如今一改往日闷不吭声的习惯,这几日也开始对着婆娘呼来唤去,这内心便如入住了一头猛兽,过个几日不吼她一顿就硬是觉得浑身上下哪里不舒服。
  宴氏见丈夫全然不是以往的性子,心里气恼不已,只那日被男人揍了一顿,宴氏可还记得那拳头打在身上的疼。是以宴氏忍了又忍,才道:“你只知道吼我,你怎不问是为何?我给桃花儿买了个女孩儿家的葵扇,桃花宝贝得紧,哪知今日那翠翠一来瞧见了,就闹着要桃花的扇子,我总不过说了她两句,哪成想翠翠就去叫了她娘来。这都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我还不能啥都不说?大嫂她家这般有钱,还来我这儿要东西,真是不知羞耻!”
  王长贵也疼爱自己闺女,见这事出有因,他也没多说什么,只道:“你既然买了,怎不多买两把,便是拿一把给翠翠丫头又如何了。”
  宴氏气道:“你倒是对你家那些人大方,这一阕扇子可是要五文钱,我可没那么多钱买这稀罕玩意儿!”
  宴氏气呼呼地直坐在一旁甩脸色,王长贵看了她一眼,道:“既这么贵,你买那东西做啥?咱不过庄户人家,去学那劳什子城里人做派干啥,凭白地惹人嫌弃。”
  宴氏瘪嘴,“大嫂她不是有那般有钱的儿媳妇,怎不让她媳妇儿出钱买了给翠翠。她既然都知道没脸没皮,来我这儿闹,真当老娘的钱是大街上捡来的?”
  王长贵不想过多参合在她们女人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上,只道:“今儿我们五兄弟各自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如今这老天爷不下雨,若是运气好,今年咱们家还能收回点儿粮食来。否则,到时候便要大饥荒了。好在荃儿在镇里的米铺做掌柜,大哥的意思是趁着如今粮价还算稳定,赶紧屯上几百斤来,免得到时候有钱也买不到米来。”
  宴氏不以为意,道:“买那么多回来干啥,咱们一家人能吃多少。”
  如今这一斗陈年小米也不过几文钱,说来也算不上贵。宴氏随口嗯了一声,王长贵只当她应下了,又道:“这事儿我可就交给你来办了,务必给我办的妥妥帖帖。”
  过了几日,宴氏上了趟镇上,买了几袋子小米儿回来,王长贵见她买了米,倒也没细问,便开始忙其他的事情。
  这日,王正哼着小曲儿回了家,见嫂子一个人在院子里翻晒棉被,王正上前叫了声嫂子,柳氏嗯了一声就不搭理他。
  王正觉得有些无趣,正打算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大嫂,弟弟那房里的被子你也一并给晒晒吧。”
  柳氏见他吊儿郎当的德行,哪里还会再应他。王正见大嫂不吭声,自去屋子里抱了被子出来,也靠着柳氏那儿地方晒起了被子来。柳氏本就对这小叔子不感冒,再加之自从上次王桃花说了那些话,心里对他起了提防,这段时间很是注意不跟他私底下对上。
  这小叔子成日在外头鬼混,也不咋管家里,便是地里的活儿也没见他怎么操心。王长贵也说过他几回,后来见他实在是不听劝,懒得再说他。王正三五不时也会拿些东西回来,只道是在外头做工赚了些银钱儿买的,旁的细问他也不会再说。王长贵虽然有些不相信,每次一说,柳氏便开始跟王长贵吵,这一涉及到小儿子,宴氏那简直就是要与人拼命。王长贵虽然知道自己儿子有些偷懒取巧,也还是相信自己儿子本性是善良的,应该不是去哪里得来的赃物。这一来而去,见小儿子往家里带东西的次数多了,渐渐也就真相信儿子在外头做工了。
  王长贵为此还心里宽慰了不少,想着小儿子如今也已经懂事儿了,不若今年秋后便给小儿子娶一房媳妇儿。 这般想着,王长贵晚上便让宴氏多多留意合适的人选,宴氏一时间便开始常往媒婆屋子里跑。
  王正见嫂子离得他远远的,心里有些不忿,道:“大嫂,我又不吃人,你怎这般怕我。我可没像我娘一般打骂你。”
  王正虽然有些心思,可她到底如今已经是自己的大嫂,他也不是那等混账的人。最多也只是过过干瘾,在心里偷想想罢了。见嫂子与妹妹处得这般好,偏偏对自己是总没好脸色,这段时间更是远远便躲着他,让王正心里气恼不已。
  柳氏淡淡道:“二弟多虑了,我既然已经晒了被子,自是要回自己屋子。”
  王正嘴巴一歪,想要生气,末了眨了眨眼睛,看着她道:“嫂子,你莫不是知道些什么?”
  这些日子王正这小日子过得是滋润不少,他的恩侯可是很给他长脸面,再加上又与莽三称兄呼弟,在这上下庄王显如今也算是一枚人物儿了!王显得了趣儿,哪里还有心思管地里的活儿,横竖如今他赢来的那些也带了家来,不比那种田差,王正这心思渐渐便不再只图安逸了……
  只这斗蛐蛐在这些百姓眼中,那就是不务正业,是赌博。是以王正还是不敢让自家人知晓。
  王正摸了摸怀里的竹筒,心里头打鼓,一双小眼睛微眯着看着柳氏。柳氏也觉得他莫名其妙,道:“真不知你在说什么。小叔你且晒你的被子。”说完也不在理会他,几步走回自己的房间便关上了房门。
  王正朝地上吐了一口,看着旁边柳氏晒着的被子,气得抬脚往上头踢了两脚,小声道:“有什么了不起的,看老子以后娶个比你还漂亮的回来!”
  王正说完也气呼呼地回了屋子,将那房门砰地一声甩上。
  ☆、第三更来啰
  日子过得比较平淡,柳氏仍然是被欺负的对象,只比起前段时间那猪狗不如的日子,柳氏心里高兴了很多,如今没再被打,这至少是个好现象吧。柳氏觉得自己就如那田间的狗尾巴草,不论多么艰难,她也要活下去。
  宴氏仍旧对儿媳妇挑鼻子竖眼睛,这些日子也只是说说她罢了,有王桃花在一旁帮着给柳氏说话,宴氏也没再动手打过他。
  这日,王桃花偷偷给柳氏塞了个物事儿到手里,柳氏听了小姑的话,忙借着尿遁便离开了宴氏跟前。宴氏骂了句懒人屎尿多,便又继续跟边上的媒婆说话。
  宴氏心疼小儿子,当然是希望找个岳家富足的,最好便如大嫂一般,找个镇上的姑娘,以后也能提携提携小儿子,自家人也算是发达了。不得不说这宴氏偏心得厉害,对大儿子不喜欢,连带着找个媳妇儿都专捡那穷山沟里的姑娘。这会儿轮到小儿子,不是嫌弃人家家庭不好便是嫌弃人不好生养。
  姚媒婆来来回回跑了三趟,宴氏都不满意。姚媒婆心里是气得很,只到底接了这茬,花费了这般多的时间,若是那媒人钱最终打了水漂,那她不得气死。姚媒婆虽然恼恨宴氏太挑剔,也只能继续做下去。
  只今日你道那宴氏为何与姚媒婆说这些私密事儿还让大儿媳妇儿出来呢,这一则嘛客人来了主人家好歹得上杯茶不是,这二来嘛,说来也是件怪事儿,等儿媳妇上了茶,宴氏也不让大儿媳妇下去,直撵了她站在堂屋连着卧室的门口,宴氏便坐在主位上,一手指着自家大儿媳妇,说她个子矮呀,长了张薄情寡恩的脸啦,什么跟个豆芽菜这身子骨不好生养等等之类挑毛病的话说与姚媒婆听,千万嘱咐姚媒婆一定别找有这些缺点的闺女。
  刚巧那卧室里小姑王桃花就呆在里头,听着自家老娘把大嫂贬得一文不值,心里很是气恼,便心说娘亲有眼无珠,恁个美人胚子,还硬说嫂子是刻薄相貌。王桃花气得很,在里头翻了她老娘的衣柜,拿了她娘私藏起来的一匹细棉布出来,气得拿剪刀剪了一块出来,忙拿根布条子困成一团,走到门边,掀开了门帘的一角,轻轻拽了大嫂的衣服,把那棉布团子递给了她,又小声出言劝她离去。
  柳氏在一边听着婆母这么数落自己,忍不住心里直唾弃,心道你还不如直接说给小叔子娶个五大三粗壮实得像个男人般的女人回来。柳氏知道桃花在里面,这会儿她背对着,也不知这小妮子往自己手里塞了什么,见宴氏和那媒婆都没留意这边,柳氏假装哎呀一声,只说肚子疼,禀了宴氏自己要如厕,是以宴氏便骂了她一句。
  柳氏跑回自己的屋子,仔细拆开来,见是一块白色的细棉布,想是有些年头了,那布也有些发黄了。柳氏比了比尺寸,刚好能给自己缝制一件里衣,如今天气渐热,若是穿上这细棉布做的里衣,可不是更清爽。柳氏不由有些好笑,这小姑子竟敢拿宴氏的东西,弄不好还是宴氏早年的陪嫁也说不定,一时间柳氏张开嘴想笑,又无比心酸,这个小姑子对她,真的是没话说。
  宴氏与姚媒婆又谈了一盏茶的时间,便见姚媒婆扭着那肥肥的大屁股离开了王家。宴氏一直送她走到了门口,不知说了些什么,两人俱都笑成一团,只见宴氏又从怀里摸了什么直往姚媒婆怀里揣,那姚媒婆乐呵呵地接过,拍着胸脯保证了一番才离开。
  柳氏虽说听不清两人的谈话,还是猜测宴氏定是把了银钱与姚媒婆,不然那婆娘离开时也不会笑得这么的欢乐。
  宴氏确实是把了姚媒婆几十个钱,只因那姚媒婆又说起自家桃花来,又说镇上某个叫黄珏的后生来,把他夸得是天上地下的好,宴氏忙问姚媒婆具体细节,姚媒婆推说人老了记不清了。哪知宴氏上了心思,只把那好话捡了说与姚媒婆听,又抓了几把给自家男人下酒吃的炒黄豆与她,姚媒婆嫌弃,便起身要走,宴氏这才追出去。
  宴氏回了屋子,掀开帘子见着自家闺女,见她脸儿微红,想必是听见了刚才的谈话。宴氏便道:“姑娘家大了迟早都得嫁人,娘让那姚媒婆在打听打听,若真是个实诚的后生,娘再托她去给说道说道。”
  王桃花虽是羞红了脸,这会儿也慢慢道:“娘您也不要只听媒婆的话,女儿的婚事自是爹娘做主,只望娘亲怜惜孩儿,莫许了那厉害的人家。”
  王桃花又不好意思直说别让许那厉害的婆母,只好自个儿在旁红着脸。宴氏见她这样害羞,心里也怜惜了,道:“闺女你莫怕,娘定当给你寻一门好亲事儿,便是当不成那富贵人家的当家奶奶,也定给你寻个稳重的。”
  王桃花虚岁也才十三岁,离她嫁人少也还有两三年,便道:“娘,那二哥的亲事儿,您可有眉目了。”
  宴氏说起来也气,道:“那姚媒婆,定是偷懒取巧,想要拿媒人钱儿,不给我好好办事儿,休息拿到半分!还真当老娘歪瓜裂枣的都往家里带呀。要说柳氏,虽说是穷山沟里出来的,老娘确实也没花什么钱儿,但她那张脸,我也算没辱没你大哥。”
  王桃花被宴氏逗得乐了,问道:“那娘您怎还说大嫂长得不好看?要我说,咱这村里,就属大嫂长得最好看。”
  宴氏敲了王桃花的脑门一下,道:“小孩儿家家的,你知道什么叫好看不好看。”
  宴氏之所以看大儿媳妇不顺眼,也与柳氏的容貌不无关系。说来这也就牵扯到宴氏年轻时候的事儿了,少时宴氏刚议亲,说了上庄一户朱姓人家?